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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完本-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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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膳后,匆匆去了东暖阁。当值的恰是王喜,看我进去,过来笑着请安。我道:〃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说着走到桌旁要翻阅帐簿。王喜忙拦住我,支支吾吾地陪笑说:〃姐姐,未经皇上许可,任何人不得随意进来的。〃我抬头看着他道:〃你看我是那不知规矩的人吗?皇上准了我看的。〃他为难地说:〃可……可皇上幷未……〃我笑说:〃不为难你了,回头让皇上给了你吩咐,我再来看。〃他忙喜应是。         王喜陪我到厢房坐下,忙着给我冲茶,我盯着他看了半晌,看左右无人,慢声道:〃你是什么时候跟了皇上的?〃王喜把茶在桌上放好,道:〃知道瞒不了姐姐,是五十二年间的事情。〃我轻叹口气:〃李谙达肯定很伤心!〃他脸有些发白,我道:〃不只是你,还有我。〃他低头搓手不语。         我道:〃你一直对我很维护,在浣衣局暗中帮我打点,也是受皇上嘱托吧?〃王喜道:〃皇上当年不方便出面,想着我好歹在宫内还说得上话,就命我找张千英,银子都是皇上所出,我不过担个名义罢了!但我自个也愿意,和姐姐一向要好,也不愿姐姐受苦。〃         我问:〃你是李谙达一手调教的人,权利钱财只怕都买不动你,为什么?〃他低低道:〃我是南边人,家里本就穷,入宫那年又遭了涝,眼看着都要饿死,爹娘无奈,只好托了相熟的人把我送进宫,想着总是条活路。兄弟总共六人,可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后来只剩下我和五弟。幸得师傅提拔,我大时,家里已经吃穿不愁。五弟是个急脾气,为了知县的儿子调戏弟妹,一怒之下失手把对方打死。对方要五弟偿命,判了死刑。我虽在宫里当差,可姐姐知道我师傅的脾气,管束很严,没有我说话的地方,况且山高水远的我就是有心都插不上手,可爹娘就指着五弟养老送终,传递香火了。后来幸亏李大人听闻此事,重审了案子,道'调戏良家妇在先,失手打死人在后,虽有过,不至于死罪。'。杖打了五弟,又判了八年刑狱,一条命却是保住了。〃         我问:〃李大人是李卫吗?〃王喜点头应是。我心下叹道,李谙达当日还派王喜带人封锁畅春园消息。外有隆科多,内有王喜,胤禛也算天时地利都占尽了。         ―――――――――――――――         胤禛下朝后,和八爷、十三爷等人在殿内议事。高无庸立在外面侍侯,看我向他招手,忙侧头向身旁太监吩咐了下,匆匆过来。我道:〃公公什么时候把玉檀调过来?〃他陪笑道:〃姑姑,养心殿的人虽名义上归我调配,可实际全都要皇上点头。这事……〃我截道:〃皇上已经答应了。〃         他笑说:〃那就好!如今养心殿服侍的人本就不够,可御前侍奉又要手脚麻利,又要心眼实,还得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不能说,宁缺勿滥,奴才正在犯愁。玉檀能来最好。〃我道:〃多谢公公!〃他一面笑道:〃该我谢姑姑才是。〃一面打千退走。         一直熬到晚膳时间早过,天色黑透,殿内议事的人才散。         胤禛伸手由我帮他挽袖,〃怎么不自个先用膳?〃我笑而未语,正在水盆里帮他洗手,他忽地紧握住我的手,我抽了几下未抽脱,一旁捧盆的菊韵早装做不经意撇过了头。我两颊滚烫,瞪向他,他看我急了,方暖暖一笑,松了手。         用完膳,正在喝茶,高无庸进来回道:〃玉檀已经来了,奴才来问问皇上的意思,具体让她做什么好?〃胤禛一皱眉头,看向我,我也皱眉看向他。他不会是根本不知道昨夜答应我什么了吧?         他看了我一会,转头淡淡吩咐:〃命她负责奉茶。〃高无庸磕头应是后退出。我道:〃此事怪我,你昨夜迷迷糊糊时答应了声'好',我却以为你当时心里还清楚的。〃他表情缓和,道:〃算了!〃         我低头不语,他问:〃不高兴了?〃我摇头道:〃你有你的考虑,本就是我簪越了。