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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女郎愤怒的眼睛瞪得很大,看着素姬这幅矫作的模样,她就恨不得打她两耳光,十一郎也会欢喜这样满腹矫情的歌妓,当真是好笑?直直地向素姬走过去,李氏女郎犹如杀红了眼的杀手,早已丧失了理智。
萧晗漫无目的地扶着船舷,脚步慢慢地慢了下来,在众女看来这素姬已经心惊到极致了,可想而知素姬定是被十一郎护得极好定是没见过高门宅院中明争暗斗,因而此时骇得花容失色。李氏女郎也忒可恶,好歹素姬是东道主,她出言讽刺不说还一而再地窥视十一郎,更别说此时竟如此泼皮。
李氏女郎看着已经无路可退的素姬一阵冷笑,巴掌一样,欲给她扇下去,却不想就在那耳光快要落下之时萧晗眼底掠过一丝嘲弄的轻蔑的笑,李氏女郎因那笑滞了一下,就在她滞神的须臾,萧晗直直地向后倒下去,那眼角眉间还飘着异样的神色。
“咚”地一声,水花四溅,众女一片呆滞,这是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落水了吗?霎时众女反应了过来,是李氏女郎将素姬推了下去。
“素姬,来人啊,素姬落水了!”月姬焦急的吼叫将李氏女郎的理智唤了回来。“没有,我没有!”李氏女郎脑袋嗡地一声作响,她抱着脑袋害怕极了。
“姐姐,你去那边坐着吧!”婉婉叹着气。“婉婉,阿姐没有!”李氏女郎抓着婉婉的胳膊泫然欲泣。
正说话间,之听又一声“咚”,又有跳下了水。眨眼间那个白衣影子已经没入江中。
不消多时,浑身湿浸浸的贺钧抱着同样湿透了素姬现在船上。萧晗不过呛了几口水,也没被淹着。
“卿卿,卿卿。”贺钧抱住素姬唤道。
“十一郎,”发丝尽散尽湿的素姬卧在贺钧的怀里回以他苍白的一笑,可声音中确实藏不住的惊惧,“十一郎,我没事!”
“这是怎么回事?”贺钧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犹如惊弓之鸟不禁对着侍从等人怒吼道。
及此,众人才看清这素姬真正的模样,虽然落了水,可那容颜却丝毫没有狼狈的感觉,而是令人一看便有惊艳的感觉。怪不得贺十一对她珍之爱之,原来此女乃人间绝色,若出水清莲似藏云羞月。
贺钧目光很冷,锋利的目光扫过众女,众女都惊骇惊骇得很,生怕十一郎会迁怒于自己。情急之下也不知是谁弱弱地说了一句:“是李氏女郎,她欢喜十一郎,嫉妒素姬就将素姬推下水了!”
“胡说!”李氏女郎泪珠连连,喊冤道。
众女让出一道,令贺钧一眼便可看清那李氏女郎。出人意料地是贺钧也没有直接出言责骂那女郎只是在片刻的冷视后将目光移到了素姬身上,霎时那冷冷的目光变得柔情似水:“卿卿,可是冷?”
素姬看到出现在视线中的李氏女郎一个寒颤,使得贺钧拥着她的怀抱更紧了,咬了咬发白的嘴唇,素姬垂下眼眸道:“郎君不要离开素姬!”
萧晗的面容本是倾城,如今又配上这一副柔柔弱弱的神情便愈发惹人怜惜,使得在场的人都为她担忧。就连庾翼都是真正不忍了,似乎都忘记了这是一场戏了。
“卿卿,贺钧不会离开你了”,贺钧紧紧地将素姬箍在胸膛前,以胸腔的温热来温暖她那凉凉的身子,“卿卿,小心风寒,我带你去换衣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把将素姬抱起朝船舱里边走。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冷凝着一双寒眸,道:“莫要以为素姬好欺负,李氏女郎你也该受些教训的好!”
