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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好孩子-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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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着脸抱怨花花真小气,坐到对面:“别去问叶宝儿了,小姑娘年纪小不懂事。”

“二十多了还不懂事?得跟她妈说一声,不能由着她耍性子。”

“算了,我没放在心上。再说我也没吃亏,后来还是我把她惹哭了,怪可怜的。”

“你呀你。”点点她额头,莫梓彧叹口气无奈地笑,“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挫折,脾气是傲了点,怪她家里也怪我,都太宠着她。这次就算给她一个教训吧,说不定以后能收敛点。头疼啊,得给她找个男朋友。”

“你好像她爸似的。”

“嘿,她小时候还真是我带着她玩,小丫头片子一个,都能喊我叔叔了。”猛打个激灵,“我靠我对她是父亲对女儿般的疼爱,她怎么能对我有邪念。”

米艾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真恶俗。”

“就这事?除了宝儿没其他人找你麻烦吧?”

“没了。”她托腮打量面前的男人,一张精致贵气的面孔,很大一部分遗传自他母亲,连左耳垂上的黑痣都一模一样。莫妈的事不想提,老人家曾笃定地说,莫梓彧对感情从没认真过。可是她却不知道,儿子心里藏着一个女人藏了多少年。一个做母亲的不了解自己的孩子,是母亲的失职也是孩子的悲哀。

“嗨,”莫梓彧伸巴掌晃两晃,“想啥呢,困了?”

“将来我们的孩子我自己带。”

他大喜,筷子一放把她揽到胸前:“我们现在就来制造一个吧!”

“去,一身汗,洗澡去。”

“你跟我一块儿洗。”才不管美人的表情有多嫌弃,乐滋滋拦腰抱起她冲向浴室,哦耶,洗鸳鸯浴咯。

近身肉搏从水里直到床上,奋战半夜,昏昏睡去。米艾醒来时已经中午了,发现枕边人失踪了,起床一看,少爷竟然在做饭,弄得厨房跟刚遭过劫似的狼藉。

“看,”他给她展示手背上的红印,口气很像举着被狗咬伤的手指的那个赫留金,“油溅我手上啦!”

象征性地吹吹:“不痛~~”捏起盘子里的一根土豆礼貌地询问,“请问您要炸薯条吗?”

“……炒土豆丝~~”

哇,那这丝可切得真有水平。

他对自己的刀功毫不愧疚,底气十足地辩解:“反正我会弄熟它,你等着吃好了。厨房我来打扫,今天你什么事都不用干。”

“真的?”

“真的,衣服我都洗了。你坐,等着吃饭。”

咦,似乎很反常啊这家伙,米艾坐到餐桌前托腮打量进进出出的大忙人,自己动手洗衣服做饭不说,还搞这么大的排场,大中午的喝红酒,想干嘛?

被她研究的眼神弄得不自在,他冲天花板翻眼睛:“看什么呀,浪漫一下嘛。”

她指指洗手间:“我去下。

听到门锁咔哒一声响,莫梓彧腾地站起身。步骤是怎样的?应该单膝跪下……对。哪条腿?先曲起左腿试了试,感觉不对劲,换成右腿,还是不对劲……

“两腿都跪着吧。”

嗯对啊,想也不想扑通跪下,猛抬头瞟见应该在洗手间的美人此刻正倚在墙边,笑得花枝乱颤。“你骗人~~”他指控。

“那你还照我的去。”

“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想了想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跪老婆也没关系。”

心脏咚咚狂跳,米艾羞答答地绞着手指:“谁是你老婆啊。”

他重新单膝跪下,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方盒子打开:“米艾,嫁给我吧。”

顶灯下有光芒微微闪动,细细的交叉的两圈铂金指环,顶端镶着碎钻,简单的式样似曾相识。“咦,你买给别人的戒指又送给我?”

“当然不是。”

“买给那瞳的。”

“不是,”他愁得快哭了,“就是给你买的啊宝贝~~”

“嘻嘻,我早就猜到了。”只是当时不敢想而已。

“那你还耍我?”

以前他耍过她多少次啊,现在只不过小小地报复一下而已。米艾取出指环直接套进无名指,嗯,当初眼光不错,戴上还是那么好看。

“喂……”不是吧,男人向女人求婚,有女人自己主动戴戒指的吗?

