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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瓷商-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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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卢豫川也感觉到自己出口伤人了,但他刚刚被生生地从生意场上贬下来,又要面对这个尴尬万分的局面,无论如何也无法立刻就泰然处之。他焦躁地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走着,时而仰天长叹,时而唉声叹气。他原本以为回到了家就可以一切重新来过,可接二连三的事情却让他实在无法承担,这般苦楚这等难堪,竟然比牢里还要难以忍受!苏文娟定定地看他良久,惨声道:“大少爷是容不下奴家了,错就错在奴家不该那么早就把身子给了大少爷!若是今天奴家还是个姑娘的身子,大少爷还会这样对待奴家吗?”

卢豫川停下脚步,复杂地道:“文娟,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腹中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吗?”他见苏文娟闻言痛不欲生,急道:“你莫怪我这样问你,我……”苏文娟心里凉透了,轻声道:“大少爷起了疑心,我还有什么可分辩的?怕是只有以死明志了。只可惜我这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要……”

说着,她从枕下摸出一个绣筐,里面全是给小孩做的衣服鞋袜,她睹物情涌,不由得泪如雨下。她痴痴地翻看了一阵,冷不防抓起剪刀,朝心窝刺去。饶是卢豫川看见了剪刀早有防备,还是给她深深刺进了皮肉,立时血如泉涌。卢豫川连连叫道:“我不过一问,你这又何必?”苏文娟蒙胧中看了他一眼,软软地叫了一声“冤家”,便人事不省了。卢豫川拔出利剪,死死抱住她,一时间心头百念皆化为灰烬,他空洞地看着前方,猝尔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厉叫。

27暗潮涌于大变之先(1)

没了卢家老号的竞争,正月初八窑神庙点火仪式又成了董家的天下。各大窑场的大东家们看着董振魁点起了头把火,心里的滋味都不好受。董家出风头也就罢了,偏偏在初八这天,由禹州梁家承办的钧兴堂也点了火。千把口窑冷清了大半年,终于再次红火起来,恢复了往日的人气和喧嚣。大东家们一个个恨得牙关紧咬,他梁少宁算个什么东西,不知在马千山身上花了多少银子,居然异军突起,好端端一锅饭竟给他抢了去!

其实各位大东家和梁少宁都知道,如今的钧瓷生意并不好做。自卢家钧兴堂烧出第一窑宋钧出来,董家圆知堂不久后也烧出了宋钧,神垕钧瓷业便迥然分为两大系:一系是宋钧,另一系是日用粗瓷。卢家和董家仗着各自的独门宋钧秘法,把持了宋钧一系,挤对得其他窑场只能靠烧造普通的日用粗瓷为业。宋钧在市面上的需求量远不及日用粗瓷,但价高利厚,一件成色好的宋钧顶得上好几窑的粗瓷碗碟。各大窑场苦于没有宋钧的烧造秘法,只有望洋兴叹了。

本来两系的生意还算井水不犯河水,但卢家败落的时候,朝廷封了卢家所有的窑场,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封掉卢家各地的分号。卢维章抓住这个时机,立刻通知各地的分号,把所有的库存宋钧一股脑儿倾销出去,卢家的宋钧一降到底,居然只比粗瓷贵了一两成!这下子等于在各大窑场包括董家老窑背后狠狠扎了一刀。宋钧烧制极难,每年的成品就那么多,故而价钱一直居高不下。卢家和董家也一直心有默契,不约而同地控制销量,图的就是把利润维持在很高的水平,谁知卢维章临走之际玩了这一手!卢家各地的分号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他最后这条指令,一时间质高价廉的卢家宋钧充斥市面,严重冲击了市价。买家都不是傻子,卢家宋钧一向声誉远播,价钱又一下子到了底,谁还肯花大价钱去买董家的东西?就是自己不喜欢宋钧,囤积起来倒手再卖,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卢家宋钧的倾销不但搅乱了宋钧市价,也把靠日用粗瓷为生的各大窑场逼上了绝路。都是盘子碗碟之类的器皿,卢家宋钧比日用粗瓷也贵不了多少,谁还愿意买粗瓷?没多久,各大窑场所产的粗瓷再也无人问津,大批退货一车车地拉回了神垕。

