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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燕翎没多想,他没工夫多想,藏好了信就出了屋。
到了二阿哥府,他一路躲著白家的人,也没去谢蕴如那儿,直接找上了鲍师爷。
鲍师爷还在书房里,看见他进来,猛地一怔,忙站了起来:“老弟,你怎么来了,正要
派人找你去。”
燕翎道:“噢,有事儿?”
一坐,坐不说。”两个人落了座,鲍师爷道:“老爷,祸事了……一
燕翎抬手拦住了鲍师爷:“鲍老,你先别说,我也是为件要紧事儿来的,让我看看咱俩
说的是不是一件事儿。”顿了顿道:“是不是老四把白家几位的口供送进宫里去了!”
鲍师爷一怔:“老弟,你……”
燕翎道:“我在老四那儿得到了这清息,所以赶紧跑来了。”
鲍师爷微一摇头:“老弟,你来晚了。”
“怎么,是不是宫里……”
“二爷今天进过宫了,皇上把白家几位的口供扔在了二爷身上。”
“好厉害的老四,好阴毒的老四,二爷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只有装糊涂说回来查查,明天进宫回话!”
燕翎皱了眉:“鲍老,白家这几个人,性命危险了。”
鲍师爷心头猛一跳:“老弟,你,你怎么说?”
“鲍老,二爷只有杀他们几个来保全自己了,除此,没有别的办法。”
鲍师爷心头震撼,心想:这李志飞真是料事如神。可是他嘴里只有这么说:“老弟,这,
这不至於吧。”
“最好是不至於,老四正等著这一步呢。”
鲍师爷又一怔:“怎么说,老四他正等著……为什么?”
“鲍老,你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二爷要是杀了白家这几个,不正落个灭口之嫌
么?”
鲍师爷怔住了,半天才道:“可是,他们几个已经有了口供……”
“话是不错,万一皇上要亲自问问白家这几个,到时候二爷交不出来人,情形岂不是更
糟?”
“这……这倒是,那……老弟你看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那就要看二爷了,为难的是二爷,我怎么敢让二爷怎么办?”
鲍师爷苦笑道:“老弟,说什么为难的是二爷,为难的是我啊,你想,二爷还能不让我
帮他拿主意,我能帮他拿什么主意?”
“这就是了,鲍师爷您都不能为二爷拿主意,我又怎么能?”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鲍师爷是真急了,急得直顿脚。
燕翎偷瞟了鲍师爷一眼:“说不得只有这样儿了……”
鲍师爷忙道:“怎么样?”
“您把我刚说的,禀报二爷,看看二爷怎么说?”
鲍师爷沈吟了一不:“也好,老弟,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见二爷去,可干万别走,说
不定呆会儿还得麻烦你呢。”他没等燕翎有任何表示,站起来走了。
燕翎笑了。
没多大工夫,鲍师爷急急忙忙的又进来了,进来就道:“老弟,二爷要见你。”
燕翎早就料到会这样了,故作一怔站了起来:“怎么说,二爷要见我。”
“二爷要跟你商量商量,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我又能帮二爷拿什么主意。”
“老弟,别说了,快去吧,二爷都急死了,明儿个一早就要进宫回话去,要是没个主意,
让二爷拿什么回话去?”他没让燕翎再说话,拉著燕翎就走。
进了二阿哥的书房,二阿哥还在焦急的踱步呢。
燕翎上前躬个身:“二爷。”
二阿哥有点儿心不在焉地嗯了两声,仍踱他的步。
鲍师爷上前叫道:“爷……”
二阿哥突然停了步,望著燕翎道:“志飞,我还没谢谢你的解毒。”
“不敢,这是属下份内事。”
二阿哥马上又转了话锋:“你们家这几个人,给我惹了这么个大麻烦,你看该怎么办?”
“白家这几个人没用,简直该死。”
“我知道,我只问你该怎么办。”
“您要是问属下的话,属下只能说,白家这几个人该以死谢罪。”
“你不说他们不能杀么?”
