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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图纸上的项圈没有玉石!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小器堂,听明白了吗!小器堂!你的任务就是准确完成任务!”不明为何,老乌陀的火气很大,“你费了这么大劲,用了这么多料,你连这些项圈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难道拴猪拴狗也要佩一圈碧血石吗?”
满屋静默。
这个擅长雕琢的人,是七人中相对比较年轻的,他缓缓站了起来,没有去看老乌陀,“我错了。”说完之后他便慢慢走了出去,宁锋望着那个失魂一样的背影,突然有些心酸。
他从头到尾观察了这个人的美化项圈的过程,就好像一个人对着自己的孩儿,但转瞬便被当成粪土臭不可闻,这种失落无以言表,伤得极深极深。
我错了,这简单三字,透着多少的无奈。仿佛,他们的空间由最初天空一样的想象变得居于一隅,从居于一隅又变得寸步难行,可就是在这寸步难行之地,还要遭受同样的羞辱,仿佛这“一技之长”就该被唾弃。
那人走后,老乌陀依旧喋喋不休,“早就让你们走,一个个都不走,还做着几十年前的梦吗?你们以为凭借点手艺就能在神兽园开荒?我们不是炼器,这小器堂就是个手工作坊,他们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休要以这种可笑的方式证明自己的价值!”
就连宁锋这个旁人,听着这些都觉得刺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真不知这些人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坚持,失魂落魄地承受着各种各样的痛苦。
是夜,哀伤酿就的死寂浸满了小器堂。
一个人在自己的屋子里吊得笔挺笔挺,他的脖子上套着那个嵌满了玉石的项圈……
第三十九章 有请大匠师
锵!锵!锵!
老乌陀挥着重锤,汗水留入眼眶他也不去擦拭,漆黑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整整一个上午,他就像一台机器,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几十个项圈被打成圆环,人们各司其职,唯独没有为项圈做最后美化。
老乌陀放下锤子,坐在一张桌前拿起烟袋,很快便烟雾缭绕起来,一上午的剧烈挥锤,烟草刚一入肺,老乌陀便咳咳不停。烟气迷蒙,皱纹累累,再有那满脸黑渍,沉定下来的老乌陀让人觉得苍重。
“大匠师,你来小器堂也有些时日了。”老乌陀看向宁锋,印象里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宁锋说话,“以你北国的制器造诣,老朽本不愿大材小用,可眼下有人撒手而去,小器堂的差事不能不做,你便把这些项圈按布帛所示图案将其雕琢出来吧,正好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宁锋实话实说:“乌陀前辈,在下其实不懂炼器,都是那坎贝通杜撰的,要雕琢这些,还请前辈容在下学习几日,一定竭尽所能。”
对宁锋的回答,老乌陀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他平静地摇了摇头,“你只需告诉我,节前能不能完成便可。”
宁锋算了一下,距离百园驯兽只有七天了,心中不免犹豫起来。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差事,那些圆环被老乌陀打成精铁,岂是一把小小刻刀就能雕琢的?那又不是木头。不过转念一想,好像这些也不算什么,炼器一事本就不是常理可以推断的。
想了一想,宁锋决定尝试一下,“前辈,我一定尽力在节前完成。”
老乌陀仍旧摇头,“尽力,便代表退路,能不能行来句痛快的。”
被老乌陀这么一说,宁锋顿时也有了脾气,不是自己不够果决,而是这老家伙说话太难听了些,“能!”
