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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响叮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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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月拧着眉看了一眼秦杏子,傻子都能从他的眼光中读出意思“为什么老是缠我?你知道你有多讨厌吗?”可惜秦杏子偏偏不吃这一套,索性抱住了他的胳膊,“看什么?现在才知道我漂亮?知道你受了伤,我扶你好了!”只是她整个人几乎都靠在血月身上,实在不像是她在扶血月。血月更是一脸不自然,使劲一甩,想甩开秦杏子,谁知秦杏子竟毫无放手的意思,当下只得带着她朝城墙的狗洞走去。

  “又成功了!”秦杏子一脸天真,肚子里却在坏笑,“跟定你了,大帅哥!”

  片刻,两人重新回到洞边,秦杏子终于放了手,看了血月一眼,轻声道,“知道你不会进去,我去好了。”血月猛地抬头,正要说什么却突然转了脸,只冷冷地点点头。

  秦杏子便慢慢弯下腰,正要钻入洞中,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得整堵城墙都在颤抖,洞口处沙石也纷纷落下,本来就不大的洞口立刻被堵住,秦杏子惊得连连退后,紧紧抓住血月的手臂,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血月冷眼盯着秦杏子,突然一甩衣袖纵身扑向洞口。

  “血月!”秦杏子看见几块巨石砸向血月,不由失声惊叫,“你想死啊?”

  眼前猛地掠过一丝凉风,血月已重新到眼前——完整得很。

  秦杏子惊讶得张大了嘴,沉重地喘着气,一把揪住了血月的衣襟,大声吼道,“洞塌了啊,石头像雨砸,会砸死你的知道吗?”

  “知道。”血月突然开口。

  秦杏子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了,白皙的脸被血和灰染得花花点点,再被晨光一照恐怖极了。血月瞧着她居然翘一翘嘴角。

  “笑?”秦杏子一拳重重打在他肩上,“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吗?你知道会死你还往里冲?你不想活啦你!”

  “想,”血月转过头,脸上迅速地闪过一丝笑,又立刻变得严肃而冷漠,“火药!”

  “火药?”秦杏子抬头,皱皱的鼻子可爱地耸了一耸,空气中果真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火药味,“啊!是火药引爆的!是预谋!”

  血月从怀中重新抽出那封信,突然他抬腿就向前走去,带起一阵寒风,凉得秦杏子几乎要打喷嚏了。

  “喂,你走什么?”她一下子窜上去伸过手,一下子准确无误地搂住血月的胳膊,“走那么快,我会跟不上的!”她抬头看见血月并没有皱起眉头,不由又来了劲,“我们是不是查碎闲楼的事?你不是要帮我找凶手?我们去哪里?”

  血月微微一顿,“黄鹤楼!”

  “好棒耶!”秦杏子在心中欢呼。“他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跟我说了足足有七个字了!”

  阳光变得温暖,日头滑入天心。

  道上的人逐渐多起来,但仍不过是几个赶趟拜年的行人而已,拜年的人脸上总带着笑。秦杏子闪亮的眼睛迅速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她突然很想笑,嘲笑。既是跨入新的一年,又是度了三百多日,明明是又老了一岁,这些人又为何如此高兴?难道他们在为自己又向死亡跨近了一步而庆祝?但她又开始崇敬这些平凡的人,他们之所以无畏,是他们总有希望。

  希望真的是太伟大的力量!她抬眼看血月——他,一个太有名的杀手,他会有希望吗?

  一辆暗红的马车卷着尘土奔来,血月突然扬了扬手臂,示意马车停下。

  “客官,去哪里?”车夫探过一张和善的脸,“大过年的,去朋友家拜年?”

  血月拉开车门,纵身跳进车厢,丢下一句,“去夏口。”

  “夏口?”车夫吓得几乎从车上摔下来,“客官,我还想回家过年呢!去夏口,只怕到了那里,雪都下了又融了呢!”

  “不去?”秦杏子跳到车门边,“你不去?”

  “不去!”车夫索性打起盹来。

  “血月!”秦杏子钻近车厢,车厢内很宽敞,有暗红色的大桌子和一排铺着毛毡的躺椅,血月斜靠在椅上,“有银子吗?统统交来!”血月抬眼,慢慢从腰间解下一只丝袋。

  秦杏子接过钱袋——不重,她动了动眉毛,解开钱袋不由呆住,几十片动人的金叶正挤在钱袋里朝她笑哩!“好好!”秦杏子从中拈出一片,跳出车门,“大哥,送吧送吧!”她把那个实在不小的金叶子塞进车夫的手中。“大哥,这是定金,你看送不送呢?虽说是过年,总不见得我们就等不到第二辆马车吧?”