“属下只是怕四阿哥等的就是这个,怕他到时候指您有意灭口。”
“口供他们都弄去了,还灭什么口?”
“那就只有带他们几个脑袋进宫了。”
二阿哥、鲍师爷都一怔。
燕翎正色道:“他们几个有辱使命,应该对他们的过失负责,属下毫无怨尤。”
二阿哥,鲍师爷怔怔地转脸互望。
燕翎跟著又是一句:“属下句句由衷,字字肺腑,不敢也不愿因私废公。”
二阿哥定过了神,点著头,一连说了三声好。
他这三声“好”,并不意味著燕翎的建议可行,而是藉著嘉许燕翎,思付这一步棋该怎
么走。三声“好”过後,他又背著手开始踱步了。
燕翎道:“您莫非仍信不过属下。”
“那倒不是,那倒不是。”二阿哥头摇得像货郎鼓似的。
燕翎道:“那么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二阿哥没说话。
鲍师爷忍不住叫道:“爷……”
二阿哥抬手拦住了鲍师爷。
鲍师爷没敢再打扰他,过了一会儿,二阿哥突然停了步,望著鲍师爷:“志飞能大义灭
亲,我很感动,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鲍师爷吃了一惊,忙道:“这……”
“怎么,办不了?”背著燕翎,二阿哥给了鲍师爷一个眼色。
鲍师爷可真是一点就透,当即说道:“回您的话,这件事非同小可,府里这些
人,恐怕都不是白家那几位的对手……”
“那你说该怎么办,撇开眼前这件事不谈,往後呢,往後我岂不是连控制都控制
不了他们了!”
鲍师爷苦了脸:“这……”“这”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二阿哥一声冷笑道:“这倒好,这倒好,我原是聘人来帮忙的,现在竟成了尾大
不掉之势,你是我的首席幕宾,你看著办吧。”
鲍师爷脸上的神色更苦了:“爷,这您知道,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我自
己没办法动手用武,加以府里这些个人……”
燕翎突然说道:“好了,鲍老不要再说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
“李志飞”终於上钩了,鲍师爷心里暗暗一喜。
二阿哥还要装作一番,瞪大了眼道:二父给你办?你怎么办?”
“爷,白家那几个,没一个是属下的对手,属下做起来不难。”
“不,不,不,不行,虽然你不姓白,可是你总是白家的人,我要杀他们,已经
对你说不过去了,而你因公废私,毫无怨尤,更让我感激,我怎么能再让你亲手去做
这件事,不行……”
“爷……”
“不行,你不要再说了,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去办。”
“爷,您不必如此,为了您,属下能大义灭亲。”
“不,你做的已经很够了,你来了以後,没有落到一点好处,马上又到老八那儿卧底,
跟著又打进了老四的门,论功劳有功劳,论苦劳有苦劳,出生入死,冒险犯难,我已经欠你
够多了,怎么能再让你……”
“爷,您的心意属下懂,只有您这番好意,属下就是粉身碎骨,脑浆涂地也值得了,别
的您就不必多想了。”
“志飞,我……”
“爷,事实很明显,要是您不让属下去办,恐怕你动不了了他们几个,说起来这还事小,
万一再把他们逼到别处去,那後果更不堪设想,事关重大,还望您三思。”
二阿哥皱了眉,说不出话来了。
鲍师爷犹豫著道:“爷,志飞老弟说的也是实情。”
二阿哥突然扬起双眉,伸手抚在燕翎肩上:“志飞,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你放心,我
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燕翎肃容道:“属下不求这个?”转望鲍师爷:“鲍老,他们几个现在何处,”
鲍师爷忙道:“在西院,只有他们几个在,我不让任何人轻易进人西院。”
燕翎向著二阿哥一躬身:“您请稍候。”转身出门而去。
二阿哥,鲍师爷对望,都笑了。
鲍师爷道:“您放心,一定马到成功。”
二阿哥道:“荣华富贵啊荣华富贵,你害的人可是真不少啊。”
鲍师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西院门关著,里头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息。
燕翎伸手推了推门,一推就推开了,敢情只是关著,并没有上栓。
进了西院看,院子不大,但“院”雅无须大,四间精舍座落在花木丛里,不但
雅,而且宁静。他看不见人,每间精舍门都关著。
他轻轻咳了一声。
“什么人?”马上有人喝问。
循声望去,左边一间精舍门口站著个人,正是白家“五煞”里的崔刚。
燕翎一抱拳道:“请问,尊驾可是关外白家的人?”
