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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4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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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卑人起了汉名之后,并不抛弃鲜卑族原本的名字,要么当做字,要么当做号,在鲜卑人里,还是叫着原来的名字,比如说吐罗大蛮,读起来倒像是“吐个大木耳”,那罗浑是姓“那”的,罗浑才是他的名字,意思是“水蛇”,胡力浑的“力浑”则是“毒蛇”。

    贺穆兰皱着眉头嘀咕了半天,总觉得这个库提莫熟悉的要命,待仔细一想,立刻知道了他是谁。

    黑山大营里姓拓跋的一共只有两位,一位是拓跋焘的王叔“拓跋延”,这位是黑山大营一成立就在此坐镇的老宗亲,已经年过四十,这男人看起来至多二十多岁,一定不是拓跋延。

    还有一位,便是中军赫赫有名的鹰扬将军“拓跋提”,十六岁入军营,五年内获得军功七转,位当正将,领“鹰扬军”精锐八千的宗室将军。

    拓跋提的父亲河南王拓跋曜逝世的早,所以他的身世要比其他宗亲单薄。但拓跋曜生前是武艺出众的武勇之将,又和先帝是关系亲密的兄弟,所以军中无数将军都出自他的帐下。

    拓跋提是他的长子,从小骁烈有乃父之风,他自父亲薨了以后,这些为国捐躯的王亲之后都是在宫中和拓跋焘一起长大的,接受的是同样的教导。

    只是他偏好武艺,或者说只能偏好武艺,韬略等汉人的学术学的是一塌糊涂,人人提起他来,也只能想到“他有乃父之风,会是个好将军”云云,事实证明,他也确实一到十六岁就来了黑山,帮着拓跋焘冲锋陷阵去了。

    他虽在中军,但“鹰扬军”是中军精锐,鹰扬军大半都是他父亲的旧部和家将,所以将令一出,莫敢不从。拓跋提只听从三军的大将军拓跋延和皇帝拓跋焘两人调遣,便是尉迟夸吕的面子也是不卖的,和尉迟夸吕的关系也不好。

    拓跋提是坚定的皇帝派,从一开始到后来都是孤臣,按照花木兰的记忆,这位将军后来授勋时也是军功十二转的牛人,是和花木兰一般身怀紫绶金印的上柱国武勋。

    只是一个是解甲归田的田舍女,一个后来是手持使节行走四方的车骑大将军,若不是他和汉臣关系不好,一直都是在军中坐镇没进过朝堂,否则还真不一定只是个车骑大将军。

    一个皇室宗亲、精锐中的精锐、就算是后世的花木兰都要仰望之人,为何无缘无故要帮他?

    难道真是英雄惜英雄?

    凭什么?

    就因为自己给他穿了下裤子和腰带?

    贺穆兰的脸色扭曲了起来。

    不是这么囧吧?

    ***

    贺穆兰神魂不思的回了右军的同火之中,若干人等人已经干净利索的挑好了战利品,也把首级割了放好了。现在每一战得到的柔然人战马都有不少,这些空马拿来载战利品和头颅正是合适。

    只可怜这些马来的时候驮的是自己身穿甲胄的主人,被拉走的时候只有主人的甲胄和主人的头,不知马儿要会说话,究竟会说什么。

    反正没几匹马叫的和越影似的,还“咦嘻嘻嘻嘻……”

    贺穆兰心情不好,脸色自然也带了出来。阿单志奇等人给贺穆兰指了指她的战利品在哪几匹马上,见她不但没有喜色,连表情也没有多少,禁不住都是一愣。

    贺穆兰虽然最不重这些东西,对军功和战利品看的很淡,但大家在兴奋的时候,也很少扫兴。如今他们欢天喜地,按贺穆兰以前的习惯,也应该跟着微笑才是,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花木兰,你脖子怎么了?”狄叶飞眼睛尖,一下子叫了起来。

    花木兰的身体此时还没有被晒黑,冬天阳光不大,就是风吹得厉害,贺穆兰脸颊全是被风吹出来的红褐色皲纹,非常难看,但是她的脖子和身体各处还是比较白皙的。

    此时脖子上一片淤红,自然醒目的很。

    狄叶飞一叫,一火人全部都围了过来。

    “火长,你刚才和谁打架了?哪个不长眼的尾随你了?是不是上次惹狄叶飞的那帮人?”若干人问了一大串,最后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你有没有吃亏啊?”

