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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扒子街-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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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图用一点小恩小惠加一大堆动听肉麻的话语吊住她,长期占有她。她也不傻,早有了准备,拿走了他的重要通讯簿和一条小裤衩,然后给他亮底摊牌。
  “我限你三天内解决我的工作问题。”
  “你要求那么高,要去大公司、外企、政府机关,可你又没有上海户口,没有大学文凭,没有任何专长,人家不要。”
  “你知道这一点,开始你为什么答应我?还说月薪在2000元以上。你是存心骗我!”
  “我不骗你,给你找个售货员的工作。”
  “售货员,又累又没钱,不干。”
  他没有别的办法,准备给她一千块钱了结。
  “你想得美,打发叫化子?”
  “你要多少?”她伸出两个手指,“两万。”
  他吓懵懂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变了脸:“你搞敲诈!”
  “好,我敲诈。你到公安部门去控告呀,我晓得你会有这一手的。”她一点不慌张,没有被他吓住,“我从革命老区跑到上海打工,为的是找出路、谋发展。你欺骗我,说这也办得到那也办得到。到头来,什么也办不到。办不到就给钱赔偿损失,天经地义。可你又舍不得钱,反说我敲诈。你这是欺负我这老区来的单身女子,无依无靠,玩弄够了就想不管不顾。好!”她准备走了,“你不管不顾可以。你是处长,又是纪检部门的人,有权有势,表面一向作风正派、公正廉明,跟公安、法院连成一气。你一口咬住我勾引你、敲诈你,你们单位、公安、法院都会相信。不相信也会碍着面子倾向你,不会帮助我。你可以这么做。我没有办法,只有把我的遭遇,如何受你的欺骗愚弄、详细写成哭诉书,送到《新民晚报》,送到东方电视台,送给大大小小的报纸、电视台,让全上海的人都来评评,谁对谁错,到底是你欺骗我还是我敲诈你。”
  这位处长吓出一身冷汗。他原以为她是农村小地方来的女子,无知无识,吓一吓,唬一唬,给个千儿八百的就打发了,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处长敢跟她到公安局打官司,却无论如何不敢面对广大的上海人民。而新闻媒体对这类的事又很感兴趣,闹出来,他今后还怎么在纪检部门呆下去,怎么工作,怎么做人,怎么……处长只好软下来,再次换上笑脸求饶:“囡囡,两万块钱,你就是杀了我也拿不出来。我们纪检单位,清水衙门,没有外块油水,不犯事的人绕开我们走,犯了事的人又拿不出钱来。我们就靠一点死工资,能攒下多少钱!”
第九章李海席晓星(14)
  她见处长求得哀切,退了一步:“你说给多少?”
  “五千。我全部积蓄就这些。”
  “不行。”她不再那么老实,轻信男人的话。
  两人经过一番艰苦的讨价还价,终于以处长拿给她一万元达成协议。处长一手交钱,她一手交出处长的通讯簿和小裤衩,钱、证两清,各奔东西,以后谁也不找谁。
  她初试锋芒,大获成功。
  想起上小学时,一个老革命讲的故事,有一句话记得很清,“家无浪荡子,官从何处来。”她把这句话作了修改:“家无浪荡女,钱从何处来。”她为自己的发现高兴。她是聪明的,记住诸葛孔明先生的话:“妙计不可复用。”她不愿再用同样的方法去套住男人,那是会失败的。而且这一万元算得了什么。她的目标是拥有巨额财产,彻底改变这受支配、受玩弄的命运。这一万元只是暂时的一点资本。她靠着这点资本改变自己、包装自己,走进了气派非凡的大厦。
  有人敲门。
  她知道是谁来了,没有别人,她有意不起身迎接,让他自己开门进来。
  尤立明一身热气站到她的面前:“还不好?”
  “浑身软绵绵的,没一点劲儿。”她见他打扮得一身光鲜,她的神态变得更娇弱、更脆柔了。
  他用手摸摸她的额头:“不发烧。我们出去吃饭?”
  “我没有力气,是不是买点什么到这儿来吃。”
  尤立明觉得这样更好,便给服务员打电话,叫他们备一些吃食送到房间来。
  她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夸奖尤立明:“你真有本事,打几个电话,就收回22万。老鱼他们跑了一个多星期,也只收了25万。主帅到底是主帅,小兵到底是小兵,没法相比的。”
  尤立明满脸放光,甚为得意:“我亲自给他们打电话,敢不买账!”