各大窑场见状大惊失色,不得不跟风降价,跟卢家拼起了价钱。这时卢维章又使出一招,让各地分号放出消息,说卢家遭难,钧兴堂从此歇业退市,再不烧制宋钧,眼下的卢家宋钧无一例外全是绝品!无论是大清国内的买主还是洋人收藏家闻讯都激动不已,谁不希望手上的东西是后无来者的绝品?全是红了眼睛拼命抢购。就是普通老百姓家,也乐得去买个花瓶、杯盘之类的,好歹是宋钧啊!虽说是今人仿制的,可那“玫瑰紫”瞧起来,也跟天价一样的传世宋钧没什么区别!结果是卢家临了又收了一大笔银子,宋钧和粗瓷的市价一落千丈,每个窑场都积压了大批的货物难以出手。每年买宋钧和粗瓷的就那么些人,就那么些银子,没个一年两年的休养生息,这市价怕是根本回不到正常的水平。

这个打击对神垕镇瓷业堪称致命。今后这一两年里,就算是各家窑场红红火火,就算烧出来的东西堆积如山,却卖不上价钱。可以说是烧得越多,赔得越厉害!这正应了茶馆说书人嘴里《三国演义》的典故,真真是“死孔明吓走活仲达”,不同的是人家诸葛亮也只是吓唬一下司马懿,而卢维章这手却把整个神垕折腾得天翻地覆,简直难以为继了。

大东家们无可奈何之下,串联起来到了圆知堂,恳求董家老窑出面救市,不要再袖手旁观了。董振魁却高挂免战牌,称病不出,谁都不见!大东家们吃了个闭门羹,心里更加惊惶,一个个灰头土脸地离去。董克温送走了他们,脸上敦厚的微笑立刻消失了。他叹了一声,转身直奔董振魁的书房。他跟那些人一样,心中也是焦躁不安。卢家倾销宋钧,董家老窑遭受的打击最重,只不过董家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加上本钱雄厚,比其他窑场日子好过一些。董振魁当初对此一笑置之,说了句惊天动地的话:“让他卖去,咱赔得起!”可眼下董家总不能一赔再赔,眼睁睁看着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都砸进去啊!

董克温来到书房,却看见董振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正跟董克良你一句我一句地对着楹联!董克温又好气又好笑,捺着性子听了几句,这才道:“父亲,他们都走了。”董振魁回头看着他,兴致勃勃道:“老大,这书房的对联该换了,我跟老二商量了半天,凑了这么两句,你看中不中:耒耕三省,当思创业艰难;船行六河,须防不世风云。你觉得如何?”董克温言不由衷道:“甚好甚好,我明日就让人换了。”董振魁道:“有了这句治家格言,董家子孙一定要好好领会,记在心里,奉如圭臬!”

董克良一笑道:“爹,你就莫要急大哥了,他这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分明是有大事要跟您讲。”

董振魁漫不经心道:“又是那帮大东家吧?他们若是再来,你就告诉他们,董家老窑从不跟人在价钱上斗气!卢家就那么点库存,不是都卖了吗?以后好好做生意就是了。”董克温赔笑道:“父亲说的是。但眼下咱家老窑各处窑场局面红火,可价钱一直那么高,销量上不去,都压在库房里了。长此以往不是个办法啊。”

27暗潮涌于大变之先(2)

董振魁皱眉道:“老二,你说该怎么办?”

董克良道:“为今之计,要么降价,要么减产,怕是没别的办法了。”

董克温摇头道:“降价之举万万要不得,卢家是在退市之际才倾销的,那是孤注一掷的做法,董家今后的日子还长久,这一招自然不可取。减产倒是个好办法,可那些相公、伙计怎么办?难道也要裁撤吗?”

董振魁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老大,我告诉你多少遍,豫商讲究个‘每临大事有静气’!我岂不知个中利害?我刚才故意说什么楹联之类,就是想让你学会遇事不慌不忙,阵脚稳住了,才好寻思对策。这一点上,你不如你兄弟!”

董克温惭愧地垂头道:“父亲责罚得对,孩儿的确不如二弟处乱不惊!”董克良闻言坐不住了,赔笑道:“父亲,迟千里老相公功成荣休,大哥如今是老相公。他一心扑在生意上,我却是个在旁看热闹的,心态不一样,表情自然也不一样。其实大哥的经商之道远在孩儿之上!”

董振魁摆手道:“你们俩别互相吹捧了,都是一家人,搞这个名堂做什么!克温,你传令下去,董家老窑明天起出面救市,率先在神垕自行减产,裁撤之类的事就不必了,但窑工伙计的窑饷、相公的薪俸一律降低两成!你要把话说到明处,这都是卢维章闹的,让他们有怨气就找卢家去闹吧!一旦宋钧恢复了往日的市价,窑饷和薪俸再都涨回来!”说到这里,董振魁仰头叹道:“卢维章啊卢维章,想不到卢家就是败了,还能把神垕搅得天昏地暗!我若是有这么个儿子,此生再无憾事!你们两个好生记住,日后若是卢家卷土重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跟卢家针锋相对,你们俩眼下还远远不是他卢维章的对手。”董克良笑道:“父亲只怕是过虑了。卢家如今兵败如山倒,最要命的窑场都没了,还指什么东山再起?”