“我饿了,”她浑然不觉,夹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咂吧咂吧,口齿不清地评价,“有点老有点咸,我告诉你啊,加点淀粉肉才会嫩。”

莫梓彧终于崩溃了:“严肃点,我这儿正求婚呢~~”

第五十章 小媳妇上门记

人生第一次求婚就这么歇菜了,莫少相当郁闷,不过既然戒指已经套进她手上,也就不求过程只求结果吧。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以后可以称呼米艾为莫夫人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领夫人回家。临走前提醒她:“老头看谁都不顺眼,他要对你没好脸色你别跟他计较。”

“没事,”米艾也听多了这位大家长的麻辣作风,“他要给我摆脸色,回来我骂你。”

莫梓彧满脸菜色:“Yes,Madam~~”

大家长住郊区,开车都得个把小时,下了大马路再拐上一段清幽的林荫道,居所就隐藏在葱葱郁郁的高大树木中。宅子没有想象中的豪华气派,只不过青砖灰瓦的两层小楼,比较特殊的是,还没走近就有两条大狗忽地窜上前,狂吠。

米艾下意识掉头就跑,莫梓彧英雄般展臂护住美人,对着野兽轻斥:“嘘!”狗儿们乖乖地不叫了,摇着尾巴围着他打转。

“你怎么不先告诉我家里有狗?”

他奸笑:“要告诉你了还见得到你这副样儿吗?”

就知道这烂人没安好心。“我又不怕。”只是刚才被吓一跳。大着胆子跟新朋友打招呼,可惜狗狗不鸟她,只高傲地瞄她一眼,继续跟主人套近乎。

“小伙子们,”莫梓彧摸着狗头一本正经地教训它们,“这是你们将来的女主人,从现在开始搞好关系懂吗?”

也不知它们听得懂人话还是怎么地,果真在米艾脚边卧下,仰着黑眼睛看她。

院子那头一位瘦瘦小小的阿姨急匆匆迎出来,隔着老远挥手,笑呵呵地打量来客。米艾叫人:“赵阿姨好。”之前莫梓彧提过,赵阿姨差不多一手带大他,比亲娘还亲,现在看来,确实比那位雍容华贵的莫妈妈要和蔼得多。

她连声说好好好,陪着他俩一边往里走一边轻声提醒:“梓彧你进去好声好气点。”

“他又干嘛呢?”

“你不说十点半到吗,现在都快四十了。”

“唉~~”莫梓彧夸张地叹气,“我说是大概,他急啥呀急。”扭头跟米艾诉苦,“你瞧,还没见到人呢就已经发火了。”

赵姨嗔怪地瞪他一眼:“你这孩子。”

客厅里站着个身板挺直的老头,寸把长的白发根根耸立,眼神犀利,看着门口的两人两狗开口就道:“奇怪啊,狗比人记性好,|Qī…shu…ωang|还记得你。”

哇,这开场白可真是……米艾算领会到了。

想来莫梓彧已经习惯这种交流方式,啥废话也没多说,指着身边人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米艾。”

老头打量她两眼,唔一声。米艾恭恭敬敬叫了声“爷爷”,心想您可别冒出句谁是你爷爷,我一小姑娘胆小着呢。

好在他对外人还有基本的礼貌,点点头叫她坐,转而盯着孙子:“今天怎么有空来啊。”完全一副责难的态度。

莫梓彧没客气,大咧咧坐下:“带她回来让您看看。”

“哦,让我看看她,那要不是想让我看她,你还不会回来?”

火药味好浓,米艾暗暗吸口气,忙抢过话:“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对,只顾着忙工作也没来看您,其实莫梓彧早就想带我过来的,是我一拖再拖,真对不起。”

老爷子显然更相信自己孙子的德行,以看阶级敌人的眼神看他。

正好赵姨送茶进来,米艾借起身的机会按了按快坐不住的那人手背,眼神告知:不许说话!拿出礼物送上:“这是君山银针,我听说您爱喝茶,不知道喜不喜欢这个?”

“肯定不是那臭小子选的。”接了礼物还要讲究孙子。

被讲究的有气没处撒,恼得暗地里翻眼睛,干脆跟狗一块玩去了。

爷俩一个脾气,都僵着脸不肯说话,米艾恨不得以头抢地,天哪~~吃饱了撑的来当夹心饼干……不行,她就不信哄不了一个小老头儿多说两句话,传出去砸她销售精英的招牌。视线转一圈,定在左边墙上挂的一副书法上,走近两步看了会,心里有了底,文邹邹地开口:“您这幅草书可是精品中的精品,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临摹自唐朝张旭的狂草。”

老爷子眉头一挑,刚端起的茶杯又放下。“你说说。”

“张旭的狂草千变万化,很难捉住神韵,据说他的书法灵感来自于公孙大娘舞剑时的动作,因为公孙舞剑很疯狂,所以他的书法后人又叫颠草,意为癫狂的草书。您这幅呢,笔墨浓厚一气呵成,很有张旭的气势,但是……”牙一咬说完吧,管他呢。“但还是达不到他那种收放自如的境界,比如字与字之间的连绵,太规矩了。”

“哈哈,”老头竟龙颜大悦,“这幅书法我一个朋友送的,我不懂这些,挂着好看。”

汗,还以为是老爷子的作品呢,米艾看着右下角红红的印章捏了把汗,不知道哪位大师被她批了一通,罪过~~

“你从哪学的这些?”

