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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突然觉得很紧张,像是情窦初开,为着该如何向喜欢的女生告白而烦恼的少男。
她一脸理直气壮,“你到底要说什么?说啊。”
望着她,他眉头一凝,把心一定。然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对付这种迟钝的家伙,就要用非常手段,而他决定来个……一招见效。
“我想说的就是……”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向了自己。
低下头,他用最炽热的吻表达了他的心意——
初吻……就是这种感觉吗?像是触电,像是被冰雹打到,像是……被大雨滋润后的大地。
是的,这是她藤井弥生活到二十六岁,第一次的亲吻。
该说是老天疼爱吧?初吻的对象是这种帅翻了的型男,她也算是“了无遗憾”。
但是,他为什么要亲吻她呢?作戏也不必卖命到这种程度啊!
“ㄟ,”她推开了他,不悦地看着他,“你还是没说啊!”
“……”哇哩咧,他真的被她打败了。
说?还要说什么?他都已经亲吻了她,难道她还不明白?这家伙是老天派来“虐待”他的吗?
“我的脑细胞真的被你气死几万个了……”他又恼又无奈地看着她,“你是存心虐待我吗?”
“虐待?”她皱皱眉头,“我没事干嘛虐待你?再说,从头到尾一直虐待人的是你吧?”说着,她一脸不甘心又委屈的表情。
“我虐待你?”他提出抗议。
“不是吗?”她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说,“害我熬夜还饿昏的是谁?莫名其妙把我带回家的是谁?不好好解释,反而乱放炮把事情复杂化的是谁?跟媒体说我们是恋人关系的是谁?都是你,不是吗?”
他哑口无言。关于她这些指控,他都认罪。
“你没话可说了吧?”她得理不饶人地逼问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着如何反击般。
须臾,他神情凝肃地说:“没头没脑冲到车道的是谁?哪里不昏,偏偏选在有我的电梯里昏倒的是谁?”
“ㄟ?”她一愣。我咧,果然是千万制作人,反应及口才都是一等一的厉害。
“老实说,你该不是故意的吧?”他挑眉一笑。
“见鬼,谁故意啊?你少臭美了!”她羞恼地反驳着。
见她面红耳赤,他捉弄她的兴致又来了。
“说我没解释,自己却从来没解释的是谁?”
“什……”她涨红着脸,一脸心虚。
“半推半就配合演出的又是谁?”他定定的看着她,“是谁在不知不觉中偷走了我的心?是谁掳获了我,却迟钝的毫不自知?”
闻言,她瞪大了眼睛,木木地望着他。
他刚才说什么?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是谁让我见不到的时候会胃痛?是谁让我吃醋?是谁……”他深深的凝视着她,“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ㄜ?”她一震,惊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发烧?”她皱起眉头。
他摇摇头。
“你嗑药?”
他眉心一皱,好气又好笑地说:“你再说,我就扁你。”
“你……”她受到惊吓,完完全全的受到惊吓。“怎么可能?你……你是说……”
“我喜欢上你了。”他说,“是不是一见钟情,我不是很确定,但绝对是日久生情。”
“天啊!”她掩着嘴,两只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
他温柔的注视着她,勾唇一笑,“你这种反应是高兴,还是困扰?”
“我……”她说不出话来。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她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思绪。
“谈‘真恋爱’吧?”他以邀约的口吻问道。
“跟……我?”她非常不确定地问,“我只是个美工组的职员,而你是千万制作人……”
“那正好。”他一笑,“我是个大男人,不喜欢女友的成就凌驾在我之上。”
“我是男人婆,但是你是型男。”
“除了头发短一点之外,我非常确定你是个女生。”说着,他使坏地瞄了她胸部一眼。
她羞红着脸,“我……我很暴力,一点都不文雅。”
“没关系,我相信你打不过我。”他凝视着她,深情地问:“你还有什么问题跟疑虑吗?”
她想了一下,老实的摇摇头。
他满意的一笑,“那很好,给我答案吧。”
“什么答案?”她傻傻地问。
“你实在是……”他真怀疑她是怎么在柴田组待下来的?而柴田又如何忍受她这种少根筋的女人?
