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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阑大急,若秀君真的找上纪家,那肯定又是一场风波。现在大太太要他娶言家小姐,秀君出现在大太太面前,只能再一次害了她。可是,沧阑又不能回去,他这一回去,恐怕没有机会再出来,他必须先去见苏琳娜。
“子浚,阿霖,你们听好,我要你们立刻去把阿姨追回来,要她在家里等我。知道吗?”沧阑只能要两个小家伙去追回秀君。子浚阿霖瞪大了眼睛,摇头:“我们不认识路,怎么去嘛。”“我叫一辆车,拉你们去我家。你们一定要在门口等着阿姨,一见到她就把她带回来。”沧阑叮嘱他们,要他们一定要记得。小家伙们认真地点头,表示会听沧阑的话。
沧阑叫了一辆车,先把钱付给车夫,叫他赶紧把两个孩子拉到纪府。沧阑看着车夫飞驰而去,默默地计算时间,他估计秀君不会坐车,两个孩子会比她早到。沧阑微微松一口气,也叫了一辆车,直奔英国大使馆。
苏琳娜正在询问主审宝培案子的法官,这件案子要判多少年,就有人进来通报,说是纪家三少爷求见。苏琳娜对法官说了声抱歉,便出去见了沧阑。她知道沧阑要说什么,但她也要明确地告诉他,她绝对不答应放过宝培。
“苏琳娜小姐,我的来意相信你都知道,想来我二哥也跟你提起过,我再次前来,也是老话重提,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过宝培。”沧阑说得客气,也很简单,他明白外国人喜欢直话直说。
苏琳娜笑了笑,也直接告诉沧阑:“抱歉,我做不到。我连纪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会因为你来求情,就放了凶手。”
沧阑面色微微红,苏琳娜的话很不客气,他却不可以退缩。沧阑忽然问道:“你爱过一个人吗?”苏琳娜有些奇怪,却还是回答说:“爱过,直到现在仍然爱着他。”
“那么,你应该了解,为了所爱的人,可以去做任何事情。”
“不,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如果是对的,我可以为所爱的人,做任何事,但如果是错的,我绝对不会去做。”苏琳娜说得凛然。
沧阑被苏琳娜的话,说得无言以对。她的话一点也没错,是非黑白,的确应该有明确的界限。“打扰了,苏琳娜小姐,告辞。”沧阑感到,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可能,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安慰秀君。
“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苏琳娜叫住沧阑,“纪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知道凶手是你爱人的弟弟,所以你会托纪来找我,现在又亲自来了。今天,我去抓人的时候,也看见凶手准备结婚,那个新娘很漂亮……”
沧阑皱皱眉,打断苏琳娜的话:“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不是,我只是先要你了解,对于整件事情,我都很清楚。他做错事,该受到惩罚,法官判了罪以后,他在狱中只要肯真心悔改,我会想办法为他减刑。所以,我也不是不近人情,对吧?”苏琳娜笑得灿烂,让沧阑沉重的心情,也不禁为之一松。事情本该是这样的,他是关己则乱,苏琳娜这样做既没有违背原则,又很有人情味,真是了不起的做法。
“谢谢你,苏琳娜小姐!”沧阑很佩服苏琳娜。
苏琳娜抿着嘴偷笑,悄悄说道:“我这也是为了所爱的人。”
沧阑没有听见苏琳娜的话,跟她告辞,离开了大使馆。苏琳娜歪着头想了一会,拿起电话,打给沧彦,她要亲口告诉沧彦这件案子的处理办法,并且一定要沧彦送她一大束玫瑰花,而且,非要是红玫瑰不可。
沧阑急急赶回新民里弄,却没见秀君的人,两个孩子也不在。沧阑顿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仿佛是要失去最珍贵的东西,他若有所悟,匆匆赶往家里。
沧阑的预感没有错,子浚和阿霖没有拦住秀君,他们到纪家门口的时候,秀君已经进去了。两个小家伙就一直等在门外,看到沧阑回来,都围上去,齐声说:“叔叔,我们没有看见阿姨。”沧阑拉着他们的手,敲开那扇沉厚的朱红大门,将孩子们交给开门的老余:“余叔,你把他们带到西院竹园,交给春柳照顾,我一会去找他们。”
老余牵着孩子们的手离开,沧阑忙赶到大太太的住处,他肯定秀君是被大太太叫去了。果然,沧阑才走到屋前,就听见大太太尖利的声调:“庄秀君,你还敢走进纪家的大门!当初我赶你出去的时候,就警告过你,你要敢再踏进来,我就不放过你。”
“太太,我今天来,只是想找沧阑,让他救我弟弟,并没有别的意思。我不会和沧阑在一起,破坏他和他太太的婚姻,你放心好了。”
“你叫我怎么放心!你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不可以,你要再死一次!我不能让你活着。”大太太的声音逐渐平静起来,她不在乎再杀一次秀君。
“果然是你。我一直不相信沧阑会派人杀我,如今,我敢回来,就不怕再死一次。”
“好!有胆量,我也让你死个明白。沧阑不会和范丝娆在一起,他会娶言家小姐。你和她,都是沧阑的绊脚石。”
“难道,你们履行那个婚约,就只是为了纪家的体面,不肯悔婚?”
