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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知道-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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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修甲:“哇,还有这么一段,难怪我总觉得太子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
    编修乙:“对啊,还不止呢。这次科举结束,宫里又来了一批像我们这样的年轻的男儿,状元和探花郎大殿上表现好,又长得好,明显吸引到太子殿下的注意了,所以频频叫他们去自己宫里。至于沈宪,好像在国子监的时候,就已经跟太子有一腿了。”
    编修甲:“噢,原来如此……不过,谢大人那么老,现在这几个年纪尚轻,太子前后的口味差别也太大了吧。”
    那么老……听到这里,谢诩额角小小抽了一下,又听编修乙说道:
    “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年轻的更有生命力,更好玩,更有体力,更能满足太子。先用完老货再用新货,才知道新货有多好不是吗?喜新厌旧,这道理谁都懂好罢。”
    这时,学士大人的喊叫声传了过来,“还有俩编修小子呢——不好好编史书,跑哪去野了?”
    两个少年忙互使了个眼色:赶紧的,大人叫了,快回去。
    两人走了几步,同时瞥见地上一物,不由怔住脚步——
    墙角一块砖石的一角,不知已经被谁硬生生掰下,丢在地上,粉身碎骨……
    =。。=
    东宫,庭中小亭。
    四位少年正席地而坐,几株青柳舒展枝条,依稀拢住他们的俊雅身姿,而柳絮也如纷雪一般,悬浮于空中,更将如斯画面衬得宛若梦境……
    一排宫女倾身于廊前,如痴如醉,只求能看得更多……
    托太子殿下的福,最近简直太快乐了。
    宫女们互相感激对望,继续倾身远眺,不愿错过任一一眼:
    人长得好看就是好,连打牌这般粗鄙的民间活动都如此赏心悦目!
    是了,玉佑樘近日常约徐严沈三人来宫中打牌,四人恰巧凑作一席,打得是自己当年从民间顺来的马吊牌。
    实际上,真正的目的并非为了玩乐,而是借着玩乐的幌子,商议政事。
    玉佑樘深知,近日宫中盛传她有龙阳之好,继首辅之后,又将魔爪伸向了几位新晋的年轻官员。
    咱们太子殿下最擅长什么,自然是最擅长利用万众瞩目的局势,从而掩人耳目,以不变应万变,私下进行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活动。
    比如此刻,她与三位幕僚虽各自握着几张马吊于东西南北四面坐,但他们中央团团围着的,却是一张无锡的地图。
    徐阶将一张长形小牌刻意扔至地图某处:“臣觉得建在此处最佳,二十。”
    沈宪:“五万,下官也这般以为。”
    严正白拨开那长小牌,丢下自己指间一张:“不,臣对风水颇有研究,此处南面有一条很大的死湖,对粮仓的顺利运作会有影响。”
    “六索。”他又勾唇一笑,补充道。
    而后三人望向玉佑樘,她微微颔首,边展出自己的牌面,边倒了杯茶,蘸水就地写道,再来。而后将茶一饮而尽,地面字迹同时也被暖风干了个透。
    这时,一位小太监突然来报:“殿下,首辅大人造访。”
    玉佑樘与三人对望一眼,点头示意让他过来。徐阶顺势想将那图纸收起,却被太子一把压住手,而后讶然回看,玉佑樘小幅度摇头,无声做口型道:自己人。
    徐阶愣了一瞬,放回图纸,匆匆抽回手,但方才遗留于手背上的柔软触感却不知为何长久的留在了那里……
    此刻,站了一游廊围观的宫人们又一次亢奋起来。
    天呐,今天什么日子,连首辅大人也来了!
    这里有必要提及一下,首辅大人在宫女群体中具有极高的人气,一是因为宫廷中无与匹敌的身高,二是因为众臣中无与媲美的相貌,三是因其一直不成婚令广大群众遐想纷纷。四嘛……自然是因为,首辅大人身上的……那种如山巅薄雪一般遥不可及的高冷禁欲气息。
    人之初,性本贱。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越是高冷禁欲越是想要扒光他衣裳(……)
    所以谢诩具备如此高度的关注度也是情理之中。
    谢诩顶着一路的炽热目光,被小太监带至亭中。
    见他来了,除去玉佑樘的其余三人均起身,谦卑地行下官之礼。
    谢诩不看他们任一一眼,只扫了眼地面的东西,是……无锡的地图,猛一抬眼去看玉佑樘,她并未起身,依旧赖坐在地上,她抿了口茶,将指间小盏放下,而后毫不畏惧地直视他。
    一瞬间,谢诩只觉得火快窜上头顶。
    她背着他跟这群人商讨粮仓迁址一事,被自己当场捉见,居然还无一丝一毫心虚之态……
    她到底把自己当什么?
