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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门往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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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米和鸡蛋煮给阿弟吃,衣服穿在身上,剪刀放在阿弟的床头,刀口向着窗口。阿婆在夕阳下连续喊了三天魂以后,阿弟的脸色终于开始慢慢红润,几天以后,我又能跟他一起在草地里玩耍了。只是,他开始有些害怕那些在草地里蜿蜒的蛇了。我是不怕的,每次见到蛇,是绝不会客气的,我总是抓住它们,用树枝将它们残忍地鞭打致死。可能这那些蛇在地上抽搐的样子,我心中有着复仇的快感。

  有一个夏天,阿婆在院门口的菜地里种上了豆角,豆角要缠着藤往上长,阿婆就找来一人高的树枝和竹片,三根四根的从树枝竹片的上半端用草绳缠起来,一个一个的架子就立在播种着豆籽的凹坑上面了。雨水下来,豆籽就从松软的泥巴底下钻出来,像一只小蛇一样,一天一天地爬向架子,几天不注意,原来光秃秃的架子就变得绿意盎然了。然后,架子上就在阳光里开启了紫色的花朵,在雨水里慢慢垂下一跳一跳的豆子,那豆子如果除掉了尖头上的残花,倒是跟那些僵直的小青蛇有些相像。

  豆角嫩时可以采来切成小段混着猪肉一起炒,还可以灌满敞口的玻璃瓶里,密封好瓶盖,过个几天,吃粥的时候就有酸酸的豆角酸送粥下喉了,豆角酸是我很爱吃的,我常常吃一碗粥要送半碗豆角酸,阿婆常常假装生气地说,我喊你吃,到时候酸坏了肚子,我看你用哪里装米饭了。豆角要是老了以后,剥开枯黄的壳子,轻轻一拉,就会有很多粒像紫玛瑙一样的豆籽落到铁盘子里,弄得铁盘子里好像放了鞭炮一样清脆地响。

  夏天里,菜地上的豆子常常是我去摘的,特别是在豆子结得最多的七八月份。在那个时节里,缠着豆子的架子象一个个在夕阳余晖里的站立的绿人,那些刷刷垂下来的豆角就是他们饱经风霜的茂密的胡须。我总是胡乱扯着那些粗壮的胡须,一下子菜篮子就满了。

  一个暴雨将至的黄昏,天边的黑云猛烈地从东朝西边涌来,院子后面的玉米林刷刷的响,玉米林像海浪一样翻涌。大路上没有车辆,树叶四处乱荡,我赶着在暴雨卷来之前到菜地里捡晚饭要炒的豆角,菜地里的木架子晃动着,象一个个蠢蠢欲动的绿色的鬼魂。我提起了心,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菜地里胡乱拉扯那些鬼魂脸上的胡须。我一把一把的抓下来,连豆叶一起往篮子里扔,我盲目地抓着,忽然我觉得抓在手里的都叫有些滑溜溜的,还会左右摇摆地晃动,我抬起手一看,一直青蛇缠上我的手臂,向我吐着信子。

  后来,阿婆说,都下雨了,还不见我回屋,就到菜地里看,我躺在雨水里,衣服湿透,沾了一身的泥巴。

  那一次,在大雨滂沱中,阿公阿婆淌着漫过脚背的雨水送我去医院,医生洗了伤口,打了针之后,我就回家了,不管阿婆给我吃了多少鸡蛋和瘦肉粥也不见我苍白的脸色有所红润,那一个月里,我像一颗冬天里的草一样蔫着,头发凌乱,嘴唇没有血色。阿婆在岔路口给我喊了好几天的魂,我却依然不见有所好转。

  后来,阿婆回村上找村东头阿果他阿妈,他阿妈会吃碗片、嚼玻璃,能通神仙。回来后,阿婆就把我送回村上,让我躺在我家旧屋客厅靠右边的前屋里,屋里窗户很小,只能漏进来两个巴掌那么大的亮光,村里还没通电,阿爸进来时拿着手电筒,亮着光掌在脸边照着我,我却看到,阿爸一张一合的嘴巴向手电啃去,我对阿爸说,你不要把手电筒吃了。

  阿婆,连续三天在村口的夕阳下,端着圆簸箕,装着东西,对着从山上来吃草回来的牛群喊我的名字。然后给我吃用红纸包着的米粒煮成的饭。

  在第三天的黄昏,我梦见我一只手拿着一条白布,另一只手拿着一条红布,骑着在归家路上哞哞的牛背上,在进到我家院门时,那两块布挂在竹门上,然后我掉了下来,滚到竹门背后。