“你说是,那就是了。”大太太冷酷地说,“你可以选择一种死法,是毒药呢,还是上吊?要不然再沉一次黄浦江?这次我可会记得,把你绑在一块大石头上,免得你再复活一次。”
沧阑由头到脚都是冰凉一片,虽然他早猜到是大太太下手害秀君,但亲自听到大太太说这么残酷的话,还是叫他无法承受。一直以来,他都生活在大太太无微不至的关怀中,他不能接受慈爱的母亲,会有这么残忍的一面。沧阑一脚踢开房门,吼道:“娘,你为什么还要一错再错?这些年,你吃斋念佛,心惊胆战地过日子,你还嫌不够吗?秀君活着,是上天给你赎罪的机会,让你不必再背负沉重的包袱,你为什么就不知道珍惜?”
大太太又惊又怒,她完全没想到,没有她的命令,沧阑会被放出来。“不是的,阑儿,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这丫头会什么,她什么都不会,配不上你啊!”大太太急忙为她的行为解释,沧阑不可以恨她,绝对不可以
………【第 三十 回(下)急得惑兄弟生死】………
“娘,我之所以还这么叫你,是因为你生了我,养了我。我不希望你变成杀人的凶手,你知道吗?”沧阑并不接受大太太苍白无力的解释,他只要大太太一句话,以后都不再做伤害人的事。大太太明白沧阑的意思,她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赶紧说道:“我答应,阑儿,只要你不恨我,我不伤害秀君。不过,你也要答应娘,不可以和她在一起,绝对不可以!她只是个丫头,不可以做纪家的媳妇。你答应我,跟言家小姐定亲,她是大家闺秀,只有她才配得上你。”
沧阑缓缓摇头,哀伤地说:“娘,你何必非逼我跟不爱的人成亲。丝娆也就罢了,那是两家有婚约在先,如今,丝娆已经走了,我只求你能答应我和秀君。”
“不行,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和她在一起。”大太太一点也肯不松口,她容不下丫头出身的媳妇。沧阑浮出一抹嘲弄的笑意:“娘,我终于知道,二嫂为什么会抛下二哥,离家出走。这个家,势利得她根本无法再生存。”
“这跟闵蕙没有关系,我当初答应她进门,就没有打算要赶她走。她离开,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大太太冷着一张脸,闵蕙的出走,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可是,娘,你有没有想到,丝娆也是你答应进门的,你为什么要她离开?大家都以为她害二嫂没了孩子,但那根本就不是她做的,下手的人是大嫂!”沧阑不由地反问大太太,他很想听听,知道真相的大太太,会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大太太冷冷一笑:“荒谬!大嫂是曾家的大小姐,绝不可能干出这样荒唐的事情!只有那些没爹没娘的孩子,才会这么没有家教,这件事我不准你再说!”