他忍无可忍地说:“Yes还是No啦!”
她缩了缩脖子,皱了皱眉头,语带抱怨地说:“Yes啦,那么大声做什么?”
“你!”他倒抽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脾气,“我要处罚你……”
“ㄟ?”她眨了眨眼睛,一脸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呆滞表情。
伸出手,他捧住她的脸,低头给了她一记火辣辣的热吻——
停车场热吻的照片,上了专门追踪他们恋情真假的娱乐一周报,因为这张照片,再也没有人怀疑他们恋情的真假。
当然,她免不了又被柴田组的组员们狠狠捉弄了一番。
同在电视台工作,他们经常有机会见面,但也就因为这样,她觉得有点困扰。
恭朗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在工作时,他绝不会利用机会或特地抽出时间找她说话,即使同在一个摄影棚里,他顶多也只是看她一眼,给她一记微笑。
但即使只是微笑,几乎可说是没有恋爱经验的她,总是藏不住情绪的羞红了脸。
恋爱的感觉真好,但这一切……真的好像梦。
一开始只是为了应付媒体而“假交往”,怎么知道竟会变成“真情人”的关系?
为什么呢?直至现在,她还是常问自己这个问题。他身边围绕着的是一个比一个还貌美娇艳的女明星,而她们也对他相当的有兴趣,甚至主动倒追他的大有人在。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要娇艳的玫瑰、高贵的牡丹,却选择了完全无法以花来形容的她?
“你的眼光还真奇怪……”
三个月后,一个凉爽的傍晚,他们手牵手漫步着朝附近的一家餐馆走去时,她忍不住这么对他说。
“你为什么要妄自菲薄?”他反问她,“你对自己不满意吗?”
“也不是那样,只是……”她幽幽一笑,“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对我来说,你已经有九十分。”他说,“我不贪心,不需要一百分的女性,九十分刚刚好。”
听见他这番话,她心里是感动的。
“那我缺的十分是什么?”
他深沉的一笑,不知是认真还是玩笑地说:“哪天你嫁给我当老婆了,我会帮你加十分的。”
嫁?他的意思是跟他结婚?那么他们现在的交往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瞬间,她脑海里出现了她穿白纱,他穿白色燕尾服,然后甜蜜牵着手接受众人祝福的画面。
噢,老天,他又给了她无限想像的空间。
吃完饭,他们离开餐馆,经过一家超商时,看见了刚上架的娱乐一周报。
恭朗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弥生微怔,“你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周刊封面上的一张照片,而旁边斗大的标题写着——
国际名导老实说——
小犬对女性的品味令我失望
那照片上的人,他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的父亲,他极不愿提起的父亲,黑川大泽。
对于周刊封面上的人物,弥生绝不会不认得。国际名导黑川大泽是位名号响当当的大人物,也是最能触动恭朗敏感神经的父亲。
虽然她不是没事就喜欢看八卦新闻的人,但跟他在一起后,她多少也从旁了解了不少关于他跟他父亲之间的事。
父亲外遇,母亲选择成全父亲的新恋情而签字离婚,接着就带他出国定居多年。可想而知,父亲在感情上的背叛对正值青春期的他,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及打击。
“恭朗……”她拉住他的手,想把他从书报架前带开。
但他定住不动,然后拿起了架上的杂志,翻到了相关报导的那一页。她看见他脸上的表情,那生气的、受挫的、怨恨的表情。
为了缓和此刻的紧绷气氛,她抓抓头,自我解嘲地说:“哈哈,你爸爸说得一点都没错,他一定很难理解你为什么挑上了我。”
他脸一沉,猛地将杂志放回书报架上,然后拉住了她的手。
他什么都没说的把她拉到路边,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恭朗,去哪里?”她内心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他没回答她,只是把她拉上计程车,对着司机说了句:“到青山。”
青山,香奈儿旗舰店。
这已经是他们到青山之后逛的第三家精品旗舰店,先前他们已逛过了PRADA跟GUCCI。
他为她挑了一件又一件的名牌服饰,为她选了一双又一双的鞋,然后把她当芭比一样的试装。
店员视他为上宾,自然也对身为他女友的她殷勤服务。
但站在落地镜前,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也越来越挤不出笑容来。
名牌一点都不适合她,她站着也别扭,坐着也别扭,不断地更换高跟鞋更让她觉得不舒服。
她是藤井弥生,俐落短发、舒服的T恤、洗到有点泛白的牛仔裤,还有一双跑跳自如的帆布鞋,这才是属于她的打扮。
穿上名牌服饰的她,像个装模作样、故作姿态的蠢蛋。
“这件不好……”他细细打量着她,要店员将另一套衣服给她。
带女友血拚,为女友添加行头应该是愉快的,但他的神情显露出他的愤怒及焦虑,而一切都是因为那篇报导。
他为什么要在意呢?就算他父亲觉得她配不上他又怎样?只要他心里是承认她的、认定她的就好了。
她根本不在乎他父亲如何看她、嫌弃她,即使看见了那篇报导,她心里也没有丝毫受伤的感觉。
是他,是他激烈的反应及作法伤了她。他潜意识里觉得她不够好吗?他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及判断吗?他认为穿上名牌,她就会变成千金名媛吗?
