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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撩起金褐色的头发说完后转身,虽然桂抬头大叫「等一下!」但樱却毫无响应的消失在扭曲中。
    「……」
    心中抱着复杂思绪的冬马看向樱隐身消失的扭曲空间。
    另一方面,桂则是以可将人剁碎的凌厉眼神瞪向空中,接着转至冬马身上。
    可能会被桂骂得半死,也有可能会不由分说地被砍。虽然冬马这么想,桂却没有骂他也没有放出斩击。
    桂只是睨了冬马一眼,就跳至半空中。
    冬马惊讶地出声叫住他。
    「香沙薙!」
    闻言,桂在半空中停下,他似乎使用了飘浮之术。
    他只回过头看向冬马。
    「我为了杀死樱才和你一起战斗,身为狼人族的你仍旧是我的敌人,下次见面的时候,我绝对会毫不留情地砍下你的头,做好觉悟吧。」
    桂留下这句话后便和樱一样,消失在散发出水色光芒的扭曲中。
    「香沙薙……」
    冬马以像是在忍受痛苦一般的表情微微低下头。
    ——我什么都没做到……没有救到深雪、也没有说服缘,我什么都没做到……
    而且,还失去了父亲。
    ——我连兰的愿望都没办法达成……老爸也是、深雪也是、阵内也是、缘的双亲也是……
    我没有达到任何人的愿望……
    冬马因为自己的没用咬紧了牙根。
    「月森——!」
    后方传来盖过地震声的巨大呼唤。
    冬马回过头,「鹰秋,真矢!」,向自己跑过来的两个身影让他瞪大了眼。
    ——这么一说,鹰秋和真矢的确好像也一起来了这个空间啊……
    一连串的事情让他完全忘了这两个人的存在。
    鹰秋和真矢边跑边和剧烈的地震奋战,他试着保持乎衡,最后终于在没有跌倒的状态下来到冬马身边。
    「你们两个都没事啊……太好了……」
    冬马安心地叹了口气。
    「你也是啊。」
    鹰秋以青龙刀的刀背敲着肩膀,露出牙齿笑道。
    两人的体毛都彻底被鲜血染一污,八成是碰到卑龙跟它战斗了吧。
    「你们有没有受伤——」
    「姊姊在哪里……」
    当冬马开口问两人有没有受伤时,站在鹰秋斜后方的真矢一把推开鹰秋,揪住冬马。
    「为什么姊姊也不在这里……」
    真矢一边喷着口水一边逼问不断眨眼的冬马。
    「……」
    要从哪里说起才好——冬马的思绪混乱,陷入沉默。
    「姊姊——」
    铿!
    「……在……哪……里……」
    沉钝的声音响起,抓住冬马胸膛的真矢翻着白眼倒下。
    「吵死了,给我安静点。」
    站在真矢身后的鹰秋用鼻子哼了一声,重新把青龙刀放回右肩上。
    他用刀背敲了真矢的后脑勺一记,而且还是用足以让人昏倒的力道。
    「这家伙一开始乱吠就会没完没了,这是让他闭嘴最好的办法。」
    鹰秋当着说不出半句话的冬马面前,一脸理所当然地把动也不动的真矢扛上左肩。
    「真、真不愧是……呃,这要怎说才好……」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抿着嘴角的冬马被鹰秋这么一问,露出了一脸空白的表情。
    「现在没那个时间互相报告发生了什么事吧?我们还有什么必须在这个空间里做的事吗?还是说要赶快撤退了?……你只要回答我这个问题就好。」
    「……撤退吧,再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
    「……好。」
    沉默了数秒后,鹰秋点头。
    「那你知道要怎么逃出去吗?要是想回到入口的话,恐怕途中就会掉进地上的龟裂里,要不然就是被碎裂的天空给砸死喔。」
    「不需要回到入口,这里有人留下了出口。」
    冬马以鼻尖指了指半空中的水色扭曲。
    在樱离开之后扭曲仍未消失。
    他的意思大概是要冬马从这里逃走吧。
    「居然就在正上方,挺贴心的嘛。只要跳进去就好了吗?」
    「是的。」
    「嗯,那我先走一步。」
