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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江吟-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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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甩袖:“烦!”

    晚上凭潮提着药箱钻进我的军帐,恶狠狠地道:“今日起,小人与殿下同帐而眠!殿下不得因军务熬夜,不得因训练敷衍饭食,不得……否则……”

    不等他说完,我翻白眼倒进椅中:“凭潮!告诉你们太子殿下,我放弃,不睡军营了。”

    凭潮冷笑:“晚了,太子殿下要你一定在军营好好督促新军,小人奉命陪伴。不过军营条件艰苦,我为你煎药需费几倍功夫,每日多加五两白银。”他把一张纸举到我面前,“欠条打好了,签字画押罢。”

    我恨然夺过欠条,飞快写上姓名扔给他:“拿去!”

    次日立刻骑马回城,去找江原算账,结果扑了空,他居然连夜去了洛阳。我无奈,只得派人跟去洛阳打探消息,一晃十多天过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传回信件,江原倒回来了。

    我急冲冲去找他,江原稳坐桌边,抬眼道:“新兵大有起色了?听说越王殿下‘光明正大’赢了我之后,全军都在传诵你的‘凌空一跃’。”

    我两手按在桌上,跟他对视:“多亏太子殿下亲身示范,新军大有起色,多亏凭潮,我身体也大有起色。”

    江原不动声色:“那就好。”

    我猛一拍桌:“江原!”

    江原伸手稳住茶碗:“越王殿下今日留宿,还是回军营?”

    我咬牙:“你有事瞒我。那日输后你立刻不见面,是不是赶着时间去——”

    “不是。”江原回答得坚决,眼神却躲闪一下。

    “说实话。”我继续追问,“还是……你已经把关慕秋杀了?”

    江原闻言一叹,低头拉我的手:“那天我本打算告诉你,后来你要与我赌输赢……我见你专注新兵,又想,先不告诉你也好。”

    我甩开他,盯住他问:“你是说,那日关慕秋已经死了,我提出的本身便是一个不可能答应的条件?接下来必须按照计划行事了?”

    江原急促地站起来,抓住我双肩道:“凌悦,关慕秋重病而死,没有等到我们杀他!”

    “仪真呢?”

    江原颓然:“几经交涉,南越不肯封给关慕秋任何身份,不过仪真暂时没有危险,南越没有株连她,仍让她以王妃的名份居住在王府中,只是不得出府。可是她坚持为关慕秋守丧,在府中设灵堂拜祭,让赵誊极为不悦。楚尚庸和赵葑极力劝解,才赵誊默许此事。”

    我低头,怅然叹道:“他本是个无关之人,是我连累了他。”

    江原抱住我的腰,轻吻我道:“多想无益,此事源头在赵誊,若非在你府中,他或许早被赵誊杀了。”

    我皱眉:“关慕秋一死,我投奔北魏的事在南越全面传开,仪真不会好过了。对了,你去洛阳有何事?我派去的人……”

    江原狡黠地闪动眼睛:“被我扣了。事关重大,怎能轻易走漏消息?告诉你罢,程雍已经按照计划,在汉中悄悄占了好几座小城。白天装作良民进城摸透情况,晚上扮作流寇驱赶附近百姓向南阳逃窜,看准时机夺取县衙,控制官员。事先带了几个文职,还能与南越保持正常公文往来,借机套取上面的情报。”

    程广的军队也已经悄悄入川,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了。我去洛阳,向父皇提交南越最新消息,分析认为南越近来军事变动频繁,很可能会主动发起一场规模较小的战役以转移朝中视线、稳定人心,地点就在江淮。”

    我一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江原手伸进我衣服,摸了摸我背上,笑道:“我怕你分心,也怕这里还不够光滑。”


162 第九十六章 幕后杀手(上)
    

    我闻言,张口就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下,接着将他推开。江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笑道:“多日没见,一见面就这么激烈。”

    我冷哼一声,坐到江原方才坐过的位置上:“皇上怎么说?”

    江原见我不接话头,凑上来,又故作凶狠地在我耳边道:“凌悦,我要报复!也让你当众出一次丑。你水战得意,我不信你陆战还能赢。”

    我开始着恼:“你有完没完?难道我出的丑还不够多么?一次演练而已,谁有空跟你计较。我问皇上对此事怎么决定,你不要跟我东拉西扯!”