“年轻人,提醒你一句,不要动不动把炼器挂在嘴边,不是随便做一个东西就算炼器的。”老乌陀说完,托着烟杆便往外走去。
“受教了!”宁锋站得笔挺,老乌陀睨了他一眼便走了出去,剩下的活儿已经和老乌陀没有什么关系,标靶或是盒子都是其他人的工作。
刻刀,是昨日自缢那个人的。
这是一把柄在中间、两头都有尖的刻刀,两边的尖头一大一小,一个用来削,一个用来刺。宁锋把这把刀攥在手里,心里不由有些沉重,想想昨日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器具,现在人已经魂归九泉了。
宁锋对雕琢一窍不通,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靠正常的气力,人是无法完成对精铁的雕琢的,宁锋敢于尝试,也是在验证一些东西。
许多天来,宁锋在思考一件事。
在修炼界中,还有一种力量,而且可以说是最基本的力量,灵脉的强大似乎让众多灵师忽视了这种力量。其实,早些时候这种力量便伴随了宁锋。谁都知道凝聚灵脉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但灵脉凝的是什么?是一种力。想那日小乙集万马精气于一身,如果说这力量只是用来凝聚灵脉,那未免太狭隘了。
宁锋为什么可以打开罗生伞?小器堂的这些匠师,他们的手法在世俗之人眼中堪称神技,这又是为什么?许多人没有灵脉为什么可以操动外附灵器的力量?
那么好了,他们明明没有灵脉,但却能使用灵器或灵兽本身的技能,由此可见,这其中还是有一种沟通,只能说这种沟通无法和灵脉相比,对兽器也没有强大吸引力,这才使宁锋推断出这种力是必然存在的。你能想象一个世俗平民上来把龙啸耍得气贯长虹吗?
外附归外附,但可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通了这些,宁锋心动不已,在灵脉牵于小乙,短期难有灵术的时候,他的灵脉另有了用处。若是能从这种力入手,自己才是真的提高,而且对炼器的作用一定巨大。
手握刻刀,依照布帛的图案,宁锋开始雕刻,他的发力方式与破发罗生伞如出一辙。随着宁锋手掌一动,光滑的项圈立刻现出一处切面,削去了半寸薄厚,宁锋大惊,虽说这把刻刀尖头的材质非同寻常,但更依赖刚刚涌出的那股气力。
“如此好用?”
初上手,宁锋完全把握不住分寸,好端端的一个圆环被他削得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一般,到后来更是变得像一圈犬牙,模样狰狞,这个项圈算是废了。担心老乌陀返工太多,惹来不快,宁锋干脆就用这个项圈练手了。他一面刻着,一面感受着自己的身体。
暂时不想灵脉,宁锋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体,没曾想他的感觉居然回到了灵脉产生之前。那还是他未发觉小乙神奇的时候,他用罗生伞把小乙打得头破血流,后来说服不了牛威便在火骑营动了手,惹来古洛嫣的一通马掌,当时罗生伞的能量便是出自这股力。
这一瞬,宁锋忽然相通了许多事,假如自己此生不得凝脉,那依旧可以控制罗生伞,“我早该知道这一点!”
看了看那个“丧心病狂”的项圈,都快变成铁蒺藜了,几位工匠只有苦笑。可笑着笑着他们霍然一阵震动,这才想到坐在那里的已经不是昨天那个人了!
作为工匠,把自己的作品搞成这副模样足以让人笑掉大牙,可作为一个普通人能把精铁斩如此状,那便很不正常了,“小兄弟原来也是有器力修为的人。”
“哪种气力?”宁锋忙道。
那人微微一笑,“我所说的不是力气的气,而是灵器的器。小兄弟,你既然有底子,注意控制即可。你这样雕琢非但毁了原体,对器力的消耗也很大,划不来的。”
宁锋点了点头,可这控制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得很。它与罗生伞发力相同,罗生伞像个大大咧咧的老爷们,差多差少不怎么计较,而这雕刻之工则像抠门无比的小家之人,锱铢必较。器力这个东西毕竟不是肉身的力量,要用起来妙到分毫需要长久的磨练。又一个项圈很快被废掉,这让宁锋非常头疼。
安静的小屋里,老乌陀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他一只手托着烟杆,一只手攥着那个嵌满了玉石的项圈,烟雾迷迷蒙蒙,把项圈都遮得有几分不真实。
