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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姑娘-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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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花照照镜子,嫌弃的丢开手。姜筠笑盈盈的拉过大花在身边,又看看一脸慕名奇妙的左稔慎,笑道:“多么幸福的一家人。爹娘和女儿。”

“貌合神离的老夫老妻和盘算随时扔了爹妈私奔的女儿。”大花插嘴道,“真幸福。”

姜筠郁闷的摸摸胡子。

如此三人又开始赶路,每当人问起便说是一家子遭了难投奔亲戚,但大多都是客栈的掌柜或是借住的村子里的人问问,距离京城越远,官差衙役对于朝廷钦犯的态度越不以为然,不出一百里已经无人问津。这假扮的一家三口也从来没被截下来过。

由于将军抓了大花扮媳妇,左稔慎便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大花真是眼瞎的,将军哪里是喜欢自己的,分明是喜欢她的嘛。说起来自己逃过将军的婚,将军似乎对这件事蛮恼火的,她想着就当赎罪也好,于是乎,想当红娘的心雀跃起来。

一到住店的时候,左稔慎便会笑嘻嘻的推大花去和姜筠住,装可爱装无辜道:“爹和娘住一间好了,我一个人也不害怕。”

每逢此时,姜筠会装没听见的付钱,大花会拎着她的耳朵问客房在哪一间。房间里的左稔慎很无辜的指责大花干嘛不好好把握机会呢,难得将军那么喜欢她抓她扮媳妇。

“要不是你天生一张只能扮作女儿的嫩相,他会折腾我?”大花鄙视道。

左稔慎一甩头装没听见。

三人打打闹闹的行过大半的路程,在本应通向一个小村子的山路上,山上前几日泥石流把路给堵了,他们不得不掉头绕路,来到当时十分繁华的锦城。

晋城繁华热闹,人也就多,人多了官差自然而言的也就多了。恰逢当地的官老爷正得意的标榜他治理的锦城是除却京城的繁华第一城,对于京城下达的命令谄媚的完美的执行。于是乎,锦城守森严的应上头的通缉,玩命的设关卡抓那犯下万恶罪过的在逃将军。

看到城门下满当当的守卫挨个查路人的时候,姜筠满心懊恼怎么就挑了这么一条路改道,无奈此时掉头比冲过去还扎眼,他只能下了马车牵着马吊着心排着队等进城。

守卫被官老爷抽打,每个人都查的很严,对于男人,头发胡子什么都要上手拉一拉看是不是真的长在脑袋上的,进城的队伍也就移动的异常缓慢,后头的人都是怨声载道。大概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轮到姜筠,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户一样对守卫点头哈腰。

守卫至少查了几百人,早就烦了,不耐烦道:“哪来的,上哪去,马车里拉的什么?”

“小人是南边的,家里遭了难,只能带着老婆孩子北上去投奔亲戚。”姜筠忙道,“我这马车上拉的就是我的老婆和孩子。”

守卫其实不在乎这些来往过客去什么地方,没听上两个字便拿着手里将军的画像和他比对,看看画里清秀的将军和面前这个胡子拉碴脏兮兮的家伙,哪有一点相似的,便放下画像掀开车帘。马车里大花揽着左稔慎,装作无辜路人的亲眷。

守卫的眼睛在马车里扫了一圈,定在左稔慎脸上。南来北往的路人不少,但女人却不多,而漂亮的有肯出门,又能随便被检抄的女人就更少。守卫看着左稔慎的小脸,不禁动了淫、念,扣住姜筠一行不放,说什么车上有问题需要细细检查,叫过几个弟兄一碰头,两个推推搡搡的推了姜筠去到一旁,一个牵着马车带着车上两个女子去了没人的角落。

一口大锅

大花在她的大包袱里这里摸摸,那里掏掏,左稔慎凑过去,好奇的等着看她想找什么出来。不多时,马车停下来,牵马车的那官差等不得俩同伙过来,便贼头贼脑的掀了车帘打算先瞧瞧里头这是什么好的货色。他刚色迷迷的伸个脑袋进来,大花“刷”的从包袱里抽出,照着他的脑袋“嘭”的一扣,当场就把官差震晕过去。

左稔慎瞠目结舌,继而抱怨露宿荒野要啃干粮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做做菜烧烧饭。大花淡定的分辩这是武器不是食具,跳下马车又把那口锅从官差脑袋上扛起来要塞回马车上接着带走。

左稔慎瞥了眼那大包袱,眼见小了一圈,正没出抱怨那包袱太占地方害的马车里地方小小的挤着难受,见这么好一抢占地盘的机会从天而降,说什么不肯从车厢口挪开。就是不让她再把武器锅放回来,大花无奈,转而从小小的窗子往里塞,更无奈的是窗子太小点,卡着塞不进来。左稔慎堵着门笑得那叫一花枝乱颤的欠扁。大花怒了,武器锅举过头顶作势就要砸她,大概是打算砸晕她和武器锅一起塞车里拉走。

此时姜筠神色匆匆的赶过来,扫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官差没说什么,瞧见大花手里的武器锅愣了愣:“哪来的锅?”