董克温摇头道:“克良,卢维章是没了窑场,但他这次倾销宋钧,得了不下二三十万两银子,这还是小数吗?卢家当年白手起家,一文钱都没有,不也只用了十几年的工夫就崛起了?眼下他手里有银子,还有秘法,我看他用不了几年就能重新做起来!父亲刚才吩咐的极是,董家老窑带头降薪,其余的窑场估计也会如法炮制,到时候让神垕所有的窑场、所有的窑工都对卢家怨声载道。就凭这一点,卢维章的中兴计划就得拖上一年不止。”一席话说得董克良叹服点头。董振魁莞尔一笑道:“好啦,大事已定,老大你下去布置吧,我跟老二再琢磨琢磨堂里的楹联……”

卢家祠堂这几天人来人往,前来求见卢维章的大东家、老相公络绎不绝,差不多都是恳求卢维章放各大窑场一马,莫要再倾销下去了。卢维章倒不像董振魁那样称病不出,待谁都是满脸的笑容,一口一个“好好好”、“是是是”地答应着。卢维章是有名的不苟言笑,他越是这样满口应承,来人越是心惊胆战,心里怎么也踏实不得。入夜时分,卢家总算清静下来,卢维章对老平道:“去把苗老相公父子请来,还有杨建凡大相公,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老平支应了一天,刚打算闭门招呼晚饭,见大东家发话,便试探道:“大东家,不先吃饭吗?”卢维章抬头看着他,满脸压抑不住的兴奋道:“不吃了,快去请!”老平不敢怠慢,立刻出了门。

苗文乡和苗象天赶到卢维章书房的时候,卢维章、卢豫川和卢豫海已经在座了,正谈着最近的家事。卢豫川自离开生意以来,变得沉默寡言,整天怔怔地对着天空发呆,谁也不清楚他心里究竟想些什么。今晚他看见苗文乡父子联袂而至,知道他们要谈生意,便起身淡淡道:“叔父先忙吧,豫川告退。”这样冷冰冰的场面谁看了心里都不舒服,苗文乡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站着,表情尴尬不已。卢维章摇头道:“你是少东家,今天要谈的事情关乎卢家日后的大计,你虽然不能出面主事,运筹帷幄还是少不了的。你且坐下吧。”卢豫川皱眉思索了一下,这才重新落座。不多时杨建凡也到了,卢维章见人都到齐,便道:“今天在座的,都是卢家中兴的干将。卢家自大难以来,沉寂了快一年了,我一直在家韬光养晦,为的就是如今这个局面!各位在卢家遭难之际不离不弃,维章感激得紧,请先受我一拜!”

卢维章起身离座,朝苗家父子和杨建凡深深一揖。三人赶忙起身还礼。卢维章亲手扶他们坐下,自己在房中缓缓踱步,道:“钧兴堂被封的时候,我给日后留下了伏笔。这伏笔就是放手倾销宋钧!眼下不但是宋钧市价大跌,就连粗瓷的市价也是一落千丈。各大窑场自顾不暇,正是我们重整旗鼓的大好时机!杨哥,窑工那边你联络得如何?”

杨建凡道:“按着大东家的吩咐,这些日子老汉跟不少以前钧兴堂的同仁联络,他们一听说大东家要重建窑场,无不欢欣鼓舞。梁少宁那个败家子根本不是做宋钧生意的材料,除了窑工,掌窑相公、大相公差不多全换成了他的人,这些人哪个懂得烧窑?好端端的窑场给他糟蹋得乌烟瘴气!我听说董家老窑马上就要出门救市了,这市也救得着实奇怪,一个是减产,一个是降薪!这一下又把窑工给得罪个遍。老汉估计,只要大东家宣布重新建窑,绝对不愁没人!”

卢维章笑道:“想不到董振魁居然走了这一步臭棋!他本来是想撺掇窑工,把怨气都算在卢家身上,可他就没有想到,我等的就是他这一手!杨哥,明天你就放出话去,卢家即将打出‘卢瓷正宗’的名号重建窑场,名字就叫留世场,接下来还要建余世场,取的就是豫商‘留余’二字!凡是来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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