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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告白-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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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的波澜。
  “我可不觉得他对妻子有多忠贞。”布丁哼了一声,他还是对顾海生昨晚扔掉婚戒的事情耿耿于怀。
  豆腐揉了揉鼻子,他觉得自己不好随便对顾海生的事下判断。
  那之后,当他们在网上查找到了有关苏誉的资料,俩人就更加的吃惊。
  豆腐说,这往后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苏誉了,原先他以为苏誉仅仅就是独眼杰克的经理呢,没想到此人背景如此复杂。
  布丁却摇摇头:“该怎么面对,还是怎么面对呗。豆腐,你没看出来么?别的身份,咱们经理全都不想要,他从那个家出来,已经就把一切都抛诸脑后了,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这个经理的身份。”
  

  ☆、第 19 章

  后来,布丁在独眼杰克后窗那块草地里,打着手电筒找到了顾海生扔掉的婚戒,他将它还给了顾海生,笑嘻嘻地说:“顾先生,这玩意儿值不少钱呢,扔了可惜。”
  布丁心里就是不舒服,他最恨骗婚的gay,尤其顾海生装得这么圣人,他那倒霉的同妻,死了都冤。
  顾海生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把婚戒收了回去,从此却再没戴过。
  倒是豆腐,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看见顾海生表情就变得格外不自然,能避开就避开,因此布丁暗自琢磨,是不是俩人那晚发生了一点什么?不然豆腐怎么这反应?
  但顾海生却神情如常,隔三差五的,他会来一趟独眼杰克,都是深夜造访,然后被苏誉用难听的话给打击一番,间或反击两句。到后来独眼杰克的酒童们都认识他了,都知道顾先生是经理的舅舅,过来是为了替他父亲照看他,而他自身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从不涉足娱乐场所的,所以酒童们也自觉对外维护顾海生的声誉,不向媒体提及此事。
  温蕴在被布丁一番耐心劝慰之后,总算从情绪低谷里爬了出来。后来布丁和豆腐出主意,特意给温蕴找一些容易打交道的熟客,觉得温蕴应付得来,才把他带上场子。偶尔,豆腐也会把本该自己接手的客人让给温蕴,又竭力在客人跟前夸温蕴懂事可爱……
  这么着,才渐渐打开了僵局。
  布丁这么卖力帮忙,他手底下的酒童就嘀嘀咕咕起来,觉得布丁干嘛要去管豆腐的事儿呢?温蕴拿再多提成,只能给豆腐的年终添砖加瓦,布丁又落不到一分好处。
  他手底下有个叫岳龄的酒童说,温蕴自己烂泥扶不上墙,豆腐对他已经够尽心尽力的了,还是名牌医学院出来的呢,结果连瓶酒都开不好,上次在客人面前出洋相,把软木塞硬是捅进了酒瓶里,而且还弄碎了……
  “好在祁先生是经理的老熟人,不比一般客人,人家笑笑也就过去了,那瓶酒怎么办?卖又卖不出去,退又退不了,该他赔他没钱赔,就知道抱着酒瓶哭,害得人家泉子为难。”
  岳龄跟着布丁好些年了,是那种眉眼漂亮得近乎犀利的男孩,因为在欢场上很会来事,手里的熟客多,性情也顺理成章显得高傲。
  岳龄有个外号叫嬛嬛——他自己非常厌恶这外号,听见就和人翻脸,但其它酒童背地里就喜欢这么叫他,这是取笑岳龄心眼太多,特别热衷上位,赶上了甄嬛。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豆腐的手下,多是像他一样圆滑和气的性格,虽然不甚出众,但大多稳得住场子、经得起事,而且集体观念强,只有温蕴能耐差点。
  可布丁的手下,就多是岳龄这种:容貌格外的漂亮,性格格外的要强,脑子格外的聪明,却也是“格外”的瞧不起一般群众。
  ……有时候布丁也反省,为什么手下会集中了这么一群“人尖儿”?还是说,苏誉故意把人尖儿拨给他来管?
  好在,虽然性情高傲,岳龄这些人对布丁却是服气的。
  所以听岳龄这么说,布丁就淡淡道:“谁这辈子没个七灾八难的?温蕴家里不容易,他年龄又还小——”
  “他才不小。”有个酒童嘀咕,“明明比我大一岁!”
  布丁笑起来:“你上高一就开始混社会,人家上到大二,才知道外头还有个东西叫社会,这能比么?”
