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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响叮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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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辉般的眼光落在花含影怀抱的琴上,欧阳秋呆住,“这琴谁找出来的?是谁?”秦杏子大大咧咧地蹦到欧阳秋的跟前,笑道:“公子你费尽苦心藏埋了琴,该不会是大有深意吧?”

  欧阳秋转身走到琴前,右手猛地划过琴弦,随即低吟道,“碎梦悠扬乱逐落花飞上下。”阿风一整衣服,轻轻跃过欧阳秋头顶,悠然落在琴的另一边满不在乎地看着欧阳秋,一字一顿地说道,“闲魂漂泊直随流水绕东西,欧阳公子难道就是碎闲楼的人?”欧阳秋突地站起来道:“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和碎闲楼扯上关系?我早说过了我和它无关!”

  秦杏子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道:“这么说欧阳公子不是那个叛徒啦?”欧阳秋脸色微微一变,花含影急得扯住了秦杏子连声道,“秦姐姐怎么一口一个叛徒?很难听的,你们说话也应该……”秦杏子“哼”了一声嚷道:“他明明就是碎闲楼的嘛,为什么不承认?”

  欧阳秋瞧着秦杏子道,“姑娘可就是含笑山庄的秦小姐?”秦杏子看一眼对面的阿风,阿风正靠在树干上几乎要睡着了,秦杏子恨不得给他一拳头。“这么混乱的场面你睡觉,杀手原来就这德行。”边想边自嘲道:“是啊,洛阳的大恶女都臭名远扬到夏口来了。”

  “其实我只是一个局外人。”欧阳秋俯身抱起古琴,“秦小姐那些杀人夺铃的事我也听过了,如果秦小姐说这一切是碎闲楼嫁祸给她的,在下可以相信。”他指指石路尽头的小屋,“各位不如屋里细说。”

  秦杏子一脸忿然地叫个不停,只是由于太过“义愤填膺”,说话就如方才一般语无伦次,一直到天色暗了下去,才将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勉强说明白。秦杏子反身跨在椅上,下巴就往椅背上一搁,道:“欧阳公子你应该知道当初我和来来道人打赌纯粹是为了好玩嘛,来来道人是我好朋友,他三年才出江湖一次,不可能跑出来为我做证,现在,我只求你告诉我碎闲楼的地址在哪里。其他的都好说啦!”

  欧阳秋点起桌上的蜡烛,昏暗的房内亮起一盏烛光。他突然笑了笑,“我等了一年,终于等到了!很好!”他默默地望了秦杏子一眼,我之所以将这对联和琴隐藏,当然是因为怕碎闲楼的人发现,更是为了找到真正想击败碎闲楼的人!我要向他说尽碎闲楼的一切勾当!”

  秦杏子豁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碎闲楼!好了啦,本姑娘决定要把你碾得粉碎,加点盐拌成咸楼!”

  欧阳秋垂首道:“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很小,大概还不到十七岁。”秦杏子仿佛老和欧阳秋过不去似的,撇撇嘴转向阿风道,“十七岁还小啊,都觉得自己快老啦。”花含影又扯了扯秦杏子道,“秦姐姐不要这样,就听公子把话说完吧。”

  阿风拍拍花含影的肩道,“你用不着理秦杏子,她要嫌自己不够老呢,你下回就叫她秦大妈,或者叫秦姥姥也可以啊!”花含影急得眼中都要闪出泪了,甩手道,“人家欧阳公子在讲正经事呢!你们就不要开玩笑了,就算秦姐姐她不在乎,那什么碎闲楼好歹也和我爹的死有关啊,就看在我爹惨死的分上,你们就让欧阳公子讲下去吧,求你们了。”

  方才,欧阳秋几乎不曾看过花含影一眼,而此时花含影一番泪语引起了他的注意,欧阳秋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颊,转首厉声道,“碎闲楼当为它所做的每一件事付出代价的!”

  “砰”的一声,秦杏子一掌拍在桌上高声道,“没问题,这个讨债的任务包在我身上了!”阿风偏过脑袋吐口气;“好威风啊,就是不晓得那个叫阿风的笨蛋如果不一块去,她能不能独揽大任?”泪珠顺着花含影的面颊淌了下来。阿风如梦初醒,“哎,你怎么哭了?对不起!我不说啦!”

