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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瓷商-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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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建凡气得浑身乱颤,他的三个儿子杨伯安、杨仲安和杨叔安见老父受辱,当下便一拥而上,要跟李二癞子动手。李二癞子嘿嘿冷笑着,从腰里拔出一把尖刀,指着他们道:“你们找死啊!再敢嚣张,老子白刀子进去,绿刀子出来——专扎你们的苦胆!”围观的人一见亮了刀子,纷纷惊叫起来,场面越加混乱。

苗象天在马上看得真切,放声大叫道:“谁敢在钧兴堂撒野?就不怕豫海二爷回来,一个个活剥生吃了你们!”

钧惠堂的人一听见“二爷”两个字,都是一哆嗦。卢豫海不到二十岁就被冠以“拼命二郎”的名号,十几年来神垕镇里谁敢跟他叫板?李二癞子对挤进人群的苗象天道:“你少拿卢老二来压我!告诉你,卢老二早他娘的一命归西了!”

苗象天临危不乱,平静地笑道:“李二癞子,你说二爷死了,是谁告诉你的?”

“这个你别管!反正卢老二就是死了!”

“众位都听见了吧?”苗象天朝四周喊道,“李二癞子说二爷已经死了!人命关天,我是卢家老号的二老相公,东家死了人,我不能袖手旁观!李二癞子,你敢跟我一起,现在就去报官吗?”

“人不是我杀的,我去报什么官?”

“人是谁杀的,自然有官府去查!你既然知情,为何知情不报,反倒来这里逞凶滋事?难道杀二爷的人跟你有关系吗?难道是你亲眼所见吗?难道二爷就是你亲手杀死的吗?”苗象天上前两步,咄咄逼人地发问。

“你放屁!”李二癞子终于意识到中计了,恼羞成怒道,“老子不管什么卢老二,我就要卢豫川东家!”

“你心虚了!”苗象天迎着刀尖又上前一步,大声道,“你勾结土匪,谋财害命!我要是你,还敢在这儿露面?早远远地逃走了!可眼下,你是连逃也逃不得了!我告诉你,禹州衙门里的官兵马上就到,卢家的事有他们自己来办,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的后路吧。”

李二癞子鼻洼鬓角都冒出了冷汗。他到卢家老号钧惠堂是董克良主使的,卢豫海的死讯也是董克良告诉他的,可他怎么能当众供出董克良呢?董老二虽然不如卢豫海的名头响亮,但在杀人上却也是一点也不含糊的!何况他又没有真凭实据,就是到了官府也奈何不了董克良!钧兴堂的人纷纷叫起来:“苗老相公,你现在就去报官!让官府先抓了李二癞子这个王八蛋!”李二癞子心里慌乱不堪,虚张声势道:“你们仗着人多吗?好,你们等着,老子再叫一群弟兄来,非踏平了你们钧兴堂!”说着,他挥刀逼人群让出一条路来,大步溜走了。

苗象天见“擒贼先擒王”的计策告成,便对着李二癞子的手下道:“老大都跑了,你们还留在这儿干什么,等着官府来抓吗?”那帮手下这才如梦初醒,一个个扔了家伙,狼狈不堪地四下逃窜。苗象天长出一口气,对围观的人道:“诸位乡亲!我苗象天是谁,大家都知道吧?我奉了大东家卢维章之命,来向各位乡亲说句话,大东家好好的,卢豫川大少爷也是好好的,他正跟大少奶奶在钧兴堂里伺候呢!这是一场误会,又有小人趁机来捣乱而已!大东家让我代他向各位乡亲对卢家的关心表示感谢!大东家还说,待他病体痊愈,一定当面答谢乡亲们!该上工了,大家都散了吧。”

52含笑而逝(2)

人们虽然还有许多疑惑许多不解,但苗象天说得毫无破绽,便都一个个猜测着离开了。杨建凡上前拉着苗象天赞道:“老苗,你比你爹强!老汉真是老了,要不是你急中生智……唉,大东家怎么样了谁也不知道,二爷也没回来,真是出了乱子,谁来稳住这个局面啊?”

苗象天忙低声道:“象天刚才是迫不得已,不然怎敢假托大东家的名号?咱们快去堂里瞧瞧吧。”两人手挽手走到门口,老平拱手道:“刚才的局面我都看到了,多谢二位老相公为卢家大局着想!要不是大东家有命,不能动手,我早一枪打死那个李二癞子了!二位老相公快跟我来吧,大东家只见你们俩!”