咳咳咳!一阵咳嗽打回了他的思绪,老乌陀长舒了一口气,自语道:“我们当年都曾雄心万丈,想以毕生所爱开拓这片土地。可我们生错了时候,生在了这个南北势如水火的时代,没人愿意看我们的东西,没人认可我们是神兽园的一员。”
“老了,真的老了。”老乌陀呆呆的目光在屋里转着,这间小屋的墙角、桌下乃至床头都摆着各色各样的金属、玉石,还有一些书籍。看着这些,老乌陀透出一阵无奈的笑,“你寻这么多、写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我们终究是器之外的人。”
“这趟差事完了,我想小器堂也该结束了……”
当当当!有人叩响了屋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老乌陀道。
那人微微沉默了一下,并未回答的老乌陀的话,而是说道:“乌陀,我想你应该去一趟作坊,雕刻出了些问题。”
“剩下的是娘们儿的活儿,我也做不了,刻不出来就不要让他刻了,就那样交了吧,反正也要散了。”老乌陀道。
“可是,他把项圈刻成了这样……”
那人推开了屋门。
第四十章 勉强入门了
老乌陀张目一望,就看到他的怀里抱着几块黑黢黢的碎铁,那人一不小心没能兜住,只听哗啦哗啦一阵响,掉在了地上一片。
老乌陀愕住了,他看到这些碎铁有的成了半月状、有的像一个鸟巢、有的像一根獠牙,还有的根本想不出一个词儿来形容。
“这,这是我打造的项圈?”老乌陀眼睛瞪得牛大。
那人急忙点头,“是啊!你再不去看看,这两天的辛苦都白费了!”
老乌陀缓缓上前弯腰捡起其中一块,仔细打量起来,虽说这些东西整体看上去毫不规则,但每一个切面都异常光滑,足见在削的时候毫不费力,“除了刻刀,他还用什么没有?”
那人思索一阵,摇头道:“没有,就是那把刻刀,那小子大一刀小一刀,根本不懂控制。”
老乌陀眉头微皱,对那人道:“你先回去吧,他愿意怎么捣鼓就怎么捣鼓吧,几块玄铁,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大不了我明天再打一批就是了。”
那人一脸讶异望着老乌陀,老家伙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此人一走,老乌陀立刻弯下腰去,他把所有的碎铁收到桌上,逐一细看。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
宁锋还在“雕刻”,动静总算小一些了,能看出一些粉末的散落,可见细微了很多。不过老乌陀打造的三十多个项圈只剩下三个,其余的都已成为残品。这三个使得宁锋格外重视,再让老乌陀打一些也就有了借口。不过还没等他开始的时候,老乌陀出现了。
呼呼呼!
重锤又起,老乌陀也不说话,像三天前那样又锤炼出十几个来。
宁锋一脸笑容走上前去,“前辈,非常抱歉,我一定会刻出一个和图案上一模一样的来。”
老乌陀不看宁锋,指了指锤子,“要不要试试这个?”
宁锋愣了一下,虽说他刚对雕刻这种绣针小活儿有了点心得,不过也不介意换换口味、调整一下,几步上前一弯腰,宁锋就要把重锤抡起。
信心满满的宁锋一提锤却险些闪了腰,他本以为此锤也就百斤,这一抓才知道怕是千斤都不止。脸上一红,宁锋心说糊涂,这重锤哪里是普通气力所能提起来的,器力一涌,宁锋低喝一声才把重锤举在头顶。
一锤落下先是锵的一声,随后又是砰的一下子,锤头砸在边缘直接把铁块砸飞了出去,险些伤到人,宁锋一阵心惊立刻小心起来。
老乌陀不住踢着宁锋的小腿,“岔开!绷紧!”
一锤又一锤,四溅的火星灼痛了宁锋的皮肤,但在挥了一百多锤后,宁锋的脸色变了。他清晰记得老乌陀打成一个项圈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而自己这一百多锤下去,铁墩上的铁块居然毫无变化,再想想老乌陀硬生生将浑厚的铁块打成圆环,宁锋一阵发寒。
差距在哪里?
同样是器力,同样的锤子与铁料,为什么自己就打不出来呢?
老乌陀并不告诉宁锋秘诀,反倒一句句刺激着宁锋,“等器力干涸的时候,才是你真正的本事。”
抡锤可不是雕刻,它对宁锋的消耗是巨大的,这一百多锤下去足以抵上三天的雕刻,很快,宁锋便尝到了老乌陀所谓器力干涸的感觉。
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