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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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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卫子扬的人!

    此时赵俊不在,冯宛在婢妾们紧盯的眼神中走出,坐上马车跟上那人。

    外面的衙道中,一切如常,侧耳听去,笑语声不断传来。

    冯宛倾听着,慢慢一笑。

    这时,卫子扬的府第到了。

    他虽升了将军,可陛下并没有赐下府第,现在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只是这个原本简陋的院落里,多了几列全副盔甲的精悍护卫,里面,也多了来来往往的婢女仆役。

    冯宛一算马车,便被那护卫带着直接进入了卫子扬的书房。

    “吱呀”一声,她推门而入。

    听到推门声,那个站在塌旁的男子’缓缓回头。

    他这一回头,冯宛呆了呆,直过了好一会,她才从惊艳中清醒过

    来,福了福,低唤一声。

    卫子扬还在盯着她。

    此刻的他,一身黑得发亮的墨甲,盔甲那深沉而刚性的线条,罩住他的全身,只露出一张脸。

    脸是绝美的,斜长的凤眼流敞着血色的媚光,盔甲却沉重而杀气森森,流敞着一种死亡之气。

    这样的卫子扬,不由自主地让冯宛想到前一世,那一世,她在街道中看到大胜得归的他。便是这样一身盔甲,便是这样死气沉沉,便是这样绝美得,仿佛盛开的血色妖花!

    那时他只带着十二重骑,因一个胖子贵族的信口戏弄,他手势一挥,重骑瞬时冲出,转眼间,便把那胖子连同他的护卫,冲成了肉酱!

    与他绝美的外表完全不同的是,他是可怕的,是可以任性着,把所有不喜欢的,所有厌烦的,都踩成肉酱的!

    这世间.有的人千辛万苦,也只是保得一时富足,有的人却能在轻而易举间得到一切!

    也许,这就是天之骄子吧。

    因为知道他注定不凡,冯宛不管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帮助了多少,从不敢居功……古往今来,功臣可杀,兔死狗烹,乃是不变的规律。如他们这样的人,习惯了狠辣,习惯了别人的服从,习惯了想要得到的,就一定会得到。久而久之,他们的字眼中,已不会出现体谅两字。

    对他尽忠,事他毕恭毕敬,这才是为臣之道,长久之路。

    在冯宛盯着卫子扬发呆时,他也在看着她。直到她的目光开始游移,少年清脆的声音才淡淡地传来,“如何?”

    冯宛垂眸微笑,“郎君戚仪天生!”

    少年淡淡地听着,连眉头也没有抬一下,他朝冯宛命令道:“过来。”

    “是。”

    冯宛走到他身前,在离他一臂远处,停下了脚步。

    少年盯着她,他声音有点软,“这阵子,可好?”

    “嗯。”

    听到冯宛地回答,少年蹙起眉头,不高兴地说道:“直接说好还是不好!”

    冯宛摇头。

    少年似是有点高兴,他挑着眉,津津有味地问道:“为什么不好?”

    真是明知故问!

    冯宛暗叹一声,她苦涩地说道:“那日随夫主回府后,他甚是恼怒……”

    不等她说完,少年蹙起了眉头,“他打了你?”声音中带着薄怒。

    冯宛摇头。

    少年哧笑起来,“没有打你,又不曾把你饿瘦,算什么不好?”

    听到这里,冯宛抬起头来。她郁郁地瞪着他,好一会才说道:“家里那些婢妾,你一言我一句地说得甚是难听。”

    她说到这里,想起两世所受的苦,不知为什么有点委屈,当下泪水沁出了眼眶,连忙侧头,冯宛闷闷地说道:“哪有被打被饿才是苦的?”

    少年听到她语气中的不满,嘿嘿一笑,道:“也就是你们这些妇人心多,你看满街穷苦之人就应该知道,人只要活着,削了些颜面又算得什么?”

    他说到这里,声音转软,“好了,不是没什么事吗?这么大个人还流眼泪,你羞不羞?”

