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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的爱-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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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还是愿意背你过河。”
  “……”
  “三宝,你这么美好,美好的和带着毒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9

  本来以为那个一点也不好听的故事是拒绝的意思,虽然三宝并不知道海泉为什么要讲那个故事。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三宝就被海泉从香甜的睡梦里拽出来:“三宝,快起来,要出发了!”
  三宝迷迷糊糊坐起来抱着被子看他:“……去哪?”
  “爬山啊!”
  三宝被海泉一路拽到胡同口,一辆体积庞大的银灰色路虎卫士停在广场上:“你过来看,装备我都带了,还缺什么,我们路上边走边买。”
  三宝目瞪口呆的看着扔在车后座上的两个装的鼓鼓囊囊的巨大登山包,座椅上还摊着登山服,登山鞋,帽子……一整套的户外装备:“……这……哪的车?”
  “我的啊。我哥给我买的,原厂改装,顶级中的顶级,很棒吧?你看轮胎,专门走山路的车子,性能好,安全系数一级高。”
  “……”
  “发什么呆啊,走吧,你爸的登山杖呢?”
  “……在房间……”
  “去拿!我带你去体验一下你爸爸的登山生活!”
  三宝梦游一样,拿着登山杖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树。
  “我还没洗脸。”
  “去登山洗什么脸?”
  “我什么也没带!”
  “我都带了。”
  “我还没吃早饭。”
  啪,一袋面包扔在她怀里:“后面还有牛奶。”
  这真是可恶又可亲,梦幻又艰难的一次旅行。
  他们一路北上,先到达了大同浑源县,简单的梳洗吃饭,直接出发去北岳恒山。
  恒山始于太行山脉,是闻名天下的道教名山,东西绵延五百公里,横亘塞上,苍莽奔腾,气势雄伟。
  山中有著名的悬空寺,悬空高挂,险峻非常,天峰岭和翠屏峰是东西对望的两座恒山主峰,断崖深险,绿带如云,翠谷仙洞,美如画中。
  两人披星戴月,风雨前行,沿着太行山脉穿行于大小山中,一座爬完便马不停蹄驱车赶往向一个目的地,燕山,雁门山,五台山一直到长治太行山大峡谷。
  大峡谷山势西缓东陡,经过亿万年的风吹雨刷形成多样化的自然景观;峰,岭,谷,穴,泉,瀑,河,潭。或雄伟壮观,或奇特险峻,或幽邃秀丽不一而足。
  海泉带了简单的户外炊具和食品,他们经常饿了就在山里煮面条,吃压缩食品,累了摊开睡袋找个避风的地方钻进去就睡。如果路况好,海泉甚至拉着她月夜赶路,实在走不动了,才找地方搭帐篷休息。
  过了晋城王莽岭,辗转进入运城,登上中条山,三宝发现,山的风貌开始变化,山势开始峥嵘,高崖如笋,绝壁如削,山峰很多都是石头峰,脱离秀美开始叠嶂险峻起来。
  海泉背着巨大的登山包站在石峰顶端,他形容凌乱颓废。但他眼睛明亮,笑容灿烂,他指着北方豪迈的说道:“山西以汾河为界,东边太行,西边吕梁,你现在看到这些悬崖属于断层地质带,是华北平原和黄土高原的分水岭。欢迎你来到吕梁山,接下来几天,我们要进入黄土高原,你会看到著名的壶口瀑布,不过你最好把口罩找出来,这里有的地方黄土飞扬,寸草不生。”
  从运城到临汾,壶口瀑布,姑射山,吕梁黑茶山,宁武芦芽山,万水千山,说不尽道不完。三宝在这趟艰辛的旅行中成长着,沉淀着,收获着,感动着。漫天风沙中她心怀虔诚,绝崖峭壁上她跋韧坚持。她从来没有觉得如从圆满快乐过。她更加强韧了,父母死去的巨大脆弱空洞被这无私的山山水水修补起来,生活依然如此奇妙和美好。
  三宝累坏了,她已经埋头苦爬八个小时了,期间只吃了几块压缩饼干,海泉在她前面领路,不时回头看看她:“三宝。”
  “恩?”
  “你看看前面。”
  三宝扶着松树喘气,扭头四处张望,山坡下绿树掩隐间有几座青瓦红墙的房舍,似乎又是庙宇,这一路来,无数的道馆庙堂,何止千间!
  “是庙吗?”三宝看着站在上方笑嘻嘻的海泉,以为他又有历史传说要讲:“这个庙有什么典故?”
  “再看看啦。”
  “……”三宝疑惑地看看他,调整了一下背包带,跳下一个小坡仔细看了看,是一百零八个台阶!!她瞬间张大嘴巴:“喔——MY GOD!”
  她尖叫着扑过去抱住海泉,只把还背着登山包的海泉扑的仰倒在地:“是天柱山吗?是吗?是不是?我们回来了?真的吗?”说着竟然哭出来:“我们回来了吗?”
  “是的。天柱山属芦芽山系,宁武在忻州辖内,和咱们属于一个地区,我们其实昨天就家了,我没有说,想给你个惊喜。”
  “你这个坏蛋!我还以为我们要爬很久很久,还要很久很久……”
  “其实,我们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可以学苦行僧量山一样的沿着山脉走,绕山西一个圈。山西山不断,很多城市都建在四面环山的盆地里,美景都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
  “那我们现在呢?”
  “当然是回家啦!”
