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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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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管怎么样,因为花木兰欠了佛门和道门的人情,倒让许多信奉道教的士族和信佛的鲜卑贵族对她心生好感,认为能让这些高人鼎力相救的,一定是前途无量、持身正直的大好青年。

    卢九郎埋怨了卢七郎一阵,说他独拎了那个难听的称号来说,卢七郎反倒打了卢九郎一下。

    “花木兰毕竟和我们出身不同,你刚才那样刨根问底,对他实在是不敬。下次话少说一点,面子上热情些就是。”

    “话说回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花将军不能搬过来?什么根基浅薄?”

    卢九郎从小在豪门大户里长大,哪里懂这背后的缘故。

    “你看这东阳侯府的旧宅,和我们家的比起来谁大谁小?”卢云飞指了指身后的东阳侯府,问自己的弟弟。

    “若但论大,当然是我们家大,可我们家那么多人住一个宅子,花将军家才几口人……啊!是了!花将军家没几个人!”

    卢九郎顿时恍然大悟。

    卢鲁元家世代出仕,也不知积累了多少家财,卢鲁元生了十一个孩子,前面五个儿子全部都已经有了官职,也成了亲,都住在一府,媳妇也都有丰厚的嫁妆。他们几房花销自理,收益入公中,加之卢鲁元是襄城公,有自己封邑庄园的收入,朝中也有许多进项,这才能维持那么大的宅子。

    可花木兰家从上数到下,也就她一个拿得出手,哪怕她再天赋异禀,这钱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哪里住的起这么大的宅子?

    远的不说,扫地擦灰做粗活的仆人至少都要有几十个才够维持。

    他可还没有领军呢,只是空头将军!

    卢九郎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又跺脚又叹气,似乎是觉得因为这些俗物让花木兰不能和他家做邻居,简直是大煞风景。

    不单如此,待贺穆兰从昌平坊走了之后,拓跋焘逼着沮渠牧犍买了东阳侯府的旧宅送给花木兰的消息传遍了各方势力。

    和这些小辈不同,在朝中浸/淫这么多年的都是老狐狸,听到这个消息想的更深了。

    虎贲军原本就是天子近侍之军,无仗可打的时候要派驻在平城附近的,而东阳侯府离宫墙很近,若急行军进宫,不过半刻钟不到的时间。

    当初宫城不大,东阳侯府在那个位置并不显眼,可宫中扩建几次宫墙之后,这东阳侯府就离得太近了。

    所以东阳侯府一断绝子嗣,这宅邸马上就被收了回来,东阳侯家的家人连给那一代的东阳侯立个嗣子都不敢,生怕担了“意图谋反”的嫌疑。

    可如今拓跋焘不但间接赏了花木兰这处紧要的宅子,而且还绕过朝中的章程,直接让北凉买了送给花木兰,这下连让朝中大臣们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就给拓跋焘在宫城附近多了一处安放人马的地方,也给花木兰捡了个大便宜。

    花木兰家不是大族,那这个府邸一旦起来,必定是要开将军府的,家将和亲兵往里一住,在京中有这么多人马可以随时调用,这其中的意义耐人寻味。

    这般信任,便是对拓跋提也没有。

    若不是知道先帝绝没有在怀朔留下过什么风流韵事,有些人都要考虑这花木兰是不是先帝流落在民间的子嗣了,否则怎么能让拓跋焘这般照顾?

    再考虑到花木兰再过半年就要出使北凉,人人心中都算了一笔账。

    出使北凉这种事,原本就是要顺便勘察北凉的风土人情、军力部署的。

    一般出使他国的将军,若是两国交好,那当然是“使臣”,可若两国一旦交恶,这曾经前往凉国的将军立刻就要变成“先锋”,领着大军安营扎寨,确保大军安全进入敌国了。

    朝中根本没有多少空闲的官职可以给后来的寒族立身,军中也是一样,为了实缺都能打破头,散尽家财不过为了一个将位,拓跋焘自然是知道哪怕是自己也没有办法让花木兰名正言顺的快速晋升,那只有从“外交”的路子上让他熬出资历来。

    使臣这东西是钦点的,主使由所有大臣一起推举,副使往往是皇帝自己任命,拓跋焘要用这个法子给花木兰“镀金”,顺便刷刷诸国之间的威望,彰显下大魏的武力,没有人能够反对。

    再想想花木兰和高车人交好、又有贺赖氏倚仗,甚至连崔家被他那么得罪也只敢私底下小打小闹,这些老狐狸们纷纷觉得花木兰有“折节下交”的必要。

    “来啊,去把三郎、五郎叫来!”

