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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书记的秘书周涛对我透露实情。他说，市政府请了许多律师，都说市政府无理，没人愿意接这个歌案子，所以，才想到了你。我知道你能量不小。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办事圆滑一些，讲究方式方法，不要授人以柄。兰书记只要结果，不问过程；只要胜局，不要败果。有把握吗？
我说，没问题。政府永远是对的。即使政府错了，我也可以为政府辨出正确的理由。周涛说，话是不是说得太大了。我说，我是谁呀？为了维护政府的权威，必须竭尽全力。我之所以敢拍胸脯，源于我的自信。经过多年的磨砺，我已经成长、成熟起来了，自信心超强。出罪、入罪对我来说易如反掌。没有这点本事，怎么敢在社会上混？周涛听了，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好干，兰书记不会亏待你的。我说，放心吧。
我认真研究手头上的材料，发现在案佐证的所有证据都表明，土地行政管理部门确实存在着违法行政问题，败诉理所当然。但是，钉子户的行为，毕竟影响了大多数渴望改善生活质量的老百姓的利益，他们是主流，应该让他们发声。
思前想后，我决定将此事诉之于众，让社会大众担任裁判；运用多数民意的力量，对拆迁户和办案法官施加压力，扭转被动挨打的局面。
在我的操作下，媒体上出现了铺天盖地的谴责钉子户的声浪。有了多数民意的支持，我信心满满，向拆迁户喊话，要求其尊重主流民意，不得阻碍重点工程建设。拆迁户对我的做法嗤之以鼻、置之不理。
这时，网上出现了一些不和谐音，要求尊重少数人的意见，反对多数决原则，反对多数人对少数人的强制和蛮横。
我冲上一线反驳说，市政府及拆迁公司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拆迁款为史上最高，拆迁户应该知足。涉及公共利益的事，必须尊重主流民意，实行多数决原则。不能让少数不理智的人绑架多数人，影响大多数人的利益。
在我的引导下，抨击钉子户的声浪再次充斥网络和媒体，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当然，发表意见的网民尚不足全市人口的千分之一，但这千分之一人的唾沫，足以把拆迁户淹死。经过隔空放话、多次交手，胜利的天平开始向枫丹市政府倾斜。
我知道，判决的结果可以预期了。市政府必赢、拆迁户必败。但是，接下来法庭表演还是不可或缺的。一上庭，我那瘦削的脸庞、随意贴在前额的一缕头发、不怒自威的面容，活脱脱美国大律师丹诺再世。
面对这个架势，被告的心已经怯了懦了。于是，他主动撤诉。但是，他不服气地说，这不是我个人的失败，而是人民的失败、法律的失败、正义的失败。
46：磨刀之回天有术
我的声望直线上升，高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正当我洋洋自得之时，突然受到了当头一击。我一个养鹰、驯鹰、放鹰的，居然被老鹰啄了眼。
事情是这样的：一起经济纠纷案件，事理和法理本来都在我方当事人一边。可是，因为对方当事人令人不易觉察的诱导性发问，将我方当事人引入歧途，而他浑然不觉。我发现后，阻止我方当事人说下去。因对手及主审法官的反对，我的做法没有得到允许。
等我方当事人回过味来，悔之晚矣。此案以我方当事人的惨败而告终。这世界简直没有公理了。从来都是我欺负、算计别人，今天竟然身份互易，被人欺负、算计了。
非但如此，对方当事人还十分猖獗地对我说，‘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我这样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的当事人垂头丧气地问我说，怎么办？我冤枉呀。我说，关键在你。办法有的是，看你想不想。关键是引起领导的重视，让群众和领导听到你的声音和冤屈。
听话听音。当事人到省高级人民法院门口静坐，并打出‘还我公道’的横幅，为败诉的官司讨说法。信访部门介入此事，并按属地管理的原则，要求枫丹市司法部门接回上访人。