  转过脸来,他又对岳龄说:“既然温蕴已经在独眼杰克了,经理也没有把他赶出去的意思,那咱们就该帮一把。要都像你这样,只要不中用了就扔掉,这么扔来扔去,保不齐哪一天,咱们自己就成了那个最差的。到时候,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了。”
  布丁这番话说得颇有深意,带着点哲学思辨的味道,岳龄一时被他说得怔忪。
  布丁又指了指他们:“我知道你们都能耐,要不是这儿没猴子,屁股上插杆旗你们就能冒充齐天大圣。”
  酒童们哄笑起来。
  “但独眼杰克是俱乐部,是要讲整体效益的。”布丁笑了笑,“看不惯,躲远一点,别做落井下石的事,万一被经理瞧见,我可保不住你们。”
  布丁不愿看见酒童们争斗,他和豆腐交情好是一个原因,另外,他也极为讨厌拜高踩低、在俱乐部上演宫心计的人精。
  独眼杰克是个娱乐场所,本来社会对他们这些酒童就存有偏见,自己再不自珍自爱,为了那点儿名利争来争去,那就太没意思了。
  布丁不愿争斗,却拦不住酒童们私底下勾心斗角,不久后豆腐告诉他,小漆跟他抱怨岳龄暗地里踩他。
  布丁扬了扬眉毛:“真的?”
  当时店里还没到高峰时间,俩人挨着坐在吧台前,泉子在旁边慢条斯理擦着玻璃杯。
  豆腐摇头:“夸大其词。真的下狠心踩了,他早嗷嗷叫上了。还不是因为岳龄上个月的单子最多,小漆心里不忿?”
  布丁早知道岳龄和小漆关系不好,岳龄讨厌小漆那种自居前辈的嚣张,小漆呢,讨厌岳龄的过分精明,还有争业绩的时候“吃相难看”,当初嬛嬛这个外号,就是小漆首创。
  “叫我说,岳龄是真的有能耐,有几个酒童能像他这样,为了业绩去研究心理学的?他这倒有几分像布丁你了。小漆这些胡混的懒鬼就该服人家。” 
  岳龄确实不差,虽然争强好胜,那是因为人家有能耐,有难接手的客人,比如特别挑剔的、说话难听又吝啬小气、性格喜怒无常……这一类,一般酒童都不乐意接待,能推就推能换就换,岳龄不推,反而主动上前去接这个硬茬。最后客人也被他磨下来,成了他的熟客,从此对他另眼相待。
  “不会真的踩了小漆吧?”布丁还不放心,又问,“岳龄有时是太好强,我都说了他几回了。”
  豆腐笑道:“别操心了,小漆那种人,一肚子花花肠子,他能叫人给踩了?就算不小心踩了,也得晦气半年。”
  酒保泉子突然慢吞吞道:“一个狮子一个摩羯,天生为敌。”
  豆腐和布丁一听都笑起来。
  “好在都还算懂事,知道不能让经理察觉。”豆腐说。
  苏誉平日里不大管酒童私底下的事,这些内务他都交给豆腐他们,但他非常忌讳酒童们把私下的矛盾闹到台上来、让客人们瞧见。
  如果发生那种事,无论对错,双方都会被解聘。
  被独眼杰克解聘的酒童,别处也不会要——俱乐部的老板们都知道,苏誉是个公平讲理的人,对酒童也足够好,连他都容不下的,必然品行特别低劣,收进来也是个祸患。
  想到这儿,布丁摇摇头,又对泉子说:“等了半天,我们的酒呢?”
  泉子这才无可奈何放下抹布:“要什么?”
  “自由古巴。”豆腐说。
  布丁要的是咸狗。
  不多时,泉子端来两杯酒。豆腐端起来喝了一口,皱眉道:“怎么味道不对?”
  泉子一本正经道:“这是专为你制作的特别版自由古巴。”
  “特别在哪里?”
  “没放朗姆酒。”
  豆腐哭笑不得:“那不就是纯可乐吗!”