崔刚两道锐利目光直逼过来:“不错,怎么样?”
燕翎道:“请问白三少、白四少在么?”
只听又一话声传了过来:“谁找白三少、白四少。”
燕翎转眼望去,右边一间精舍门口站著樊鹏天。
燕翎当即又一抱拳道;“在不受人之托,送东西来的。”
崔刚道:“你受谁之托,送什么东西?”
“在不受李八少之托!”
“八少?”
“送什么东西?”
“请原谅,在不务必要先见白三少、白四少。”
崔刚、樊鹏天互望一眼,崔刚道:“跟我来。”迈步向正北并排两间精舍行去。
燕翎道:“有劳了。”迈步跟了过去。
燕翎这边跟了上去,那边樊鹏天也迈了步,他跟在燕翎後头,当然,这是为监视燕翎。
就在这时候,燕翎发现崔刚跟樊鹏天的步履都不太稳,显然伤还没全好。
口 口 口
崔刚到了两间精舍左边一闾前,举手敲门:“三少……”
白燕民的话声传了出来:“听见了,带来人进来吧。”
崔刚推门而入,燕翎随後跟进。进门处是个精致的小客厅,靠里还有一套间,垂著帘,
这时候垂帘一掀,白燕民走了出来,脸色苍白,两眼也有点失神。
燕翎道:“跟八少的情形一样,奉命潜伏在八阿哥府,今天有事回来禀报,八少托我为
几位带来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燕翎左右看了看,道:“八少交待,非几位到齐不能取出。”
一个话声从门外传了进来:“我们几个到齐了。”
白复民随话走进精舍,他的情况也不比白燕民好多少!
一张脸色呈苍白,两眼一点神都没有。
燕翎一抱拳道:“四少。”
白复民跟白燕民一样的傲,冶冶地看了燕翎一眼,道:“我们都到齐了,究竟是什么东
西,拿出来吧。”
燕翎道:“自当遵命,诸位请看。”
他探手腰间,往外猛地一抖,只见匹练也似的一道寒光暴闪,崔刚、樊鹏天、白燕民三
个站的近一点,立即喉间喷血,砰然倒地。白复民只站在门口,睹状猛地一怔,但他反应毕
竟快,一定神,吸一口气倒退飘出精舍。
燕翎自不会让他逃出手去,一挺软剑,掠了出去,软剑抖起剑花,向著白复民卷了过去。
白复民刚站稳,檩人的剑气已迎面卷到,他猛又一惊,上身一仰,一个倒栽跟头翻向後去。
他应变不能说不快,奈何燕翎已经防著他这一招了,软剑微微往上一扬,血光崩现,白
复民惨呼出声,砰然摔落地上,他两条腿由膝以下跟身子分了家,燕翎一步跟到,手起剑落,
白复民也喉间喷血,身子一抖,就不再动了。
燕翎毫不耽误,提剑掠回精舍;再出来时,门帘包著圆圆的一包,到了白复民身旁,一
剑挥不,白复民一颗头颅一滚老远,燕翎过去拾起扔进门帘布里,收起软剑,
飞身掠去。
二阿哥、鲍师爷正在等,燕翎提著门帘布包的一包走了进来。
二阿哥忙站了起来:“得手了?”
燕翎道:“幸不辱命。”把布包递向鲍师爷。
鲍师爷犹豫一不接了过去。
燕翎道:“鲍老不打开验验么?”
鲍师爷忙道:“不必了,不必了。”
鲍师爷脸有点白,手有点抖,转眼望向二阿哥。
二阿哥道:“你去给我准备准备,我这就进宫去。”
鲍师爷答应一声,提著布包,哆哆嗦嗉地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