  “送!送!”车夫用脚勾住了车架,努力使自己不要掉下去,“小姐请上吧,呵,我姓张,随便小姐怎么称呼!”金子的力量果真强大!

  秦杏子嫣然一笑,“那就是张大哥啦!”语罢已悠然跳入车厢内,好温柔的车厢。“血月,”她突然看见血月苍白的脸,“你,没事吧?”

  血月把头轻轻地靠在椅背上,微微摇了一下头。

  秦杏子拨开窗帘,窗外的景色颠簸着后退着——马走得很快。

  “你们杀手都不喜欢讲话吗?”秦杏子突然问。

  血月摇头。

  “就你一个?”秦杏子坐在椅子下面,背靠着矮桌,眼睛亮得吓人。

  血月点头。

  “你能不能多说点话?这样子哪像个人嘛?”秦杏子气得转过身去,“跟你在一块儿不如跟只兔子,反正都不吭声!”

  血月怔一怔,还是摇头。

  秦杏子恼了,“你为什么不说话?说几句会死啊?”她又转脸向血月大声吼。

  血月点头。

  “你,”秦杏子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刚才问你有没有事你说没有,现在你居然敢说你说了话会死。”

  血月闭了眼,轻声道,“不是有事,是很有事!”

  秦杏子立刻闭嘴,一脸抱歉地望着血月,迅速地靠向车厢的一角,不声不响地注视着血月,她突然发现自己很蠢,一个中了情人泪,还失血过多的人会没事?或许让他安静一些日子,他会好一些吧?那时,他也愿意说话了?

  坏笑又爬上秦杏子的脸。

  血月竟在睡梦中也皱起了眉。

  

  雪,从凛冽变成了温柔,接着消逝在冬季的尾尖上。于是,乱飘的雪花变成了飞舞的柳絮,淡金的阳光轻吻着刚抽绿的柳芽……

  

  这是秦杏子过得最安静的一段日子,她是死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安静,尽管血月已被她吵得平均一天要换三种姿势睡觉。

  马蹄忽住,一阵清脆的长鸣,车夫跳下马车,轻轻敲了敲车门,“两位,前面就是夷陵了,二位换船走水路,几日就可以到夏口了。”

  秦杏子笑得开心极了,一下子打开车门,扑面而来的春风把她吹得几乎要醉过去了。

  “血月,你看,江水都被树映绿了!”她激动地拉住血月,“春天了,我要去买杏花!我还要买新的衣服,天哪,我怎么能穿这么臭这么烂的旧衣服过春天呢?”

  血月被她拉得坐了起来。

  “我要买新衣服,你最喜欢什么颜色?”秦杏子盯着他勉强睁开的眼睛。

  “红的!”血月出乎意料地快速说道。

  “耶!和我一样!”秦杏子近似疯狂地对着血月笑,“我要买!要买红色的,全部都是红色的衣服!”边说边跳下马车,朝街上的衣店跑去。

  车中的血月望了一眼变小的秦杏子的背影,微微张嘴,“我要不说红的,她岂非要闹死我。”话毕,重新躺下。

  衣店的老板几乎被吓死,从打娘胎里出生,他可没见过拿金叶子买这种一两银子一套衣裳的人。这姑娘看起来一双眼睛漆黑,水灵,蛮聪明的样子,竟然疯疯癫癫的花一片金叶子买了一套仅值不到一两银子的绸衣,又花了一片金叶子跑到个普普通通的澡堂里洗了个澡,再捧出一大把淡粉的杏花。

  这疯姑娘——当然是秦杏子!

  崭新的红绸软软的贴在身上,合身得不能再合身了。淡黄的阳光射在起伏的红裙上,反射出华丽的光晕,把秦杏子洗得白里透红的脸映得越发纯美了!

