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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 卫幽 卫幽-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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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一阵猛烈地咳嗽,吐出了满嘴的血来,但最后的关头,他强提了一口气,将最后的话交代完,“到时候,记得将罗贵妃赵淮还有夏承恩的人头提到朕的陵前来,为朕这受人蒙蔽的一生要个交代。”
  李公公忙不迭地应了下来,但等他擦去了眼泪抬头起来时,却发现皇上脸色铁青,动也不动瘫软在了龙床之上,这一回,再也探不到他的气息了。
  皇上驾崩了。
  殿外的打斗声越发响亮,还能听到罗贵妃的尖声喝斥,李公公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硬是擦干了眼泪,再也顾不得皇上的遗体,又从密道中离了开去。
  他要去找太子,替皇上完成他最后的遗命。
  皇极殿外,罗贵妃厉声喝道,“皇上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临睡前命令不得有任何人靠近皇极殿,违令者斩。恪王,你是想违逆你父皇的命令,抗旨不遵吗?”
  恪王冷笑道,“父皇在钟秀宫时就已经昏迷过去,又如何对着侍卫发号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皇极殿,这到底是父皇的旨意还是你罗贵妃的旨意?父皇身体不适,本就该由我们这些做儿长女前去伺候,罗贵妃你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前去,到底是何居心?若是父皇有个万一,这后果都由你来承担?”
  罗贵妃不与恪王废话,至少目前皇极殿的守卫都还是听自己的命令的,都将明晃晃的刀剑对准了意图闯宫的恪王等人,自己只要坚持一会,等到淮儿和夏郎前来,那还能怕了恪王吗?
  因此她不过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接话,但拦住恪王等人的姿态却是一刻都不曾放松过。
  一直在恪王身后细细观察着罗贵妃的沈棠心中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她直觉皇上此时已经遇害,看罗贵妃那茗定的神色,说不定传位诏书已经被她拿到了手中,更不妙的是,方才皇上退出钟秀宫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五皇子也跟着出去了,但此刻此地却并不见五皇子的身影。
  是拿着诏书出去了吗?
  沈棠心中着急,宫中的禁卫军是恪王所不能调动的,他们只听皇上的命令,若是皇上驾崩,他们听的也只是合法继承人的命令,因此这会虽然得到了动静,但却并没有靠前,只是在外围远远地围观,等到有了命令才敢上前。
  如今恪王的身后,只是这回带入宫中的侍卫,就算加上了景阳王府和安远侯府的,也不过只有区区两百人而已,若是不能截住五皇子,让诏书流了出去,禁卫军以五皇子为尊,听了他的号令,那自己这些人怕是都要折损在此地。
  幸亏她知道皇上真实的身体情况,因此景阳王府的私兵早就埋伏在了宫外,只等着荣福郡主将之调进宫内,以荣福的杀伐决断,再过不久,应该也能到皇极殿这里来了。
  三叔沈沐是城防所的副指挥史,此时应该也已经得到消息往这边赶来了。
  但若是五皇子已经得到了诏书,那仅仅这点兵力,是远远不够的,她心中暗自计算着景阳王从城西营调兵过来需要的时间,不由更加着急了。
  得想个法子从罗贵妃身上敲出点什么消息来。
  她想了想,便轻轻地扯了扯恪王的衣袖,小声地道,“王爷,攻心为上,请您告诉罗贵妃五皇子已经被我们的人捉了个正着。”
  恪王点了点头,朗声笑着对罗贵妃说道,“本王的暗卫方才来禀,五弟已经被我的人擒住了。罗贵妃,若是你识相,肯乖乖束手就擒,那么本王倒是不介意让你们母子关押在一处。”
  罗贵妃先是一惊,随即却笑了起来,“恪王,你无须用这鬼话来骗本宫,淮儿与他在一起,又怎么会有机会让你的人抓住?简直天方夜谭。
  他?
  此时一阵夜风吹来,沈棠仿佛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她凝神细细地闻了一口,不由脸色大变。
  她的嗅觉一向很好,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是西域奇毒谜果的味道,谜果乃是见血封喉的巨毒,入汤药茶水后无色无味,但却极容易沾染到布料上,罗贵妃身上穿的这一身宫服,乃是厚绸所制,并不透气,反而会将气味聚集,因此才在风吹过后,有这谜果的味道。
  她眼眸微转,随即站前了一步,朗声说道,“罗贵妃娘娘,五皇子确实被恪王点下的人给擒住了,如若不然,我们又如何能知道,娘娘刚才往皇上的药汤中下了迷果之毒?娘娘,束手就擒吧,恪王殿下还能给您留个全尸。若是您执意不肯,莫说是恪王殿下了,便是这院中的侍卫以及外围的禁卫军也不会放过您的!要知道,娘娘可是犯了弑君之罪啊!”