说罢,那湿湿的白衣声音便消失在船舱内了。贺钧没再追究什么,可是众人从他那冷冷的目光中读出了极度的厌恶与不悦。这之中的谁也不敢得罪堂堂贺氏十一郎,可这李氏女郎偏偏要去惹十一郎放在心尖上的人,这便是自讨苦吃。
摇着头,众人唏嘘散去。
李氏女郎原以为贺钧不追究便是没事了,谁知他父亲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巴不得扔她两耳光,登时便跺着脚骂道:“你母亲素日是怎样教导你的,竟这般恬不知耻任性妄为了,回去,我今日便要教训教训你,果真是庶女拿不出手!”于是那李氏女郎便任由婢子给带下去了。
“月姬,回去了!”一风尘女子拉着望着船舱出神的月姬唤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月姬慌乱回过神,道,“走吧。”
素姬给人的感觉好生熟悉,那样的容貌好似一个人,可是那人乃堂堂郎君而且素来冰冷无情又怎会是这样弱不禁风的素姬?
第十九章:歼敌
readx;“放我下来!”一进入船舱萧晗便撤下柔弱无辜的表情冷冷地对庾翼命令道。
温柔无害地一笑,庾翼果真放开手,幸好萧晗是习武之人否则便要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了。
理了理巴在肌肤上的衣裳,萧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无情地说道:“出去,我要换衣裳!”
庾翼揪了揪衣裳拧出一股水来,睁着那双黑曜石的眸子无比委屈地哭诉道:“我也尽湿了,卿卿,我也要换!”
紧抿的嘴唇内银牙紧咬,萧晗怒目而视却又无可奈何。“既然如此你换吧,我出去!”对上庾翼这泼皮无赖的模样,萧晗也算脾性好的。
“卿卿,莫要生气,我不过是与你开了个玩笑”,庾翼一把拉住萧晗的胳膊谄媚地讨好着。旋即又摆正了神色,撤去那股泼皮无赖的轻浮,认真地道,“如今是关键时刻一切都不能有差,卿卿,你且先去里间换衣裳,我只在外面候着!”
被萧晗一阵凌厉地打量后,庾翼又严肃地发誓承诺道:“我绝不会逾越的!”
望着庾翼眼中的凿凿之意,萧晗将信将疑,然而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极有道理,一时之间她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他。
沉吟了半响,萧晗才淡淡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勿要让我看轻你!”这是对庾翼的警告。
庾翼笑着点头,目送着萧晗进入里间。
不消多时,萧晗便披着一头湿湿的清瀑出来了,白裙如仙身姿袅袅,细看去眉目间亦是水月之颜,仿若云霄仙子碧波水神,明雅清灵!萧晗这副容止是在庾翼意料之中的,否则他也不会特意为她准备找这些衣裙了。庾翼点了点头,道:“卿卿,你在此等着,我亦去更衣!”
“我自是有分寸的,也知晓以大局为重!”话语淡漠如水却含着承诺,萧晗自然不会留一丝可疑给敌人。
未几,庾翼也披着一头青墨发丝走了出来,木屐发出的“嗒嗒”的声音,在安静的船舱内格外清亮。
“长夜漫漫,不知将何待之?”庾翼假意长叹一口气,眼里暧昧的意味亦向萧晗飘去,口气中更是闪过几丝轻浮。
“公子不是说好久未曾与我对弈吗,今夜良辰美景何不来几局?”萧晗连忙接过话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暧昧更何况庾翼又是时常轻薄她的主儿,是以她不得不尽快遏制住庾翼心中的轻浮。
庾翼神色滞了一下,旋即展露出一张如花似月的华光万丈的笑颜,道:“如此也好,能与卿卿执子对弈亦不失为人间乐事!”
棋盘如战场,阴谋阳谋层出不穷,看似静谧安和实则波诡云谲,从执子的那一刻,黑白之间的明争暗斗便开始了。
“卿卿,你输了!”白子落下,庾翼噙着笑望着萧晗。
怔忡地望着那一盘残局,萧晗神思有些恍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向来是她在棋局上惯用的,今天却输了。十几年的淡漠已经养成了她淡泊的性子,她不是患得患失的性子,因此在面对庾翼那张笑靥时也是淡淡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轻笑出声,庾翼垂着眸子将残局上的棋子一一收回,言语间虽漫不经心却一语中矢:“矛盾之理固然是上上策,然而卿卿却不知百密必有一疏,或许其他人不知卿卿的疏处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知道!”收完最后一颗棋子,庾翼抬头定定地凝望着她,黑曜石的眼眸中浮着浅笑。
萧晗心下一震,纵往日庾翼再怎么调戏她她也不过羞愤而已,然而如今他一席话却是震撼了她整个心灵。她的疏处在何地她自己也弄不清,她素来淡漠无情哪里才是那一疏?她没有问庾翼,想来庾翼也不会告诉她。
“起风了!”凝望着久久失神的萧晗几时,庾翼转过眼神,缓缓踱步至窗前,撑开窗子,迎面而来的江风吹拂着他那湿漉漉的头发。迎着风,他的眸子里透露出笃定:“不出两日,万事皆可成!”