市司法局严厉批评了我方当事人。我方当事人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市司法局领导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当事人还算明白，说，没人指使我这么做。我的律师没办法了，我只有自己想办法。
枫丹市司法局领导找到我，严厉批评我。局长说，作为法律人，你怎么可以纵容甚至指使老百姓街头抗争？街头抗争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有问题都必须在体制内解决。
我说，我没有。不过，当事人这么做也未尝不可。他已经走完了所有的法律程序（一审、二审、再审、审判监督程序），穷尽了所有的救济手段，问题还是得不到解决。
局长说，那也不能走上街头、诉诸公众。作为法律人，我们千万不能作现行体制的破坏者。解铃还须系铃人。祸是你闯的，你自己来解决吧。
于是，我为当事人撰写了‘民事再审申请书’，从事实和法律两个方面论述了已发生法律效力的两审判决存在的认定事实错误和适用法律错误。
我说，对方当事人令人不易觉察的诱惑性发问和陷阱式发问，误导了我方当事人，使他说错了话。但是，在案佐证的其它证据及逻辑法则和经验法则可以证实，我方当事人的自述不成立。
两审法院依据我方当事人的自述认定事实和适用法律是极端错误的。枫丹市中级人民法院收到再审申请书后，组成合议庭，认真听取了双方当事人的意见，审核了在案佐证的全部证据材料，裁定暂时中止原判决书的执行，指令下级人民法院再审。
再审判决撤销了原一审判决，维护了我方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事后，我方当事人总结说，看来，通过法律途径也能解决问题。我说，是的。
47：磨刀之行业潜规
2001年8月下旬的一天上午。一年一度的我省‘乡村财富暨民意论坛’年会在北镇举行。省、市领导出席会议并发表了重要讲话。在本届‘乡村财富论坛’上，枫丹市委兰书记做了‘和谐社会生’的主旨发言。
他说，随着农村地区经济的发展，枫丹市的中农阶层作为主体及社会稳定力量，大量登上历史舞台；富农阶层人员逐渐增多，贫农阶层的绝对数在逐年减少。先富帮后富、共同富裕成了主流，和谐社会指日可待。我听了，认为兰书记言过其实。据我所知，枫丹市不和谐因素很多。
在本届‘乡村民意论坛’上，大河律师事务所主任青锋作了‘操弄民粹不可为’的主旨发言。他说，法律是民意的体现。但是，少数不良法律人为了胜诉，刻意隐瞒真相，误导民众，操弄民粹，*民意、颠覆民意。利用这种方式取胜，与盗窃、抢劫无异。以这种方式获得的果实，最终要连本带利还给权利人。
我听了，很不以为然。为了胜诉，操弄民粹是行业潜规则。谁不用谁犯傻、谁吃亏。
青锋下台后，我质问他说，何为民粹？青锋说，民粹是反理性、反权威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诸如，‘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是流氓我怕谁’等等。
平时，‘民粹’思想象冬天的蛇一样处于休眠及潜意识状态，被关在理性的闸门之内，缓缓流淌，水波不兴。一旦被激活，一旦‘民粹’之水泛滥、上涨，将掀起滔天大浪，冲垮理性的堤坝，对社会产生巨大的震荡和破坏。
我说，如此说来，‘民粹’是平民百姓的专利了，有钱人才不会冒险。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青锋说，你这样说是对平民百姓的侮辱。
每个人的潜意识里，或多或少存在非理性的排他的‘民粹’因素。只不过，大多数人掌控得好，不让‘民粹’因素左右自己的行为。
此外，操弄民粹者，恰恰不是心地善良的平民百姓，是别有用心的人。通过*政治得不到的东西，寄希望通过街头抗争来解决。
他们利用平民百姓的纯朴、善良、嫉恶如仇的高尚品格，刻意隐瞒真相，误导百姓，煽动仇恨，制造对立。我要警告某些人，操弄‘民粹’者，等于火中取栗，将不自觉为‘民粹’反挟持，最终为‘民粹’所吞噬。玩火者必*。
我说，什么叫操弄民意？对于争议性较大的问题，‘诉诸民意’是*制度的组成部分，是最好的方法。
青锋说，不要玩火*。有人以为，‘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切记，老百姓只能被蒙蔽一时，不能被蒙蔽一世。所谓‘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你现在真有出息。为了胜诉，一会诉诸民意，一会花钱请名人背书。玩法、弄法、吃法到如此高的水平，可喜可贺。不过，我要警告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把法官看成什么了？弱智吗？你把老百姓看成什么了？傻子吗？