  原计划今天把宫变这事静决的,但看来没办法了,嗯嗯,明天一定解决掉!
  第一百五十八章 玉玺
  罗贵妃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如纸,夏承恩将这谜果之毒交给她时,曾经说过,这毒药遇水则化无色无味,见血封喉,但却是连最好的太医也不能验别出来的,乃是世间罕有的奇毒,一般的人莫说见过,便是听都不曾听说过。
  此时沈棠一口叫破了这毒药的名字,又喊出了弑君这两个字来,令她惊惧忧虑之极,弑君谋逆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她自然是害怕非常的,但想到夏承恩说过的话,这毒是没法被检出来的,因此她强自令自己的心神安静了下来。
  她有些气虚地说道,“沈大小姐诬蔑本宫,也是重罪,你就不怕本宫赐死你吗?”
  沈棠知道自己猜对了,皇上果然已经驾崩,眉头又紧了几分,她沉吟地说道,“臣女是否诬蔑了贵妃娘娘,只要让我们进殿内一看便就能知晓,娘娘既然心中坦荡,又为何非要拦着我们不让进呢?”
  罗贵妃哪肯让步?皇上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定然是捂不住的,但只要赵淮和夏承恩控制住局面,他们又有诏书在手,谁还敢质疑皇上的死因?
  更何况,她还能将皇上的死因推脱到恪王身上去,钟秀宫内皇上先是被恪王准备的戏曲所惊吓到,然后又在接了恪王妃的礼物后才不舒服回殿的,若是她称皇上是被恪王气死的,谁又敢说不是呢?
  沈棠心想,罗贵妃和五皇子单枪匹马,自然是做不成这等大事的,若是身后无人撑腰,就凭他们两个没根基没有母家的人,便是登上了皇位,也没法坐住,罗贵妃是在拖延时间,在等待着什么。
  她这样想着,便又说道,“娘娘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五皇子正在恪王殿下的人手中呢,是绝不会过来的,您放心,恪王殿下顾念手足之情,自然会留五皇子一条命在,只是若是您执意不肯束手就擒,那就……”
  儿子是罗贵妃的命根子,是她全部的希望和寄托,也是她将来富贵的根基,若是五皇子真的折损在了恪王手里,她便是等来了夏郎又能怎么样呢?
  因此她再也无法冷静下来了,赵淮刚才分明已经拿了旨意去找了夏承恩,难道竟然在半道上被恪王的人截住了?她不由脱口而出道,“你们把我的淮儿怎么样了,如若他伤到了一丝一毫,夏指挥史定然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棠眉头一挑,原来罗贵妃和五皇子身后的人是夏承恩。
  若是这样,那就不难解释当初青凤楼前的那一场阴谋了,想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出坠楼的戏码虽然是皇上的主意,但夏承恩多动了几处手脚,却将事情的发展完全逆转了起来,若不是沈枫及时赶到,那不管死的是太子还是恪王,五皇子都将是得利的渔翁。
  她想了想,沉声说道,“娘娘这话说岔了吧,京畿卫夏指挥史只听从皇上的号令,什么时候倒成了娘娘和五皇子的忠犬?臣女劝娘娘还是莫要虚张声势,束手就擒才是正理。”
  恪王见沈棠说得笃定,心中便确认皇上已经驾崩,因此冲着皇极殿的守卫怒声咆哮道,“ 还不快给本王让开,你们都是沐父皇的恩德,却在这里谋害父皇的人挡道,若是父皇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还想不想要项上人头了?”
  皇极殿的守卫有些松动,手中的刀剑都悄悄地收了回去,但却并不将道让开,这些守卫都不是一无所知的蠢人,自然知道罗贵妃和恪王的对峙意味着什么,但此时形势未明,若是站错了队伍,那才真是会掉脑袋。
  “恪王乃是皇上的骨肉,你们连恪王都敢拦,当真好大的胆子!”身着朝服的皇贵妃端庄肃穆地进了院子,她身后跟着一众德高望重的宗亲大人,保国公,护国大将军,宋大学士等皆跟在了她身后,她厉声斥问道,“本宫和众位大人有要事要进皇极殿求见皇上,倒要看看有谁敢拦?”
