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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翔作品集-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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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哦。〃

  钟笔想起上次袁蓝泼的酒水,这次又当着她的面勾引张说,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对着镜子整了整仪容,她跑出去捣乱。

  张说和袁蓝站在一处说话。袁蓝微笑,〃上次的事,十分抱歉,惹你不高兴了。今天借此机会,特地登门致歉,张说,你不会还怪我吧?〃她不说泼了钟笔一身的酒,只说惹张说不快。

  张说不想再提这事,便说:〃当然不会,我知道你喝醉了。〃她应该道歉的对象不是他,而是钟笔。

  袁蓝欲语又止,顿了顿方说:〃钟笔她……乃有夫之妇,又有孩子……张说,你不会还对她有什么想法吧……〃

  话未说完,张说一口打断,〃袁蓝,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外人无权干涉。

  袁蓝涨红了脸,心中又气又急又恼,还待说什么,钟笔手里端着托盘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请问,需不需要喝点儿什么?〃

  张说瞄了眼她,拿过其中一杯。袁蓝见到她,十分吃惊,眉头紧蹙,〃钟笔,你这是……〃她怎么在这里,还穿得这么艳俗?眼睛在她和张说之间来回搜寻,似乎想找出点儿什么。

  钟笔笑得十分开心,〃张说让我来他公司工作,我闲来无事,就来帮帮忙啦。〃张说明知她的说辞大有问题,很容易使人引起误会,不过没有纠正,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花样。

  袁蓝很清楚张说的个性,公私分明,极有原则,从不将私人感情带入工作中。心中不信,可是事实又摆在眼前,不由得她不相信,于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精彩至极。钟笔看得心怀大畅,挑眉问:〃调酒师特意调的果汁酒,要不要尝尝?〃袁蓝正需要酒水降火,冷着脸说了声谢谢。

  钟笔人还没走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袁蓝手掩双唇,脸色惨白,拨开人群,急匆匆往洗手间冲去。

  张说拉住她,晃着酒杯里的酒,一脸怀疑,〃里面是什么?〃钟笔睁着大眼睛,看起来十分无辜,〃当然是酒啊,还有什么?难道你怀疑我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不相信……行,你看着。〃拿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张说十分尴尬,居然红了脸,拉住她的手道歉,〃钟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钟笔一手甩开,斜眼看他,〃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是故意的……怀里抱着美女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啊?〃甩头就走。她都看见袁蓝的胸部紧紧贴在他身上了,他还回抱住她。拥抱有这样拥抱的吗?当她从乡下来,不懂外国人的礼节啊?

  袁蓝的身材一直都很丰满,极富女人味,难怪钟笔吃味。

  跑到没人的角落,她忍不住揉肚子,哎哟,忍得都快憋出内伤来了。她知道袁蓝排斥一切跟猕猴桃有关的东西,谁叫她们以前是情敌呢……只怕如今还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她只不过端了两杯猕猴桃酒过去罢了。她才不会做那种当众辱人之举呢,要做就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

    张说迎上去问袁蓝有没有事,又解释说:〃你别误会,钟笔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这酒我也喝了。〃袁蓝一脸难受,摇了摇手,〃我不喜猕猴桃的味道。〃要她相信钟笔不是故意的,除非天上下红雨。但是又无可奈何,钟笔做得滴水不漏,一点儿把柄都没有落下,俩人总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大打出手吧。

  俩人之间的梁子越结越深。

  双方签了合同,袁蓝提前走了,脸色很差。

  钟笔看看没事,便跟陈玉明告假,〃陈姐,我家里还有小孩儿,能不能先走一步?〃左学这小子,一个人在家,不知道有没有造反。陈玉明以为她是单身母亲,想到身为女人的难处,多有感触,铁腕娘子也有心软的时候,很难得地放人,〃行,你走吧,这里由我来收场。〃

  钟笔换了衣服出来,张说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她视而不见,绕道而行。张说按了声喇叭,她依然听而不闻,直直往前走。张说还以为钟笔是为了避嫌,大楼前人来人往,怕人看见惹来闲言碎语,于是开车慢慢跟在后面。到了大路上,他将方向盘一转,挡在钟笔前方,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钟笔正眼也不瞧他,从车旁绕了过去。张说这才明白过来她是不高兴了,连忙追下来,〃你这是干什么?〃

  钟笔无辜地说:〃没干什么,回家啊。张总,难道你不回家?〃张说看着她不说话,眼睛里噼里啪啦冒火星。钟笔不理他,哼,不坐他的车,难道她就回不去了?