“我懂了,娘。在你眼中,家中有钱有势的,都是好人,贫苦无依的,都不是好人。大嫂做过什么,天地知道,我绝不会再提!你不答应我和秀君,我无话可说,但我要告诉你,这一辈子,除了秀君,我不会再娶别人。”沧阑拉着秀君,走出那间让他感到窒息的屋子。如果可以,他不想再做纪家人,和所爱的人,拥有简单快乐的生活,但血浓于水,他放不下。他不想为了爱情,而抛弃亲情。
“秀君,我要告诉,你不可以退却,不要把我让给丝娆,好吗?”沧阑此时才悟到,秀君非要丝娆回来,是存心要退出,成全他们。无可否认,他很怀念与丝娆共同生活的日子,那是一种书香沉淀而成,让他向往不已的宁静。秀君却是不同的,她从小就存在于他的生活,他们一起玩耍,一起长大,然后经历生离死别,在长长的刻骨思念中,秀君已经融进了他的生命,再也无法抹去。秀君死了倒也罢了,但是秀君活着,他就没有可能舍弃她,去和别的人在一起,纵然是像丝娆那般聪慧、可人、满腹诗书,又与他相伴经年的女子,也无法改变他最终也是最初的心意。
秀君低着头,她了解沧阑的执著,但沧阑不会知道她的自惭形秽。等宝培救出来以后,她依旧会离开沧阑,在她的心里,已经认定了沧阑和丝娆是最相配的一对。“沧阑,别说这些,我们一起想办法救宝培,好不好?”秀君自然不会跟沧阑说她的打算,巧妙地岔开话题。
沧阑忙把苏琳娜的话,转说给秀君听,秀君听得叹气,看样子,宝培一定会被关进监狱,现在只能希望,时间不会太长。
沧阑把秀君和两个孩子送回新民里弄,嘱咐她好好照看孩子,又回了纪家。他还想找大太太再谈一番,但他回来之前,大太太已经把自己关进佛堂,谁也不见。沧阑有些失望,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才想起该去给丝娆交代一下。
丝娆并不在旅店,沧阑没找到人,便再回了家,站在佛堂外,等候大太太出来。他始终还有一点期望,希望大太太能看在他的份上,有所软化。
而这个时候,丝娆去了新民里弄找秀君。
见到秀君,丝娆没有客气,不等秀君开口,就把这些天她心中所想,一口气说了出来:“秀君,我知道你因为那天晚上吟诗的事,对沧阑产生了隔阂。我不想多说什么,只想对你说一句话,真正的爱,绝对不可以有自卑。”
秀君有些难为情,丝娆看穿了她,并且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的面具,叫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丝娆,我和沧阑不配。”秀君好不容易才找出一句话可说。
“你错了,秀君。爱情没有配与不配,只有爱与不爱。我离开,是因为沧阑的选择是你,不是我。”丝娆一一说与秀君知道,“假如沧阑选的是我,我一定不会退出,你懂吗?”丝娆虽是这么说,但她的心里清楚,如今就算沧阑选她,她也不会和沧阑在一起。在外人眼中,她是一个极其温婉又善解人意的人,但她自己明白,她的心中有一把度尺,一旦出那个界限,她就变得很执拗,甚至有些不可理喻。她可以原谅沧阑爱秀君,但她不能容忍,纪家娶她只是一个为了得到藏宝图的阴谋,就因为这样,沧阑即使再好,她也不要。她试着恨沧阑,但却做不到,她能轻易恨纪家每一个人,惟独不能恨沧阑。于是,她来找秀君,解开她打下的那个心结。
“我懂了,谢谢你,丝娆。”秀君终于真正放下心中自卑的包袱,也打消了要离开沧阑的念头。丝娆对秀君说:“我祝福你们,白头到老。”说完这句,丝娆没等秀君说话,就快步离开。她不要再留在上海,她要回到那个小岛,有温馨的彩之家,有弟弟卓羽,还有那个一贯用冷漠掩藏心事,却经常在她面前失去面具的熙扬。
丝娆先去跟福伯辞行,又再回旅店收拾东西,她收拾好刚一出门,就见沧阑急匆匆进来。乍一相见,丝娆些许不自然,沧阑没注意到丝娆的神色,只把手中的一份电报交给她说:“刚刚电报局送来的急电,是熙扬的。”
丝娆看了电文,只觉得心惊肉跳,那薄薄的一片纸,竟似有千钧重,密密的汗珠不断往外渗。刹那之间,她的脸色就由红转青,再变作毫无血色的惨白,手中的电文飘然落下。沧阑忙拾起那电文一看,也惊出一身冷汗,那上面写得竟是:
卓羽失踪,归。
“我要回去!”丝娆喃喃念着,突然就往外冲。沧阑赶紧追出去,他打算送丝娆回岛上。丝娆像是知道他跟在后面,冷冷地说一句:“我不需要你跟着,你回纪家去,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沧阑顿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