    谢诩胸腔重重起伏了一下,才压抑着不悦,故作平静道:“下官有些事要与殿下私下商量。”
    随后负手离去,彻头彻尾也没理会亭中其余三人一下。
    玉佑樘见他目光一直紧紧锁着自己,神色也极度克制,猜想定是相当重要和着急的事,也忙立起身,快步跟上他去了□。
    这是太子宫少有人至的密地,也是上回谢诩送她簪子的地方。
    =。。=
    一路上,谢诩一直疾疾朝前走,没有回一次头,也没刻意停步等玉佑樘,却能明显感受到她也亦步亦趋跟随在他身后。
    就像过去几年,她无数次跟在他身后一样。
    他是她的师父,这孩子自然也会把他当成一个信任的依靠,静静跟在他背后。可惜现在的他,已经对她有了那样难以启齿的情愫……
    到了后院,谢诩倏地刹住脚步。
    一阵风卷过,几点残花为风撷下,与半空柳雪共舞……
    谢诩回过身,几缕青丝翻飞,衣袂也被风鼓起……
    他垂眸,注视着面前的玉佑樘——
    她好像还是比自己矮许多,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见长大多少。
    谢诩心头莫名软塌了一块。
    这孩子在他心里,始终是那样瘦小纤弱,就像她第一次来寺里,自己将她从马车上抱下那样,轻得简直不可思议……
    可是不知为何,自那日起,她压在他心头的力量却越来越重,她轻轻一暼而来的目光都能让他都觉得很累,觉得难受,觉得折磨,觉得无可适从。
    这种感觉让他痛苦,却又让他甜蜜,他心中有自己的担当,本只想就此度完一生,不再有所求……可是这几日,他才倏然明白过来,他也有所求——
    人有所求便有所惧,所求为软肋,她已彻底变成他的软肋。
    “谢先生?”玉佑樘总觉得今日的谢诩很是奇怪,急吼吼叫她来,却又不吭一声,只静静站着,不由喊了声。
    谢诩目光还胶着在她脑袋上方,极轻地“嗯”了声。
    玉佑樘问:“叫我来有什么事?”
    谢诩:“没事。”
    “……”玉佑樘脑后黑线了一把:“那我回去了,把徐阶他们撂在那不大好。”
    徐阶他们……
    她时时刻刻惦记着那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连同自己多待一刻都嫌长,都怕怠慢了那些人。
    谢诩原本温柔的心绪一瞬冷透,他凉凉开口道:
    “我不会同意你迁仓的,就算圣旨下来,我也会封驳回去。”
    玉佑樘一听,心中顿时蹿出一团火:“你那天在朝上明明同意了的!”
    “我根本没有同意,我只是不想多作辩驳,”谢诩扬目不再看她,侧了个身:“你难得有个不错的点子,作为师父,我也不愿让你在朝堂上太过丢脸。”
    “凭什么不同意?你也知道是不错的点子,”玉佑樘走至他跟前,强迫谢诩正面自己,眼光灼灼道:“我和他们都选址选好几天地点了,只希望能做到最好,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不行,你怎么可以这样出尔反尔?”
    谢诩轻笑一声:“那也只能怪你先前没有先与我商量。”
    他面上维持着淡然之色,心已经揪紧到极处,他痛恨这样的自己,饶是再想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身侧,一步也不离,也不能有尽然的理由。
    他与之她,只有一个“师父”的身份,这是他曾拥有她的唯一理由,也是她欲将脱离,且同自己越走越远的最大鸿沟……
    谢诩敛了长睫,耳畔只能听见玉佑樘咬牙切齿万般恼怒的语气:“你这样言而无信,还配称人师。首辅大人,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烦你,咱们各凭本事好了。”
    谢诩原先便被那些无所适从的情绪折磨得难受不已,玉佑樘这句话宛若一点火,瞬间将他完全引燃!
    他同她在一起那么久,她竟因为那几人要与他从此恩断义绝……
    谢诩目光重新回到那张一个多月以来都叫他魂牵梦萦的脸上,这张脸此时已经恼怒已经微微泛红,小口微微张着,一点点喘息,就像他那晚所梦见的一样,就像他那日送她的那一枝粉桃一般……
    似中了魔怔一般,他大掌一抬,随即掐住了玉佑樘的下巴,俯身亲了过去!