我说，我这样做是为当事人负责，是我尽职尽责的表现。再说，诉诸民意和背书也不是我的发明，我只不过拿香跟拜罢了。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青锋说，须知，司法审判是专业性很强的工作，不能让外行左右审判。
48：磨刀之艺术女人
闻听此言，我的满腔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了，终于爆发出来。我说，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卑鄙。有些话碍于兄弟情面，我一直没说。今天，不得不说了。我说我真实、你虚伪，你接受吗？
青锋说，当然不能接受，与事实不符。我说，我说的是实情。请回答我一个问题，*与艺术的分水岭何在？换个问法，人体在什么情况下是*？什么情况下是艺术？
青锋说，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必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说，好。你怎么看人体？我怎么看人体？青锋说，我看人体是艺术，你看人体是*。我说，大错特错。如果说从前的我是*中人，我同意。
现在，我已经变成艺术中人了。我是由*始，由艺术出；由*入，由艺术出。因为看女人太多，上过的女人太多，我已经对*女人不感兴趣了，对女人的敏感部位不感兴趣了。我甚至到了见*的女人、见到女人的敏感部位就恶心、就想吐。
因此，我的世界观已经升华。如今，我眼中的*女人，完全是艺术女人，不是*女人。而你，由于见过的女人很少，上过的女人更稀，因此，每见一个女人都是*女人。
说完，我看着青锋，有点洋洋自得。青锋说，你的高论确实闻所未闻。按你的说法，只有大流氓才配称得上艺术家？每个人不变成大流氓就成不了艺术家？假如你的推论成立，诺贝尔奖应该授予你。可惜，这一切都是假设，不是现实。
鲁迅说，一部红楼梦，道学家看到淫，红学家看到易，才子佳人看到缠绵，革命家看到排满，流言家看到宫闱密事。可见，立场不同，观点不同。
我说，打住。对人体欣赏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无论什么家，看到漂亮、*的女人体，第一眼不一定是或一定不是艺术，而是非非、是*、*。不要忘了，即使你想崇高，生物本能驱使你不得不做或不得不想一些苟且的事。
青锋说，你这是混蛋逻辑。我不否认，世界上有浪子回头的人。他们先荒唐后规矩。但是，这种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终其一生还是本色表演。跳蚤不会变成龙种，反之亦然。
象我一样，世界上大多数男人见过的*女人都不多，与之发生过性行为的女人更不多。因为我们有道德约束。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视人体为艺术。在我们眼里，*女人都是我们的姐妹，甚至辈分更高的人。
我们对自己的姐妹、对长辈除了尊敬，还有爱。试想，我们对自己尊敬的人、对自己爱的人怎么会有非份之想、怎么会用*甚至*的眼光去看她们？即使有瞬间的*因素，也很快被耻辱、道德所驱散。
对，有无道德是你、我最大的分水岭。作为追腐逐臭的人，你怎么会对*的女人不感兴趣？见了漂亮的女人，你怎么会不想上？
我气急败坏地说，不要恬不知耻地把自己树为道德标杆。青锋说，我不是标杆。标杆在我的前面。我终其一生也跨不完这些标杆。我说，假如没有道德约束，你是否会为所欲为？青锋说，连低级动物都有廉耻之心，都不会*，更何况人乎？我语塞，但我一百个不服气。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49：磨练之人民律师
2001年9月上旬的一天上午，枫丹、白露两市“人民司法与人民律师研讨会”在北镇举行。我出席了会议。
我的同学、白露市大河律师事务所主任青锋做了‘人民律师人民爱，人民律师爱人民’主旨发言。前不久，青锋刚刚荣获国家司法部授予的‘人民满意的律师’称号，从北京载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