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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风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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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刚进了赌坊才去的,所以腰包里自然也很鼓。

  春香楼眼前的风景很是让他迷醉,虽然他是“带罪之身”,英婆还是很乐意招待他,英婆不是个和钱过不去的人。

  石秋水要了酒菜。

  然后英婆又带了几个姑娘过来要她挑选。

  春香楼虽然彻底翻修了一番,但是却是换汤不换药,里面的姑娘仍然没有变。

  这几个姑娘自然也是姿色平平,当然这只是针对石秋水,他是个见识世面的人,世上的好姑娘他不知道见了多少,自然对这几个姑娘没有什么好感。

  英婆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眉弯一扬,然后邪邪地笑道:这些个胭脂水粉怎么配得上石公子呢,老娘当然还有绝招。

  然后英婆领石秋水到了一个雅间,红色的地毯,雪白的窗帘,朱漆木桌,黑油凳,美酒配佳肴,还有打扮香艳的女人,好个天上人间。

  女人背对着石秋水,她的线条柔和均匀,高高的云鬓上插着名贵的珠花,耳下是熠熠发光的明月铛,女人的衣衫剪裁得体,十分合身,十分好看,该露的和不该露的也很恰当,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石秋水看了一眼对镜梳妆的女人,什么也没有说,一个人坐在木凳上倒起酒喝着。

  半响,女人似乎梳妆完毕,又风情万种地瞧了油瞧。她半边脸映在明镜里,那是一张好看的脸,绝对没有一点瑕疵。

  然后女人慢慢地走到石秋水背后,用芊芊素手轻轻地抚摸着石秋水的肩膀,又把*贴着石秋水的后背,她的胸很柔软也很有弹性。

  石秋水只觉得全身像触电一样,如浴春风,心神俱醉。

  女人用潮湿温暖的嘴唇轻咬着石秋水的耳根,轻轻道:为什么看也不看我一眼。

  石秋水道:我为什么要看你。

  女人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整了整衣衫,她的表情也突然凝结,眉头深锁,似有千千心结。

  她用一双水灵灵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这个奇怪的年轻人。

  石秋水只是毫无表情道:坐,喝酒。

  他虽然没有喧宾夺主的已经,但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女人坐下,为石秋水斟酒。

  女人像盯着稀世古董一眼盯着这个人,冷冰冰道:到这里来的没有不想*的,你似乎是一个例外。

  石秋水道:我有时候也不例外的。

  女人道:难道我不美。

  石秋水看了看女人,仍然喝着酒道:你很美。

  女人长叹道:可惜。。。。。。。

  可惜天妒红颜,可惜命运让她坠入青楼,可惜花谢无人惜。

  她看了看窗外,窗外的风景风和日丽,窗外的风景却被定格在一记轩窗,可惜只得懒起画峨眉,可惜任凭芳华随风去。

  那是怎么样的心结,是怎么样的悲哀。

  石秋水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转开话题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道:郁欢。

  郁郁寡欢,空有天香国色,怎知道花开又花谢,落花随流水。

  石秋水道:郁郁寡欢的郁欢,你的名字很和你的人一样让人心碎。

  自古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人们何尝不是尝尽了世态炎凉。

  郁欢道:我来为你弹一曲吧。

  高山识流水,酒后遇知音,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他们虽然相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但他们却相知相惜,人生有时候就是很奇怪,你也许可能一点不了解和你同枕多年的爱人,但你却很了解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石秋水道:我舞剑助兴。

  剑走游龙,风声赫赫,犹裂帛,犹破晓的鹰喘;起伏的旋律,像断了串线的珍珠四处滚将,似孤舟嫠妇的哀怨,声声心碎,曲曲折折,跌跌宕宕。

  石秋水的身形像游丝,又像轻盈的燕子,剑在他手中演变出百般招式,一招一式都和琴声相辅相成,配合得天衣无缝,他看了看郁欢,吟唱道:

  香灭帘垂罗带重,心思重重,廊上双凤,窗悬月浓,雨打芭蕉声声诉心衷。

  郁欢也看了看石秋水,淡淡地笑了笑,似笑非笑,和道:

