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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庄头和大将军-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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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跟去的同时又添了负责来回联络的活。
  顾和尚乐呵呵的勾起罗虎的脖子:“好少年,这是好差事,好好干!”
  罗虎一听就觉得这是反话,在不久的将来他便深有体会,毕竟当初在黄尖坳庄这么荒凉的地方,吴六也会借职务之便让顾和尚跑出去挖笋,现在浙东道四处跑,需要挖的送的东西就更多了。
  顾和尚的任务换成了和沈淼接触,以他的轻功,出入董府自然是来去自如。
  沈淼入董府后,董昌先是不予理会,只将马交予了沈淼,让其好生饲养。沈淼一时摸不透董昌想法,便一心一意养马,马本就与他相熟,入府之后又无需挨饿劳累,隔天就回了精神头,蹭着沈淼往驯马场跑。
  董昌在杭州的府邸当初柳念郎常来,马最初也经常随其而来,对里头十分熟悉。沈淼拗不过马便带其去了驯马场,他并不会骑马,但马一心只想和他嬉戏,温驯不说,跑起来也相当的小心。一人一马玩了一上午,愣是让沈淼骑得有模有样起来。
  董昌偶然经过,看到了这一幕,驻足看了会后就离去。当晚沈淼就换了住处,是个内外皆奢华精致的地方,服侍的人也一茬茬的,貌美不说,各个恭敬,说话小心翼翼的。
  沈淼超不适应,好不容易熬到上床歇息,又生变故,董昌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把他打发出去了。倒也没回原来的马房,而是另给了单间,沈淼进房不久,又有人奉命送来了不少质量上成的被褥过来,还留言说:今晚委屈他一下,明天再换地方。
  沈淼忍不住在那人离开之后狠狠吐槽了句:“这特么有病吗?”
  “就是!病得不清。”一个声音回答了沈淼,沈淼吓了跳,一看还居然是顾和尚:“你怎么来了?”沈淼脱口而出,转念一想,不对,自己在杭州城里闹出这么个大动静,钱府也应该知道了,顾和尚不来才叫奇怪呢,便忙耷拉了脑袋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和尚见状笑了:“我家老爷,我家夫人,罗夫子和你家那位都让我带了话,你先听谁的?”
  沈淼很想先听吴六,可怕就怕听到的不是训话,而是安慰,让他愈加过意不去,便选了罗诏谏。
  “混账东西!这种混事也干得出来,枉为我罗诏谏的弟子,给我好生反省。”顾和尚板起脸骂。
  沈淼一听脑袋耷拉得更下去了,这次的事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实属侥幸,错得实在离谱。
  顾和尚却笑道:“行了,别锤头了,后头都是好话。”
  “欸?”沈淼愣。
  顾和尚一一道来:“我家老爷的话是:吾儿顽劣,他日你当多费心。我家夫人的话是:来日璙儿若是敢欺你,我定不饶他。至于你家那位的话都不好意思传,真是的。喏,直接看信吧!”
  顾和尚递来一封信,沈淼忙接过。
  头一张只有一句话:多日未见,寝食难安。
  沈淼一见就觉心酸,他就知道吴六肯定不会骂他,可这个时候不骂比骂更让人愧疚。
  这张之后便是一封长信,沈淼仔细读了三遍后,才回神。信里详细写明了整件事是如何谋划的,然后点出他沈淼需要做什么,点明之后又罗列了诸多突发事件如何应对之建议,最后还给出了至少三条绝对安全的逃生之路,完了还特意说明,性命至上,成不了亦无妨。
  而让沈淼做的事只有一件,让董昌察觉他便是柳念郎!
  吴六在信中特别点明过,一定要让董昌察觉他是柳念郎,不能他自己向董昌表明,前法可显示沈淼自己不知情,后法则明摆着表明沈淼知情不报,别有用心。两法效果天差地别,断不能选后者。
  沈淼理解吴六的意思,选前者是为了保护他,可他不理解的是吴六是怎么知道他便是柳念郎的?
  顾和尚一见就道:“你家那位特意嘱咐过,待你看完信后告诉你,你的疑惑他会亲自与你解释。”
  既然吴六这么说了,沈淼便不再纠结,对他而言,他和柳念郎原就不是同一人,现在为助吴六他爹之大业,出口认一下又何妨。况且吴六爹娘的话已说得很清楚,即便知道他是柳念郎,依旧同意他与吴六在一起。
  柳念郎不柳念郎已经无关紧要了。
  便道:“你也帮我带句话:此事,我必定完成。”
  顾和尚收了话,很快离开。
  第二天一早,董昌便命人前来再次安置沈淼,是个不大的小院,但紧挨着董昌的居所,院内摆设不如之前那个奢华,但沉稳得多,比之前那个更像是男人的住处。
  董昌待侍从回报完之后就来了沈淼院里,一进门便见沈淼穿了件窄袖武服要出门,便问:“做什么去?”