    冯宛没有理他。

    少年上前一步,他伸手掏了掏,半空却什么也没有掏出,干脆就这么伸过来,用手背帮冯宛擦去眼泪,少年低而温柔地说道:“好了,别哭了。”

    被他像哄小孩这么一哄,冯宛有点想笑,她咬着唇,当真不再流泪。

    这时,少年说道:“你那夫主有什么好?你就这么不舍得他?”声音中,满满都是埋怨。

    冯宛没有回答。

    见她不答,少年似有点恼,他声音冷了起来,“这阵子,他可有碰你?”同时,他的双眼也危险地眯了起来。

    在他如狼一样地盯迫中,冯宛连忙道:“没有。”

    两字一吐,那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成迫感一下子全消失了。少年满意地点头笑道:“没有就好!”

    他伸出手,轻轻地握着她的手,这般牵着冯宛向窗台处走去,少年的手掌温热有力。

    感觉到冯究有点不自在,少年哼了一声,不高兴地说道:“你是我的人了,以后在我面前,不必这么紧张!”

    我是他的人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冯宛大惊,她腾地抬头,张着樱桃小嘴不敢置信地瞪着少年。

    少年回过头来。

    对上她惊愕的眼神,他脸一冷,沉沉说道:“那一日你趁我中了迷药,抱着我睡了一觉的事,你给忘了?”

    啊?

    我趁他中了迷药,抱着他睡了一觉?

    腾地一下,冯宛的小脸不知是涨红好,还是变青好。

    她张目结舌,呆呆地看着少年,还不曾开口时,少年已冷冰冰地说道:“那时我已睡着,也不知你有没有趁机亲我欺我!”他还在滔滔不绝地指责,冯宛已完全变成了一只呆头鹅。

    少年瞪着她,兀自说道:“你虽是有夫之妇,长得也不怎么样,可毕竟不招人厌,那件事也就算了。只是以后可要谨记,除了我,不管是哪个男人,都不许近你碰你,可有明白?”

    最后几个字又沉又威严,完全是将军对士卒的命令。

    冯宛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她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其实,她不是一个喜欢流泪的人,可是天下间,哪个本份保守的妇人,被一个男人这般指责,还不羞恼的?何况,明明是他把自己又舔又摸的。

    卫子扬显然没有想到冯宛会落泪,他呆了呆。

    眨了眨眼,他伸出双臂,轻轻把冯宛搂到了怀中。

    身着盔甲,这么**地接着她。他的声音一改先前的冷硬严厉,变得温柔而小心,隐隐中,还有些不知所适,“怎么又哭了?”他安慰道:“乖,别伤心了。”

    听到冯宛越发明显的抽噎声,他都囔道:“好了好了,不就是抱了摸了我吗?我都说了不计较了,你还气什么?”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冯宛气从中来,泪水流得更欢了。

    听着她越来越严重的哽咽声,卫子扬双手双脚不知放哪里的手,他呆了一会,双臂一紧,干脆把她修长丰润的身子完全搂在怀中。

    紧紧地搂着她,他苦恼地说道:“叫你别哭了!”声音刚起,他连忙压下,细声细气地说道:“你这样哭,我心里也不舒服的。”

    声音绵绵,乃是十足十的甜言蜜语。

    冯宛两世为人,心智最是沉稳,要不是被这般莫名的冤枉着,要不是保守惯了,她也不会这么失控。

    不过失控只有一会,她便清醒过来。

    刚一清醒,她便听到卫子扬这句温柔至极的安慰话,又感觉到他接着自己腰臀的手,在下意识地抚摸着。不由脸孔腾地涨得通红。

    伸手重重一推,冯宛把卫子扬推了开来。不顾少年不满地瞪视,她急急转头,悄悄用手帕拭了拭鼻子眼睛,说道:“你唤我来,可是有事?”

    经她提醒,卫子扬转移了注意力,他认真地说道:“嗯,是有事。”

    他转过身,大步走到塌前,双手摊开一本帛书,他沉声说道:“北方几族有异动,我可能要出征了。”

    他双手按在几上,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冯宛,徐徐问道:“你那个夫主,先我一天向陛下上禀北方战事。他的所知从何而来,是你助的么?”