  “啊!”街上涌满了围观的人,看着秦杏子,下巴几乎要掉下来。

  “看什么看?”秦杏子从发间甩出一束红丝,银牙轻拨,红丝带着清风划过怀中的那捧花,“色鬼!”话音刚落,杏花已被红丝割碎,粉红的花瓣漫天飞舞,一时间,街上如天女散花,飘飞的花瓣遮住了人们的眼睛。

  秦杏子得意一笑,往停马车的小路冲去。

  突然一声破裂声传入耳中,秦杏子摔掉怀中的残花奔了上去。她呆住,暗红的马车已碎,那个看起来憨厚的车夫已浑身是血,倒在马车的碎片中。

  刀,狰狞地插在车夫的后背上。

  一样冰凉的东西破空划向脸颊,“叮”的一声,一把雪亮的飞刀横划过,击开死一般的冰凉。秦杏子蓦然清醒,反手拍向那可怕的冰冷,身子向后一仰,面前猛凉,冰得让她觉得好疼,黑丝飘落——她额前垂发被截下一缕,就着身子向后仰势,猛地翻身倒踢,“咣当”一声,落地的是一把刀——刀上有血。

  秦杏子抬眼,面前竟是一群黑衣的持刀人。

  血?谁的血?她忽地抽身,迎面劈来的刀砍了空,又一刀侧劈过来。她没法多想,只是麻木地扬手反绞下刀柄,刀刃在半空中呻吟似地划过又落在地上。她伸手摸一下面颊,没有,没有受伤。

  “忽”的一声,又一柄刀劈来……

  “谁?你们是谁?”秦杏子看见那人的眼睛闪着逼人的光,就像扑面而来的刀风的杀气,烈得怕人的刀风压得她连气也喘不过来,刀刃已至眼前,血!又是血!

      那是谁的血?秦杏子几乎想跪下,她似乎已明白,但她宁愿问,她也不要去想答案!“哧”的一声,血光一溅,她闭上眼睛,原来这就是死。她冷笑,不痛苦也不恐惧,只是有几分红,几分黑,几分无奈,几分绝望。

  身子被猛地一推,踉跄几步,她惊得睁开了眼睛——血月!血月苍白的脸上溅满鲜血,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抑或两者都有?脸在她的眼前一闪即逝,她觉得自己脸上满是鲜血,连眼中都是红色。不,她还没有死,血,当然是血月的。

  “血月!”她猛然提身冲入刀光中,刀锋闪着邪恶的亮压向秦杏子的周身,“无耻!”她高喝一声,百来根血红的丝线随着她翻转的身形旋成一片红涛,“叮当”脆响不绝于耳,地上刹那间躺下十来条僵硬的身体。

  秦杏子甩开断丝,抬眼一望,竟见空地上的人不但未减少反而又凭空多出几个,又是可怕的一声,她回过头,血月青色的外衣已被染成可怕的暗红。血还在不停的从他手臂上涌出。

  方才,那一刀,难道是……秦杏子尖叫一声,又是那逼人的刀风斜劈下来,那是谁?她无力反抗!是谁的功力如此可怕,仅凭刀风就可以压住她的反抗,她咬住下唇,睁大眼睛,盯住那人闪烁着邪恶的眼珠。

  突然血月血青色的身影斜斜飞过,伸出右臂迎向那刀刃,右手两指轻拨剑柄,剑身转过半个圈,反截向那人的腰,于是,刀只砍到一半便猛然刹手。

  秦杏子愣愣地看到那柄刀魔鬼似地没入血月臂中,在即将砍断他手臂的前一瞬,血,再次喷出。

  秦杏子看着四周的红,红得令人眩晕,她想吐,“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血月摇头,甩手一把飞刀击飞了又扑上来的一堆人。

  “血月!”那眼光怕人的黑衣男人突然一喝,刀刃已抵住了血月的脖子,“没想到除了九山剑客外还有人武功比你高吧?”

  血月怔了一怔。

  “白痴!”黑衣男人狂笑,“比你武功高的人多了!”他的刀尖已抵入血月的皮肤中,血又现,“青穹四影应该各谋其职,我派你来洛阳等待圣堡的人接头,你到夏口去干什么?”

  血月愕然,看着这个不可思议的男人。

  “不用惊讶了,连青穹四影的主子也猜不出来,你做什么四大杀手?”那男人一脸阴惨惨的表情,“青穹四影里怎么会有你这种废物?”话毕,只听“喀哒“一声,那男人五指反切血月后背,另一手将一包药粉拍入血月口中。血月脸上肌肉猛的一阵抽搐,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男人冷笑,抬脚猛地踢开血月,“不能遵命做杀手,就废掉你的武功,做个废人吧!”

  “你是什么人?”秦杏子尖叫着冲上去,“你把血月怎么了?”

  “疯婆娘!”男人冷哼一声,甩手飞去那把单刀,秦杏子疾速抽身,“刷”的一下,刀刃划破衣裳,带着秦杏子臂上的血飞的远去了。

  待秦杏子转身,那男人眯眼一动,飞起腿将血月踢到路外。秦杏子惊呼一声,反身扑向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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