  席晓星笑得非常甜蜜,仿佛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是一尊活财神菩萨。“我看这里的工作全部由你来抓,我干脆回上海好了。”
  “那怎么行!”尤立明也不愿被这些头疼的收款工作缠住出不来。今天这几家都是他的关系户,他能说了算数的。其他的几百家,哪能家家都说得准?
  “你是不是怕我不给你好处?”她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
  “有一点。”他也是半开玩笑半当真,“女人厉害,不好打交道。你席总就更厉害了,我甘拜下风。”
  “看你说得可怕的!这钱我不要了,全给你,你总不会讲我厉害了。”
  服务员送吃的来了:四小碟凉菜,四大碟热菜,还有啤酒、饮料、米饭、馍、豆粥。
  席晓星伸长脖子瞅了瞅,皱起眉头。她问:“没有白的?”
  服务员说:“要什么白酒,我下去拿。”
  “你还喝白酒?”尤立明很有兴趣地问。
  “为什么不喝?一来让烈酒浇去今天的霉气,压惊;二来庆贺你旗开得胜,卓有成效;三来我们两人第一次单独对饮,没有旁人打搅,可以无拘无束,开怀痛饮,一醉方休。”
  尤立明连声叫好,当即点了一瓶博川老窖。
  “来瓶高档的。”她说。
  “茅台。”
  “这小地方恐怕没有真茅台,喝五粮液吧。”接着她又要了四个下酒的腊菜、卤菜。
  服务员送上白酒。
  席晓星说:“还给我们一碗酸辣汤。”
  她到卫生间洗了手,对镜照了照,觉得气色很好,便坐到桌前,跟尤立明对酌,你一杯,他一杯。尤立明是酒桌上的老客,又兼年轻,身体好,加上高兴,五杯落肚,竟没感觉,好像喝了五杯白开水。席晓星喝酒是近年练出的功夫,特点是,一喝就是半杯,小口小口的饮,越是大口的喝越不醉。
  五粮液喝去大半瓶。席晓星面色染红,艳如桃花。
  “好热。”她进到卫生间,脱去罩衣,换了一件领口开得很低的半透明室内装,对镜照照,笑了笑,做了个鬼脸,走出来。
  尤立明见了她那雪白的脖颈和脖颈下的一大片光滑耀目的肌肤,以及微露形迹的雪峰,顿时心旌摇曳,有点难以自持,两只眼眼落在那里,仿佛不知道转到别处了。但他不敢莽撞,他前几次跟她调情,都在关键的时候让她给算计了。在他的印象里,她的种种表现好像都是无意,是阔小姐的任性,而不是传递某种情感的信息。她好像对这方面的事情全不在行,只是随意无心所为。她又似乎很在乎她的贞操,不肯随便失身。所以他现在得谨慎一点,也照着她的话说:“好热。”同时解开了衬衣。不一会儿,“还热。”他说。干脆脱了衬衣,扔在房边的椅墩上,露胸袒臂,瞅她的反应。
  她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这是极自然的,热嘛!继续喝酒。
  一瓶五粮液差不多喝完,掺杂着还喝了几瓶啤酒,两个人肚里都积起了不少的热量。尤立明身上的某些分子在不安地蹿动,忽然嚷道:“好热,热死了!”他脱了鞋袜,脱了裤子,身上只留那片巴掌大的小裤衩。“对不起,我要用凉水浇浇身子,你不介意吧。”
  席晓星不介意,继续喝她的,吃她的。
  他赤脚走进卫生间,用凉水洗了脸和脖颈。他这时根本没有热、凉的感觉,只有一种激动,一种寻求巨大刺激的兴奋。他走出来,直挺挺地站在卫生间门口,胸肌在起伏,下腹在微微颤动,眼光如同两束燃烧的火苗落在席晓星的身上。她背对着他,仍在那里吃喝,没有转过头来瞅他那脱光衣服的健壮身子。他静静地站着,这本是越轨、失礼的行为,在一般情况应该是这么认为。
第九章李海席晓星(15)
  席晓星听见他走了出来,怎么不见了任何动静,忍不住回头一瞅,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刹那间,立在眼前的男人不是风流潇洒的尤大公子、尤总经理,而是野蛮粗鲁的船老大、牛贩子同族共姓兄弟柴柱。他也不是从卫生间出来,而是从江水中冒出来,精赤条条,一丝不挂。刹那的惊慌、恐惧,差点儿失控,惊叫失声。
  她心颤颤地想,怎么会有这种错觉,那可是噩梦一般的日子啊!
