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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把握,信誓旦旦的说着我和他的相似。
我很想对着他叫嚣:下一次的亲子鉴定之前,你还没有资格这么说!!
可是,我终究无法说出口。
“总之,答应我。”即使我不相信他会守约,我还是求他。
“胡骞予已经命不久矣。那是他花心铸就的恶果,与我无关。”他说的凉薄。
他这么说的话,大概是还不知道胡骞予和那小明星是在做戏。
“那好,既然这样,请你之后,不要再去害他。”我无力再面对那种心脏被死死抓着的痛苦,折磨胡骞予,我痛。
托尼继续:“至于露西……我,会让她自己选择。”
当晚,我接到露西来电。
托尼让她和我见面。
电话里,她询问,小心翼翼:“就到……就到我们之前常去的那家酒吧,怎么样?”
我不知道托尼跟她说了什么,她面对我,就像随时会受伤的麋鹿,眼中总是泛着那种可怜兮兮的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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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和露西经常光顾这间酒吧。我曾在这里喝的烂醉如泥。
这一次见面,彼此都尴尬无比。
露西瘦的吓人,我看一眼她端酒杯的手,手指纤纤,像妖精的手指。她见我看她的手,脊背立刻僵直,随即,慌张取下无名指上的钻戒。
她误会了。
可恶的是男人,受伤的是女人——
大学时期的露西,爱这么说。
我现在回想起,只想立刻再把自己灌醉,醉生梦死。
她喝空一杯威士忌,仰起头,看着悬在半空中的那一排琉璃杯,嘴唇张张合合:“托尼说,你不怪我了……”
说完,她才看向我,眯着眼睛,眼中含笑。很纯粹的笑。
都说我和我母亲相像,可我这样一个女人,远远比不上露西——托尼该爱她的。
这个想法冒出来,我觉得可笑,拿起杯子,仰头灌酒。妄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很呛很辣,酒精从喉管一路流下,灼烧胃部。
奇怪的是,酒量向来不好的我,如今,酒过三巡,竟然还很清醒。
露西倒是醉了,跌跌撞撞的跑到洗手间去吐。我跟着她,学着她曾经的样子,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她趴在洗手台上,痛苦的呕吐。她吐完了,我试图搀扶起她,她却一挥手臂,挡开我。
她回身,靠着洗手台,撑着身子,看着我。
“你知道么?为零……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恶心……虚伪,肮脏,没有一颗真心……可是,我真的把你当朋友……”
她说的没错,我不必反驳。她骂,我心里也没什么感觉。
反而,那些已经紧紧勒进我心口的钢丝,正渐渐的松开。
我很想舒一口气。
露西身体摇摇欲坠,洗手间外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光,照射进来,投射在她惨败的脸上。
我从挂纸筒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她没有接,双臂一收,抱住自己,沿着洗手台缓缓跌坐在地。
她双膝曲起,抱着膝盖缩成一团,额头枕着膝盖:“我觉得你配不上胡骞予,更配不上托尼……可为什么这些男人,都跟我一样……一样想要信任你……他们都不要我,都要你……”
“你……你把托尼给我,我把胡骞予还你……好不好?嗯?”
露西误会我和托尼的关系了。
我想解释,却苦于无从开口,也坐到地上,背靠着洗手台。
一路有人进出洗手间,看着我们两人,目露疑惑。
露西又吐了会儿,但始终不清醒,步伐不稳,我只能请Bartender帮我把她弄出洗手间。
我回吧台去拿包。酒保认识我们,说从刚才起露西手机一直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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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一接过包就翻手机,按亮了手机屏幕,却又不动作了。
她呆立片刻,手机又开始响。她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迟疑着接起,明明已经按了通话键了,手机还未举到耳边,便又反悔,立刻挂机。
她直接坐到高脚椅上,对身后的我说:“要不要再来一杯……”
露西喝喝停停,意识早就不清醒。
她喝醉的时候,很乖,不闹事。我没有再喝,怕是真要陪她醉一回。
她约我出来,却对之前的事只字不提。
我也如此。
因为,很多事,实在难以启齿。虽然,我很想问,那盘光碟,还有,她哥哥,姚谦墨。
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露西的电话就摆在吧台上,这时,又开始叫嚣起来。
我偶尔偏头,瞥见屏幕上手机号码尾数,1013——不禁猜想,应该是王书维的号码。
莫不是……托尼找她?又或者,是,胡骞予?
