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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来到蒍子冯家里,蒍子冯正卧在床上呢,一看,医生吓了一跳,就看见蒍子冯穿了两件棉袄,外面还套了一层皮大衣,正躺在床上睡觉呢。大夏天的,别人恨不得光膀子,他竟然穿这么多。
医生来到床边,就觉得寒气逼人,看来,蒍子冯是病得不轻。看脸色不太好,医生摸了摸脉,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蒍子冯的身上吹来,令人发抖,不过呢,脉搏似乎又还没什么问题。
医生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会是什么病,没办法,回去回复的时候就说了:“大王,他的身体很虚弱,但是血气没什么问题,是一种怪病。”
楚康王没脾气了,只得任命子南为令尹。
那么,蒍子冯究竟得了什么病?什么病也没有,他就是弄了很多冰放在自己的床下,又把自己饿了半天。
寒气逼人,那是冰,不是病。
早在春秋以前,人们就已经在地窖里藏冰了,到了夏天拿出来避暑,相当于开空调。
蒍子冯是对的吗?
看看事情的发展吧。
子南当上了令尹,他决心像子庚一样做个廉洁的令尹,他把孙叔敖的座右铭贴在了自己家的墙上,还加上了两句:一身正气报楚国,两袖清风扫世界。
子南一开始还拒腐蚀永不贪,但是,你不贪,不等于你的亲戚朋友们不贪。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从子南担任令尹起,子南的亲戚老表,亲信哥们就打着子南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大发横财。
对于家族和亲信们的腐败行为,子南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一开始他还管管,后来尝到了甜头,就懒得管了。再后来,干脆同流合污了。
“孙叔敖过时了,我要学习管仲。”子南说,他的意思是他发财是学管仲。
子南上任一年,楚国的腐败之风越刮越烈。楚国人民的反腐呼声也越来越高,要求调查腐败官员们的财产来源。而几个诸侯小国又发出抱怨的声音,暗中开始准备投靠晋国。
子南终于有点坐不住了,他找来几个信得过的亲信,讨论目前的形势。
“看来,不反腐是不行了。几位,谈谈看法。”子南首先发言,看是要不要展开反腐运动。
所有在座的都是腐败分子,都是腐败的既得利益者。与腐败分子讨论反腐,结果当然只能有一个。
“日子过得好好的,反什么腐?”一个叫做观起的小兄弟立即提出反对,观起官不大,但是不到一年时间就暴富了,家里有十多辆车,几十匹马。
“可是,国家在衰落啊,我身为令尹,不能坐视啊。”子南说。
“令尹啊,你想想,现在全楚国都在说我们腐败,真要反腐,只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子南的小舅子提出。
在座的,没有一个人支持反腐。
“反腐,家族完蛋;不反腐,国家完蛋。”子南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么,究竟是反腐还是不反腐?
“坚决不能反腐。”腐败分子们一致表示,宁可亡国,不能亡家。“楚国完蛋了,咱们还能去晋国、去齐国过好日子啊。家族完蛋了,咱们别说好日子,连命都没了。”
子南决定,不反腐了。
腐败分子们继续腐败,不过,有的腐败分子未雨绸缪,选择了移民国外或者把老婆孩子送到国外以及转移财产,自己留守楚国继续腐败,而移民目标主要是齐国。
腐败分子们显然低估了楚康王的力量。
对于楚国的腐败现象,楚康王看在眼里。对于子南的腐败行为,楚康王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决定,楚国要进行第三次“廉政风暴”了。
子南的一个儿子叫做弃疾,现在在宫中担任卫士,很尽心尽力,楚康王很喜欢他。如今准备对子南动手,楚康王就觉得有些对不住弃疾。所以,最近接连三次见到弃疾,楚康王都会默默流泪。
“大王,您已经在我的面前三次流泪了,是不是我有什么罪过?”弃疾终于忍不住要问一问了。
“弃疾,你父亲贪污腐败,触犯国法,我准备惩罚他,请问,你今后还能留下来吗?”楚康王问,他并没有准备杀弃疾,而是希望他能继续留下来。