  剑起琴奏斗室空,此情何浓,龙凤杯酒,昨日临风,日沉秋池句句是怨痛。

  石秋水道了句好,舞得更是精湛,剑在他手中变成精灵,千般变化,每一个幻化都绝妙非常。

  那时城上斜阳抹画角,秋池游鱼扮荷梢,飘飘公子,驻马白堤,怎知轩窗岁月,清冷似茶凉,无言斜倚,小楼又起东风。

  石秋水突然用剑尖挑起一杯酒,尽兴道:今宵有酒今朝醉,与尔同消万古愁。

  酒杯径直落到郁欢面前,郁欢端起酒,扬了扬袖一口喝了下去。

  石秋水道了句好,显然他有些醉了。

  月下酒,伊人相候,风起徐徐,大漠起风的夜晚有时候也很美。

  那是一夜缠绵,石秋水只记得郁欢的嘤咛,记得她的香吻和阵阵喘息。

  他不是一个喜欢沾有的人,却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他不愿意和郁欢之间关系只是建立在*之上,但他还是这样做了,也许他是醉的厉害。

  那也是一个难忘的夜,他虽然和江南第一名妓雪非因也有过这样的夜,但都只是逢场作戏。郁欢虽然没有那么风情万种,却是贴切的,没有半点虚伪。

  郁欢的娇喘未平,道:你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石秋水道:我知道。

  郁欢道:我们只是空虚,彼此需要而已,所以明天你得忘记所有。

  石秋水的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梗出了泪花,女人在真心付出自己的身子的时候,无非 是想牵制住自己的男人,她们却不知道这样的交易对男人是最大的侮辱。

  郁欢若有所思道:我只是你生命中匆匆的过客,我不需要你记着我,也不会记住你什么。

  石秋水道:我应该记住有你这样一个女人。

  郁欢忧郁道:可是明天你再见到我的时候,也许只想杀了我。

  石秋水道:我不会杀你,你是我的朋友。

  郁欢道:今天是,也*天就不是。

  石秋水道:永远都是。

  郁欢道:你知道吗,本来酒里是唐门无色无味的甘苏红。

  甘苏红是唐门最得意的剧毒,用西川的毒蝎子、南方蛮族的墨蛇和千种毒草提炼而成,毒液本是红色,甘甜,一人酒水便变成无色无味。此毒药力巨大,只要沾上针尖点滴就会多人性命。

  石秋水道:但是你并没有被毒死我。

  因为郁欢已经将甘苏红换成了*,他知道石秋水是不会轻易占有一个女人的清白,他虽然是个风尘公子,但他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她只是想把自己最珍贵的教给他保管。

  石秋水继续道:所以任何情况下我不会杀你。

  郁欢道:其实我是飞鹰的女人。

  石秋水道:飞鹰。

  郁欢道:飞鹰组织是前些年崛起大漠的,他们是一个严密的杀人组织,飞鹰更是深不可测,他虽然占有我多年,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他的功夫。

  她依稀记得三年前 的往事,夫人把他送给了飞鹰,夫人对她恩重如山,她本来 是一个孤儿,是夫人收留了她,给她吃,给她穿,还教她琴艺和陪男人的功夫,三年来,她潜伏在飞鹰身边,却没有办法知道更多飞鹰以及他的组织的事情。

  石秋水道:你本来是可以杀我的,但你没有。

  郁欢呵呵冷笑道:也许是你走运,我昨晚不想杀人。

  石秋水道:何必这样呢?我可以带你走。

  走,她也想走,但是能够走到哪里呢。飞鹰组织的人遍布天下,她知道逃跑的可能几乎是微乎其微。

  她不愿意心爱 的人受到伤害,道:你只是个浪子,浪子有很多女人,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所以你忘了该忘的吧。

  石秋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

  郁欢道:我只想告诉你,他们 是为了你身上的那块玉坠。

  玉坠是开启财富的大门,知道的人都垂涎三尺,飞鹰也不例外。

  郁欢道:你可以走了。

  走,说得是如此之淡,却包含多少的不情愿和无奈。

  走,该走得了。

  蛮横的声音是多么熟悉,还带着几分愤怒和醋意。

  进来的如花,不如花的如花,如花脸上的愤怒却是很难掩饰,心里的痛更是难以掩饰。

  如花看着风花雪月过的两人,讥笑道:好一对痴男怨女,好一个缠绵的夜。

  石秋水想解释什么,却没有解释,也没有什么好解释,只是觉得心有惭愧,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惭愧。