    扛着真矢和青龙刀的鹰秋深深沉下腰后,用力蹬向地面,消失在扭曲的彼方。
    准备跟进的冬马却发现脚边掉了一片羽毛。
    鲜红的羽毛正是樱先前拿在手上挥舞,让冬马和桂陷入苦战的——朱雀扇。
    「……」
    在数秒的犹豫后,冬马捡起羽毛塞进皮带缝里。
    接着他也自《兰之封界》中撤退。
    没有人了。
    展开殊死战的人们二离去,一百多年来被封在石碑内、度过悠长岁月的女子,其精神也随之消灭。
    爆炸声支配了整个空间。
    天空化作一面巨大的天窗裂成碎片坠落。
    大地也是一样。沙漠也是、草原也是、冰原也是,地面向四面八方裂开,生成许多无底的断崖。
    崩毁的天空和大地最后化为比沙粒还细小的灰尘——消失了。
    《兰之封界》,消灭。
 
将花束献给月亮与你 第5卷 圣夜狂澜 第二章 圣夜(Ⅵ)(1)
章节字数:6010 更新时间:08…12…18 22:50
    风势逐渐增强。
    大衣的领口以及扫帚一般的长马尾随风摇曳着。
    「唔——……刮得脸好痛。」
    响忍嘟哝完后仰望天空。
    雪已经在一个小时之前停住,只是覆住明月及天空的厚重云层依旧,所以很有可能还会继续下雪。
    「我不该选在这里等的……」
    响站在秩父的『院』里最高的塔上,原本是因为可以一览无遗整个弓院』的腹地而爬到这上面的,不过响开始后悔了。
    他也可以选在室内等影兽回来的。
    「唉——」
    响的视线从天空中移至下方,冷冽的气温让他叹了口气,吐出来的纯白气息掠过鼻尖,溶进夜风里。
    眼下是一整片的雪景,并立的佛寺和不是佛寺的地方都被雪花完全掩盖。
    「雪……吗……」
    响低声轻语。
    「或许很适合今天这个日子吧……」
    响闭上双眼,脑海内浮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背后垂着一根辫子,拥有美丽黑眼睛的娇小少女。
    即使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雪花,还是用尽全力在堆雪人的少女。
    那是回忆的碎片。
    和她一起度过的日子——的记忆。
    闭着眼睛的响淡淡地笑了。
    响忍有一个小他两岁,名叫保纯麻里的干妹妹。
    两人是在十五年前相识的。
    以孤儿的身分住在『院』里的忍,和双亲过世后被收留的麻里在那里相识。
    喜欢照顾别人的忍在认识麻里之后,也跟着帮忙照顾她。
    当时双亲才刚过世的麻里像是把心遗忘在某处,成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孩子。
    麻里寄身于『院』的双亲在和污秽者的战斗中落败身亡,不幸的是,麻里亲眼目睹了双亲被杀死的那一幕。
    对一个七岁的孩子西百,双亲在眼前被杀这种事不可能不留下心理创伤。
    失去表情的麻里从来不跟其它孩子说话,总是呆呆地望着窗外。
    当然,忍也被她拒于心门之外。
    每当忍送上食物,她便以一句「我不要」退回;当忍说要带她到『院』里逛逛时,她也是以一句「我比较想看天空」冷淡地回绝。
    忍也试过偷掀她的裙子,或是把青蛙放进她背后等等,但她从来不哭也没有生气,当然她也不曾笑过。
    虽然忍很清楚没有比这更无意义的行为,不过他仍旧没有放弃。应该说有一半是为了要赌一口气。
    「这是关西人自尊的问题,就算死我也要让你笑!」
    忍用他的耐心和努力渐渐地——真的只是非常慢地,让麻里逐渐敞开心扉。
    过了半年之后,麻里的话虽然不多,不过她已经会主动跟忍说话,裙子被掀的时候也会露出生气的表情。
    即使麻里仍旧不曾笑过,但每当忍看着麻里生气的表情,他就相信有一天麻里一定愿意露出笑容。
    忍的愿望在麻里来到『院』之后即将届满一年的某个冬日终于实现了。
    那一天,奈良降下初雪。
    从来没有看过雪的麻里好奇地看着窗外自灰色天空落下的白色结晶。
    隔天早晨的天空清澈晴朗,忍硬是把说着「我对雪不感兴趣」的麻里拖到外面去。
    在澄澈天空的阳光照射下,被白雪所覆盖的居住区庭园彷若光之世界般炫目闪耀。