  我一身大汗地醒来,看清楚了阿爸是阿爸,手电筒是手电筒,阿爸说,你说你掉在院门后面,我跑过去看,只见有一只白色和一只红蛇在那里缠在一起,我想兴许是它们把你的魂送回家的。我就在旁边插了一炷香,红蛇和白蛇酒爬走了。从来没见过红蛇和白蛇缠在一起的。

  阿婆过来把我扶起来,给我洗了身子,她说,你冒犯了蛇神,蛇神派取人魂魄的红蛇和白蛇来把你拉走,是阿果他妈和我在路上拦下,用牛把你驼回来的。

  那时,我看到阿婆的头上有白气冒了出来。

  二零零八年元月一日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五岁的县城
我至今还记得一九九九年的那个夏天,在广西北部的罗城县城里我所遭遇的一切。

  那个夏天跟南方往常的任何一个夏天一样,酷热难档。人们身上的汗像泉水一样咕咚咕咚的往外冒,衣服粘在身体上,衬衫都成了半透明体,男的解开了纽扣敞开了胸怀,上面一片油汗,女的身上的胸罩隐隐约约显出了影子。街上的柏油路晒得冒了青烟,路面软塌塌的跟橡胶一样,有行人吐了一口痰,等他像前走了一两步再回过头来看时,那口痰早已不见了,消失了,没了!

  天气热的时候人很容易浮躁,浮躁的话人的脑子就容易发晕,可是中国的教育家们为了检验中学生抵抗脑子发晕的能力,就在炎炎夏日里安排了中考和高考。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有事干啦,嘴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突向我们射击,你们一定要好好考,啊,好好考!这次考试对于你们很重要,很重要,啊,很重要!在听到他们重复了这么多的“很重要”之后,我们就傻傻地信了,并认为如果考不好就娶不到老婆,吃不到烧鸭,去不了县城了。

  老师说考场设在县城,这条消息证明我们当时是多么地幼稚,多么地像一群小孩子。那一年我十五岁不到,所以我参加的是中考。

  于是,四把中学的三百名初三学生住进了后来被拆掉的国营罗城旅社里,离考场大概一里路,每人每天五块,两个人睡一张床,学校说这样可以互相照应,我倒觉得这样可以互相闻脚臭。

  要考三天,好象我的抗头晕能力还不大过关,前面两天的四门考试我都提前出了考场,出来透气,即使被太阳晒着也比在里面看着一个一个像烈士一样倒下去强,何况他们根本不是烈士。

  就在第二天的黄昏,我和跟我一起互闻脚臭的罗军溜出了旅社。旅社旁边是罗城县城的农贸市场,那天刚好是每逢三天一次的集日,人群像雨前出窝的蚂蚁,密密麻麻,到处人头羼动,叽叽喳喳的,一群被惊起的麻雀。有一个妇女在讲价,她的腰围比胸围要大,老板娘的鼻子比嘴巴大,她们都很激动,讲价像吵架,劈里啪啦的将口水一股脑往对方身上喷,妇女身上的肉吊囔囔的在颤动,老板娘的嘴巴开始比鼻子大。

  罗军说:“真壮观呀!”

  我也说:“真壮观呀!”

  在市场的出口,也就是国营旅社偏门的墙边围了半圈的的人,个个张着嘴默然望着墙上,嘴角流下口水也不知道,流完口水退到圈外的人就开始像苍蝇嗡嗡的响开了,手指划上划下的。你知道,孩子的好奇心是很强的,我们两个身子瘦,打架不占优势,可是钻人堆就不一样啦。弯腰低头扭屁股,闻遍无数汗臭烟臭屁臭之后,我们终于像老迈的泥鳅一样钻过了厚厚的人群,张着嘴呼呼喘气站到了那一张宽广的白纸前面。我一辈子都难忘那个黄昏,那个让我嘴巴鼻孔眼睛一起张大的黄昏。那一张宽宽的白纸写着黑黑的毛笔字,那是一张《认尸启事》,在几行歪歪扭扭的的毛笔字下贴着三张相片,一张上面是一个人头,我首先看到的是那条从死人嘴里耷拉出来的舌头,苍白苍白的,还有些发青,那个人眼睛翻白,头发和草绞在一起,蓬乱地翻着,在看第二张时,我的心脏早就“嘭嘭、嘭嘭、嘭嘭嘭”起来了,在看到第二张相片上那个人脖子上的绳子时,我就猛地转身了,面前都是张大的嘴巴,张大的鼻孔,张大的眼睛,好多好多黑洞洞。

  劈啪劈啪撞开了人缝,罗军也跟上来了,我看到他的嘴唇在抖:“舌头都露出来啦!电视里的人怎幺不是这样死呀,我看到人家是先滚两圈,然后有个女的来抱,还讲好久话才死的哪,也没有露舌头呀。”

  “你还讲,看后面,有鬼啦!”