    他盯着冯宛的眼睛瞬也不瞬。

    不等冯宛回答,他转过头去,说道:“你那夫主,不过弄臣小丑,以他之能,断断不会有这番见解,那些事,肯定是你这人狡诈的妇人告知他的。”

    他挥了挥手,制止冯宛的解释,果断地说道:“这次战事,对我来说是期盼已久的良机,我叫你来,便是想告诉你,我明日便会请命出征。”

    他回过头来看着冯宛,他沉沉说道:“我有预感,此战归来后,一切均会不同。妇人,你可愿意伴我左右,随我出征?”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希望和失望
 

    伴他左右,随他出征?

    冯宛怔住了。

    她侧过头,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忖道:随他出征么?

    见到冯宛犹豫,卫子扬蹙起了眉头,他紧紧地盯着她,道:“你不愿意?”

    冯宛摇头。

    这事与愿意和不愿意无关。她只是,不能做。

    重生以来,冯宛最大的倚仗,莫过于眼前这个少年。她在等着他成长,在等着他足够强大后,小小的庇护她一下。也不要求多,只要保她平安,无人敢犯便足够了。

    眼前这少年,现在看重于她,想她陪伴左右,这些她是知道。可她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自古以来,为什么世人都说,聘则为妻奔为妾?为什么诸葛亮要刘备三顾茅庐才肯出山?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世人对于轻易得到的人和东西,从来不会珍惜。

    何况,世人不知道这世间的变化,她却是知道的。因这份知道,她游刃有余。如果冒冒失失地跟随还不够强大的卫子杨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将四顾茫然。

    ……经过了背叛,经过了彻底地伤害的她,已没有胆量,去把自己的将来,把自己的人生,完全赌一场。至少,在对卫子杨的人性,没有充足的了解之前,她不能孤注一掷地把自己赌上,把未来赌上。

    ……来自前世的所谓了解,毕竟是人云亦云的,是肤浅而表面的。

    卫子扬盯着她,沉声道:“怎么不说话了?”

    冯宛抬头。

    她目光明澈地看着他,低声道:“妾不能……”堪堪说到这里,卫子扬已是右手一挥打断她的话头,喝道:“不必说了。”

    他腾地转身,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瓮声瓮气地说道:“舍不得你那夫主?”

    声音中含着浓浓的不满和气恼。

    冯宛道:“不是。”她的声音轻细温柔,“妾,不敢……”她垂着双眸,喃喃说道:“妾一弱质女流,若是就此跟了郎君,如何面对众位公主殿下?”

    她的话不重,可卫子扬是聪明人。他知道冯宛指的是四公主五殿下,以及那些对他有着想法的权贵。

    几乎是恍然间,他想到了,以那些人的权势地位,甚至不需要理由,便可以置眼前这妇人于死地!他是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带她走!

    他绝美的脸瞬时一青,转眼,他挥了摔手,闷闷地说道:“出去吧。”

    “是。”

    冯宛福了福,缓缓向后退去。

    当她退到门坎处时,卫子杨低沉的声音传来,“总有一日,这些人不足惧!”

    冯宛躬身应道:“是。”她微笑道:“不过是一些泥塑土偶。”

    听到她的评价,卫子杨哈哈一笑,他挑着眉,血色媚眼目送着冯宛缓缓离去。望着那雍容佼然的背影,不知不觉中,卫子杨的眼中盛满微笑。

    坐上马车时,冯宛掏出手帕,轻轻在额头上按了按:因前世的印象太过深刻,下意识里,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卫子杨对自己生出半点不满的。刚才他在自己拒绝时,已是恼了的,现在他不再恼怒,这对冯宛来说,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放松的事。

    令驭夫赶到西郊周府,曾老叔正好在,略略问了问,知道粮草马车已经购置回来后,冯宛放心了。

    马车驶回了赵府。

    来到赵府外,冯宛掀开车帘,怔怔地看着赵府的大门。

    这地方,她生活得太久太久了,久得她都已习惯,久得让她想到一句话,“身在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

    想到这里,冯宛暗叹一声。

    马车驶入了赵府。

    缓步走下马车的冯宛,一眼便对上众婢妾好奇的目光:有这个节骨眼上,冯宛居然顶着风去了卫府。

    瞟了她们一眼,冯宛缓缓走近。

    也许是她的风姿太雍容,表情太自在,当她经过妩娘时,她听到一个压低的尖细声音,“背夫行那事,还这般神定气闲着……”

    声音若有若无,不是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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