    明显感觉到手下人微微一怔,谢诩顺势撬开少女的唇,更为深刻地吻了下去。本能驱使,他愈发捏紧了她下巴,迫使她与自己愈加紧密,亲吻得越久,他覆在她唇上动作越发轻柔,他极为细微的舔舐,吮吸,像在品尝一个甜美的梦……
    倏地,大概是手中的小女孩反应过来了,一下用力推开了他脸……
    梦境就在此刻戛然而止!
    谢诩回过魂,幽暗的眸色慢慢清亮开来。
    眼前的玉佑樘一脸羞恼,脸红得似是熟虾,她瞪着自己的眼睛也可爱极了,像一只炸毛的小兽。
    微风过来,她颊边红晕逐渐褪却,而后她慢慢抬起手……
    谢诩觉得玉佑樘大抵是要打自己,也不闪躲,甚至不动声色小幅度倾身,以保她能够得着。
    却不料玉佑樘就着手背,一点点慢慢抹去自己唇上的水色,然后极为冷静问:
    “你为什么亲我?”
    谢诩轻微一怔,随即强势反问:“你不允许?”
    玉佑樘脸尚又有点渗红:“我当然不允许。”
    谢诩垂眸看她,眼底泛滥出一水温柔,问:“若我不同意,你就不会迁仓么?”
    玉佑樘不知他为何会扯到这个,如实答:“我都准备那么久了,自然也不会。”
    谢诩一脸坦荡淡定,理所当然道:“那我自然也不会因你不允,而不吻你。”
    玉佑樘:“……”
    作者有话要说:  呼——
    
        
☆、22第二十二幕

    沉默半晌;几只栖鸟啾啾飞过,玉佑樘才小小后退了一步;问道:
    “所以你亲我;只是为了如此?”
    谢诩方才还算灵活的脑筋一下又当了机,只答:“……嗯。”
    “那就好,”玉佑樘长吁口气;又评价道:“谢先生若对我迁仓一事心有不满,还是用以往那些法子来罚我吧;这种实在是……”
    她撇撇嘴;撷了个自认为最合适的词:“无福消受。”
    谢诩闻言,一动不动;也不吭一声。
    玉佑樘见他没反应;理了把少许凌乱的衣袍,转身走了几步,又自游廊中回头,见谢诩还似石像般僵硬在原处,询他道:
    “谢先生不跟我一起走?”
    话落,便见她口中所呼之人似醒了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夹带劲风,自她身边走过,转眼便不见踪影。
    玉佑樘左右拧了把方才被捏疼的下巴,心道,这人最近还真是喜怒无常啊。
    =。。=
    当日午后,重新回到文渊阁的首辅大人始终面色阴沉,虽说他长年是一座移动冰山,但今日明显黑云摧城,即将刮起满天暴雪啊……
    谢诩走至何处,那边的小文官便立马作鸟兽状散,退至方圆十里开外。
    也奇怪,这首辅大人向来平静淡定,不见喜怒,今日为何这般有失常态?
    有好事者特意八卦了一番,听闻首辅大人下午去了趟翰林院,又去了趟东宫,回来后就变得如此了。
    噢…………
    结合近日之事,大家瞬间意味深长懂了。
    接下来几日,谢诩皆是如此。
    奉天殿参与早朝的官员,以及文渊阁的众位小官均被迫承受了一天又一天的人工冷气。
    谢诩身边一位心腹内侍已然看不下去,趁着谢诩埋头一封封审阅奏折的时候,掩唇低问:
    “大人,是否心仪于……太子殿下了?”
    谢诩翻折子的长指一下顿住,随即又翻得飞快:“不知所云。”
    内侍也不急,又道:“谢大人不必急着否认小人,小人只是觉得吧,太子殿下那般姿容,莫说女子,是个男人见了也会动心。大人若真有了这份心,小的曾阅览过一些驭女诡术,虽说是对女子运用,但小的看来,人心相似,并无太大分别……”
    讲到这里,内侍垂眸偷瞧了自家大人一眼,只见他虽作一副极速翻页“我好忙”状,耳朵却是竖得老高,这才又慢悠悠开口:
    “若是大人需要……”
    “不需要!”谢诩一把打断他,又疾疾补充:“出去,以后切莫再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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