    “来人啊,去把阿诺叫过来!”

    “来人啊,去把……”

    一时间,各家的子侄纷纷被长辈唤入书房,究竟被吩咐的是什么,那就只有彼此才知了。

    武昌殿。

    “怎么样,沮渠牧犍的脸色如何?是不是很难看?”

    拓跋焘笑着看着回宫回话的素和君,又接着问:“花木兰可还满意我送的宅子?”

    “是,很难看。”素和君笑着说,“而且再三请求我,请我劝说您把昙无谶大师送回使馆,还要送我十斤金子,那金子我收了。”

    “哈哈,他肯定不知道你是光收不做的大骗子,否则哪敢给你这个!”

    拓跋焘脸色大好,高声笑了起来。

    “哎,谁叫魏国的同僚们现在都不慷慨了呢?臣好不容易捞到一点进项,陛下就别笑话了。”

    素和君见拓跋焘心情大好,也就顺毛撸了一把。

    “不过花木兰看起来不但不高兴,依我看,她晚上大概连觉都睡不着了。”

    “哦?为何?”

    拓跋焘知道外面许多人家都希望能在平城得一间大宅,这些开国的府宅都没过百年,并不破败,任谁得了应该高兴才是。

    素和君把自己的眉毛和眼角拉下来,做出一个愁眉苦脸的表情,模仿着花木兰自言自语的口气叹气道:

    “哎,这要扫到何时?”

    “哎,这么大的屋子,要铺多少毯子才能下地?”

    “哎,这么多花池,我难不成全部种菜?”

    “哎哟!这还有马厩?这么大是要养大象吗?我一共就三匹马!”

    素和君每说一句,拓跋焘就狂笑一声,等说到“养大象”云云时,居然笑倒在案桌上,半天爬不起来。

    “哈哈哈,我忘了,我忘了……哈哈哈哈,我忘了虎贲军还没到……哈哈哈,花木兰晚上确实睡不着了……她肯定恨不得再买一间屋子,把东阳侯府的旧宅给锁起来吧?哈哈哈哈……”

    素和君点了点头:“陛下料事如神,不过她想的更多,她问我,这宅子能不能卖了换钱算了……”

    “她敢卖,也没人敢买那块地啊!”拓跋焘捂着肚子继续笑道,“她还是不太懂这宅子为何我要赐给她,哈哈哈,你怎么不和她说说?”

    素和君抽了抽脸皮。

    “我才说让她看看,她的眉头都皱的能夹死人了,我若说让她一定想法子住进去,我真怕她以为我们在逼她倾家荡产,干脆跳了湖……”

    他觉得花木兰看着那些残荷败柳的表情,真的像是干脆跳下去死了算了。

    拓跋焘想象了一下,又伏案大笑,直到笑的肚子疼了,这才挺起身子。

    “她和我刚刚登基那会儿一样,口袋里穷的叮当响,到处还要补贴,不打仗的时候听到哪里要钱就想跑,打完仗一分赃就觉得自己亏……”

    拓跋焘笑着随口说了几句,替贺穆兰想了想,发现她还真的没什么能捞钱的法子,不由得也开始发愁。

    “我能绕过大臣送她宅子,却不能再给她钱财去置办宅子。这将军府,必须她自己想办法立起来。”

    拓跋焘单手托腮,细想了一会儿。

    “花木兰有什么可以换成钱的呢?”

    “卖苦力。”

    素和君打趣。

    “噗!”

    拓跋焘喷笑,一只手捂住肚子。

    “你莫再哄我笑,肚皮要破了!”