  “太尉大人。”沈淼恭敬行礼,答,“去马场。”
  “骑马?”
  “嗯。”沈淼点头。
  董昌想起之前的疑问,他赠与儿子的马,缘何与眼前之人如此亲近,便问了。
  沈淼摇头:“我也不知,自我偶然与马相遇时,它便与我亲近。”
  “那你又是在何处与马相遇的?”董昌问。
  “我不记得了。”沈淼继续摇头:“我有好些事都不记得了,我找郎中看过,说是我受了些惊吓。”
  董昌闻之皱眉,当即问:“什么惊吓?”
  沈淼还是摇头:“我忘了。”
  董昌感觉心底忽然涌出一丝失落,仔细品味之下竟发现自己在期许这人是他那个已死去的儿子,期许儿子其实没死,只是失了记忆,像换了个人似的回到了他的身边。
  “太尉大人?”沈淼见董昌久久不语,便唤道。
  董昌仓促回神,随口问:“怎么?”
  “我可以去马场了吗?日头高了,再不去,马只够跑几圈就得去吃草料了。”沈淼真诚笑问。
  董昌从未在自己儿子脸上看到过真诚的笑容,柳念郎恨他抛弃他们母子,另取他人,每回与他相见皆是假脸迎人,脸上是笑,眼中从未有笑意,倒是对杨行峰那个混账,竟会偶尔真心笑一笑。
  想至此董昌的气又上来了,对沈淼道:“你去吧。”
  沈淼不知董昌的气从何来,也没多问,点了头离去了。
  马已在马场等候沈淼,远远见沈淼走来,便高兴的嘶叫了声,沈淼忙过去,跨上马就开始跑,得益于昨天的经验,今天骑得更为顺畅,马也愈加高兴,开始撒蹄子奔了起来。
  沈淼的骑术毕竟没有专业练过,玩乐着骑自然没事,但正经的驰骋却是不行,更何况这匹马还是大宛良驹,董昌特意选的。一不小心,沈淼就从马上摔了下来,膝盖磕到了地上,痛得沈淼直抽声,马吓得赶紧嘶叫,四下寻人。
  所幸马场内还有个负责打扫的老头在,赶紧过来查看。
  膝盖上的皮磕破了,正在往外渗血珠子,但并不是很严重,倒是皮下的痛,一碰就惹得沈淼皱眉呲声。
  老头知道严重了,赶紧报去了上头,上头初时没在意,只命了两个下人抬了回去,也没给看。结果中午的时候,董昌来兴想和沈淼一道用饭,遣人来喊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当即斥责了管家,命人去请城里最好的郎中。
  那位郎中与董昌是相熟,以往给柳念郎看病的也是他,为沈淼查看了膝盖,搭了脉后,开口就说:“太尉大人,少爷这伤无大碍,未伤及骨头,痛些只是暂时的,到晚上便好了,明天会起淤青,鉴于以往少爷受伤不容易化瘀,我留了些药,定时抹就是。还有少爷脉象虚弱的顽症有所好转,这是好事,想来是终于多走动,多骑马的好处。”
  这郎中不曾知道此人不是他儿子,还以为是原来那个,说者无心,董昌听了却是有意了,愣愣的站在一旁。
  郎中见董昌半天不语,心下奇怪,以往董昌是最爱他这个儿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皆担心不已,可今天除却发呆就再无反应。要知道柳念郎脉象虚弱之顽症是娘胎里带来的,为此董昌和柳丝丝皆花了不少心血,现有好转应该高兴才是。
  沈淼清楚董昌的想法,便对郎中笑说:“我并不是少爷。”
  “啊?”郎中一愣,“怎、怎么可能?”两人如此相像,还有脉象虚弱这个顽症,真不是同一个?
  沈淼只好再次解释:“真不是。”
  郎中只得道:“那、那也太像了。”
  沈淼不解的看郎中,以示自己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郎中也只好讪讪的笑。
  不想一直沉默的董昌却道:“这人之前受了惊吓,失了不少记忆,你可有办法?”            