  张说强忍脾气,无视她的无理取闹,拽住她的手,〃上车。〃

  钟笔犟着小脸,一口拒绝:〃不要!〃

  张说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忍不住问:〃你到底在气什么?〃不问还好,一问钟笔更气了,伸手去掰他的手指,大声喝道:〃放手!〃

  张说果然放开了,脸色发青,砰的一声关上车门,震得钟笔的耳膜嗡嗡作响,然后车子像箭一般飞了出去。

  钟笔气得在后面跺脚,对着扑面而来的汽车尾气大声骂道:〃奥迪有什么了不起,老娘宝马、保时捷早就开腻了!〃这个该死的张说,活该千刀万剐,就这么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人生地不熟,别说人影,连鬼影都没一个。

  不到一分钟,张说的车子又拐了回来,停在她身前。钟笔冲上去,狠狠踢了两脚,〃破铜烂铁,我让你得意,我让你得意!〃

  张说下来一把拽住她,没好气地说:〃再踢,再踢,我就把你扭送警察局!〃

  他在开车离开的时候想起她说的〃怀里抱着美女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啊〃,这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过来她在气什么,原来是在吃醋。

  当真是反应迟钝,后知后觉。

  钟笔使劲捶了他一拳,〃你怎么还活着啊……〃这个妖孽,为祸人间!索性撒泼,〃我就要踢,我就要踢,破铜烂铁,有什么了不起!〃用力再踹上一脚。

  张说气得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钟笔,你太嚣张了。〃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推在车前,吻重重地落了上去。钟笔全无防备,被他袭击得晕头转向,手臂撑在身后,身子不由自主往后倾,乖乖张开双唇,任他辗转吸吮,攻城略地。

  他的吻像一把火,烧得她全身热血沸腾,不能自已;又像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霜、冬天的雪,那么自然舒服,没有一丝不舒适。就是这样轻盈柔软、似酸似甜的感情,支撑着她度过了无数个凄清孤独的寒夜,深深地融进血液里,成为她精神上的依恋和支柱。

  不管内心多么孤寂、痛苦、绝望,张说一直是她不曾忘怀的信仰。

  直到俩人气喘吁吁,再也无法呼吸,这才分开来。钟笔白了他一眼,揉着酸疼的手臂说:〃难受死了!〃

  张说气息粗重,脸色潮红,心跳得很快,咚咚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澎湃而热烈,〃哦,是吗?要不要再来一次?〃声音看似平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刚才有多么的难以自持。

  钟笔打开车门,垂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哼,想得倒美。〃

  俩人一同回去,一路无话。直到到了楼下,钟笔忽然想起来,〃哎呀,不知道左学有没有吃晚饭。〃转头看着张说,〃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他吻得她整个人飘然欲飞,什么都不记得。

  所幸左学已经睡下了,桌子上有未吃完的盒饭,她才舒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钟笔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红润的双唇,想到刚才,又是甜蜜又是害羞,又有点儿哀伤。她以为自己只是将张说悄悄藏在了回忆里,却没想到他早已化作一枚印章,刻进了她的心里,融为骨血。

  她长叹一声,翻了个身,把被子往头上一罩……妖孽,妖孽,妖孽!专门来这世上祸害她的。





第十六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落架凤凰不如鸡

  钟笔在工作的每一天都感觉自己被榨成了人渣,对张说又爱又恨之余,加上了又怨又骂,整个儿一黄世仁跟喜儿的翻版,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抱怨,只得绕着弯儿讽刺,〃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张说听不懂她嘴里叽里咕噜说些什么,估计不会是好话,也不理她。文人就是酸,无病呻吟。俩人一起去上班,张说见她整个人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一脸疲惫窝在后座上补觉,便说:〃其实你大可考虑换个工作。〃爱百胜可不是什么浑水摸鱼的地方,他也不会格外关照她。