望着那犹如玉山的颀长背影,萧晗忽然想起庾翼素来都是满腔自信,对于笃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即便是出身大族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卓识远见,他究竟师承何人?萧晗心中泛起了丝丝疑惑。
“卿卿,夜深了入榻吧!”不知不觉间庾翼竟然欺身前来,将下巴搁在萧晗的肩头,吐出的气息也肆无忌惮地往衣襟里钻。
萧晗心底的那股嫌恶卷土重来,斜视着庾翼冷声道:“庾翼,你非要轻薄至此吗?天下女子何其多,为何单单轻薄我?”
愣了一下,庾翼盯着那张不可方物的容颜,良久才叹着气说道:“天下女子何其多,然却只有一个卿卿!”
“庾翼,情这个字我永远不信。”眼中愤然嫌恶的颜色尽去,萧晗决心坦诚面对,她的语气淡漠如水,“更何况你我相处甚短,你不过是对我好奇罢了。庾翼,若是因为容颜我大可毁了去!你何至于此,你应知我薄凉无情!”
倚着萧晗坐下来,庾翼望着窗外江上的月白,声音有些飘忽:“许是因为好奇,许是因为容颜,又许是因为那个人!其中缘由其中滋味我也不甚清楚!”那个人自是指桃源主人,虽然萧晗并不清楚他与桃源主人之间的关系,只觉应该是隐秘的。
“至于你薄凉无情”,庾翼一声轻笑,眼神渐渐回暖,“你确实薄凉无情!”然而他的语气却透露出不甚赞同。
“卿卿,就寝吧!”庾翼装过身揽住她的腰肢。
萧晗扭着腰,满腹的不情愿,阴沉着一张脸正要发作却听见庾翼正经地说道:“我不会逾矩的,我只抱着你,我什么也不干!”
“卿卿,你打不过我的!”说话间,庾翼那双大手掐了掐她的腰间。萧晗兀地背一挺,不光只是因为庾翼这动作过于轻浮了,还是因为他只要稍微在腰间运用内力,她便废了!
“庾翼,你不如杀了我!”闭着眼眸,萧晗不愿再看见庾翼的轻浮。
“卿卿,你何至于此,我若真心欺负你何故在此时此刻。你我不过同榻罢了,我不会做什么!”看着她那决绝的模样庾翼又好气又好笑。
遽然睁开双眸,萧晗将信将疑地望着那张笑靥,“我好歹也是堂堂君子,‘发乎情止乎礼’我还是了然于心的!”庾翼再次肯定道。
萧晗睥睨,那冰冷清然的眸光似乎在诽腹,你当真是君子?
“如此时刻,你我必当事事小心不可留下半点疑处!”他又是拿这种理由来搪塞萧家,“别忘了你我是素姬与贺钧!”
奈何萧晗竟无语反驳他。
感觉腰间一重,萧晗一时重心不稳竟跌入庾翼的怀内,将那胸腔处跳动有力的节奏全数听去。转眼间,身子一转,萧晗庾翼二人跌入榻中,“呼”庾翼吹灭了烛火。
“卿卿,安寝吧!”庾翼抱着她的腰腹,柔柔的气息喷洒在发间耳畔颈项,暖得令人十分安和。
庾翼果真是一言九鼎,当真只是抱着她,没有多余的动作。
庾翼暖和的胸膛贴着萧晗的后背,萧晗感到一阵莫名的炙热,这种炙热令她躁动不已,然而在她以为将要辗转难眠之时,她竟倦意连连。
一夜无梦,她竟睡得前所未有的安和舒适。
翌日,船又了,这次是与夜里识得的那些大船一道。翌日照样歌舞升平照样安稳无波!再看庾翼也是一副不慌不忙的耐心模样。
第三日傍晚,贺家的船队忽然迎来了许多郎君女郎,美其名曰看望素姬,实则是巴结讨好贺钧。
贺钧自然是要设宴款待他们,于是便又是如那日一般男女分船而坐。
“十一郎,对不住了,前日是小女唐突了素姬姑娘!”李氏女郎的父亲起身端起一杯酒,躬身敬道。
“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