弃疾恍然大悟,其实最近这段时间他已经感觉到楚康王会有大的行动,没有想到是针对自己父亲的。
“大王,父亲被杀了,即便儿子留下来,大王还会相信他吗?不过,泄密也是严重犯罪,大王放心,我不会告诉我父亲的。”弃疾哭了,他知道,自己是救不了父亲的。
康王也哭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行动了。
——第三次“廉政风暴”。
第二天,子南上朝的时候被当场捉拿。
“大王,为什么?”子南大叫。
“为什么?把观起带上来。”楚康王没有回答他,他事先捉拿了观起。
观起被押了上来。
“观起,贪污腐败,索贿受贿,敲诈勒索,你认不认罪?”楚康王亲自审问。
“大王,冤枉啊。”观起大声喊冤,腐败分子都会这样。
“冤枉?经查,你有豪华车辆十三乘,良马五十匹,此外,家中还有牛羊皮若干张,锦若干匹,铜器若干。以你的薪水及田地收入,要一千年不吃不喝才能挣到这么多。说,不是贪污腐败,你的财产从哪里来?”楚康王厉声问,他是做了充分调查的。
“这,这个。”观起张口结舌。
那年头,还没有股票,也没有彩票,老婆炒股孩子中彩之类的凭空洗钱术还没有,观起也只能干瞪眼。
观起没话说了,楚康王又开始问子南。
“子南,你怎么说?”
“我,我坚决拥护大王处置观起,我真是瞎了眼,怎么没看出观起是这么个腐败分子来呢。”子南连忙说,转移话题。
“不是说他,说你自己,你家里的财产比他多多了,你也说说哪里来的?”
“我,我,我真不知道啊,都是我老婆在打理。”到了这个时候,子南也只好把老婆推出来。
“你是令尹还是你老婆是令尹啊?啊,你这就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嗨。”子南叹了一口气,装作很后悔地说:“我,我对不起大王的栽培和信任,我、我惭愧啊,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一定改正错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进你妈个头,没有今后了。来人,拉下去砍了。”楚康王下令。
武士上来,不由分说,将子南拉了下去,片刻,正法完毕。
子南被杀,观起怎么样?
观起被五马分尸,然后全国展览。
“这就是腐败分子的下场。”这就是展览的解说词。
这,就是楚国的第三次廉政风暴。
子南的尸体,在朝廷外示众。
三天之后,弃疾请求收尸,楚康王批准了。
埋葬了父亲,有人问弃疾是不是要流亡海外了。
“我参与了杀自己的父亲,哪里还会收留我呢?”弃疾说。
“那,继续在朝廷上干?”
“父亲被杀,却去为杀父仇人卖命,我怎么能做得到呢?”弃疾又说。
流亡也不行,继续在楚国工作也不行,那不是无路可走了?还真是。
弃疾埋葬了父亲之后,就上吊身亡。
弃疾,一个有原则有骨气的人,却被贪污腐败的父亲所连累。
第一五五章 楚才晋用
廉政风暴,子南被杀。
楚康王再次任命蒍子冯为令尹,这一次,不能再装怪病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当了令尹。
当了一段时间,蒍子冯在朝廷上遇上申叔豫。
“老申,早上好。”蒍子冯打个招呼。
申叔豫就像没听见一样,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视了蒍子冯半眼。
“老申,早上好。”蒍子冯又说一句。
这一次,申叔豫甚至没有用余光扫视蒍子冯。
“老申,早上好。”
这一次,申叔豫不仅没有回答,还匆忙走开了。
玩深沉?蒍子冯就觉得有什么问题,急忙追了出去。来到朝廷外,就看见申叔豫在前面急速地走,蒍子冯追了上去,申叔豫显然知道他在后面,于是一拐弯来到一处集市,消失在人群当中。
下了朝,蒍子冯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申叔豫的家。因为担心申叔豫不见他,索性自己一个人驾车前往。
“老申,三次跟你打招呼,都没理我,我难道有什么过错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蒍子冯对申叔豫说,他知道申叔豫那样做肯定是有缘由的。
“我之所以不敢在朝廷搭理你,是怕受到你的连累。”
“怎么连累你呢?我不贪污不腐败啊。”
“从前观起受到子南宠信,结果子南被他连累,观起也被五马分尸,亲近子南的人也都遭了殃。你说,我怎么能不害怕呢?”
