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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落子无悔-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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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刘□,一九四八年从台湾返回,有敌特嫌疑,有海外关系,他兄长刘□,现住香港,据其自称是在我政府驻外银行机构工作。
  那真是触目惊心啊!我当时的感觉,犹如当头一棒,眼前只冒金星,只觉得天昏地暗,那是一种突如其来的震惊,是我从未感受过的——那一瞬间,我却想到,我小学作文中曾用过这样的形容词(奇怪,我居然还会有这种念头,而且至今仍然记得),不过那是抄袭来的。因为没有亲身的体验,就以为那种描写是艺术夸张。可在那一刻,我明白了,过去之所以没有体验,只是因为尚未真正到达伤心处。 谢书记也许注意到我极度惊恐的表情,安慰我,说不要紧,我的表现是所有群众肯定的。他这么说,也许为宽我的心,也许因为他文化程度低,没有真正理解其中的含义。可我很清楚,“敌特嫌疑”是个没有结论的结论呀,这才是最可怕的。有这样的一个政治鉴定,我是没有前途了。 在那惊骇之余,一下子,我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我们家庭在历次政治运动中,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为什么在中学时,我报名去黑龙江军垦农场,强烈要求却被拒绝;为什么我数次被推荐上大学,都在政审时被否决;为什么我表现积极,入党申请却迟迟批不下来。一直以为因我不是“红五类”,那时才知道我父亲还有如此严重的“政治污点”。
  不记得那天晚上是怎么回到家的。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凌晨时迷迷糊糊入睡了,可又在噩梦中惊醒,首先跳入脑海的是“敌特嫌疑”几个大字。我真希望那只是一个梦啊! 我欲哭无泪。天哪,我倒底该怎么办呀?我想到了放弃。算了吧,我为什么要苦苦挣扎,与自己的命运抗争呢?为什么要继续地做无用功?还不如像其他上海知青那样,回上海去吧。 我感到绝望了,我在绝望的痛苦中思索了好几天,后来就逐渐地冷静下来了。我反复地询问自己:①是否已经尽了最大努力?②理想是否已经完全破灭? 那时的政策是:“有成分论,不唯成分论,重在表现。”我想到,我出身固然不好,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了。我已担任生产队长,这是重要的一步。我是上海知青中的佼佼者,应以此为基础,作出不平凡的业绩,以成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典型”。 在那年代的政治术语里,“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专指那些家庭出身不好的人,而“典型”则是指他们中那些表现好,从而背叛了自己的“出身阶级”的榜样。那个时代极其看重家庭出身,但也为政治上需要,树立一些这样的典型。 当然这种典型是少之又少,可我对自己说,即使只有一个这样的“典型”,我就还有机会,我就要成这个“典型”。只要我入了党,也就有了新的人生。 只要希望尚未全部破灭,那我就要以十倍的勇气,百倍的努力,继续奋斗。当时,我是这样勉励自己:“今天我在为前途而竭尽全力,我也许不能如愿以偿,也许最后无法实现目标,但临终前我也可以告慰自己:我因为时运不佳、能力不够,才没有成功——但已尽力了,我死而无憾。” 我决定继续留在农村,我还要努力。同时我也去信家里,告诉他们我刚了解的情况。起先,我以为他们早已知道,只是觉得不便于告诉我。从回信中才获知,连我父亲也根本不知道这一组织结论。 事情就是这么荒唐,如此严重的政治结论,本人却丝毫不知。既然把他视为危险的政治人物,却又不作进一步审查,以消除这一政治隐患。他就这样地背了二十多年的政治黑锅,直到我了解到此事。 按说,我父亲的历史也不复杂,他1947年重庆大学毕业后,就去台湾高雄的石油炼油厂工作。