〃他问:〃那你在想什么?〃我默了会,抬头看着他道:〃我感叹'有人漏夜赶科场,有人辞官归故里'。〃         胤禛脸色忽变,两人默默坐了半晌后,他道:〃我以为你如今能不把紫禁城当樊笼!〃我道:〃我只是怕,我很怕这个地方。〃他释然一笑,定声道:〃有朕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朕绝不会再让你受半丝委屈,再吃半点苦!〃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笑握了握他的手,未再多言。         〃对了!今日我去看帐簿被王喜挡了回来。养心殿如今的规矩可比圣祖爷的乾清宫立得还要好。〃他想了想道:〃白日寝宫都是空的,我命人把你要看的帐簿搬到那里,你在那边看吧!此事不要声张。〃我点头答应。虽只是查阅帐簿,可也有干预政事的嫌疑。若非看他实在累,我绝不愿招惹这些事情。         胤禛低头翻阅折子,忽抬头看着歪靠在榻上的我淡淡道:〃朕命十四弟回来奔丧,诏书这两三日应该就到他手里了。〃         我手握帐簿未动,眼睛盯着看,心却已乱。这几日我一直回避着去想十四,京城早已改了天下,他却还不知康熙已逝,也许仍然喝着酒遥祝康熙身体安康。         我道:〃我有件事情想问你。〃胤禛头未抬,依旧看着奏折道:〃问吧!〃〃那两只将死的鹰是你弄的,对吗?〃他正在蘸墨的手微滞了下,又一切恢复如常,在墨砚边顺了顺毛笔,一面写字,一面道:〃你如何知道的?〃         我闭着眼睛道:〃那日我要起身求情时,王喜拉住了我,当时以为只是恰巧,可如今想来,王喜虽聪明,可那两句话句句击中要害,不是知我甚深者只怕一瞬时说不出来,他没那急智。〃         胤禛道:〃你虽聪明,可心软,冲动时又全凭感情行事。老八是你姐夫,你一冲动肯定会做傻事,所以只能让王喜在一旁看着你。〃我拿帐簿盖着脸道:〃当初我以为是十四爷做的。我猜八爷只怕也怀疑是十四爷做的。〃         我问:〃你是如何打动八爷身边的奴才?〃胤禛边写字边淡淡道:〃是人就会有弱点,不外乎贪、喜、嗔、痴、怒、恨、怨,只要细察其心意,慢慢诱导入觳,总会为人所用。朕只命人花了功夫在那个年老太监身上,常人以为年青人易受诱惑,却不知年老者心中的暗鬼更多。〃         我问:〃那为何都自尽了?〃胤禛道:〃若曦,我不想你知道这些。〃我道:〃这是我心中多年的一个谜团,告诉我。〃他道:〃侍卫是被太监下的药,象是服毒自尽,其实只有老太监是悬梁自尽,落在外人眼里,就以为都是畏罪自尽。〃人命是如此轻贱,我不敢再深想。         我幽幽问道:〃你就不怕圣祖爷当年并非糊涂了结,而是一意追查吗?〃胤禛停笔,瞟了眼我道:〃你以为皇阿玛暗中没有追查吗?设计陷害需要人证物证的确不容易,可弄一段无头公案并不难。我的确未料到皇阿玛会那么决绝地处置。当时的情况,局势越乱对我越有利,只想着几个兄弟谁都免不了被怀疑,老八内部也免不了彼此猜忌,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胤禛默默出了会子神又道:〃当年看到皇阿玛那么做,微感吃惊之外,倒也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         他低头静阅着奏折,我默默发呆。两只鹰就扭转了当时'八爷党'占上风的局面。利用康熙厌恶八爷的心思打击八爷。又给八爷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虽因忌惮胤禛,不得不支持十四爷,心底的那丝怀疑却让他总是有所保留,不可能全心全力支持十四爷。我在浣衣局不能具体知道胤禛自五十四年后和十四暗中相争的过程,但十四爷和八爷之间的那道裂隙肯定对胤禛有利。也许胤禛唯一算漏的地方就是康熙对八爷那么决绝,竟然最后让十四大占了上风。         好半晌后,他道:〃别再想了!太医嘱咐的话又忘了吗?你可是答应了我,要遵照医嘱的。〃我忙敛了心绪,搁下帐簿,在室内随意走动散步。         三更鼓响时,他劝道:〃你先回去歇息,今日我必须把这些折子看完。待看完就睡。〃我立着未动,他道:〃我如今刚登基,很多事情都还未理出头绪,待一切理顺了,就不会如此了。〃我叹口气,知道今晚肯定劝不动他,自己在这里只能让他心急。遂转身回房休息。         ――――――――――――――――         我躲在他的寝宫中,细看帐簿,越看头越大,把这些东西归纳整理出来还真不是简单活。