  “柴作珊经常不在家?”牛贩子叫柴作珊。
  “他往山外贩牛,一去就是十天半月的。”
  “你孤守空房受不了?”
  乡长的话让她吃惊。
  她说:“我没有受不了的,是村支书……”
  “他怎么爬到你床上?”
  “我睡着了。”
  “你给他留门?”
  “我没有。”
  “那他怎么进去?”
  “我不晓得。”
  “他扒了你的裤子也不晓得?”乡长很威严,提出的问话都叫她紧张、尴尬,羞于回答。“好,你躺到床上!”乡长喝令。她完全吓蒙了,不知乡长要干什么。“去呀,躺下!”她想,糟糕,是不是乡长要作检查,那也该叫个女医生来才好呀。她犹豫不定,乡长已推她倒在床上。
  “你是仰躺着还是侧卧着?”
  “我睡着了,不晓得……”
  “你这也不晓得,那也不晓得,男人把东西塞进你肚里也不晓得!”乡长奇怪地瞅着她,把她的身子摆平,一边解她的腰带。她本能地感到什么,开始反抗。乡长吼道:“你别大惊小怪!你告他弓虽。女干了你,我不弄清楚,实地试一试,怎么断定他是弓虽。女干?现在有些妇女就喜欢诬告村里干部,我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得实地……”他一下扯掉她的裤子,并肆无忌惮地摸捏她的腿,问:“他当时是不是这样……”
  她已经张不了嘴,又急又怕,说不出话,脑子紧张得发木,完全不知所措了。
  乡长的手更加放肆,在她身上到处乱摸,还自言自语似的说:“你这么一个好身子,哪个男人不动心,不要。这怪不得别人。柴作珊花几万块钱把你从山外买来,值。他贩牛挣了钱,也会享乐了。你们村支书也有眼力,贪上了你。”
  乡长眼对着她的眼,嘴对着她的嘴问:“你不愿村支书,不愿他们村的那些人打你的主意,对不对?那好,一个办法,你跟我,我保护你,哪个也不敢动你一根寒毛,闻你一点儿腥味,就是你男人,他也得让着我,没什么好说的。”他唱歌似的说着,仿佛还得意地笑了笑,身子已在她身上拱动。她挣扎、反抗。乡长捧住她的脸,警告道:“你要识抬举,这块天地,我说了算。我可以叫你扬眉吐气,我也可以叫所有的男人都来欺负你。”
  她没有被吓住,愤怒地扬起手臂,给乡长一记响亮的耳光,把他打得歪在一边。乡长恼羞成怒,跳起身开了房门,大叫乡保卫干事:“这个女人下贱,说着话就把裤子脱了,这还了得,这不明明是拉干部下水,腐蚀干部!”他命令:“把她关起来,等会儿叫派出所黄所长把她带走。”
  她被锁在一间没有窗的屋子,后悔不该跑到乡里来告状。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他们知你是个外来女子,无亲无故,谁都可以欺负,谁都敢对你越轨行事,谁会为你伸冤?谁愿为你主持公道?她悔恨交加,身不由己,等待她的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乡长会轻易放过她?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答,只有气急流泪。
  天黑下来,她听到锁被扭断的声音,吓得浑身发抖,缩做一团,不敢出声。来人是高大壮实的船工柴柱。他也不常在村里,但每次回村,见了她都客气地点点头,叫她一声“嫂子’。牛贩子柴作珊比他大几岁。
  柴柱摸着了她,小声说:“我来救你,快走。”拉着她逃了出来。天黑路生,她不辨东西,跟着他跑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才在一个山坡停下来。她的两腿酸疼,腹中饥饿,坐在地上。柴柱蹲在她面前,问:“你现在去哪儿?”
  “我回家。”她哀哀地说,心里有说不出的凄苦。
  “回家?你还敢回家?”柴柱说,“你得罪了村支书,现在又惹乡长生气,他们会放过你、轻饶你?作珊哥又不在家,在家也没有办法,他搞不过他们!”
  “我不是回村。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回那里去了!”她哭着说,“我要回我的家,回博川。”她爬起跪在地上,“柴柱,你送我回博川,救救我,我会报答你的。”
  柴柱重重地点一下头,“那有好远的路哩。”他想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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