当时中国大陆处于内战时期,国民党政府的失败已成定局,他在台湾感觉到当地人对大陆人的憎恨,认为台湾没有前途,就决定返回中国大陆了——可那时的中国大陆和台湾都是国民党的统治区呀!后来,我知道还是因为我的大伯。他与一个国民党的大特务同名同姓,结果就张冠李戴地被怀疑上了。就这样地,我父亲就有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我父亲后来找了学校系党支部黄书记汇报,大意是自己过了这大半辈子,也差不多了,已无所求,但不能因为个人历史而影响小孩的前途。他反映了我的处境,请求上级能调查他的历史,并给予一个政治结论。上级同意这个要求,就开始了组织调查。 ——这个政治调查持续了近两年,最后终于推翻了原政治结论,我父亲上级也以公函形式通知了山前公社党委。但此时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文革”已经结束,已经恢复大学高考制度,大学招生是择优录取,而我是通过了高考而上大学的。这些当然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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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为了改变命运
那个时候,我仍在奋斗之中。但我终于明白了:光表现好是不够的,我必须有特殊贡献,我要在领导农业生产中作出不平凡的业绩。只有这样,我才有希望入党,只要能入党,也就能把这一局死棋走活。 我在农业生产上是一把好手了,耕、耙、犁都会了,挑担、推车都不比当地农民差,插秧更是一把快手。但这已不够了,我还要进一步掌握农业知识。 我就向贵修老头学习,他在村里年纪最大,也是本村人,不仅熟悉二十四节气等相关的农业知识,而且对当地的田地资源情况最了解。我常请贵修喝酒,虚心请教。一个上海知青,这么尊重他,他很有面子,也乐意传授经验。我们结下了友谊。 在生产队中,农民的劳动力和劳动技术决定他们工分的底分,所以他们要掌握技术活,但他们不是都很懂农业生产知识,因为生产队干部负责生产的组织与计划,他们才必须知道农业知识。 还有那些年纪大的农民,在集体化前是单干务农,所以还懂得农业知识。贵修就是这样的老农。由于他的认真传授,再加我的虚心学习,我开始比一般农民更懂行,也很了解当地水土情况。总之,我成为了一个比庄稼人更庄稼人的庄稼人。 我还一头扎进了科学种田的研究。上海的家人给我寄来了一些农业书籍。我白天在田头劳动,晚上收工后钻进蚊帐,凑在煤油灯下阅读。我是带着问题学习的,比如到了禾苗生产期,那是水稻最受昆虫威胁的时期,我就对照书本,研究各种昆虫的习性和防治方式。我也常在收工后,到田间去研究禾苗生长情况。很快地,我成为了当地颇有名气的农业小专家。 我虽然是生产队长,可一些农民起先并不重视我。在农务上有不同意见时,他们会说:“伢子啊,话到种田,你懂得几多哦?(孩子啊,说到种田,你到底懂多少啊!)”这是开玩笑,我也不介意。但不久,他们就对我刮目相看了。
  我担任生产队长后,又到了春插季节。我们那里种植双季稻,春插的质量对早稻的收成影响很大,而早稻产量又占水稻总产量的百分之六十多,所以春插工作的完成对全年总收成举足轻重。我要有所作为,这是个关键的时刻。 当时农村在推广“合理密植”,也就是在插秧时,秧苗兜的行距要比传统的方式更密;每兜也要放更多根的秧苗。流行观点认为,田地若是肥沃,可以适当密植,因为土壤中的养分足够支持更多的禾苗。但田地贫,秧苗兜的距离就应该稀一些,因为土壤没有足够的养分。 这种说法似是而非。因为田地若是肥沃,田里的禾苗会自己发兜(即抽条,长出多支苗来),最后结出更多的稻穗;可田地若是贫瘠;秧苗无法发兜,只能靠插下的秧苗长大后结稻穗。所以,贫瘠的田地就更是该合理密植。 当时尽管在推广合理密植。但在偏僻的山村地区,山高皇帝远,上面的政策很难有效地落实下来。我们村属田地贫瘠地区,就应该合理密植,但农民受保守传统影响,一直在私下抵制着。 我当生产队长后,就钻研起水稻种植技术。最后我得出结论,以我们的客观条件,合理密植才是提高产量的最有效途径,所以一定要推广下去。我召开了全村农民会议,宣传了合理密植的科学原理,并强调了落实。我也规定了惩罚性措施,插秧若达不到标准密度,就扣一天的工分。 在春插开始后,我发现插秧还是没达到密度标准。我若在场,大家都会顺从,可我若不在,却又是按惯例行事。刑不罚众,我又不能扣所有人的工分。最后我终于发现了,是贵修老头在作怪,他时常发牢骚,与我唱对台戏,而他又有威信,大家都听他的——他暗地在与我较劲。