“老申,说明白点好吗?”
“我说得够明白了,你要是连这也听不明白,我也没必要再跟你说什么了。”
蒍子冯有点郁闷,闷闷地离开了申叔豫的家。
一路上,蒍子冯就在想申叔豫的话,一路想一路驾车,车子总是偏离正道。快到家的时候,他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蒍子冯手下有八个人受他宠信,这八个人并不是政府公务员,可是最近都发了财,人人有车有马。蒍子冯想明白的就是,这八个人就是自己的观起。
“各位,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明天开始,各位自便吧,我这里没你们的茶位了。”蒍子冯没客气,把八个人都赶走了。
从那之后,楚康王才算对蒍子冯放心。
不过,蒍子冯在令尹的位置上还是干得小心翼翼,提心吊胆,恨不得早一点死,结果仅仅干了三年就鞠躬尽瘁了。在这一点上,蒍子冯和晋国的士会父子倒颇为相似,不同的是,士会父子怕的是权力斗争,蒍子冯怕的是廉政风暴。
——上下其手
蒍子冯去世,屈建(子木)担任令尹。
相比于蒍子冯,屈建更喜欢对外用兵,上任当年就灭了吴国的附庸舒鸠国。第二年,屈建联络秦国,楚秦联军进攻吴国。
楚秦两国军队抵达吴国边境的时候,发现吴国人早已经有了防备,于是决定撤军。可是就这么回去又觉得挺失败,干脆两国联军屁股一歪,打到郑国去了。
郑国守卫边境的是皇颉,猛然发现楚国人和秦国人来了,仓皇之间率军出战。郑军当然不是楚秦联军的对手,大败亏输。
皇颉弃车而逃,结果被楚军的穿封戍活捉。穿封戍正要押着皇颉回去,迎面过来一员大将,谁啊?楚康王的弟弟王子围。
“哈哈,我活捉了郑军主将,哈哈。”王子围来到近前,一把揪住皇颉,大喊起来。
穿封戍一看,分明是自己捉住的,这位怎么上来就说是他捉住的?
“喂,搞错了吧?没看见我正押着他吗?”穿封戍说。
“我可没看见你押着他,是我抓住他的。”王子围索性来个不要脸。
“是我捉住他的,你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是我捉住他的。”
两人争吵起来。
穿封戍只是个小军官,他不知道对面这位是楚康王的弟弟?知道,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正在争吵,来了一个人,谁?伯州犁。
“哎,咱们别争了,伯老来了,楚国最有学问的人来了,咱们问他,让他判断。”王子围提出建议。
“那,那行吧。”穿封戍没办法,只好答应。
两人把问题交给了伯州犁,要说呢,还是晋国人有办法。
“这还不好办?谁捉的他,他自己最清楚啊,问他不就行了?我来问。”伯州犁有办法,听上去还真不错,穿封戍挺高兴,心说这一回该真相大白了。
晋国人总是比楚国人有办法,这一点要承认。
伯州犁来到皇颉面前,先做一下铺垫:“这位,看上去你是个聪明人文化人,有些事情你自己知道怎么办吧?”
皇颉一听,有点弄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文化人,他知道这句话一定有什么深层含义,自己要小心了。
伯州犁抬起手来(《左传》:上其手),指着王子围说:“这位先生是王子围,哪,身材魁梧,体格健壮,是我们大王最宠爱的弟弟。”
然后,伯州犁把手放下来(《左传》:下其手),指着穿封戍说:“这位名叫穿封戍,楚国边境小县的县尹。”
皇颉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现在请听题,王子围和穿封戍,谁捉住了你?”伯州犁问。
皇颉抢答了。
“我遇上了王子围,打不过他,就被他活捉了。”
正确答案。
伯州犁笑了,王子围也笑了,甚至皇颉都笑了。
“笑你妈个头,老子跟你拼了。”穿封戍爆喝一声,提起手中的大戟,就要来跟王子围拼命。
王子围吓得脸色惨白,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