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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这么关心我？”
林飞一愕，莞尔笑道：“当然，虽然不少人认为我‘恶贯满盈’，但不代表我不会关心身边的人，这矛盾吗”。
方雅柔倩然一笑，几分温柔地说：“如果……我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那样的话，或许你就真的成我男朋友了。”
“我现在不是么？”林飞笑问。
方雅柔鼓了鼓嘴，摇头，“是假的，你是属于苏映雪的，这就是现实，你会跟别的女人结婚，而我……也要跟别的男人结婚。”
林飞心头不禁有些发堵，方雅柔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不管怎么帮她，到最后，她还是要嫁人的，她的青春也是宝贵的，她不可能永远这么等下去。
所以，既然早晚要嫁给一个男人，她宁可选择熟悉的看得见的庄亦凡。
林飞喝了几口闷酒，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给不了女人什么承诺，方雅柔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人生。
“其实，说这些也没意义，人生怎么可能事事如意呢，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后悔和遗憾”，方雅柔眸子里思绪万千，淡淡地说道：“林飞，白天也听说了吧，我妈妈特别讨厌去医院和看医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林飞白天也正想问，可后来方书海等没说的意思，不由好奇道：“是以前在医院发生过什么吗？”
方雅柔点点头，“是我出生的时候……”
“你出生？”林飞愕然，疑惑不解。
方雅柔叙说道：“我妈妈，跟很多大家族的主母不一样，并非什么名门闺秀，她以前是一个普通的教师家庭的女儿，父母祖辈，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正因为这样，当初她跟我父亲在大学认识的时候，家里我奶奶特别反对，可最后拗不过我爸的，而且我爷爷也不反对，于是才罕见的，方家的长子，娶了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
可即便结了婚，家族和奶奶，压在我妈妈身上的担子，也特别重，我妈妈从来没受过上流社会的教育，很多规矩都要从头学起，可以说，她就像是一个小学生，突然进入了大学一样，什么都不懂，需要靠自己摸索。
或许是压力太大了，那一年，在生我的时候，发生了产妇大出血，紧要关头，为了保住母女的性命，放弃了从此以后再生育的能力……”
林飞听都这里，不禁怔然，难怪方家这么大的家族，方雅柔作为长孙女，竟然没半个兄弟姐妹，竟然是刘莹莹无法再生育！？
“你知道，失去生小孩的能力，对于一个才生了一个女儿的，豪门长媳而言，是多么大的打击吗……不仅仅是自己内心的创伤，还有家族和外界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
虽然我爸，我爷爷，都没责怪我母亲，但我小时候，每当爸爸和爷爷不在家，就经常看到，奶奶对我妈妈又打又骂……还羞辱她是一只不生蛋的母鸡，养了一只废物在家里……
我可能懂事地太早了，这些记忆，在我脑海里，就像是生了根的杂草，怎么都拔不尽，到现在，做梦的时候还会半夜惊醒。
我妈妈因为生我时候的后遗症，身体特别虚弱，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强健的身子，后来生病的几率也越来越高，这反而被我奶奶格外嫌弃。
直到我上中学的时候，我奶奶去世了……我知道那不对，可是我不怕告诉你，我参加奶奶的葬礼，心里开心极了，简直恨不得大笑出来……”
方雅柔的眼眸中，压抑着激动的亢奋，泪盈盈中，带着几缕血丝。
林飞看着她一只手，死死捏着酒杯，指节显白，不由也吃惊，这个女人的内心，倒不像她外表这么温婉，她也有着她的疯狂，只是平时不显山露水。
“奶奶去世后第二天，我就很认真地对我妈妈说，‘妈妈，我要当一个医生，那样，就算你不去医院，我也可以给你看病，你不喜欢见到医生，但你总会喜欢见到女儿的’。
那就是我当医生的初衷，虽然有些幼稚，但我真的最初只想为妈妈看病而已。她其实应该恨我的，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大出血，失去生育能力，如果我是一个男孩子，她也不会这么被嫌弃……”
林飞劝道，“这怎么能怪你，又不是你能决定的。你不比那些杂碎的大家族男子差，再说了，你们家不也依然要靠你去跟庄家联姻？”
“可我就是觉得对不起我妈”，方雅柔语带哽咽，潸然地看着林飞，“要不是我太不孝顺，因为一点感情受伤就跑去临安，不留在她身边的话，她也不会这么晚才检查出有肿瘤。
我从小发誓要当妈妈的医生，可我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抛下了她，到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她在鬼门关徘徊……
林飞，你现在明白了吧，我不能让我妈妈就这么走了，只要她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第0372章 【生命的信任】
0372
手术台边，韩绍峰和庄亦辉对视了眼，彼此斗志满满，自信无比。
“现在开始，进行心脏副神经节瘤切除手术……”
韩绍峰一声令下，一旁的护士递过手术刀，仿佛一场生命的战役，轰然打响。
这些在场的护士也都是庄家精挑细选出来的有十足经验的护士，每一个递交工作都是无比精准和速度。
而助手也都是一等一的医师，这些医师本是自己都可以主刀的，但为了配合这次的重要手术，纡尊降贵，来当助手。
“输血管……手术刀……”韩绍峰有条不紊地交替着工具，切开了心脏手术部位。
第一助手则开始使用血管钳结扎血管，精确地阻断血流，另一助手则是清除气泡。
随后开动人工心肺机，输血，注入心停止液……
一系列快速地*作后，刘莹莹的心脏停止跳动。
在外面看着的众人，都是屏息凝神，他们可不懂这些步骤代表了什么，只知道好像韩绍峰与庄亦辉都是非常轻松，顺利无比地就进行着每个*作。
“速度好快，不愧是全国顶尖的外科和麻醉组合”，军区医院的院长杨置冰也在现场，这时忍不住发出惊叹。