“我爸爸习草书,所以我小时候也看了不少,虽然不会写,略懂点皮毛。”

“我是不懂,这些都是文化人玩的,我一个大老粗就会打仗。”

“您别这么说,要没有您跟先辈们的打拚,文化人哪来的闲功夫玩这个呀。”目光一扫看见书桌上他跟前国家领导人的合影,赞道,“您看,您穿军装真帅!”

“小丫头嘴跟抹了蜜似的。”佯怒地瞪她一眼,他又叹气,“现在老了,想当年打日本鬼子的时候还不到二十,比你们小多了。”

又来了!莫梓彧回头冲米艾咧嘴。

米艾不理他,像老爷子这样打了一辈子仗的铁骨军人,晚年就只能种种花逗逗鸟,内心难免产生强烈的失落感。“那您讲讲以前的事,小时候我最爱听人讲打仗的故事。”

“哦?小姑娘喜欢听这个?”老爷子很惊喜,拍拍身边的沙发扶手示意她坐,完全把屋里另一个人抛到爪哇国。聊起来才知道他十三岁参军,亲历孟良崮战役、济南战役、淮海战役,进南京攻上海,直至抗美援朝,七十年代末打越南。“……那是79年,当时那个惨烈啊,不输给以往任何一次战争。凉山那一战,我们用火箭炮,107毫米的火箭炮,对方也是用炮轰……”话到这儿他忽然不说了,混浊的眼里蒙上一层水光,半晌才重重叹气。“这些课本上没有吧,那时候你大概也没出生。”

“没有。不过我知道攻打巴外山时很激烈,那天有大雾,要一边攻一边排地雷,穿过雷区还得爬很陡的山,最后跟他们近距离拿枪对射。”

老爷子怔了怔。“你知道这么清楚?”

“我爸爸告诉我的,他参加过那次战争。”

他有点激动,又细细看了她两眼:“你爸爸叫什么?”

“米泽良。”

“米泽良?”腾地站起身,“江西人,写得一手好书法的那个?”

米艾忙扶他一把:“对啊。”

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嘴唇都哆嗦了,莫梓彧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连声问怎么了。老爷子推开他,表情像笑又像哭:“给你爸爸打电话,就说,就说老师长想见他……”

对越自卫战期间,老爷子时任X军X师师长,攻打凉山时他爬上山梁用望远镜观察敌方,不料几枚子弹嗖嗖打过来,旁边一个小战士立即扑上前,子弹擦着头皮掠过,小战士的手臂却受了轻伤。包扎的时候老爷子问小兵叫什么名字,他说叫米泽良,还拿树枝在地上写书法给首长看。巴外山一战战况惨烈,到最后敌我双方几乎是肉搏战,米泽良所在的排仅剩下两名战友,老爷子搂着两个幸存的年轻人老泪纵横。战事结束后老爷子专门请他去家里做客,他还露了一手,用草书写了首毛泽东的诗送给首长,可惜后来搬家不慎弄丢了。之后米泽良复员,随工作换了很多地方,再无消息。

米爸接了电话连夜赶到C市,两个三十年没见面的战友抱头痛哭,米艾站在旁边也哭得稀里哗啦。莫梓彧牵着她悄悄出来,叮嘱门外的保健医生:“麻烦您给看着点。”下了台阶坐进亭子里,笑话那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他俩哭,你哭个什么劲?”被狠狠掐了,告诉她,“这我第二次看见老头掉泪,第一次是我小学二年级他带我去烈士陵园。”

说话间他掉开脸,眼圈红红的。

不知道两位家长商量了些什么,过一会老头乐呵呵地寻过来,把未来孙媳妇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大笑三声:“好好,这孩子长得好,长得好。”转头嘱咐孙子,“你把手头的事放放,赶紧准备准备结婚吧。”

“啊?”莫梓彧相当震撼,“这么快?”

“你还想怎么地?”老头拎起拐杖重重往地上一磕,“军人的女儿,轮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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