没有电脑,我又多年未做过,所幸毕竟是当年赖以谋生的本事,慢慢回想着倒也渐渐熟悉起来。         先设计简单清楚的表格,画好小图样,吩咐太监拿大纸依样找人绘制妥当。然后就是整理手头的初始资料、填制报表。         忙碌中的时间过得份外快,经常是觉得脖子酸疼,背脊刺痛时起身休息,发现大半天早已过去。胤禛召我吃晚膳时,我就过去一块用一些。若不召时,就自己随便吃几口,继续埋头干活。         晚上经常是他在东暖阁忙,我在他寝宫忙,有时候累极了,昏沉沉爬到床上躺倒就睡,反正他很少回来。自己感觉象回到当年每年的会计忙季,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通宵通宵的加班。全靠着咖啡和烟提神,如今只能靠茶。有时候嘴里无限怀念咖啡和香烟的味道。         〃姑姑,皇上要见你。〃高无庸在帘外低声道。我忙扔了笔,站起展了展腰随他而去。一路除侍卫外,再无其他人。心中暗自纳闷却未多想。         〃你在折腾什么?搞得比朕还忙?〃胤禛见我进来,搁下毛笔示意我坐过去。我靠在他肩头道:〃回头你就知道了。〃         随手拿起他正在写的折子,勒令在早已去世的阿灵阿和揆叙墓碑上分别镌刻〃不臣不弟暴悍贪庸阿灵阿之墓〃、〃不忠不孝柔奸阴险揆叙之墓〃等字样。只为了当年阿灵阿和揆叙伙同八爷设计陷害他,十年过去,人都已死,胤禛却仍不能放下他的恨。我轻叹口气,放下了折子。         他轻拍下我背道:〃折腾什么我不管,不过饭总要好好吃,觉总要好好睡。〃我道:〃彼此,彼此!别光拿话说我,自个也惦记着。〃他气笑道:〃朕要管整个天下,怎么能相提并论?〃         我笑道:〃你要摆皇上的架子时,就'朕,朕'的。放心!我时刻惦记着你是皇上呢!不敢忘的。〃他默了会,叹气道:〃十三弟如今时刻记着我是皇上,也就你还不往心里去。我要你往后也这样。〃         我看着他柔声道:〃你私下里老说'我',刻意不用'朕'时,我就明白了。所以你如今虽已不是四阿哥、四王爷,可我只愿意把你看作胤禛。〃心中早就叫过千百遍的名字第一次从唇齿间吐出。他表情微怔,唇角慢慢逸出笑,暖暖地凝视着我。         我忽觉得酸楚,抱住他喃喃道:〃我一点都不想把你看作皇上,那是称孤道寡者,可你就是皇上,你握着生杀大权!〃说着心里越发难受,怕他听出异样,忙收了声,只是静静抱着他。         他道:〃只有这样,我才能拥有我想要的,保护我所爱的!没有权利我只能眼看着你们受伤,却无能为力。〃两人默默相拥半晌,他在我额头轻吻了下道:〃我还要看折子。〃我起身笑道:〃我也要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他笑摇摇头,目送我出了帘子。         我出门慢行,顺便舒展一下筋骨,玉檀、梅香、菊韵等养心殿内服侍的宫女太监陆续从外面进来,个个神色间带着几丝惊怕。我拉着玉檀进屋问:〃怎么了?〃玉檀垂头盯了地面好一会道:〃刚才高公公命我们去看喜鹊受罚。〃喜鹊也是养心殿内侍奉的宫女,我问:〃什么罚?为何事?〃玉檀道:〃她私下向齐妃娘娘说了皇上在养心殿内的起居事宜。除养心殿内侍奉的人,皇上还命齐妃娘娘宫中的太监宫女来观看。〃玉檀顿了顿道:〃杖毙!〃         我倒吸口冷气,活活打死!这下应该再无任何人敢暗中通传消息,也无哪个娘娘再敢私自打听胤禛起居了。紧握着玉檀的冰冷双手,半晌后方问:〃你还好吗?〃玉檀点点头。         ――――――――――――――――         十二月十七日,在康熙驾崩后一个月零四天,十四奉诏从西北赶回奔丧抵京。人未到,先上奏折问:〃谒梓宫、贺登极孰先?〃胤禛当时面色如常,淡淡下旨道:〃先谒梓宫!〃。         十四去寿皇殿拜谒康熙灵柩时,胤禛随后而到。一众大臣早已呼拉拉跪了一地,十四却站立不跪。两兄弟遥遥站立目视对方,身旁大臣都惊惶不已,个个头贴着地面不敢多言。血一般的夕阳下,两个直挺挺立着的兄弟身影被拖的无限长。         十四最后也未给胤禛行君臣之礼,对着康熙灵柩连磕了九个响头后,长歌当哭,悲笑而走。一旁侍卫上前阻挡,十四踹开侍卫,大步离去,留给众人一个凄伤的背影,慢慢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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