  欧阳秋叹口气道:“我从小就学琴,也一直很喜欢琴,所以琴是我的兵器。不知你们是否听说过一个名叫‘七弦公子’的少年。”

  “不会吧。七弦公子就是你呀?那时我好像还崇拜过你的呢!怎么后来就没你的音讯了呢?”秦杏子尖叫道。

  “是啊,如果一直都是那样,说不定你还崇拜着我呢!可惜我在那个冷得吓人的秋夜出去了,或许命中注定,我这一出去,便是永远也回不来的了。”

  “怎么回不来了?碰到仇人了?”

  “不错,确实是仇人,叫仇人再合适不过了。”

  秦杏子一脸大彻大悟:“啊!我明白了,你碰到了一个陌生人!你以前从没见过的陌生人,可是却是个漂亮的女人!你们永远陌生的,但那却是个叫你永远无法再将她当陌生人的女人,对不对?”

  欧阳秋抬起头,目光投向远方,是远到了五年前的那个时候吗?“那是一座不太高的悬崖,但若有人摔下去却足以送命。她就站在悬崖边,穿着暗红的丝裙,披着血色的薄纱。就像站在地狱边一样,我相信谁看到她都会认为她的表情和鬼魂没有什么区别,但她的太美丽,美丽得如此高贵,又像神一样。我猜,她是地狱之神!”

  秦杏子眨眨眼睛,“地狱之神,那到底是神还是鬼啊?”

  “是神!”欧阳秋叹道,“但却是邪恶的神。”

  “那还是鬼嘛。”秦杏子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即道,“她站在悬崖边,要往下跳吗?”

  “不是,”欧阳秋摇了摇头,“她正在把人往下扔。”

  “啊!”秦杏子和阿风对视一眼。

  “我当时呆住了,然后看见她用铁链将一个人捆住,然后用很低沉的声音对身后的另一个人说了一句什么,她身后那个人吓得狂叫不停,她却不再做声猛地一甩铁链,那是一根很长很长的铁链,可是她就像舞一根九节鞭一样轻松,然后铁链一端被甩下山崖,那端绑的人——自然也就被她甩下去了。”

  秦杏子抽了一口凉气,“死了?”

  “死了,我说过悬崖不是太高,却足以送命。谁知道她又猛的舞动铁链,将那个摔得已如肉泥一样的人拉了上来,吊在半空中让她身后的人看,那人吓得要死,终于把一件东西交到了她手中。”

  秦杏子捂住了嘴,“行了,打住!我这个人想象力一向很丰富的,你再说我会吐出来了,你该不会想说,你后来就和她相爱了吧?”

  “秦杏子!”阿风突然按住秦杏子的肩,“他讲的也是你需要知道的事,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秦杏子耸耸肩,“知道了,欧阳公子他说故事的气氛太吓人了不是?”

  欧阳秋继续道,“我看过她舞铁链后,心里很清楚我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对手,无奈之下想偷偷溜走,谁知她早就已经发现我偷看,说了句,‘偷看的人可以出来了。’虽然我是觉得她很残忍很可怕的,可不知为什么,那一刹那我心里却很高兴。于是我就走了出来说:‘在下七弦公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略懂一二,不知姑娘愿意欣赏哪一样。’她没有动,只说‘你的名号我听过,你可以再弹一次琴,听听你的琴声,因为你以后再也听不到你自己的琴声了。’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从容地坐下,开始弹我的琴,仿佛是为一个很熟识的知己弹琴一般。我不停地弹,直到鸡叫天明我才停住。我以为她会来杀了我了,谁知,四周空空的,她已不知何时走掉了。但我并未因大难未死而兴奋,却很失落,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走掉。”

  “夸张。”秦杏子在心里嚷个不停,“太夸张了吧?这样也能过关?难道还要她砍上你一刀,你才满意不成?”只是这话在心里过一遍,不再喊出口了。

  “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来这悬崖,但却固执地每天坐在那崖上。算是在等她吧。”

  阿风点头道,“最后她果真来了?”

  “没错,十天后她来了。后来,我才知道她就是碎闲楼二楼主之一。而那天,我看到的是她在惩罚两个叛徒。”她很喜欢曼陀罗,她喜欢被花香麻醉得没有知觉的感觉。人人都以为当碎闲楼的楼主是件神秘伟大的事情,事实上她只是按照生命的轨迹去遵守,她不可能违反但并非表示她愿意。可是你若让她再活一次,她还是当楼主,因为她没有其它选择。她早已麻木,喜欢曼陀罗就像借酒消愁的人喜欢酒一样。她姓仇,叫仇碎梦。

  “仇碎梦?”秦杏子抖着手中的那封密函,“那梦夫人就是指她?闲魂又是谁?”“慕闲魂!也是碎闲楼楼主。”欧阳秋答道。

  秦杏子摸摸脑袋,“那对联中所说的叛徒莫非就是指你了?”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不应该是我。”

      秦杏子讶然,“那是谁?会不会就是指使人冒充我杀掉薛少孤一家又抢了束金铃的真正幕后主使?”