  泉子点点头:“经理说了,酒留着给客人喝,你们俩在不陪客人的情况下,不得饮酒。”
  布丁无可奈何端起那杯没有伏特加的咸狗——其实就是果汁:“也有这样的老板。不让酒童喝酒。”
  泉子很严肃道:“经理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健康。酒精对肝脏不好。”
  豆腐吞了一大口褐红色的液体,他郁闷道:“他怎么不说,可乐对牙齿也不好?干脆把可乐也给禁了得了。”
  泉子竟然微微一笑:“其实按照我的意思,你俩就该喝白水。”
  布丁被他逗乐了,他说:“说到白水,那个天天坐这儿喝白水的人,可是好久没登门了。”
  豆腐正想开口,抬头无意间往大厅一瞧,眼神不由微微一怔。
  他放下杯子,低声道:“说曹操曹操到。”
  布丁也一怔,慌忙转头看过去,正看见田子晟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他快速把车钥匙扔给门口侍者,因为动作太匆忙,钥匙当啷跌在地上,害得侍者慌不迭弯腰去拾,他却是看都不看一眼,一阵风冲了进来。
  “怎么突然今天过来?”豆腐喃喃道,“而且还这么早。刚下班?”
  田子晟没往吧台这边走,他站在还空着的大厅中间,皱着眉四下张望,额头的汗把头发都打湿了,又抓住一个路过的酒童问了句什么,得到回答后,忙不迭就往楼上跑。
  布丁忽觉有些惆怅:“看来,是从赤壁回来的曹操。”
  豆腐忧心忡忡看看楼上,他忽然小声说:“该不会……又要在咱这儿闹场吧?”
  布丁一怔,他看看豆腐:“这可没准。”
  泉子皱眉:“今晚有两个生日趴都在咱们店里,经理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有半点差池,他要这么一搅局,让那两个客人怎么过生日?”
  豆腐和布丁对望了望,布丁站起身来:“我上去看看。”
  豆腐为难道:“经理的私事,你上去看啥呀?”
  “没事我就下来呗。”布丁不在意地说,“好歹我和田子晟还说得上话,真要闹起来,我把他从厨房那边带出去就好了。总不能真看着他在这儿撒泼。”
  豆腐看着他,忽然噗嗤笑起来:“还说我是经理的孝子贤孙,我看,给经理擦屁股的活,你小子也没少干!”
  布丁笑笑,刚要起身,却听见楼上传来凄惨的叫声:“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豆腐和布丁对望一眼,俩人都心叫不好!他们同时跳起来,拔腿就往楼上冲——还没到一楼半,俩人就都停住了。
  面前这一幕,把豆腐和布丁都吓住了,只见田子晟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把匕首压在自己颈动脉上!
  布丁吓得大叫:“田先生!你在干什么!”
  田子晟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他扬着脸,刀按在脖子上,望着前方站在二楼楼梯口的苏誉。
  “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少年颤声说,“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答应我?!你就非得逼我到死么!”
  苏誉站在二楼,脸色发黑,他冷冷看着一楼半的少年:“我没逼你,是你自己想不开……”
  “是你要离开我!”田子晟大叫起来,“我们在一块儿还不到两个月,你就要离开我!”
  布丁将后背轻轻靠在了墙壁上,楼道壁纸花纹是浮凸的金色玫瑰花,圆而小,遥遥望去像一串串延绵不断的闪闪钱币,泛花了人的眼睛。他轻轻闭上眼睛,忽然觉得万分难过,喉头哽咽酸楚,一种物伤其类的难过。
  苏誉却依然故我:“我们就没‘在一块儿’过,好么?田先生,不要自说自话,我和你只是上了一次床……”
  豆腐在下面都看不过去了,他忍不住道:“经理!”
  此刻,看热闹的客人都从一楼二楼涌过来,好些人认出那是田子晟,又看他拿刀的架势,不禁交头接耳起来。
  豆腐先开口,柔声劝道:“子晟,你别冲动,有什么事,好好和我们经理谈……”
  “可他不听我说话!”田子晟忽然哭起来,“他不接我电话,也不肯见我!”
  布丁愈发难过,他缓步向田子晟走过去:“我们经理最近很忙,有时候要出远门,他没时间……”
  “骗人!他一直在店里!他根本没有出门!”
  苏誉似乎已经不耐烦了,欲转身上楼:“都说了我们没关系,田先生,别自作多情了,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他竟然拔腿就要走!
  布丁眼尖,在一旁分明看见,田子晟那双蓄满眼泪的眼睛,黑色变得更加深重,他的手在剧烈发抖,但手指一用力,就要把刀刃往脖子上送!
  布丁暗叫糟糕,他冲上去,竟然空手抓住了田子晟手中的刀!
  豆腐大叫起来,客人们一片哗然!苏誉怔住,他慌忙往楼下冲了两步,但又停住。
  布丁抓着刀,想从田子晟手中把它夺过来,然而田子晟就是不肯放手,布丁只觉刀在手里剐得剧痛,他忍不住惨叫!
  那一声惨叫,惊醒了魔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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