  ☆、第057章

  057
  “失忆要看成因,若是磕到头,脑子有淤血之类的还好治一些,推针化瘀之后,六层人能恢复,若是其他,就麻烦。还有个以毒攻毒的方法,让失忆者再经历一次失忆过程,但太凶险,恢复的把握也不大。”郎中说道。
  董昌看了眼沈淼。
  沈淼瞪大眼,喂~~我都说怎么失忆都记不清了,你还想试这法子?
  董昌遂不爽移开眼,瓮声瓮气的向郎中伸手:“药膏。”
  郎中愣了下才递过,董昌接过坐到沈淼床边,伸手要给沈淼抹。
  沈淼当即拒绝,老爹给儿子抹膏药是没问题,但现在我还没说我是你儿子你就抹,那会引发不好的联想。他悄悄扫了郎中一眼,郎中果然已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董昌旋即也明白了过来,蹭得下站起,脸沉得格外难看,直骂自己这几天是怎么了,儿子早就死了,别跟丢了魂似的。
  想着,董昌还瞪了沈淼一眼,大有一种看祸水的意思。
  “……”沈淼默默囧,这算是躺着也中枪吗?
  好在这事没持续多久,一董昌的亲信急冲冲跑了进来,在董昌耳边嘀咕了下,董昌听完先是不信,郑重再问了一遍,确认是真之后,脸上顿时大喜:“走,去看看。”说着就带着亲信离开,连手上还拿着的膏药都忘记放了。
  沈淼只好看了眼郎中,郎中从一头雾水中回神,默默又摸出个膏药递给沈淼,安慰了句:“还是自己擦放心。”
  “……”沈淼扶额,神马意思?
  让董昌如此大喜的是一件奇事,就在昨日,越地会稽山脚,若耶溪攀,有罗平鸟鸣,一在此修行的道人目睹此物。罗平鸟四眼三脚,叫声如罗平天册,主管越地祸福,当地百姓一直有祭祀此鸟避祸求福的传统。此番罗平鸟鸣,有一刻钟的时间都独鸣了一个字——“昌”。
  道人觉得奇怪,旋即上报,董昌麾下干将吴繇觉此乃吉兆,“昌”不就是董昌的昌?便立刻命方士朱思远实地勘察,获准之后,快马报于董昌。
  董昌坐于堂内,仔细听朱思远将事回报了一番,完了笑问:“我不善此道,你是懂的,可觉此事意味什么?”
  朱思远平日甚知董昌心思,便道:“此自然是吉兆,罗平天册为王道,罗平鸟鸣昌,自然是预示昌为王。”
  “昌为王?”董昌沉默,当初与他同征讨有功宣武军节度使朱温已封东平王,他却才封节度使,而杨行密这种趁火打劫的也封了节度使。看来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命罗平鸟来为他鸣冤,既如此,他便顺应天意,在清明祭后上书请封越王。
  便当即召来亲信幕僚,共同商讨请封奏章该如何写。
  众人皆已从吴繇处得知小心,到来后便你一言我一语畅谈了起来,董昌被他们哄的飘飘欲仙,就连钱镠六子钱璙(吴六)逃婚一事,都忽略不计了。
  杨行密已然得知罗平鸟之事,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怪力乱神之说,董昌想凭此请封肯定会一鼻子灰,便不予理会,专看笑话。倒是吴六逃婚一事引起了他的注意,逃婚必是拖延,但也是下招,杨行密一面不屑了钱镠的对策,一面计划下一步。
  事情已到这种地步,断不能再给钱镠有喘息和翻身的机会,须得双管齐下。一头:既然吴六逃婚,那就择钱镠的其他儿子,一则已显他结亲的诚意,二则钱家府内几位姨娘之间并不安宁,可挑拨下;另一头:得尽快将沈淼从董昌手里弄出来,这件事得让他妹董昌夫人杨氏出马。
  这天夜里沈淼再次见到了顾和尚,顾和尚先是递上了吴六的礼物,一盒上好的化瘀膏药:“这是你们家那位让罗虎送来的,小可怜的,一口气跑了五十里,刚放下就立刻回去了,说是还有事不能耽搁。”
  顾和尚一副疼惜的口气,搭配幸灾乐祸的表情。
  沈淼本还想附和着说几句,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总之说什么,顾和尚都是暗爽的。便问了其他:“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摔了膝盖?”
  “那是自然,敢把你留在董府,当然要护你周全。不然,吴六肯走?”顾和尚挤眉弄眼笑。
  “那也太迅速了。”沈淼感叹。
  顾和尚笑了:“董昌善猜忌,阴晴不定,他的府里早就漏洞百出了,不说我们做得到,杨行密也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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