  我必须有个对策。要行之有效,就得杀鸡儆猴,我在暗中留神着。一天终于有个机会,我发现贵修领头插秧的那块田整个密度都不合标准,就跳上田埂怒气冲天,指着他破口大骂,又粗暴地把他拉上田头,推搡着,摆出一副要揍他的模样。自从前次在马家集打架后,老乡中已有我武功异常的传说,对我都心存一分敬畏。我又威胁要把他捆到大队部去。此时,可怜的贵修已吓得脸色发白,众乡亲们都为他求情,并承诺大家都会按标准插秧,我才骂骂咧咧地收了场,但还是扣了他一天的工分。 这一招还真灵。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作怪了。我们顺利地完成了春插工作,在完成的质量和进度上都得到了好评。 ——在2004年夏,我出国二十年后第一次去了当年下乡的农村,但贵修早已过世了。当回想起往事,我心情极其复杂:那到底是粗蛮霸道、忘恩负义,还是勇于坚持真理;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急功近利,还是在为改造农村的落后不遗余力?这些问题,甚至在今天,我也无法回答。但那是一个人性被扭曲的时代,很难以今天的价值观再去衡量过去了的历史。  在农忙接近尾声时,一件似乎是偶然发生的事情,却极大地影响了我的处境。公社党委袁副书记,一次在下乡检查工作时路过我们村,看到大家在插秧,就下田一起干起活来。收工后,我们知青们就邀他一起吃晚饭。那个年代,吃的也就是粗茶淡饭。在饭桌上闲谈时,其他知青谈到了我与贵修老头的冲突,袁书记听后马上很有兴趣;把此事作为了上海知青坚持科学种田,与农村保守势力作斗争的典型例子。后来,公社还在全体会议上作了宣传和表扬。 那一年,我们队的早稻大丰收。农民咋也不明白,为什么从庄稼长势看,与往年差不多,可稻谷实际产量就是要多得多。那年我们春稻的收成超过了往年二季水稻的总产量,达到了“一季超全年”的目标。任何一个生产队,能达到这一点,都是了不起的成绩,而这发生在一个由上海知青当生产队长的地方,就更是一个奇迹。这样,我就成为了公社的先进典型,还成为县知青先进代表。 农民是最务实的,他们相信亲眼看到的,就对我信服了。自那以后,我的工作就顺利很多了。
  

哪里是我的出路啊
又到了每年一度的大学招生阶段,我又被推荐上去了。这一次,我的希望比过去任何一次都更大,可我的政治条件还不够硬,也就是说,我还不是共产党员。那么,我在政治审查时还是可能被卡。 所以,我在迫切地等待,等待着即将召开的公社党委会议的结果。那次会议将审批一批入党申请书,其中也包括我的。这已是我第二次提出申请了。前次,我的入党申请在大队党支部通过,却没有被公社批准。但这次不一样了,这次我已是上海知青的典型,已很出名了。我觉得公社党委应该会批准我的入党申请。 如果我入了党,那政治条件就完全改变。我是知青生产队长,表现突出,还是党员身份,那就会被大学录取。那么,梦想就会成为现实。一下子,我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几乎陶醉了。
  党委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我得到了消息。我们大队报上去的五个入党申请人,有四个被批准,他们都是当地的农民,而那个未被批准的就是我。尽管我的表现突出,尽管很多干部都知道我,但在讨论中还是出现了不同意见。最后的决定是“再考验考验”,我又被否决。我真是太失望了。 不久,大学招生的结果也宣布了,我又落选了,还是卡在政治审查这一关。 那一年,是莲塘大队的上海知青小胡被大学录取。她初下农村时,属于那种吊儿郎当的,常来我们大队找小宦和小毛玩,打扮得花枝招展。我很不以为然,觉得那与农村环境太格格不入了,因为我们是来经受锻炼的。 可在一年前,她一反常态,积极上进,在劳动中也吃苦耐劳,得到群众的好评。她的入党申请是与我同批报上去的,可她被批准了。大学招生她也被推荐上去,并被录取。她就要回上海去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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