露西趴在吧台上,无知无觉,眼神涣散的很,铃声一直在响,她始终没有接,而当她终于反应过来,准备接起时,铃声却停了。
我看着她离手机只有几厘米的手,有些紧张。不知为何,我对胡骞予主动联系露西一事,有些抵触。
心情没来由变坏。
没多久,我的手机响。
看来显,王书维。
“胡夫人和你在一起?”
我隔很久,才反应过来胡夫人是哪位,堪堪答道:“对。什么事?”
“请她接电话。”我看看露西,她都醉成这样了……
“她暂时离开了一下,什么事?我转告她。”
“胡总出了点意外,在国立医院,住院部V层独立病房。他母亲在国外,暂时赶不回来。请她速到。”
我知道不该问,可是,这种时候,这样嘈杂的环境,意志力,一时的薄弱:“什么意外?”
话问出口,就后悔了。我正要试着说些什么,将此话一笔带过,王书维莫名其妙问一句:“你关心?”
我一阵板滞,竟有种无言以对的错愕感。
“嗯?”
“我会转告露西。”说完,忙不迭收线。
我不知道往哪看,张口就要酒保给我弄杯烈的。
酒杯送到我面前时,我发现,只是杯苏打水。
“你快要醉了。喝苏打吧,别喝烈酒了。”酒保好心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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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不觉得?”我脸不烫,脖子不涩,怎么会快喝醉?
他无奈的摇摇头:“你刚才接电话的时候,眼睛放空,神色焦虑。一副快喝醉了的样子。”
我确实是醉了,而且,醉的离谱。
因为,我去了国立医院。
国立医院外,很多记者,堵在门口,人头攒动,出租车都进不去。
我好不容易进入医院,询问前台的护士独立病房病人的情况。
护士却不肯透露一点消息。
记者被保全拦在外面,虽然进不来,但依旧造成医院内部不小的骚动。外面甚至还有SNG车,直接连线电视台。
医院走道的电视上,正在直播。
大门被堵着,我暂时也出不去,百无聊赖,站在人群身后,仰头看新闻。
新闻报道,匿名人士向狮城各大媒体爆料,近日与恒盛集团总裁胡骞予交往过密的女星许曼妮,被证实感染HIV病毒。
此事一出,记者蜂拥而至,混乱中,胡骞予受伤,前往医院就医途中又因车速过快而出现交通意外。按照时间推算,胡骞予迟迟没有从医院出来,记者怀疑,要么,就是伤势过重,要么,就是,他此刻正在进行HIV病毒检查。
我前方那人,义愤填膺:“才结婚没多久就出去玩?!死了活该!”
电视上,对当时的场面进行了重放。我看胡骞予只是被摄像机碰伤,伤势应该不严重。但是,之后的交通意外,不知是否严重。
一路坐车过来,我都在笑自己的不理智。
而更不理智的,是,我来到了胡骞予的病房门外。整个楼层空静异常,我下意识、尽量放轻脚步。
手握在门把上。握在犹豫,一扇门而已,要推开它,却难如登天。
想了很久,我垂下手。
转身离开,走出不远,我听见,身后有动静。
门被人打开。我不得不停下脚步。然而,没有回头。
时间仿佛静止,我听见自己心跳声,沉沉浮浮。随即,有脚步声,在朝我靠近。
不快,也不犹豫。
“你怎么在这里?”胡骞予的声音,从我耳后传来。
他的脸凑过来,正停在我肩膀上方。下一刻,他侧过脸来,看着我:“说话。”
“我……”我一字出口,再说不下去——
胡骞予单手抱住了我的腰肢。
他躬身,下巴搁在我肩窝:“来看我?嗯?”
我嗓子异常干涩,沙哑的问:“伤势……怎么样?”