他不应该在意的,他的在意让她觉得自己在他眼里果然是“不及格”的。
她没有接过店员递上来的衣服,转身直接走进了更衣室。再出来时,她身上穿着的是她的T恤、牛仔裤还有帆布鞋。
见状,恭朗站了起来,“怎么不换上我为你选的衣服?”
那篇报导激怒了他,也让他为弥生打抱不平。弥生绝不是他父亲口中毫无品味可言的女性,她只是不喜欢打扮,他相信只要稍微换个造型,她会是个教人眼睛为之一亮的女人。
他知道她的美,而他也要他的父亲看见她的美。他要他父亲收回那句话,因为他认为他父亲是这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对他所选择的女性评头论足的人。
弥生将换上的套装及鞋子交还给店员,神情凝肃地说:“我要回家了。”说罢,她转身朝店外走去。
“弥生?”未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及反应,他陡地一震,飞快的追上去。
“弥生,”他在店外的行人步道上拉住了她,“你在做什么?”
“这句话该由我问你。”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眼底隐约透露着愤怒及悲伤,“你在做什么?”
他一怔,“我想帮你买一些衣服及鞋子,你终究是个女人,偶尔也该打扮一下。”
“不穿上那些衣服跟鞋子,我在你眼里就不是女人吗?”她反问他,目光锐利。
迎上她质疑的、愤然的眼神,恭朗胸口一紧。
不,当然不是那样,他只是想让他父亲在见到她的新面貌时,可以收回那些伤人自尊的话。
“你看见了,那一点都不适合我。”她说。
“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再去别家……”
“不。”她坚决地说,“不必了,也许你希望换掉的不是我的衣服,而是我。”
闻言,他一震,“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那么说?”
该死,她为什么要曲解他的好意?他只是想……
“很抱歉,我让你丢脸了。”她声音微微颤抖,“我们的组合确实是相当的突兀,你父亲说得一点都没错。”
“我就是不想让他那么说你,才会……”
“你心里也是那么想的吧!?”她打断了他,语气激动,“因为他说中了你的心事,你才会那么在意!”
“不是那样。”他浓眉一皱,懊恼地回应。
“我一点都不在乎你父亲对我是什么样的评价,我在乎的是你的感觉。”她眼里泛着泪光,神情看似坚强却又脆弱,“我在你心里,真的有九十分吗?”
闻言,他心头一撼。
他伤害了她吗?在他急着想把她变成一个让父亲“闭上嘴巴”的女人之际,他是不是忽略了她的感受?
“弥生……”他想试着跟她解释说明。
“你只是不想输给令尊。”她打断了他,“你一直在跟他竞争,虽然你不提他、不见他,但他一直在你心里,当你看见那篇报道,你觉得自己受伤了,你不想在女性的品位上输给他,所以你才想改变我。”
听见她这番话,他眉头揪皱,神情懊恼。
他确实是不想输给他父亲,这么多年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