“自家带的,有意见吗?”大花转手用武器锅对着他,凶悍道。

姜筠轻描淡写的把武器锅从她手里抽走,若无其事的丢在一边,催促大花上车。大花甚是不甘心的踟蹰着要不要去捡回来,姜筠催促的把她扔上马车,急匆匆驱车进城。

他们几个差不多是半只脚迈进锦城里了,尽管打昏了当地的官差,但要是掉头回去更惹人注目,姜筠只得驾着马车硬着头皮先躲进锦城之内再说。而他为了防备被官府追捕,进城第一件事,便是先偷了一户人家晾在院子里的几件干的差不多的男装,又驱车到一个僻静的小巷中,让左稔慎和大花换了男装做男子装扮,自己则刮掉大半的胡子。

左稔慎和大花在马车里费力的换了衣服,又拆了发髻,大花趁机把脸上黄了吧唧的涂料全都擦掉。待装扮两人装扮妥当,掀开帘子告知姜筠的时候,正见姜筠一手摸着脸,一手小心翼翼的端着匕首凭感觉刮胡子。

俩闺女见他专心致志的没注意到她俩,对视一眼,戏弄之心骤起,对着他齐刷刷的“哇”了一嗓子,姜筠登时手一抖,脸上划开个口子,几滴血瞬间涌了出来。姜筠举着带血的匕首,捂着脸的望向她们两个。大花识时务的偷偷一指左稔慎,缩回马车里去,丢下左稔慎一个和将军对峙。

左稔慎畏缩的瞥了眼他手里带血的匕首,生怕他捅自己一刀,拽着门帘子一股无辜相。姜筠挥舞一下匕首,示意她下车。左稔慎往帘子里缩缩,可怜巴巴的摇头。姜筠故意做了一个不耐烦的动作,左稔慎怯生生的想回头征求一下大花的保护,谁知大花没等她把头转过去便一脚把她踹出去,然后在帘子翩然放下之前的空当淡定的冲她摆摆手。

左稔慎呜呼哀哉自家的大花没情意,怕兮兮的仰望姜筠:“我不是故意的……”

姜筠指了指脸上的口子,笑道:“舔舔。”

“我才不吃人呢。”左稔慎爬起身来道。

姜筠哀怨了一把:“我会让你吃了我自己吗,你是人参,不会放任我顶着一道子伤口去住店吧?”

左稔慎这才知道他是这个意思,心疼的瞅瞅手指头,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把手指往他脸上抹抹,又是心疼的吮着可怜的手指头,含糊道:“好了。”

姜筠摸了摸脸上,那道口子分明还在,便把她那根手指头从嘴里拽出来看了一眼,哭笑不得道:“你糊弄谁呢,都没咬破。”

“疼嘛。”左稔慎理直气壮道,“不是你的手指头你当然不心疼啦。”

“又不是我让你咬的。”姜筠无可奈何的又摸摸脸,“我是要你舔舔而已。”

左稔慎不乐意的嘟囔一声满脸的胡子多扎人,不情不愿的靠过去,踮起脚伸伸舌头,不够高,也不说话,只是悍妇一样掐腰怒瞪。姜筠忙弯下身子来迁就她,左稔慎把着他的肩膀又踮起脚,伸出舌头在他脸上舔了一口,涩涩的血腥味让她皱了皱眉头,转手把他推开一边,连呸两口:“难吃。”

姜筠再次摸摸脸上,果然伤口消失了,再一看,左稔慎正费力的往马车上爬。他把她拽下来,同时叫了大花下车。他对着两人一车存着私心沉思半晌后,决定让大花赶着马车随便找间客栈休息,他和左稔慎装作其他人去别的客栈。

大花立刻不干,说是他要是把她扔了单独拐着夫人怎么办,她没钱没势的回不去了怎么办。姜筠只好把左稔慎推给她,自己驾着马车找地方住,临走和两人相约明日一早在北门汇合在,左稔慎若是到时候不出现,他便当她爽约不再寻找她师父了。左稔慎扯着脖子跟他喊她一定会到的,还是会早到。

大花闻言拉着她往反方向走:“你不去,他会翻天覆地把你挖出来,担心什么。”大花走了没多远,突然停下脚步,松开左稔慎,两只手在腰间袖子里摸摸,惊悚的又在左稔慎身上摸摸,继而哀伤了:“没钱了……”