    贺穆兰在军中虽然不像阿单志奇和胡力浑那样好交朋友,但也从不主动惹事,要说仇家,所有人还真只能想到那一批人。

    他们都知道贺穆兰的武艺,轻易三四个人是进不了身的,就算是五六个人,想要压倒贺穆兰掐住脖子,像她力气这么大的人能压住的,也不知道有多大力气,所以他们根本没想到只有一人,总觉得肯定是许多人围攻她了,才让她吃了这么大的亏。

    “没吃亏。”

    贺穆兰不好解释自己到底为何脖子上全是淤红,只能回答若干人最后一个问题。

    这几个人都不是姑娘家,不好盘根问底,他们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又听贺穆兰没有吃亏,顿时各个都喜笑颜开,觉得畅快极了。

    “就知道咱们火长不会吃亏!”若干人笑着说道:“对方伤了手,还是伤了脚?被揍得如何?”

    “……”贺穆兰脸色怪异了起来。“啊……被碰的……”

    她不由自主的朝着若干人的下s看去。

    若干人被她看的忍不住双腿一紧,笑的更欢了:“原来是这样,揍得好!揍得好!叫他们再盯着狄叶飞!”

    “什么盯着狄叶飞,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贺穆兰再迟钝也知道他们说的不是一件事,奇怪地嘀咕。

    “知道知道,我们不会乱说的。不会是火长干的,火长怎么会做这种事呢!”若干人牵着马往回走,“不过火长,下次有这种偷偷教训人的机会,带上我们一个,让我们也出出气!”

    “……你想的太多了。”

    “哎呀,你们老说我想的多。我这叫聪明知道吗?聪明的人才想的多……”

    “火长啊,我发现你老是关心狄叶飞啊,啧啧啧,这种借口尿遁偷偷报仇,事后还不留名的事情,做的也太英雄了点,若狄叶飞是个姑娘,都该以身相许了,兄弟几个以后要向你学学,说不定媳妇儿就有了啊……”

    “滚!”贺穆兰。

    “滚。”狄叶飞。

    一群人说说笑笑,打马回营,待回到营帐,贺穆兰眉目间的沉郁还在,惹得狄叶飞若有所思,阿单志奇心中异样。

    待到夜晚,一群人借着“集体尿尿”,跑出营帐,偷偷琢磨起来。

    “你们说,火长白天是不是吃了亏啊?不然这么不高兴?”

    “有可能,他喜欢逞强,说不定身上有伤。”

    “可是火长上次被鞭笞都没有脱衣服上药啊……”

    “不然这样吧。”

    阿单志奇思索了一会儿……

    “我们除了要给火长讨个公道,也要关心下火长的身体。晚上他睡熟了,我们两个偷偷解了他的衣衫,看看身上还有哪里有伤。”

    “那天为首的几个刺头儿去了杂役营,今天让火长吃亏的应该不是他们,剩下的是谁也就一清二楚了。你们几个没事注意着点他们,一旦他们落单,把外衫脱了套他们头上揍上一顿,就当是出气了……”

    阿单志奇要坏的时候也是蔫坏,一群同火大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爱玩好闹的时候,立刻把头点的小鸡啄米,兴奋的不行。

    等到了晚上,贺穆兰睡熟了,阿单志奇和狄叶飞偷偷摸摸爬起来,同帐其他人拿了一根短蜡烛,点上后用衣服遮着光,悄悄围了过去。

    “我总觉得这事……有点像是你们对狄美人做的……”阿单志奇咽了口口水,显然虽然是他提的建议,但还是觉得不安的很。

    “花木兰醒了,会不会生气啊……”

    “生个什么气,都是男人,看看又不会少块肉,我们是好心验伤,他咽喉有淤,保不准肩膀胸口都有,真要掐起来,挣扎一番肯定会伤到周围。”

    若干人难得没有开玩笑,眼睛一扫狄叶飞:“火长对你最好,你去掀,若是有事,他也不会揍你?”

    狄叶飞骇然道:“我?我不行的!我没脱过别人衣服!”

    “谁会脱过别人衣服啊!”

