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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只为一人去-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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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凤凰委羽
  传说中有委羽山,五千年前,凤凰曾来此山,栖于梧桐树上。飞鸣饮水。委羽而去。
  我便一直神往这座山,后来终于知道这不是文人杜撰,确有此山,在浙江省,于是我跑去,在一棵老梧下,寻找凤凰委之于地的羽。
  那是在秋天,太阳白灿灿地刺着人的眼,山里静悄悄的,地上梧桐叶的影子碎碎的。
  可我什么东西也找不到。耳边,唯听见有山风走过。树影在地上摇晃。太阳一寸一寸地移……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天上倏然飞过去,投下了长长的影子,我急急地抬头,天上除了太阳与一些淡淡的流云,什么也没有。可是,我分明看见了那个急遽而过的影子。有两条长长的尾。
  这一瞬间,风停了,树静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我觉得我一定是在梦里。在自己的。或者是别人的梦里。
  如今,我写他们,梅尚程荀,隔着近百年的光阴岁月望回去,他们的人早已是杳杳于飞,唯剩下只言片语,依稀隐约,在风里辗转。
  我,竟好比是那日的样子,梧桐树下拾翠羽。
  有片刻的恍惚。
  却又好比是梦中说梦,觉里寻觉。
  (一)、花来衫里:
  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影来池里,花落衫中。
  绿珠捧琴至,文君送酒来。芙蓉玉碗,莲子金杯,新芽竹笋,细核杨梅。
  树下流杯客,沙头度水人。镂薄窄衫袖,穿珠帖领巾。
  此生只为一人去
   。。

第一章 贵妃醉酒(1)
看梅先生的《贵妃醉酒》,便时时有一种怨。
  让人只恨不是他身侧的宫娥,离他那样近,衣香鬓影,一切清晰可见,他的一举一止,是那样历历在眼前。让人分明地觉得,一切是他这个人。触手可及。这种怅然描述不来,却沉沉地在心底,让人的心思徒然地在他的年代里回环徘徊,那不是唐朝,也不是民国,是他的年代,他自己的时光。
  时光也真是糊涂物。
  民国是那样一种纷然的红尘人世,是所有好与不好的东西发窖了数千年,在最后时刻,酿成了一种酒,那即是京剧。它是一种苍凉的暮年余味,胡琴一响,便如同牵起了身上的一根神经,胡琴不落,便怎么也放不下。
  而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旧的东西还在那里盛行,新的更有活力的却在暗暗地成形,两两总是不宜,新的即在暗涌,让人私下那样又等又盼又新奇。
  是让人有待的,酿花催花天。
  不管你信不信,他的声音像极了张爱玲的文字。你如果同时爱这两个人的话,你会找到那种感觉。
  你在白色的阳台上一俯身,即可看见上海街头丁当驶过的电车,而夏天傍晚的空气里融着各种味道,水泥路也还是热的,似是团团地吐着白气,而浸在斜阳余晖里的暧昧与贵气便也慢慢地升腾,梅兰芳的京剧也便细细地传来,一波波地扰着你的心。
  他的人很神秘,很幽艳,很上海。我固执地以为,他是属于上海的,就像旗袍属于名媛。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又转东升。
  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
  他的那种声音也是杳杳的,不知从哪里传来,跌落到清贵人家的粉墙上,房檐的青瓦上,像是春天的杨花,着在上面,袅袅娜娜,娇怯无力,与尘世相依相恋,不舍分离,却染上了痴嗔贪枉。
  好似嫦娥下九重,
  凄凄冷落广寒宫。吓,广寒宫。
  虽然那池荷仅仅是台上布的景,这时亦有浅浅淡淡的水荷味从他身后池里传来。亭上的雕花栏杆是乌亮的红,幽幽地诉说着红木的言语。那衣角上平金绣云,绒绣团凤,周身单镶波浪纹。一路上衣服窸窸窣窣地响,听得见声音。却是那样一种贵气上身,有着陈年的金粉气息,这分明即是大唐的贵妃。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有。
  眼前即是百花亭。
  本来他与唐明皇前一日说好在百花亭上饮酒赏花,她来了,盛装而来,一路上心思明媚,看什么都可入画。
  玉石桥斜依把栏杆靠,
  欢见鱼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啊,水面朝。
  当空雁儿飞,
  闻奴声影落画屏。
  不觉来到百花亭。
  她命人备齐御筵,在百花亭候驾,她等得酒冷了,心凉了,他的车他的人竟不至。
  迟之久……
  迟之又久……
  后来忽报皇帝已幸江妃宫,杨贵妃闻讯,烦恼之至,把酒即把东风怨,与小家女子一般无二。
  杨玉环今宵如梦里,
  想当初你进宫之时,
  万岁是何等的待你,
  何等的爱你,
  到如今一旦无情明夸暗斥,
  难道说从今后两分离。
  江妃即是江采苹,因有梅之清逸脱俗,被玄宗封为梅妃。她高贵而隐忍,从不张扬,玄宗宠她的十年,正是开元盛世之时。在玉环心里,她是她的劲敌,她在梅妃面前,是那样的懊丧,她知道,有些东西,自己是永远也敌不过她的。可是他竟然爽了她杨玉环的约,去她那里了,她会发疯,她会歇斯底里,她会做绝一切。只因一个“妒”字。 。。

第一章 贵妃醉酒(2)
杨玉环:裴力士在哪里?
