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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萱-别离歌(出书版完结)-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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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那晚,桑离睡得很不安稳——她总是梦见有个穿黑裙子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拿一瓶硫酸,狞笑着看着她,对她说,你要么跳下去,要么就用这瓶硫酸洗洗脸……

  B…3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些矛盾与纠结的存在,导致一个多月以后的某个夜晚,当赵倩华再次出现在晚归的桑离面前时,桑离自然而然地一惊!
  那是在她住处的楼下,赵倩华拦住她,笑一笑说:“桑离,我要跟你谈谈。”
  桑离戒备地看着赵倩华,问她:“赵总您有事吗?我今天演出,很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赵倩华冷眼一瞥:“桑离,那我就直说了。你应该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吧?你居然还敢顶风作案?”
  桑离有些诧异地看着赵倩华,她不明白,为什么当梁炜菘已经不再找她之后,赵倩华却还会找上她?!
  她不知道,她的这种诧异看在赵倩华眼里,却分明就是一种挑衅!
  赵倩华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桑离,眼里闪烁着狠绝的光,她说:“桑离,我不想对你下手的,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到我,你让我很尴尬知道吗?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你居然能让梁炜菘跟我提离婚?”
  夜空下,赵倩华周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明明已经是春天了,可她的目光像冰一样,她身上那件黑色的连身长裙在春天的风里呼啦啦的飘动,好像女巫的魔法袍!
  桑离完全愣住了。
  过很久,她才晓得辩解:“不是我,我很久没有见到梁老师了……”
  “你没有见到他不等于他不惦记你,”赵倩华恶狠狠地撂下话,“我倒要等着看看,桑离,我看他能惦记你多久,看沈捷能罩你到什么程度……桑离,这是你自找的,不要怪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了!”
  她转身离去,宽下摆的裙子带起呼啦啦的风,桑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赵倩华消失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那晚,桑离睡得很不安稳——她总是梦见有个穿黑裙子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拿一瓶硫酸,狞笑着看着她,对她说,你要么跳下去,要么就用这瓶硫酸洗洗脸……
  噩梦成真的那天,桑离永远都记得。
  那是晚上,傍晚的时候她接到了沈捷的电话,他说周末要来看他,听见他声音的刹那,她所有的恐惧似乎都有了宣泄的出口。她在电话里啜泣了很久,沈捷居然也就耐心地听她哭,隔着电话哄她。最后,他甚至把来看她的时间提前到两天后,他笑她,说小离你果然是好孩子,看来我也算没有白疼你……
  回家的路上,每当想到沈捷在电话里的笑声,桑离便觉得隐隐的安心。
  然而,就在她刚刚走进单元楼的大门时,突然,就从她的身后圈过来一只手!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那只手已经往她的嘴里紧紧塞了一团布,堵住她所有的呼叫!
  是在她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的手脚已经被制住,起码两个以上的男人死死抓住她的四肢,让她无法挣扎,一路拖上天台!
  因为桑离租住的是六层的楼房,所以没有电梯。漆黑的楼梯上只有几个人空荡荡的足音,她不断地踢、撞,可是她的挣扎丝毫没有用处!
  当天台的风吹到她脸上时,恐惧在瞬间弥漫了她的意识,腾空的刹那,她嘴里的布被猛地拖出,伴随那一声尖叫,她最后的意识竟然就是一个女人狂肆的笑声!
  那女人,穿着黑色的长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她的脑海深处,对她宣告:桑离,我要你去死!
  短短的两秒多钟——只有不到三秒的时间,“嘭”的一声,世界归于寂静!
  就这样,当沈捷急匆匆赶到北京时,见到的,就是他的小姑娘,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被无数管子、纱布紧紧包裹的模样。
  沈捷惊呆了。
  尤其是当医生说桑离怀有两个月身孕时,沈捷的心脏瞬间紧缩,他深深吸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心底的震惊——是他的孩子吗?可是他们上一次见面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再上一次见面是三个月前,这不可能啊!