    拓跋焘自己就是穷过来的,十六国北燕有盐,胡夏坐拥关陇,北凉和西域通商,魏国没占下刘宋在河南的诸多郡县时,穷的掉渣(魏国的疆域一开始在山西到内蒙古境),北面要和柔然打,四周一圈强国,钱都是掰着花。

    “我登基那时候,也是想办法在各家门阀手中骗钱用……”拓跋焘突然怀念起自己刚刚登基的时候,“那些老狐狸知道我是在骗钱,可还是给钱给人,只因为他们相信我能当个好皇帝……”

    拓跋焘心中一暖,顿时觉得那些一天到晚在朝堂上指着他鼻子骂,或者吵得他脑仁子都疼的大臣们其实也是很可爱的。

    等国家富裕起来了,怎么就不可爱了呢?

    “借钱……借钱……我是皇帝所以他们借我钱……花木兰有什么值得借的呢?”拓跋焘点了点太阳穴,开始思考。

    “花木兰没钱还……她也不能欠人情……”

    拓跋焘想了一会儿,眼睛突然一亮!

    “有了!”

    拓跋焘唤了素和君过来,“你等会去下库莫提府上,和他传达,就说魏国的大英雄花木兰穷的连房子都住不进去,只能和沮渠牧犍挤在一处馆里,说不定哪一天又糟了毒手,还被别国笑话……”

    素和君一字一句的记住了,不由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明日府上有小宴,交好的大族子弟都会去,你和库莫提一说,他必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拓跋他越想越觉得得意。

    “当年那些骗钱的法子还是我们一起想出来的,他做的忒熟!那些老家伙们肯定也想此时和贺穆兰交好,苦无没有机会,让他顺水推舟一把!”

    “陛下的意思是?!”

    素和君猛然悟了,心中不由得又羡慕又嫉妒。

    这花木兰何德何能,能让大魏上下这么多人为她煞费苦心。

    莫非这世上真有天生的“君臣相得”,还是正如寇谦之所说,武曲生来就是伴着紫微的,两者相辅相成,天生如此?

    素和君一边羡慕着花木兰的好运,一边摇着脑袋,替拓跋焘跑腿去了。

    他堂堂一个侯官令,每次碰到花木兰,竟沦为传令的伯鸭官。

    真是呜呼哀哉!

    ***

    两日后。

    “将军将军,您快去昌平坊吧!出事了!出大事了!”

    陈节慌慌张张地冲进屋子,对着贺穆兰叫道:“末将去给宅子量门口尺寸,差点回不来!”

    贺穆兰听了也是一惊,“唰”的一下站起身子。

    “出了什么事?别慌,好好说!”

    “昌平坊里突然来了许多马车,全停在我们宅子门口了!还有几个郎君在宅子门口就打了起来。我看情况不对,跳下梯子就跑了,将军,是不是我们那宅子太惹眼,有使君不高兴了?”

    陈节见识也不多,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些慌。

    他家将军刚刚有些名声,若是遇到些嫉妒的小人想要上门闹事,那也是不可能啊……

    贺穆兰没听出马车和打架能有什么关联,但那宅子好歹是拓跋焘赐的,自然不敢随便,当下从墙上取下磐石,又让蛮古去后面牵越影,佩剑在身率先走出了房门。

    “走,都备马,去昌平坊的宅子看看。”

    若真有人在那闹事,就别怪她不客气!

    三人骑着马快马加鞭赶到昌平坊,还没到昌平坊门口,就已经看到无数马车堵在坊门之前不得进去。有的马车是普通的车子,有的则是载货的车子,车子后面装着许多花木、石块,还有的干脆坐了十几个仆人。

    贺穆兰驱马到了坊门口,越影踩在铺着石块的平整道路上,发出轻快的“得得得”声,它现在出去奔驰的机会少了,越发想念草原上追赶柔然人的那些日子,一有机会出来,恨不得跑的飞快,全靠贺穆兰拉紧缰绳控制。

    坊门口确实如同陈节所说的混乱无比,不但声音嘈杂,还能看见许多人堵在坊门的街道入口上,互相争执着什么。

    因为贺穆兰几人是单人骑马来的,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这条路很宽,堵了几辆马车,却不能堵住马身,贺穆兰三人成纵队驾着马穿过这群人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

    “我们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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