  他一回头看后面我就跑了,他看到我跑就像个女的一样叫了起来,跑上来抓住我的衣服后襟一溜烟跑进旅社,关进房间,屁都不敢放。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的胸腔还“嘭嘭、嘭嘭”的响,捱呀捱呀,窗外听不到车声了,屋里的电扇吧嗒吧嗒地响着,吹得身子都凉了也不敢关,不敢开眼睛,不敢翻身。尿胀了,也不敢动一下,小腹热乎乎的。满脑子都是那条发青的舌头,越想心跳得越快,心跳得越快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想。好象到了后来,天花板上,窗外面,桌子上,床底,房间里到处有舌头在飞。我鼓起一股劲伸出了一只手,要把面前的舌头打掉。罗军叫着坐起来:“哪个!哪个!啊!”不小心打到了这兔崽子的脚了。

  我也坐了起来,“你一头的汗哪!”

  “你也一头的汗哪!”

  “我尿胀死了,去上厕所吧。”

  “要去你去,我等明天早上去。”

  于是,在这天晚上,有两个小膀胱像气球一样胀起来。第二天排尿的时候跟水龙头似的,连绵不断。

  要说的就是这第二天了,第二天下午,考试完后的学生们像监狱里的囚犯得到释放一样,啪啦啪啦像洪水似的涌出考场,我变成了洪水里的一片树叶,向旅社漂荡而去。

  那时我穿着我平生的第一条牛仔裤,那条喇叭裤子的裤脚被我的脚跟踩着,宽大的喇叭在两个小腿间扑刺扑刺地相互刮着,毫无疑问,那时我走向自由的脚步是多么豪迈,以至比我高一个头的兔崽子罗军也跟不上我,一蔸一蔸的天竺桂枝头上挂着夕阳的余晖,枝头一动,天空便起了像水面一样的皱纹。国营罗城旅社几个字在几蔸天竺桂摇曳的枝桠间飘摇时,我头顶“嘭嘭膨”的几下,头顶的疼痛立即像掉进水里的油一样迅速地曼延开来,接着我的后背挨了一脚,巨大的力量使我立刻就仆倒了,还没等我回头看清是谁在偷袭我时,我已经像台阶一样被踩个不停。我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一定像个花卷包子。我睁开眼睛,天竺桂树枝上挂着的阳光纷纷掉下来,刺得我眼睛生疼,眼前是一群凌乱的人影,那几个偷袭我的小混混河水的支流一样混入滚滚人潮里,我隐约看见有一个家伙手里拿着一双有着厚厚的木版鞋底和黑色汽车外胎鞋帮的板鞋。我弹簧似的立刻站了起来,旁边的人们一个个张开黑洞洞的嘴巴,嘴巴一串串地向外喷着一些什么话。那个女人似的罗军现在真的像个女人了,用手捂着嘴巴哇哇哇地叫。我的牛仔裤被印上了乱七八糟的脚印,用手一拍,拍下了滚滚的尘土。

  我马上走回了旅社,关上了门,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潜伏在身上的痛此起彼伏地开始在我身上爆发出来,我用脸巾抹了一下脸,当看到脸巾上有红色的血迹时,我心里想,妈的,要是让老子碰到,非让他们也放红水不可。

  门被敲响了,一开门,跟开闸放水似的涌进了一大堆的人,我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被他们看个不停,几个老师的嘴像机器似的叽叽喳喳响个不停,他们旁边的学生也跟着响个不停。我拼命堵住耳朵,缩在床上,变成被一群嗡嗡叫的苍蝇门围着的牛粪。

  后来,我考上了县城里的罗城高中,从到达县城的那一天起,我就在那个还有些闷热的秋季里,怀揣着一把尖刀,一有空就在罗城旅社那一带反复转悠。那张《认尸启事》只剩下几片残纸在风中飘荡,那几个小混混也一直没有出现,等天竺桂开始纷纷扬扬落叶的时候,我不再在这里转悠了,只有那一条耷拉出来的舌头和那双板鞋时不时在我眼前出现,一眨眼,它们又不见了。

  
  二零零六年元月十六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枇杷树
枇杷树是五姑家的枇杷树,五姑家跟我家共一个院门进出,从院门伸展出去的小路两旁是我们两家各自的菜园子,后来阿爸阿妈用自己烧好的砖在我家的菜园子里盖起了新房子,五姑家的菜园却仍旧是菜园,那蔸枇杷树就像一把大伞一样茂盛地开在菜园边上,那把大伞下面是一个用竹片编成的们遮掩住的黄墙红瓦茅房。

  要到菜园子上茅房要经过长着青苔和小草的天井,然后穿过那个黑乌乌的马房。

  马房其实也不单单是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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