  可是,如果不是他的孩子,那是谁的?又是谁,一定要置桑离于死地?
  害桑离的人,和桑离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关系?
  ……
  沈捷觉得一向冷静的自己也思维混乱了。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听医生交待桑离的伤情,直到医生冷静地宣布“以后桑小姐再也不能生育”时,沈捷几乎快要爆炸。
  充满着来苏水味道的医生值班室里,沈捷紧紧攥住拳,面色沉重。
  过了很久,他才转身离开值班室,回到桑离的病房。他静静站在桑离床头,看着那个全身肿胀、已经面目全非的小姑娘,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她何时会醒来,更不知道一旦她醒了,他要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她?
  桑离昏迷了很久。
  在她昏迷的日子里,警察说,这是意外。
  沈捷一听到这个说法就沉下脸——他绝对不相信这是一场意外,可是,除非桑离醒来,否则无法指控任何人!
  因为,现场找不到任何故意杀人的痕迹。
  沈捷找了私家侦探去查找真相,而他自己则在医院里守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秦砺中董事长病危,沈捷无奈,只能赶往美国。走之前,他终于想起桑离曾经说过她有个哥哥叫南杨,在上海读博士。他从桑离手机里找到南杨的电话号码,决定把他的小姑娘交付到他认为可以信任的人手上。
  六个小时后,他从匆匆赶来的南杨身上看到了什么叫做撕心裂肺!
  那样的痛苦、那样的不舍得、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是他自己!
  南杨狠狠把沈捷摁在墙上,红着眼质问他:“你不是我妹妹的男朋友吗?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你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他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那一刻,沉睡的桑离、愤怒的南杨,还有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他们都看不见他沈捷心里有多么大的伤痛,正分分秒秒谴责他自己:为什么要送桑离来这里?为什么不能陪着她?为什么要让她受到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
  他就这样带着内疚、带着自责、带着不放心,当然也带着隐约的怀疑与不踏实,登上了飞往美国的客机。两天后,就在秘书电话通知他桑离醒来的那天,他的父亲秦砺中,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所以,桑离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南杨。
  他看着她惊恐的眼睛,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转身出门叫大夫。一系列繁琐的检查结束后,医生们走出病房,南杨再次一言不发地跟出去。不知道他们给她用了什么药,她再次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连一个梦都没有。
  再醒来的时候,大概是晚上了,点了灯,拉上了窗帘,面容憔悴的南杨紧紧握住她的手,终于开口。
  他说:“小离,你没事,医生说了,你会很快好起来。”
  他还说:“小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果不是那两排探出阳台来的晾衣架,我就真见不到你了。小离,你会好的,你会像以前一样好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她,好像刻意想要让她看见他的诚实。可是很遗憾,如今的桑离今非昔比,她早已知道,当一个人刻意用眼睛强调他的真诚时,那么,他说的话,未必值得相信。
  所以,她沉默,她绝食……她忍着锥心刺骨的疼痛怒视着所有人,要他们说出她真实的伤情。
  终于,他们说了实话。
  他们说,她在摔下来的时候伤到了骨盆,身上从此留下钢钉,也留下了难以消褪的伤疤;他们还说她的肋骨断了,刺进肺里险些没命,以后能不能唱那些高难度的歌曲还难说;他们最后说,她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可惜孩子没了,以后也不能再生育了……
  那一瞬间,她面如死灰。

  B…4

  那天以后,她就变成了一具木偶。
  她不说话,不哭,不笑,连一个表情都没有。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她的眼底没有丝毫的生机。
  她整个人,就在这样的沉寂中变得苍白,变得憔悴,变得更像是一个找不到归宿的游魂。
  如果说这一切都还没有让她彻底死去的话,那么不久后,田淼的那个电话,则彻底摧毁了桑离最后的一点生气。
  那天,手机响的时候,还是南杨先看到。
  只见他不经意地看一眼手机,马上瞪大眼,快速把手机放到桑离面前,惊喜地对她说:“小离,快看,是向宁!他一定是回国了,快让他过来,快点!”