他不说话,紧了紧胳膊。
我低头,瞧见他另一手,缠了绷带。
我偏过头去,看着他的眼:“疼吗?”
连我自己都布置,我能发出如此柔润如水的声音。
可我,真的在担心他。
胡骞予未受伤的那只手,紧紧贴着我的小腹,向上移动,来到我胸口。
他伸指,点一点我心脏位置:“你呢?疼吗?”他稍一用力,指尖便陷进我胸前柔软中,我捉住他的腕子,摇摇头。
他随即在我颈项中蹭一蹭,咬一下我的脖子:“我疼。疼死了。”
不知 ,他是指他手上的伤,亦或是,他的心。
我感觉到,自己颈子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留下来陪我?嗯?”他从我肩膀上抬头,自下而上的看我。他宽厚的胸膛,贴着我的背脊。
“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软弱?”鼻尖抵在鼻尖上,我问他,并屏息以待,他的答案。“那是因为,该死的,这里,有你的存在。”
说完,他离开我,拉起我的手,往回走。
独立病房的专职看护,24小时工作。
看护为胡骞予擦身,他脱了上衣,我才发现他原来身上也受伤,纱布自胸口,斜着缠绕,绕过整个肩胛骨,腰上也是一圈纱布。
看护调好消毒水比例,便开始工作,我坐在窗台前,看着。
胡骞予似乎痛了,皱眉。
“怎么伤的这么重?”
他虽拧着眉,却依旧朝我笑笑:“这些都是车窗碎玻璃弄伤的。”
挡风玻璃是钢化材料,说什么也不会造成这样的伤势。我有些不解,胡骞予却打断我思路——
“怎么肯留下来?”
我不知如何回答,看着那专心致志处理伤口的看护,我垂眸想了想,说:“你出去吧,我帮他处理伤口。”
对于我的要求,看护愕然。胡骞予点头附和了,她才出去。
我走到胡骞予面前,才看清,除了纱布包扎好的地方之外,还有很多处小伤口,看起来倒像是玻璃碎片的划伤。
这些小伤口,只需简单消毒。
这个男人的身上,有药物的味道。很是苦涩。
“你知不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我对此不置可否,反问:“当时你面对姚谦墨的时候,知不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绑你的那些人,在我进去之前,都不知道要搜我身,任我把手机带进去。他们,根本就不是专业人士。撕票的机率,零。”
我手一抖,消毒棉按在他伤口上,他倒抽口气,咬住了牙齿。
撕票的几率是零,他才肯那样舍身救人?
他应该没看到我的表情,缓过气来后,继续说:“姚谦墨这么做,应该只是为了帮他自己拖延一点时间。”
“拖延时间?”我嘴上问,心里,凉成一片。
我以为,胡骞予为我,做了这么多……原来,竟不是如此!
“何万成和……”他顿一顿,似乎犹豫了一下,“和姚家的境况很相似。他有个女儿在日本,和姚谦墨关系甚密,何万成一直在犹豫,是该把他手头的股票卖给我,还是姚谦墨。紧要关头,姚谦墨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了庞大的资金后盾,不能再高价买得股份。而以现在环球打压恒盛的趋势,何万成又急于把股份脱手,决定把股份卖给我。”
“你和何万成,订在今天签约?”
“对。”
“因为我,搞砸了?”
他点头。
“那何万成把股票卖给谁了?”
“托尼。”
“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坐到沙发上,低着头,摆弄消毒棉,沾在我手上的消毒酒精正在挥发,带走我皮肤上的温度。
我藏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隐秘的、狠狠握拳。
我看见他的鞋走向我,继而,他蹲到我面前:“坦诚相见,不好么?我以为你会很乐意。”
“……”
“笨蛋,我在向你坦白。”
“坦诚相见?”我觉得别扭。
真相总是伤人?人事奇怪的动物,宁愿被伤,不愿被骗。
胡骞予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想再骗我?
我情不自禁的笑出来。
胡骞予见状,笑容似乎想要扬起,却又突然绷紧了唇部线条,恍若在刻意收敛着笑意:“还是说,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