    眼前的光景让麻里张大了嘴忘情地凝视,忍则是动手做起某样东西。
    「阿忍,这个是……什么……?」
    忍用力拍了拍两个迭在一起的巨大雪球,露齿一笑。
    「这是玩雪的王道——做雪人!」
    「雪人……?」
    「还没完成就是了。」
    忍把从置物柜里拿出来的水桶放在雪人头,然后掏出口袋里的两颗弹珠递给麻里。
    「这两颗弹珠是雪人的眼睛。」
    「可以……让我放吗?」
    「嗯。」
    「嗯……那,我来试试看。」
    麻里以犹豫的手将弹珠放到雪人的脸上。
    「接下来就把这些树枝当成鼻子和嘴巴……喔,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变成脸了……」
    麻里一脸惊讶地看着完成的雪人。
    「变成脸了耶,阿忍!」
    她将脸转向忍。
    「好可爱喔!」
    微微一笑。
    「……」
    忍的眼睛和嘴巴都张得老大。
    那是麻里被『院』收养后第一次露出来的笑容。
    她的笑容比想象中的还要可爱许多,让忍非常非常地高兴,高兴到他几乎要跳起舞来了。
    「麻里喜欢雪人吗?」
    「嗯!」
    「那好,我来帮你做好多好多雪人,让整个院子里都放得满满的!」
    摆出胜利姿势的忍一头栽进制作雪人的作业中。
    原本只是在忍做好的雪人上添加眼睛和嘴巴的麻里,到后来也开始帮忙堆起雪球。
    忍和麻里不断地堆着雪人,直到日落——居住区的庭园里真的被他们堆满了雪人。
    「呼……呼……好、好玩吗?麻里?」
    忍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对麻里问道。之所以会大口喘着气是因为他一直边吼着「我是日本第一的雪人达人啊啊啊啊!」之类的话,一边用尽全力推着雪球的关系。
    「嗯,虽然耳朵痛痛痒痒的……可是好好玩喔!」
    麻里笑着点头。她的耳垂因为雪地反射的阳光而晒得通红。
    忍望着麻里和染上暮色的雪人们,嘿嘿地笑了。
    虽然两人在庭园里堆满雪人的行为被大人骂到臭头,而且还因为在户外待太久受到风寒而导致两人隔天一起发烧,但和麻里一起堆雪人的那个冬天对忍而言,却是无可替代的回忆。
    从她第一次展露笑容那天开始,麻里变得愈来愈开朗。
    有开心的事就笑,有伤心的事就哭,被嘲笑的话就闹别扭、生气——忍在比任何人都还近的距离守护着表情日渐丰富的麻里。
    那是回忆的碎片。
    和她一起度过的日子——的记忆。
    新的记忆——他们之后再也没有留下。
    六年前开始,他们再也无法留下任何回忆。
    自从鲜血染红白雪的那个冬日起——
    他,就在那里。
    那天,那个时候,他在大雪中说道——
    (我们的责任是守护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因为麻里她是狼人族的人……所以,我没有选择她,我决定不救她。)
    比雪还冻人,如冰一般的冷冽声音。
    责任?
    因为她是狼人族的人?
    所以见死不救?
    那么——
    错的究竟是谁?
    将麻里生为狼人的双亲?
    继承了狼人血脉的麻里?
    如果麻里不是身为狼人的话,那家伙就不会见死不救了吗?
    如果麻里不是狼人的话——
    响缓缓张开双眼。
    他哼地轻笑一声,回过头。
    影兽就在那里,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的黑狗以白牙咬住金色的珠子,挥舞着尾巴。
    「辛苦啦,你真乖。」
    响蹲下身拿起金色的珠子,用力地搔着影兽的脖子和头,它舒服地仰躺在地上,响就顺便也摸了摸它的肚子。
    摸了一会儿后,影兽无声地溶化在暗合中。
    响站起身,凝视着金色的珠子。
    「看起来一点也不漂亮,不过是颗单纯的珠子嘛,这种东西真的能引出沉眠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