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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文煊还在顺着李东生的思路往下琢磨，没心思吃菜。人做什么事都有他的动机，举报人的动机是什么呢？为给政府除一害，为给仇人捅一刀？还是为自己谋利益？严铎身边的人谁更恨他呢？把他身边的人排排队，用排除法也许就找出这个人了。想来想去脑子都想麻了，不过他觉得自己也接近了事实真相。
李东生倒不想这件事了，他抬起脑袋仔细打量段文煊：“别猜了，检察院公安局的事，市委市政府的事，你就别跟着钻牛角尖了。再说严铎还有一帮子人呢，他们不可能善罢甘休，为这事肯定比咱俩还上心。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就要召开人代会了，你是怎么为自己打算的，还拿我当对手吗？”
“不不不，就是你真的参选我们也不是对手，起码我不是你的对手。只要你派几个人把警车开到我们家门口多停两天，闪着灯，就把我的选票吓没了。”这样的事真不是段文煊瞎编，李东生就曾经干过，不过不是为了选举。当初一桩案子怀疑某个人，李东生安排三辆警车突然包围了他的住所，闪着灯停了一天一夜。虽然什么事都没做，但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那个人扛不住了。他的方法是打草惊蛇，很简单，但是心虚的人就露马脚了。
看李东生没有一点尴尬的样，只是淡淡的一笑，段文煊接着说：“我是想，今天会上喻书记没正眼看我一眼，会不会也是一种暗示？叫我摆正位置，别胡斯乱想。”
“真没准儿，推出黄耀先就是信号，你要当心呀！”
“当什么心呀，我已经灰心了。现在想想你我都裹在漩涡里，自在吗？”
“有什么不自在的？你心里又没鬼，起码没人怀疑你。毕竟咱们是正式候选人，那就玩玩呗，咱们台上台下对着干，没什么大不了的。”李东生两臂摇摆，做了个拳击的姿势。
“现在还拿我开玩笑？我们的命运都捏在别人的手心里，你说咱们这么风风火火的竞争是不是太傻了？明着钻是套儿，暗着走是井，明眼人跟看戏似的看着我们，自己跟小丑似的，能不灰心吗？”
“灰什么心呀？不必，”李东生突然严肃了，诚恳的说。“我倒希望你能认真的表现表现呢。你年轻，有知识，有闯劲也有这个能力。而且从很多方面我也看出你有责任心事业心，光拆迁这件事我就服了你了，要不然搞砸了就得给我找麻烦。东清缺你这样的人才。光明正大的参加选举，哪怕失败了呢，也要站出来亮亮相，让大家认识一下，我们东清还有一些能干的人呢！还有人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做事呢！今天我想跟你聊的就是这个意思，我想让你敢出头，敢负责，敢竞争！要说这几个候选人里最有资格的就数你了。顶多是没选上还当你的区长，放开了去干说不定还有希望呢。他招呼打了，我没看出来，我傻，傻实在。听我的，上吧。我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段文煊被感动了，同样都是市长候选人，能够说出为对方助选的话需要多宽阔的胸怀呀！看得出，李东生说的非常诚恳，是肺腑之言，他真的没把地位看得很重。段文煊举起手里的杯子：“谢谢你的鼓励！这是我参选以来听到的最真实感人的话。但我也明确自己的观点，咱们当真做起来，甭管最后的结果。你当选我也坚决支持！以前咱们没深谈过，我对你不大了解。今天这么一说，你的确是个性情中人，而且身子正，经验丰富。当常务副市长是重了点儿，但哪个市长身后不是一大子帮人呢？”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逆水弄舟（10）
李东生哈哈大笑，“反正我想退市委也不答应，那就陪你们玩玩。还是那句话，我不当真。你也想开了，*让咱来*，集中让他去集中。”
段文煊和李东生击了一掌，“就这么定了，有句诗不知道你知道不，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咱们忠于人事吧。来，咱们干了这杯！”
段文煊先干了，向李东生亮了亮杯底。他从来没主动跟别人干杯过，今天让李东生调唆的豪爽起来。
李东生一仰脖，干了杯中酒：“我们今天的话可能要犯忌讳，总是会有人打小报告，让你防不胜防。但我不怕，要不早让人把你的车开别处去了。”
段文煊这次忘了自己的信条，面对李东升真挚的表白，酒也喝了，态也表了。李东生说的没错，他真的是想献身于东清的建设事业。这也是爸妈的期望，也是自己的努力方向，还是众多东清人的期待！
“怕是没什么可怕的，又不是在策划政变。但是真心实意做点事，难啊。”段文煊放下酒杯，掏出了红塔山。他想起了买烟时候遇到的那家人。
李东生把软中华扔给他：“抽我的吧，多得是，都快发霉了。”他不完全了解段文煊，冲动，多疑，优柔寡断是段文煊的毛病。段文煊自己也承认。
“我一直有进退两难的感觉，今天让你开窍了。我犹豫过好几次，设身处地为自己考虑，或许退下来更好；但是一股更大的力量推着我往前走。不仅是宁书记、徐彬们，今天又加上了你。实话说我有一种责任感，有一种大干一场的冲动。东清的现实摆在面前，我真的希望能有所作为！”
李东生感觉段文煊没有男人血气方刚的气魄，得给他加把火。
“这也是我想说的，趁着年轻，就应该有所作为。过些年人老了，就意志消磨了。到那时候让你干，你也很难出招了。我看你现在正当其时！我就不信，以你的学历以你的能力就甘心让别人指手画脚？做个团团转的陀螺？没看见某些人连话都说不利索，嗯啊这是的，就敢瞎指挥乱放炮？别看他大权在握，我相信你还真看不起他！”
几句话捅到了段文煊的肺窝子，他原来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在某些领导眼里也不是唯命是从的人，甚至说他是好使不好管。此时长叹一声：“这就是现实呀，凭你我是没法改变的。那些位尊权重的人，有多少是能干事、干真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多了，你还奈何不了他，比你官儿大！咱们选拔人才的情况还用多说么？”
李东生太知道了，他在东清几乎干了一辈子。“实话说你当选的概率并不大，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人大首选的就是你。如果是全体市民参加投票，我敢打包票一定是选你！放心，我会想方设法支持你的，即便是差配，不是也有几张票么？归你了！你倒是还有一个捷径没走。”
“什么？还有捷径？”段文煊不解的问。
“喻如意，喻如意就是你的捷径。”
“什么玉如意？我不明白。”
“我真想抽你！是朋友吗？我已经完全开诚布公了。什么时候能从你嘴里掏出实话来？你和喻如意的事能够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别忘了，我是搞刑侦的！你和喻如意的事喻书记不会不考虑的，就看他怎么考虑了。你应该想办法先摸摸他的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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