  如花见没有人回答更是恼怒,跺脚道:你们都哑啦,姓石的,还有你这个贱人。

  贱人当然说的是郁欢。

  石秋水道:你要我说什么。

  如花答不上话来,只是心里的委屈全涌了上来,她的出生似乎就是为了别人,她这一生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着,现在她甚至把心上人都要交给别人。

  郁欢似乎看出了如花的心思,轻笑道:我和他只不过逢场作戏,现在他该走了,你们这样吵吵闹闹,要我怎么接客,休言,送客。

  一个丫鬟已经走了上来。

  如花怒道:不用你请,我自己有腿。

  然后如花领着仆人走了。

  石秋水深情地凝望着郁欢,他心里有多少话。

  郁欢转过头看也不看他一眼,对镜梳妆,理不完千丝烦恼,红颜尽消。

  石秋水只得跟了出去。

  郁欢终于忍不住躲在门后,她不敢看他的身影。

  她知道,这一去,永不回头,这一去,有情无情都成嘘唏。

13、达布尔
如花在前面,走得时慢时快,石秋水就在她后面慢慢走着。如花想石秋水追上来,但又不想他很快追上来,她怕自己很快就原谅了他,她又不知道石秋水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她原谅,他凭什么要她原谅,她知道他是个浪子,浪子无情,难道石秋水也无情。

  石秋水只是走着,大街上的繁华他也发现了,这些天,南关的变化也让他有些怀疑。

  卖麻花的马婆婆大方地把麻花给孙子吃,以前她总是舍不得,朱大非也不需要自己动手切肉了,他请了两个小厮,自己也端起茶打起盹来了。以前水在南关贵如油,普通的家庭一年难得挣到几桶水,平日里哪有水洗澡,而就在朱大非的猪肉铺旁边又多了一个澡堂子,泡澡的人络绎不绝。

  布达尔的青稞也卖的很好,腰包也鼓了不少,他一个颈叫着:青稞,青稞,自家的青稞,上好的青稞。

  石秋水突然在布达尔 的担子边停了下来。

  布达尔是个很年轻很强壮的小子,一直都是自力更生,他开垦荒地,种上青稞,还很喜欢用青稞烤酒,当然喝得起他的烤酒的为数不多。

  石秋水看着忙碌的布达尔,问道:布达尔兄弟 的生意真是红火。

  布达尔正卖得不亦说乎,看见石秋水过来问话,脸上的笑突然僵住。

  他知道石秋水的杀人犯,他只是个普通的百姓,他只想过好日子,他不想招惹杀人犯。

  如花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讥笑道:布达尔是个勤奋的人生意好坏当然不需要石大侠关心。

  布达尔看见是如花,像救星来了一样,热情道:如花小姐也来看看青稞。

  如花道:我不需要卡你的青稞,只是这位大侠 是中土来的,看了青稞像见了宝一样。

  众人哈哈大笑,笑这个没有见识的人,也有讨好的成分。

  石秋水哭笑不得,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如花冷冷地看了石秋水一眼,道:走啊,还不走。

  石秋水只得走,跟着如花走。

  他们又像先前一样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前边突然传出一个恐惧的声音:布达尔死了,布达尔死了。

  石秋水赶忙跑上前,只见一堆人围成一圈,布达尔躺在路中间,尸体已经发愁,显然死了有些时辰。

  卖菜的张三在一旁议论道:布达尔怎么会死呢?

  杂货店的辛掌柜哎呀道:布达尔怎么会死呢。他昨天还在我这里抵押了一块玉石。

  人群里又有一句:是棺材铺的宋老板最先发现的。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突然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布达尔刚才还在卖青稞,怎么会死呢?

  又有几个人道了句是。

  石秋水回头看时,只见一担子青稞还 在接头放着,刚才卖青稞的布达尔已经不在了。

  
  这时又有人叫道:马婆婆和她的孙子也死了。

  大叫的是棺材铺的宋仁中,他是在自己几口新棺材里发现的。

  众人涌向棺材铺,只见马婆婆和她的孙子正安详地躺在一口朱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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