  娘娘有话对你说:
  你若是称了我的心,合了我的意,
  我便来,来,来朝一本奏当今,卿家吓,管叫你官上加官职!
  裴力士:奴婢不敢。奴婢没有胆量。
  据说原来这出戏是很浮荡的,是梅先生作了大量的修改,才雅了起来。但是还是有一些原来的遗风,以适应当时的一些气息,还有当时的一些旧文人的口味,比如他对两个太监说的那些不伦的话,还有两个太监的无奈对答,让人看见那个雍容的,*的,恃宠而骄的大唐女人浮花浪蕊,食色人间。她又转头*高力士——
  杨玉环:高力士在哪里?
  娘娘有话对你说:
  你若称了我的心,合了我的意,
  我便来,来,来一本奏当今,卿家吓,管叫你官上加官职!
  高力士:奴婢想倒是想,可惜啊!
  她也是乘着酒力,依着大唐的皇上爱她,才敢对身边的两个男人放一放泼,作一番*。可惜的是两个男人,也只叫做男人,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男人,心如死灰,形同枯木,是怎么也燃不起来的。她知道无益,但是她心内惆怅,不过是找个理由发泄一下。高力士与裴力士附和她,也不过是戏说。
  但我听了还是觉得真的很好,让人即刻触摸到了民国的一些东西,像是那个时期的粉彩瓷,有一些艳俗,有些媚浪,但那是他自己,依然让人珍惜不尽。
  梅先生的杨贵妃不只是一个华丽的壳子,他演的是那个女人最孤清落寞时。有思有想,有悲有怨,还有醉酒后的放浪。
  只是她怎会有愁?怎会如人世的女子那样闺阁之怨?她的一切是那样的*豪绝,云作的衣裳,花作的容,她要什么得什么,当然包括爱情。她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在了唐明皇的生活里,成为了他的唯一,如果不是安史之乱的话,如果不是马嵬之变的话,她的结局当是世上女人最好的,真是十世修来的福。
  她在百花亭上的这一幕,不过是撒娇,做给他看罢了。那个男人知道后,一定会百般屈就,任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像是宝玉对着黛玉说:“把人的肠子都揉碎了,你还只是这般啼怨。”
  世人把杨妃比作牡丹,其实也是奉承。她不过是春风亭院里新绽的一枝花,带着刺,全然与满园之色不调和,她即是如此新奇,新得刺激。
  梨花开,春带雨。
  梨花落,春入泥。
  此生只为一人去。
  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天生丽质难自弃……
  时隔数十年后,梅派大青衣们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里如此唱着《大唐贵妃》,身前背后是百人的线条分明的交响乐队,黑魆魆一片,音乐响起,是工整的,如他们的身形与衣装,却是让人永远也记不住的那种。梅派的声音纷然而出时,一切便打破,如风舞犁花一般。真是东西文化的鲜明对照,简约对着繁丽,妩媚对着硬朗,她人一出声,你只觉一切都融化在她的声音里,别的全没有了。以柔制刚,即是这样了。
  我那天恰巧看到的是史依弘,她的声音也幽柔,洋洋富贵,亦有当年梅郎的味道,可她声似,态却与梅先生有别,即使她文文地唱,却也总让我看见她刀马旦的影子,似乎是少了梅先生的静。显得更俏拔一些。这其实与她无关,世代之故,科技与通讯使一切迅捷高速,让人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梅派传人中,梅葆玖先生与其父神肖态似,声音也几可以与梅先生乱真。只可惜,他最好的年纪不能唱戏,他最光华照人的一面也鲜得一见。梅葆玖先生的声音里有梅先生的大部分元素,或许是录音的效果更好了,还似乎更腻更润了一些,但他的声音里少了一点点梅先生的淡。不过他会用另一种东西补上,所以仍不失为大家。