  钟笔甩头,一脸不服,〃难道你不知道我越挫越勇吗?〃打了个哈欠坐起来,理了理头发,〃前面路口停一下。〃她可不想跟他同进同出,万众瞩目。她跑到星巴克买了一杯浓浓的咖啡,穿过过街天桥,这才精神抖擞地打卡上班。

  她每日早出晚归,忙于工作,对左学难免疏于管教。有一天晚上,她翻他的书包,想往里塞一些零用钱,结果气得把他从床上拎下来,将里面的弹弓、陀螺、玻璃珠、画片通通倒出来,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说:〃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左学最近每天放了学便跟着周熹一群人疯玩,不到天黑不回家,吃完饭便看动画片,直到所有台的动画片都放完了这才上床睡觉。钟笔那时候还没下班,一心以为他在家乖乖写作业呢,没想到这死小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钟笔揪着他的耳朵来到浴室,指着地上皱成一团的校服说:〃你在泥巴地里打滚回来的吗?〃脏得不成样子。她冷下脸喝道:〃放学后去哪里了?〃眼睛一瞪,声色俱厉。左学吓了一跳,被她吼得浑身打了个激灵,不敢回嘴,低着头不说话。

  钟笔找出他的试卷和练习册,语文填空题,上一句是〃身无彩凤双飞翼〃,下一句写的是〃落架凤凰不如鸡〃。她气得差点儿七窍生烟,〃左学,美得很,美得很,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落架凤凰不如鸡的滋味!〃

  左学见她进屋去拿鸡毛掸子,知道她这次真怒了,只怕在劫难逃,不死也要去半条命。眼睛骨碌骨碌乱转,他一口气奔到客厅,扭开门锁,咚咚咚就往楼下跑。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风格。

  钟笔听到动静赶出来,只见他小小的人影噌的一下就飘走了,脸色发青,气血上涌,鞋子也不换就追了出来,大吼道:〃左学,别说我没警告你,你再跑,你再跑……〃

  左学听到她在后面追,跑得更快了,没头没脑往下冲。到了楼下,他一边往后看,一边使劲敲张说的大门,快点儿,快点儿,老巫婆就要来了。

    钟笔气喘吁吁跑下楼,指着十步开外的左学顺不过气来,单手撑腰,拼命吸气,断断续续地说:〃有本事……你再跑……〃这死小子吃得跟皮球一样,怎么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张说打开门,见他们母子一追一跑像在上演警匪片,一愣,〃你们这是干什么?〃整座楼都快震塌了,他刚才差点儿以为是地震。左学连忙从他胳膊底下钻进去,往他身后一躲,缩头缩脑地说:〃大灰狼要吃小红帽。〃

  钟笔听了不由得又气又笑,〃就你?也小红帽?整个一唐老鸭,又矮又丑。〃

  张说禁不住也笑了,看来他又要充当和事佬了,任重道远,〃有话进来说,我可不想明天早上接到邻居的投诉。〃

  左学不敢坐,站得离钟笔远远的,一脸忐忑不安,生怕打从天降。张说看着这对母子,十分头大,咳了一声,开始说话:〃谁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指着钟笔手中的鸡毛掸子,脸上有几分不赞同,〃你要行家法?〃

  钟笔将试卷扔给他,〃不打不成器,没见过这么荒唐的。〃

  张说拿在手里看了半天,没什么表情,说:〃身无彩凤双飞翼,下一句不是落架凤凰不如鸡吗?〃怎么是叉,挺押韵的啊。

  钟笔彻底崩溃,用力在张说脚上踩了一脚,这才绕着茶几去抓左学,〃你以后要是不好好读书,就会像某些人一样没文化。〃

  左学东逃西窜,仰着小脸不服气地说:〃没文化就没文化,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刀的。〃钟笔大大吃了一惊,停下脚,〃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张说听了嘿嘿一笑,〃这话有意思。〃见钟笔脸色不好,连忙止住笑。

  左学溜到墙角,抱着头说:〃周熹他爸爸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鸡毛掸子啪的一声落在桌子上,钟笔决定给他洗脑,让他从小就建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左学,我跟你说,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才!人才知不知道?人才是什么?〃指了指旁边的张说,〃这就是人才!〃

  虽然她常常骂张说是文盲,但是心里还是很以他为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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