卢豫海一行直到午饭过后才到达神垕。禹州新任知州钱九章是曹利成一手提拔起来的,亲自护送着他们赶到钧兴堂。此时的钧兴堂大门外站着两队衙役,曹利成知道他们是奉了钱九章之命前来保护的,便满意地含笑点点头。卢豫江头上缠着白纱,和老平一起在门前恭候。卢豫海一见弟弟,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撒腿便跑上去道:“爹怎么样了?你这伤……”

卢豫江热泪滚滚道:“可算见到二哥了!爹一直撑着口气,就等你回来。我的伤没事了,卢豫川一枪没打死我,算我命大!”卢豫海惊惧道:“大哥他,他怎么会——”卢豫江推着他往里走,急道:“他什么事干不出来?快走吧,爹娘都等着呢,就在祖先堂!”

卢豫海离家这一年来,卢维章的病情反复发作,体弱身虚。卢王氏为了能让他祭祀方便,便把祖先遗像和先人的牌位都请到家里,在后院新建了这个祖先堂。卢豫海进去的时候,卢维章夫妇、卢玉婉和自己两个媳妇等家人,还有杨建凡、苗象天两个老相公都在座。卢豫海跪倒在地道:“父亲,母亲,儿子未经请示私自返家,请父母大人恕罪!”陈司画和关荷深情地看着他,心情荡漾起来。

“罢了,回来就好。我已经跟你母亲,还有两位老相公商议过了,不追究你这个罪过。你听好了,我有话问你。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卢维章一刻也不容他考虑,便道,“你大哥背叛祖宗,忤逆作乱,你若是卢氏族长,卢家老号大东家,你该如何处置他?”

卢豫海不假思索道:“剥夺他在老号的一切权利,保留他在钧兴堂和钧惠堂的一半股份,从此按股分红,不得过问卢家的生意。”

“那你大嫂苏文娟呢?”

“大哥与大嫂不同。大嫂凡事都听大哥的,何况罪不及孥!大嫂还是卢家的大少奶奶。”

“如果你手里有卢家和董家两家的宋钧烧造秘法,你该如何处置?”

“这个——孩儿都听爹的意思!”

“我若是要你将卢家宋钧烧造的秘法送给董家,你肯吗?”

“宋钧烧造技法本就不该由一家一户所独享!孩儿以为,父亲此举深明大义,孩儿一定照办!”

“我若是要你有朝一日,将卢家的秘法大白于天下,你肯吗?”

“肯!”

“你身为卢家子孙,不觉得这是背叛祖宗吗?”

“爹爹此言差矣!孩儿在外这一年,饱尝国祚衰微之痛,深感华夏亡国之忧!国运凋敝,洋人横行,朝廷懦弱,黎民不堪其苦!就像辽东,俄国人在那里建了关东省,百姓还是大清的百姓,但却在洋人的治下,给洋人交粮纳税!”他越说越激动,道,“豫海是卢家后代,但更是炎黄子孙!宋钧烧造技法理应是天下人共有,一旦神垕各大窑场都能烧造宋钧,不但能富了神垕一镇,更能让全天下得利!民安则国泰,民富则国强……可惜如今时局动荡莫测,列强虎视眈眈,大有亡我国灭我种之野心!此刻断不能公开宋钧技法,一旦土地为外人所占,技法为外人所用,中华神技神器为外人所有,这才是真正地背叛了祖宗!”

卢维章静静地听他说完,道:“你敢当着祖宗遗像,列祖列宗的牌位,还有你的亲人、恩师之面,立下誓言吗?”

卢豫海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朗声道:“如豫海有生之年不能按上述意愿行事,豫海情愿上天降罚,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卢维章良久地看着他,缓缓道:“好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卢家老号的大东家了,也是我卢氏一门的族长!”卢维章说完了这些,仿佛一匹负重千里的独行老马,终于卸下了背上的重担。他的目光逐一扫过在场的众人,道:“夫人,你由两个儿媳妇陪着,去召集钧惠堂和钧兴堂所有的下人;象天,你去总号;杨哥,让豫江陪你去卢家各处窑场,你们三路齐发,今天晚上掌灯收工之前,卢家老号所有的人都要知道这件事情!”

卢王氏、苗象天和杨建凡等人异口同声道:“是,大东家!”