  欧阳秋点头,“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测了!碎闲楼太可怕了,碎闲楼最高首领就是仇碎梦、慕闲魂,其余的人由碎梦令和闲魂令分管,当然,还有让人闻之变色的——情人泪!你们等一下!”他转身移开桌子,将桌脚底下的一块地板揭起,从中取出一个暗紫的瓷瓶道,“这是情人泪的解药,无论中的是哪一年的毒,只要取当年的毒与解药混合,然后服下立刻可解毒,这是碎梦送与在下的,几位既有心去碎闲楼,在下便将这解药转赠各位。当年我恨透了碎闲楼肮脏的勾当,只想与碎梦找个安静的地方自由地生活,谁知碎梦却说自己既已如此,便得无怨无悔过完一生,当完楼主!她劝我离去,临别时和我一同改编了高山流水,她说山虽高,却并非山的理想,水虽长,却未必是水的心愿,只怨生来如此。我更没想到碎闲楼的人因为怕我泄密,不允许我离开,那是一场可怕的血战,碎闲楼的势力太大,不知有多少人围攻我,我真的以为我会死,没想到却活了下来。重弹高山流水时却发现若将谱倒过来弹,就和我那一场血战情形简直一模一样!于是,琴谱正弹就像我们的理想,平静,祥和而温馨,反弹就如我们现实中所经历的,痛苦,无奈与绝望。也许,每个人的理想与现实其实都有这样的天壤之别罢。”他轻抚一下琴弦,“这琴谱,就送给各位了!碎梦就在杭州的忆梦阁,相信你们去找她,一定有办法问清楚束金铃的事情!”

  秦杏子欣喜地接过了药瓶道:“忆梦阁?好,我一定找到!”她突然一把推过花含影道,“我说公子啊,你就知道一天到晚叨念这你那位地狱之神,你一场血战满身是伤,若非含影,你可活不了呢!”欧阳秋目光又落在花含影身上,不由一怔。花含影幽然道,“公子,不会连含影都不记得吧?”欧阳秋蹙眉,看着花含影,仿佛在苦苦思索着什么,花含影轻跨上一步,细语道:“公子难道忘了你一年前的经历?那一场血战,你都详详细细地对含影描述过啊!你不记得那个几乎要了你命的魔女么?你说她长得比春雨还清纯,杀人比情人泪还毒辣!她的剑从你锁骨一直拉到肋下,好深的伤口,现在还没有完全愈合吧?你都不记得我了么?欧阳公子。”花含影的声音此时已如低低哭诉一般了。欧阳秋仿佛被重重一击,稳住身子,道,“原来是你。”花含影抬脸,轻轻拭去泪,如水双目望向欧阳秋道:“欧阳公子,你,记起我了,是么?”

  欧阳秋掉转脸,只剩烛光下月白的背影,“是的,我当然记得。”秦杏子奇怪地朝阿风看一眼,随即向欧阳秋道,“人家可是和你性命相关的人呢,从我们认识她开始,她就一天到晚念着要找你。”

  欧阳秋失声叫了出来,“她一直在找我?”花含影羞涩地低下头,“含影其实很早就想来找公子了,只是现在才来。”

  “很早?”欧阳秋苍白的脸上滑下一颗汗珠,“现在才来。好,好……”秦杏子跳起来道:“你还不快留下她?连救命之恩都不谢一声,白长了一张帅脸啦!”她扯扯阿风道,“含影已经找到她要找的人了,我们要找的人都还没找到呢,咱们还是告辞吧。”

  欧阳秋一脸苍白地拦住了秦杏子和阿风,“天已经这么晚了,二位不如就先住在观琴苑,明早再走也不迟,还有……”他低头看了一眼花含影,迟疑地说道,“还有她。”秦杏子不由分说地喊了起来,“喂,你不是不想要她吧?”花含影突然拜倒道,“含影只要留在观琴苑扫地端茶就可以了。决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啊!”

  欧阳秋一脸的不自然,猛的他一甩袖,平静重新回到他脸上,他重重吸一口气道,“在下恳请二位留下,还有要事对二位说!”秦杏子却歉意地笑了笑,“公子啊我们急着要查清束金铃的事呢!靠辞了后会有期了!”阿风竟也挥挥手道:“对,后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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