  梅派影响之大,最是空前的。所以门下众多。不过时下的年轻人学梅派,喜欢把嗓音调得高高的,尖着嗓子唱。听起来已全没有梅先生的味,可是仍说是梅派。不免汗颜。
  因为梅兰芳先生唱得太好,大家也不必急着超越他,能模仿他半成的或许即会在现前颠倒众生,我个人以为等细细地揣摩透了他的内蕴,了然了,霍然明白了,拿捏到位了,再去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发扬不迟。
  中国画的妙理贵在“似与不似之间”。
  是还在有“似”,是“似”在先,“不似”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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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将花欲染衣(1)
梅兰芳。《天女散花》。
  从一个喜收藏的朋友那里看见了一张上世纪二十年代上海天蟾舞台的演出海报,挂头牌的即是梅兰芳,那剧目是《天女散花》。我看着那一页褐黄发朽的纸,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无端生出许多遐思来,想象自己在回家的路上,收到这张海报,走过长长的弄堂,拿回家去,拧亮电灯,在桌前看了又看。
  后来,我又以种种理由借过他的这个册子,上面有好多其他的好东西,可我那时只为着《天女散花》来。它像是一张明信片,带着那个年代的一种讯息。有一种邂逅之悦。却也忧伤。
  后来便买来这出戏的带子,夜深人静时候,来来回回地听。
  观世音满月面珠开妙相,
  有善才和龙女站立两厢;
  绿柳枝洒甘露在三千界上,
  好似我散天花就纷落十方。
  本想是让梅先生的淡定与娴雅之音,安我如眠的,却不想,他却如一只缥缈孤鸿影,让人只想脱了这尘俗,跟着他飞到天外去。
  “离却了众香国遍历大千。诸世界好一似轻烟过眼,一霎时来到了毕钵岩前……”
  一切不过如轻烟过眼。
  我闭上眼,跟着他的声音走了。
  可谁,能把我渡过去。这众香国。这三千界。
  豁然明白,他吐出来的清音即是天女手中的花,纷落于红尘,却不沾染,虽柔虽媚,婉转一声,山鸣谷应。
  他的声音里不是静,而是净,让人有太虚之想。
  凡人是听不得的,听了会被那声音度走,使失眠者更失眠,使虚妄者更虚妄。
  若得梅舞,清唱情殇。
  最早知道“天女散花”是在苏轼的诗里,“毗耶居士谈空处,结习已空花不住”。
  子瞻最爱处处言达摩,他不仅在他的诗里用佛经之典,还引到真实的生活里去,他与佛印和尚斗禅斗诗还不够,还在西湖如境的湖面上,一语度走了杭州名佳丽琴操,致使这位在尘世中迷茫的女子,听了他一言,弃船登岸就奔了城外的玲珑山。没几年,才色过人的琴操便郁死于荒山古刹内。因为这事我一直对苏公耿耿于怀,总觉他此举与佛法合不上,是他曲解了达摩旨意,达摩原本不是这个意思。可达摩也不管他,由着他闹去。或许是因为佛与世上的人一样,因为偏爱这才子,便由着他游戏人间,他还可以顺便调侃一下散花的天女:“何不相将来问病,已教呼取散花天。”那散花的人,岂是那么好呼的?又不是王朝云。
  断红一任风吹起,结习空时不点衣。倒真是点不到他苏子瞻的衣,只可怜了那断红,皆为他零落成泥。
  点不到他的衣,却不见得是他结习已空之故。
  京剧《天女散花》,原本无此戏,本是一个空灵的佛经故事,也并非是传统剧目,是民国时候,北京诸文人名士,所谓梅党,专为梅伶量身定做的古装新剧,其他的还有《嫦娥奔月》。它全剧原本是要表达一种劝世点化,醒人魔道为主。可是到后来因为梅先生在“云路”与“散花”两场中加了太美的舞蹈动作,唱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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