    江原这才识趣地起身坐到另一边:“好罢,告诉你。这一战,父皇不会用你,他的意思你还是专心做你的事,不必多作理会。”

    我平静道:“我明白。我问的是皇上对这场战役的预期,是想赢,还是想输?”

    江原笑起来:“你问的好笑,谁还想打败仗不成?”

    “皇上是想给南越一个警告?”

    “不,”江原正色道,“他要给将士们信心。北魏称臣多年,人人心中都有愤懑不平之意,可是内心深处对南越或多或少还有畏惧之心。许多年长的兵将还对过去的失败记忆犹新,十几年来的对峙也是败多胜少。”他看看我,“尤其你镇守荆襄以后,形势更是严峻,不惨败已算好了。除了韩王因封地所在才不得不硬撑,哪有将领愿意主动请缨?所以父皇觉得魏军十分需要正式胜一次,破去军中对南越的不正心态,以免将来进攻南越遇到阻力。”

    我奇道:“什么阻力?我看合朝官员们都是野心勃勃,一副誓要进取天下的姿态。”

    江原看着我笑道:“除了真正目光长远的人,很多人只是做表面文章。父皇继位以来誓要一雪国耻,更有进取天下之心,这是千古功业,哪个不赞扬他有雄才大略?哪个普通士兵百姓不为此拥戴?这种情势下如果有谁明白表示退缩,劝说父皇止步于此,立时会受到无数指责。皆因导向如此,这是个人无力改变的事。你不怕死地说要割地退让,很多人极力反对,这也是情势所致。他们内心未必不愿意讨好南越,可是当真有人提出来时,捍卫一下领土总是对的。”

    我恍然:“那么说我的主张得以实施,其实也有部分朝臣默许支持的原因。”

    江原无奈地叹:“越王殿下,你还是太天真了。明哲保身的人哪里都有,只在于如何操纵。”

    我不在乎他的长吁短叹,继续方才的话题:“南越刚得三城,又主动挑战,师出无名,实在是不不智之举。如果我们胜了,不但大快人心,而南越毕竟不义在先,便也无理由再度寻衅,正可为我新军争取更多时间。好!皇上的确见识卓然。——不知主帅是谁?”

    “韩王。”

    “什么!”

    江原道:“你不要因为自己屡败韩王,就小看了他。韩王自从被罚后求战心切,父皇也是想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再说此战虽意义重大,却不是什么关键,你又已不在南越,以江进的能力足够了。”

    我皱眉:“不是我小看他,若他做主将,就算得胜,也不可能大胜。”

    江原想了想:“你断定霍信会为主帅?”

    我笑:“不是霍信,难道会是宋师承,或者宋然?再或者赵葑?南越数得出的大将只有寥寥几人,霍信一旦做主将,绝不会允许自己出差错。”

    江原不同意道:“以江进此时处境而言,一样不会允许自己失败。”

    我敲敲桌面:“那好,就算如此。韩王驻军在南阳一带,难道要他在南越视线下把军队全部迁移到江淮不成?他事先跟越军说好了等他来了再打?”

    江原把玩着桌上的笔:“凌悦,有一件事忘了先跟你说明。”

    我警惕:“什么事?”

    “父皇另一个意思是,韩王来做主帅,只需随身携带亲卫营就够了,兵力还是从江淮大营中出。两国如今在江淮拉锯,还是以陆战居多,南营的兵力尽够。”

    我不由挑起眉,离开了椅背凑近他问:“这就是说,把我的兵权交给他咯?”

    “南营严格来说还不算你的麾下。”

    “那我至少还有治军权。”

    江原似乎愣了愣:“凌悦,我没想到你对兵权这么执着。为了增强实力我进言将南营交给你治理,难道大局当前,你不能交出来?”

    我倚回椅中,看天:“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不是我说话难听,江进不会胜的。”

    江原试图说服我:“南营兵将也同样憋着一股气,首先气势上不会输,其次他们与越军交战还算有经验,单拼陆战,也极有优势。”

    我神色讥讽:“皇上真是只考虑南营的优势么?过去南营是晋王一手经营,晋王失势,军中部分将士对晋王还有旧情,他们或许会对朝廷有怨言,借此一战,即可利用他们求战之心加以笼络,更可借此削弱南营的兵力,以减少潜在威胁。你告诉我,他有没有这样的考虑?”