包袱在马车上,衣服是刚换的,一个铜板都没有了。左稔慎又是个没钱的货,价值不菲的将军又跑了,这下还不露宿街头。大花想起换完衣服之后左稔慎曾经十分小心翼翼的放了个锦囊在身上,便不甘心更细致的左摸摸右摸摸,终于摸出一个小锦囊。她不顾左稔慎的阻拦,拎出来捏了两把——有棱有角的,铁定不是银子铜板,便打开来看。

衬着左稔慎千万不舍的哀鸣,大花把锦囊里的东西扒拉扒拉,净是些不值钱的破烂,她不禁埋怨起既然是贴身藏着的,干什么不藏点有用的,惹来左稔慎强烈的不满。不过大花也总算从一包破烂里找出一个唯一能卖钱的东西——那个银子的寄名符。

大花把锦囊还给左稔慎,单拿了寄名符问她道:“当了这个好不好?”

左稔慎犹豫一下,点点头,接着疑狐道:“什么叫‘当’?”

“真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当就是拿去卖了换钱。”大花把寄名符往袖子里头一揣,顺手捉了一个路人问城里的当铺在哪里。

两人带着不怎么值钱的寄名符来到当铺。大花做主活当,然后拿了银子带着左稔慎去找客栈。由于没当出几个钱来,两人住不了好的,只好找了家最便宜的。那家店的老板娘一样是个难耐寂寞的,见了两个女扮男装的俊秀的少年便动了思、春的心思,又一茬没一茬的搭话,问是从哪来的,要到哪里去,要去做什么,祖籍在哪里,家里几口人,人守几亩地,地里几头牛……不过开个房间,便花了足足两柱香。

之后老板娘带了她们两个去客房,套话问二人是不是兄弟啊,家里是不是遭难了。又念叨起自己年少无知、遇人不淑导致现今守寡守着间客栈的悲惨经历,有意无意的暗指既然你俩都遭难落魄了,干脆留下一个给我当夫君多好。

大花烦躁的把她丢出门去,耳根清净的喝着茶开了窗望向外头。左稔慎在后头一面把茶壶里的茶叶捡出来吃掉,一面看着大花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奇怪的锁起眉头玩命的想到底是想谁呢?那头大花一杯茶喝完了,她才恍然大悟:啊哈,原来是像师父。

左稔慎又奇怪的歪头使劲瞪大花的背影:可是,为什么会想师父?难道是我思念师父太强烈,强烈到把大花看成师父了?她偷偷握拳敲打脑袋,决定暂时先不想师父,再去看大花的背影。她郁闷的哼哼一声:还是像啊。

大花听见她哼哼,茶也喝没了,便转过身来,走到桌边倒茶喝。左稔慎凑过去,伸出两只手,齐刷刷的拍在她胸口,顺带揉了两把。大花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怒道:“找死呢!”

左稔慎无比失望的揉着脑袋,惋惜道:“真的是女的啊,真让人失望。”

大花恼火的扬眉,一脚把她踹出门外关门上锁不让进了。左稔慎哀怨的蹲在门口画圈圈,碎碎念指责大花没人性。

没多一会,老板娘一步三摇的端了一壶女儿红、一盘子馒头和几个精致的小菜往她们房里送来。在门口瞧见地上的左稔慎,妩媚的笑道:“哟,小兄弟,怎么着,做了什么事让兄长撵出来了。”

左稔慎委屈的仍旧画圈圈:“我什么也没干……”

老板娘娇笑着把酒菜放地上,牵了左稔慎白白嫩嫩的小手道:“是吗,那可真是可怜。不如这样,反正你哥哥也不让你进房去,不如到姐姐房里去慢慢讲给姐姐听。”

左稔慎还在犹豫她走了大花会不会更生气的时候,老板娘干脆强行拉着她走了。她使劲的拽着左稔慎刚到楼梯,大花突然从屋里冲出来,打掉老板娘的手将左稔慎抢回房间,“嘭”的关紧大门。失败的老板娘不甘心的回去拍门,说是送酒菜来的。大花在里头嚷说没要酒菜。老板娘又道是她送的。里头沉默一阵子,大花飞快的开开门抢了老板娘手里的托盘收进屋去,又是“嘭”的甩上门。

老板娘本想借着送饭的机会进去亲近一下,现今只能对着门徒生哀怨,只好失望的走了。

屋里面左稔慎没事人一样嗅着女儿红的酒香,因为没见过,新奇的想试试口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大花,见她不理睬,便悄声拿了酒壶仰脖喝了一大口,登时感觉像是一团火从喉咙烧到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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