  桑离的眼睛里果然闪过一丝光亮,继而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她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闪烁的名字,她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他:向宁,我把我们的孩子弄没了……
  就在这时,南杨已经等不得地接通了电话,把听筒靠近桑离耳边,小声说:“小离,快说话,不要哭,说你想他,让他过来!”
  然而他没想到,她也没想到,电话里传出来的居然田淼的声音!
  她哭得声嘶力竭,她用最狠毒的诅咒说:“桑离,你怎么不去死?你到底跟向宁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一定要再出国?他明明可以回国了,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你还我们一个活生生的向宁,你还啊!!桑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那一瞬间,多日来一直没有表情的桑离突然瞪大眼,第一次张开口,用沙哑得近乎模糊的声音问:“你说什么?向宁怎么了?”
  田淼哭着嘶嚎:“向宁死了!死了!被你害死了!我手上的手机,是他忘了带上飞机才留下来的遗物!!”
  ……
  这个世界,天崩地陷!
  此后的日子里,她的生命就像一场幻觉。
  偶尔,是向宁站在她面前,恶狠狠地说:你放心,我走,我永远不回来。不管哪个国家,我这辈子就是死在国外,也不会再回来……
  偶尔,是医生站在她面前,平静地说:你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可惜孩子保不住了,以后也不能再生育了……
  再或者是郭蕴华站在她面前,冷冷地说:向家真的不能容你了,如果可以的话,即便向宁回国,也请你不要再见他了……
  还有田淼声嘶力竭的哭喊:向宁死了!死了!被你害死了!桑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以及紧随田淼其后,桑悦诚那冷冷的话语:桑离,我现在最庆幸的事,就是你的身体里没有流我的血……
  她闭上眼,终于开始认真地、沉默地,思考自己可以用一种怎样的方式死去。
  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死成。
  或许一切都源于沈捷的那个电话。
  隔着一个太平洋,他居然没有问她关于那个孩子的事,只是在电话里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桑离我不相信这是意外,你告诉我,是谁在害你,你只要说了,我就让他化成灰!”
  他说得那样决绝,带着与一个儒雅商人不相称的狠绝,逼问她:“你说,是谁?!”
  那个电话打了很久很久。
  虽然她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必须承认,沈捷的怒火鼓舞了她的斗志,让她觉得不甘心!
  也是从那天起,她决定:她要讨一个公道!她要伤害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于是,几天后,她打发南杨去买那个季节极少见到的冻梨,然后,把自从她出事后一直没有出现过的梁炜菘叫到了医院。
  他当然不想来,可她在电话里冷笑着告诉他:“我有证据的,如果你不想让你老婆的后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就最好到我这里来一趟。”
  他自然是心虚的,于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他来了。
  她开门见山地告诉他:“五百万,梁炜菘,给我五百万,我们两清。”
  他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像看一个小孩子那样俯视着她,笑:“桑离,你想和我斗?你觉得你可能赢吗?”
  桑离笑了,那样苍白的一张脸,笑起来的时候无疑是恐怖而又凄厉的。她微微歪一下头,看着梁炜菘的眼睛说:“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把那天在你家时你太太说的话录音了……我不知道,这个是否能证明她有作案动机?”
  梁炜菘的笑瞬间凝固。
  “还有,”桑离微微喘口气,“扔我下楼的那个人,其中一个是天津口音,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左手臂有熊型刺青。他管另一个人叫‘飞哥’,那个‘飞哥’左脸颊有颗痣,而且最难得的是,还有一只手有六根手指头……”
  梁炜菘的脸一点点苍白下去。
  桑离微微眯起眼看着他:“五百万,如果你不给,我就四处告状,我去找媒体放录音,去公安局报警,我还可以让沈捷趁低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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