  皇贵妃掌御后宫十数年,积威甚广,又岂是罗贵妃这个婢女出身上位不过两月的能比,更何况还有朝中重臣的跟随,皇极殿的守卫再不敢相拦,纷纷退后开去,给皇贵妃让出一条道来。
  她经过罗贵妃之时,无视罗贵妃眼中的惊诧,冷冷的吩咐道,“罗贵妃有谋逆之嫌,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是弑君之人,是要诛灭九族的,若是你们谁将她放跑了,但是滔天大罪,你们自个掂量掂量脑袋。”
  守卫们唯唯诺诺,在外围静观的禁卫军却再也坐不住了,禁卫军之所以存在,便是为了保卫皇宫和皇帝的安全,若是皇上被害,他们保护不周的罪名是绝逃不掉的,此时若再不赶紧站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禁卫军迅猛地进了院子,为首的队长恭声对着皇贵妃说道,“皇贵妃娘娘请放心,臣下绝不会放走弑君谋逆之徒的。”
  皇贵妃深深的看了那队长一眼,轻轻颔首,然后便带着宗亲和大臣进了皇极殿。
  这时,荣福也带着景阳王府的私兵到了,她见了眼前的景象心中大呼不好,急急地走到沈棠面前问道,“难道是……?”
  沈棠微叹了一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推测说给了荣福听,“郡主来得正好,皇贵妃娘娘和恪王以及众位大人已经进了皇极殿,想必过一会便要宣布皇上驾崩的消息了。但五皇子却不知踪迹,他与京畿卫夏承恩合谋,所料不差的话,应已得到了皇的传位诏书。”
  荣福眉头微皱,“夏承恩,奇怪,方才我去宫外调兵,这样大的动静竟然一个京畿卫的人也不曾惊动,夏承恩……是要要干嘛?”
  沈棠想了想,犹疑地问道,“若是五皇子将散场回府的朝臣重又诏了回来,然后在金銮殿上,将传位诏书和传国玉玺一并示出,那是不是大局便就定了?”
  荣福摇了摇头,“皇上乃是罗贵妃所害,五皇子定然也脱不开干系,弑君弑父之人,如何能堪当一国之君呢?”
  沈棠却并没有那么乐观,“若是五皇子登位之后,将弑君的罪名转嫁给恪王和皇贵妃,那我们也奈何不得他。看来如今我们只能在刀刃上拼一下了。”
  她语气微微一顿,然后盘算着说道,“夏承恩再能耐也不过只是京畿卫的指挥史,若是景阳王爷能将城西营的军队调来,那么就算禁卫军倒戈,我们也并非没有战胜的可能。”
  过了不过片刻,碧笙匆匆赶到,急急地说道,“小姐,京畿卫的人将朝中的大小官员都请回了金銮殿,说是皇上有重要的旨意要发布,这会大臣们都往朝堂赶。”
  话音刚落,皇极殿内便传来呜呜咽咽的哭泣声,皇上确然是驾崩了,但这噪声不过只持续了一小会,便嘎然停止,皇贵妃冷静沈着地命宫人守住皇极殿,命宫人敲响丧钟,又派人去请了钦天监和礼部的人来料理。
  然后便带着恪王等重又出了来,她面色沈重,低声对着沈棠说道,“丧钟打响,按理说文武大臣都该立刻到皇极殿来守灵哀哭,但既然赵淮先将朝臣请至金銮殿,看来未必那么容易就放他们过来。既如此,便该我们去将事情理论理论,免得名分一定,多费气力。”
  恪王点头说道,“有几位大人作证,罗贵妃弑君的罪名跑不掉,就算夏承恩要兵戎相见,我们也未必见得会输,更何况表妹你精于药术,能帮我们控制大局。”
  这话让沈棠听了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皱着眉头低声说道,“王爷高看了沈棠,沈棠只会救人,不会害人。”
  恪王闻言脸色有些讪然,皇贵妃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说道,“慕儿,你说话该更谨慎一些,棠儿是医者,并不懂你说的那些,这 些话若是让人听了去,还不知道要说三道四成什么样子。 ”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争夺那把龙椅,手段虽然重要,却要使得磊落,若是只想靠着旁门左道上位,这位子就算坐稳了,也要被天下人所诟病。”
  沈棠的脸色略好一些,但神情却仍旧紧张,“金銮殿内外,五皇子定有埋伏,若是五皇子将诏书颁布,那恪王殿下再进去,便如同羊入虎口,为今之计,只有将金銮殿围住,等景阳王爷来,再人打算。”
  众人一想到严峻的形势,都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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