    胡力浑好笑地顶了一句。

    那罗浑和杀鬼的眼睛立刻瞟向阿单志奇和吐罗大蛮去了。

    “……那是我媳妇儿,能一样嘛?”阿单志奇低吼。

    “那女的自己脱的,我什么都没做!”

    吐罗大蛮龇了龇牙。

    芦柴棒子一般,还不如不脱呢!

    其他人又把期望的眼神看向若干人。若干人捂住胸口,摇头连道:“我家女奴都是被脱光了洗干净丢到我床上暖床的,我也没脱过别人衣服!”

    “嘁!”

    “入阿母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几人压低了声音表示愤慨。

    “狄叶飞,还是你来吧。一来你和火长亲近,二来你手脚轻巧,我们都是五大三粗的……”

    “我来。”

    那罗浑突然冒了一句。

    “我来掀。”

    真猛士也!

    众人纷纷对那罗浑这种大无畏的献身精神表示了强烈的赞扬。

    那罗浑也是浑身发毛,总觉得九个男人围着另外一个男人商量怎么掀开衣服实在是很奇怪,但他说都说了,也只好搓热了双手,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

    这边,贺穆兰因为白天的事,睡得不怎么安稳。

    梦里一下子是那“库莫提将军”发现了她是女儿身,威逼利诱让她交出自己的越影和磐石,一下子是全营知道了她女子的身份,前赴后继的要来剥开她的衣服……

    她白日征战一场,原本是极其疲累了,只不过她在花家被那群游侠儿弄的十分浅眠,那罗浑的手只是一碰到她的前襟,她立刻就惊醒了过来。

    ‘想不到花木兰肌肉还是挺厚实的……’

    那罗浑想起自己怎么练都鼓不起来的胸肌,莫名地自卑了一会儿。

    ……谁在摸我胸!

    不想活了!

    贺穆兰眼睛一睁,猛地一拳伸出去,顿时揍得那罗浑哎哟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

    待她仔细一看,只见八个火伴鬼鬼祟祟的围着一根蜡烛,在她身旁跪成一圈,活像是某种邪教在举行的仪式,顿时背后发毛,惊叫道: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救命啊!火长醒了!”

    若干人发现贺穆兰睁开了眼,那罗浑又飞出去了,顿时吓得蜡烛往下一丢,抱头鼠窜。

    其余众人都是久经沙场(?)之人,立刻跟着也窜了出去。

    “你们别跑!说清楚怎么回事!回来!谁被子烧着了!给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这个库莫提是用的“拓跋简”的原型,后来发现这个拓跋焘的侄儿年纪对不上号,这个时候应该才十一二岁,所以我修改了前面的人设,把117章的鹰扬将军拓跋简替换成了拓跋焘的堂兄弟拓跋提。

    这个拓跋提的鲜卑名字确实是库莫提,长得也是英俊高大,战功卓绝。最主要的是,在普遍早婚早生子的鲜卑人之中,他445年才有第一个孩子,也没有姬妾。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应该都三十多了,想来是有什么原因。反正我就拿来用了,别说前后文不同哟!
 第132章 奈何为贼
    狄叶飞蓄胡须失败后,整个人都消沉了许多。同火的大部分人对这件事是又惋惜;又暗喜。

    就和那罗浑一样,他们都觉得狄叶飞要留了胡子一定像人妖,可像人妖总比像女人好;至少打仗的时候不用把脸遮掩住;省的杀敌杀到一般,发现狄叶飞被敌人掳走了。

    狄叶飞彻底没了指望;又答应过家母任何情况下都不许自残;这张脸几乎是个无解的困局,将他困的死死的。

    每次狄叶飞露出一张消沉忧郁的脸时,贺穆兰都想上去狂摇他一阵。

    ‘你只不过是长得漂亮就忧郁成这样;你看看我啊!我他妈的女扮男装进军营都没人觉得我是女人啊!这不是比你还惨!长得漂亮至少人人爱吧;我这当女的也不美当男的也不帅岂不是更可怜!’

    当然,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吐吐槽,真要贺穆兰抓着狄叶飞乱叫一通;她也是不敢的。

    那十鞭之痛还在肩背,她不敢洗澡;不敢上药,不敢化掉淤血,全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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