诺兰教授则是有些古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真是院长？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才刚开始么？还不知道肿瘤的浸润程度，如果在外围还好办……如果里面都有了，那……才是真正的问题”。
杨置冰脸色尴尬地笑了笑，哈腰点头，“诺兰教授说得是，这才刚开始，是我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方夫人吉人天相，不会那么不幸的”。
果然，里面的韩绍峰也开始确认肿瘤的侵蚀情况。
“第一助手，用拉钩拉开心房”。
“是”。
助手很利索地用拉钩，将心房小心翼翼拉开。
当看清了里面的情况后，却发现，已经一片狼藉！
“糟糕……果然是那样么”，这时，站在一旁的林飞忍不住紧蹙了眉头。
这里的画面，跟他脑海里预想的并没多少差别，但这恰恰是个坏消息。
而诺兰教授玩味地笑着，“有意思的手术，就该是这样……肿瘤已经侵蚀到了左心房以及肺静脉，这两位能否挽救，就代表了他们的实力”。
一听这些话，方家的人自然最为着急，方雅柔作为医生，看清了显示器上的详细画面，不禁双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林飞一把将她搀扶住，女人才没摔下去。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方雅柔眼里立马簌簌落下泪来，她虽然不会做这种手术，可却也知道，眼前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手术室内，韩绍峰跟庄亦辉，同时呆愣在那儿，韩绍峰那双手，僵在半空，竟像是神魂出窍一般。
“韩医生！你在干嘛？不要浪费时间！”在外面的庄愈急了，对着话筒开始喊。
可韩绍峰与庄亦辉却同时都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他们的眼中，都透着彷徨和无助。
“到底怎么回事？庄家主，为什么他们不继续做手术了！？”方海潮急得脸色涨红，不等庄愈解释，里面的庄亦辉摘下了口罩，摇头叹道：“这手术没法做了，这比ct观察到的浸润程度还要高许多！左心房都已经被侵蚀了，如果把肿瘤剔除，连左心房都会没有的！只有心脏移植才可能救了！
但这个手术的时间太短，根本没时间做心脏移植手术……这……这已经回天乏力了，不是我们的技术问题，而是……这手术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可能！？做了一半你们才告诉我们，这是不可能的？！”方海潮大声怒吼，狠狠地一拳砸在玻璃上。
里面的韩绍峰跟庄亦辉脸色惨白。
“方将军，再做下去，只是加速死亡，根本没有意义……”韩绍峰吞着口水说。
“我不管！必须救活我妻子！！”方海潮眼眶发红，嘶声呐喊。
可不管他怎么喊，韩绍峰跟庄亦辉，都不愿意继续动手，因为在他们眼中，动手就无异于杀人。
“方将军，还是陪你妻子走完最后的一点时间吧，这手术……没法做了”，庄愈劝道。
在场的其他家族之人，都或多或少地露出默哀神色，其实大多人也清楚，刘莹莹这个情况，**不离十，短时间内就要与世长辞了。
方雅柔终于跪在了地上，双目失神地看着里面手术台上的母亲，悲痛欲绝，哽咽到无法呼吸。
谢盈盈走到她身边，弯下身，轻轻拍着她肩膀，倒是露出了几分怜惜之色，让她节哀。
刚刚才说刘莹莹吉人天相的院长杨置冰，脸色发青，都快无所立足。
方书海老人一脸板着站在那儿，默然不语，眼中涌动着的波澜，却昭示了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哀伤的气氛，让整个手术室内外，都染了一层灰灰的雾霭……
可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却是被人强行推开了，一个身穿手术服的男子，快速走了进去。
“林飞！？”
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但大家还是认出了这男人是谁。
“他怎么进去了！？”正打算乘机去安慰方雅柔的庄亦凡，不禁失声大喊。
诺兰教授则是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地也跑了出去。
“你是什么人！？进来做什么！？”庄亦辉站起来，走到林飞面前质问。
林飞却是一把将他衣领揪住，往地上随便一摔，叫他摔了个狗吃屎。
“滚开，少碍事，庸医……”
林飞沉声骂了句后，走到韩绍峰面前，目光阴冷地道：“患者是用生命来信任医生，所以，医生永远不能放弃。要么别开始，开始了，却放弃，你就是人渣！”
“你……你算老几！？凭什么跟我说这样的话！？”
林飞懒得跟他解释，一把将他推开，韩绍峰那身板根本抗不住，愣是踉跄着倒退，一屁股坐地上。
林飞扫视了一圈手术室，和外面的众人，道：“现在我来继续把手术做完，中途谁他吗不配合老子，老子当场就杀了你……不信的可以试试”。
“你是什么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在外面的庄愈看情况不对，当即大喊。
可方雅柔却是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扑上去一把将庄愈推开，如同一头发狂的母狮子，杏眸瞪着庄愈道：“你们救不了我妈妈！就让林飞去做！我相信他！！”
“雅柔……你……”庄愈和庄亦凡父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无以复加。
方家的众人，和其他几大家族的人，确是目光复杂地看着林飞，不动声色。
但他们心中都充斥着疑问，这个可以说全世界杀人最厉害的男人，真的会用刀子救人么？
“你想做？好！你做啊！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做能救回患者生命！？你以为我不想吗！？”从地上爬起来的庄亦辉凶狠地问道。
林飞盯着刘莹莹那心脏内的肿瘤，看了会儿，道：“还用问，当然是剔除所有肿瘤”。
“胡扯！”韩绍峰不屑道：“就算你把肿瘤全部清除，也无法恢复心脏功能，患者还是会死在手术台上，你这分明是没把握的乱来！”
可不等他们说完，手术室外又走进一人来，竟然是换了身手术服的诺兰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