“不是大东家了。”卢维章颤巍巍站了起来,笑道,“闲淡之人卢维章而已。三十多年啦,我真的是老了——豫海,你来搀我一下,咱俩去你房里瞅瞅。我好些日子没见广生和广绫了,你也是一年多没见了,想坏了吧?老汉我干不动生意了,从今往后就抱抱孙子孙女,看看书,打打拳,了此残生。含饴弄孙,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卢豫海忍住眼泪,扶着他慢慢走出了祖先堂。堂里的人屏息肃立,目送他们父子二人远去。

曹利成和陈汉章得知卢家大局已定,卢豫海也顺利地做了大东家,此行所有目的均已达到,便不肯再多待,任卢豫海再三挽留也没能留下。是夜,卢王氏、苗象天和杨建凡、卢豫江等人相继办完了差事,回来跟卢维章汇报。这时,卢维章还在卢豫海的房中跟卢广生、卢广绫玩儿着,老少三人笑声连连。众人好久不见他这么开心了,便都坐在一旁含笑陪着。卢维章头也不回道:“差事都办完了?”

52含笑而逝(3)

卢王氏笑道:“两个堂口的下人都说老爷英明。”

卢维章淡淡道:“总号,还有十处窑场呢?”

苗象天滔滔不绝道:“总号上下都是欢欣鼓舞,只是有几个原来跟大少爷交情好的相公,一时想不开要辞号,被我劝住了,现在都表示留下来继续干。其余的相公都是称赞大东家功成身退,祈愿大东家颐养天年!”

杨建凡笑道:“窑场的伙计没相公们的学问大,说不来那么多好听话!钧兴堂和钧惠堂的伙计都说二爷做大东家,他们心里服,盼着大东家你长命百岁!”

“我不是大东家,大东家是广生他爹!”卢维章淡然一笑。卢广生又来缠着爷爷:“爷爷,给我画个大老虎!”卢维章笑着拿了毛笔,在卢广生额头上写了个“王”字,道:“虎为百兽之王,先写个‘王’。”他又端详一阵,在卢广生嘴角画了几撇胡须,开怀大笑道:“好啊好啊,真是我卢家又一只猛虎!哈哈哈哈……想不到不做大东家了,还有如此乐趣,早知道我早就不干了!”笑着笑着,他的手一松,毛笔落下。卢广绫捡起笔,撅嘴道:“爷爷,你给哥画了大老虎,也得给我画,不然我告诉奶奶,说你偏心!”众人闻言皆是一乐。卢维章笑容满面,却笑而不答。卢豫海身子一晃,抢步上去道:“爹,爹,你说话啊?”

卢维章慈目犹张,笑容宛在,只是瞳孔微微散开,没有了刚才的神采。卢豫海轻轻抓起了他的手,脉息已然全无。此刻众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个跟钉子似的坐在原处,难以相信。昨晚的惊涛骇浪都过来了,却没挺过去今天的举家团聚!卢豫海默默放下他的手,朝众人道:“父亲他,他已经驾鹤西去了。母亲,请您发话吧。”

卢王氏擦了擦眼泪,道:“你是大东家,卢家所有人都听你的。”

卢豫海仿佛没听见似的,重新看着父亲的脸庞,这或许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距离父亲的脸庞如此之近。卢维章还是刚才开怀大笑的模样,脸颊还略带了一丝潮红。比起一年前,显得消瘦了许多,头发胡须也都白了,颧骨高高的,一脸刀刻斧凿般的皱纹道道绽开。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只要轻唤一声“父亲”就能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卢豫海喃喃道:“父亲,你别走……从小到大,你都对我那么严苛,三十多年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开怀大笑的模样呢!你笑一个给我看看,让我听听,好不好?让我少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行,只要您能对我再笑一笑,好吗?”

这段发自肺腑的哀唤让众人难以自持。卢王氏由陈司画和关荷扶着,慢慢来到他跟前:“豫海,你爹一直说‘天意如此,岂在人为’……他能撑着见你最后一面,如今又是含笑而逝,也不枉他这一生了。你莫要再说傻话,卢家老号两处堂口,一万多相公伙计,都眼睁睁看着你呢!”

“孩儿心中方寸已乱,就请母亲给父亲主持丧事吧。”

卢王氏摇头哽咽道:“也罢。豫江和象天,你们传我话,钧兴堂和钧惠堂的人都换了孝服。杨哥,明天您通知十处窑场,停火三天给老爷守灵。老平,你去布置灵堂。”众人闻言纷纷应声,她又转向关荷和陈司画道:“咱们女眷也别闲着,给老爷换了灵衣吧……”

卢维章出殡那天,董克良果然按照当初的承诺,在路边设棚祭奠。董家的挽联写道:

六百年神技旧魂消,犹不离不弃,所行维中庸留余;

四十载天赐玫瑰紫,待功成功就,其志在行商无疆。

这副挽联,被誉为卢维章平生之最佳写照。上联说的是宋钧烧造技法失传六百多年,卢家人始终坚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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