    江原默然:“你这么想?”

    “我不能不这么想。将来如果全面开展,南营归于我帐下,用你的话说,就是置你这太子于何地?其实,还可以再追加一句,置皇上于何地?我一个人的兵力比他的亲生子多得多。”

    江原慢慢道:“制衡各方是当权者的自保之法,父皇连我都会制约,他这么做,也是常情。”

    我面色坦然:“别说了,我不会交出那一半兵符。如果韩王要调动军队,调动多少,用于何处,必须与我商讨。经过我同意后,我才会当众与他勘合兵符,亲耳听他向将领们发布命令。”

    江原面色一变:“这战役与你无关,甚至我也不会直接参与。你这么做,等于要干涉军政。”

    “你说与我无关?后方稳定难道不是由我保证?韩王可以在前线指挥作战,但是他的一举一动直接影响到我。我如不知道他行动合理与否,也许被越军攻破城门都不知道。”

    江原沉声道:“你将韩王立功的机会握到自己手上,父皇不会允许。”

    我嘴角一弯:“皇上只知道韩王立功心切。我刚刚领了罚,也急切需要立功,为什么不把机会让给我?”

    “凌悦!”江原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似乎想要说任性也得有个限度。

    “觉得奇怪么?”我视线静静停留在上方某处,好一会才道,“江原,我有点害怕。我害怕再经历那样的事,一心为国,到头来任人宰割。”我说着转头朝他一笑,“所以我要把兵权牢牢握在手中,从今后我用力量说话,不单单只当某些人的棋子。”


第九十六章 幕后杀手(中)
   

    江原眸子一颤,立刻走到我身边,有些担忧地看我:“凌悦?”我缓缓与他对视,只是不说话。'江原俯身将我抱住,安慰道:“别乱想了。我绝不会让你遭受在南越那般境遇,更不会允许谁猜忌你,包括父皇,谁也不行!”

    我抬了抬手,也抱住他,低低道:“军人以战功立身,报效国家为己任。南营数十万将士驻守南疆多年,与越军交战经验丰富,我曾说,将来攻城之战,必然用他们作主力,实在不愿他们这次战斗中被用作草芥一般。而且此战若非大胜,还是无法扭转魏军的心态。”

    江原将我推远一点,皱皱眉,似要看透我的心思:“南越军务,你就不能置身事外一次?”

    我摇头,坚定道:“除非世间没有凌悦。”

    江原沉思片刻,终于道:“兵符你先留着,等到正式开战再说。此事先不要声张,也决不能让韩王察觉,假若父皇问起,我跟父皇解释。”

    我一笑:“你放心,我会给魏国带来一次全胜。”

    江原怀疑地看我:“可我对你不放心。”

    我拿眼梢扫他一眼,起身将他推开:“太子殿下,对着枕边人还要疑神疑鬼,岂非悲惨至极?”

    江原听了面色立时舒展,一把抓回我,低笑道:“越王殿下,你不该说这句话。”说着掐住我的腰,抵在桌上。

    我脚下一滑,刚刚站稳,发现他已经在剥我的衣服。心里暗骂禽兽,脚下一绊,反身把他压住,低下身来笑道:“太子殿下,该我来。”

    江原似觉好笑:“你?”

    我抬手盖住他的眼,轻咬他的嘴唇,接着学着江原的样子,又吻他的胸口。江原嘴角带笑,伸手欲如往常一样将我揽住。我暗暗一笑,及时退开,早跃出门外。

    江原跟上来,恨道:“凌悦,你引诱我。”

    我诧异道:“才亲了几下,殿下忍不住了?”

    江原狠捏我:“晚上再跟你算账。”

    我微微一笑:“我今晚住军营,殿下不怕惹人议论,尽管来。谢广行的船模到了,殿下要跟我同去看么?”

    我拉着江原来到自己住处,命早已等候在旁的护卫打开木箱封条,最后只留谢广行派来的两名副手在侧。只见送来的船模共有十余种,大的约有一尺来长,小的约有半尺,外形构造与真实战船丝毫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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