  “噢耶!!!”三宝跳起来欢呼着:“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天晚了,我们先回我那里,休息一晚,明天回山里,不然……”海泉摊开手:“我们这个样子,要吓坏他们。”
  “好。”
  他们这一趟历经一个月又二十八天,途径大同,阳泉,长治,晋城,临汾,吕梁,再回到忻州。七个市,几十个县城,无数的村庄,几乎算绕着山西走了一圈。
  期间,一直住帐篷,睡睡袋,山泉洗脸刷牙,城中补给物资。完全是过着脱离现代社会的生活。
  两人现在看起来就像乞丐一样,衣服污浊不堪,神情憔悴万分,背着行囊,一路疾步而过,路上行人无不侧目。
  海泉在县城的住处位于县城河西的新开发区,是顶层复式,一楼少有人住,二楼是坡屋顶式格局,有独立卫浴,属于海泉私人空间。
  “你睡我房间吧,其它房间少有人住,有点脏。”
  “你呢?”
  “隔壁书房有沙发床。”海泉晃晃手里的相机:“我要先把照片整理一下。”
  三宝无力多做了解,热水澡后摊在床上直接跌入黑甜梦乡。
  ********************
  一觉睡的昏天暗地,三宝饿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开在倾斜下来的顶墙上那扇小小的窗。天很蓝。碧蓝无云,真是好天气。
  歇开被子坐起来才想起来这是海泉房间。
  她一边找到头绳扎头发,一边拉开门走出去,外面很安静,探头看看,一楼也没人,她走到隔壁房门前,偷偷推开向里看去,海泉背对门坐在书桌前上网。
  三宝笑眯眯地推门进去,刚想说话,却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瞬间惊呆了。
  整整一面墙的照片,是他们登山的照片!有山峰,有瀑布,有楼阁亭台,有房舍寺庙。有夕阳,有星月,还有不知名的黄色小花,更多的还是她狼狈的身影,笑的,哭的,还有睡着的。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弄的?”
  “昨天打印出来的,刚刚贴完,怎么样?”
  三宝一张一张看过去,笑容一直从心底传上来:“好美啊,你看这个……干吗拍我睡觉的照片?这么丑!什么时候拍的我都不知道。”
  海泉起身站过来和她一起看:“挺好的,哪里丑,老了再看,你会自豪。饿了没?”
  “饿死了!你没睡吗?弄这个?”
  “早睡醒了,现在都下午了。我去给你做山西焖面,吃完我们回家,我给大哥打过电话了。”
  三宝这才想起来她的手机根本就没带:“没说什么吧?”
  “没有,只说我没有跟单位请假,领导等了几天没去上班,联系不到就把电话打他那告状来着。”
  三宝窃笑道:“我们有点过分,招呼也没打,跑出门这么久,他们一定很担心。”
  海泉下楼去做饭,三宝看完照片开始打量书房,V形工作台上三台24寸的液晶显示器,也不知道干嘛要用到三台电脑。旁边一个六层的不锈钢置物架上整齐摆放着不同型号的苹果笔记本,平板,各种照相机,各种DV……三宝轻轻翻看着,猜想海泉大概是个热爱摄影的苹果发烧友。挨着是柔软的蓝色布艺沙发,对面半面墙一样大的书柜,摆放着很多工艺品和玩偶,大概是旅行带回来的纪念品,还有不少精装的图书画册。屋顶也是斜,带个角,所以有两扇窗户,整个房间看着清静雅致很是舒服,真不像单身男人的房间。
  参观完海泉的书房,三宝下楼去厨房看海泉做饭。
  他已经做好了低汤,正歪着头往上铺面条,三宝用手顶着咕咕叫的胃闻香而去,靠在橱柜上眼巴巴看着。 
  “马上好。”
  “闻着好香,叫山西焖面,山西特色?”
  “也不算,很多地方都做焖面,不过山西用豆角焖,味道很好。”海泉盖上锅盖看着三宝微笑:“我那年高考,我妈很紧张,她一直很紧张我,我学习不好,和人打架或者我生病,她总是要比对待大哥紧张的多。我爸常年在矿上,我和我哥要念书,她就一个人带着我们住在城里。所以,她生怕我会因为她的缘故而有什么闪失……她没有办法和我爸交代……我爸很佩服读书好的人,我哥不爱上学,所以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那年高考,考前我生了一场大病,考的那天都还没有好利索,考完后我在房间看答案,我妈进来小心翼翼地问我:答得怎么样?我点点头说:很好。她突然就掉眼泪了,如释重负的笑起来,说那就好那就好,那天她给我做了豆角焖面,非常好吃……我每次做完一件高兴的事情,就给自己做豆角焖面吃。”
  三宝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抓住海泉的手,他的手指冰凉,不知什么缘故,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莫名的沉重,怜悯,复杂和理解让她了解这个年轻男人的心情,可她却找不到半个字来安慰他。
  “大学毕业的时候,身边所有人都和我说,留在上海吧,你学的好,家里又那么有钱,回去干嘛?可不回来又干嘛呢?亲人都在这里,本来就……再离开家,岂不是真的要变成孤家寡人了?起码我妈还为我哭,还给我做豆角焖面吃……”
作者有话要说:  

  ☆、10

  一进家门,海泉就被惊叫着跑出屋子的青姨用扫把劈头盖脸抽了一顿:“你这个死小子,啊!混球,你胆子咋那么大呢?啊!把一个女娃娃带到山里两个月,出点啥事咋办?啊?我怎么和她死去的妈交代,你这个混球,真是从小到大半点也不让人省心……”
  海泉呲牙咧嘴的躲闪着,也不吭声,姨夫在屋里喊道:“打他干甚了么?娃娃们出去玩一下,有甚大不了的了么?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么?”
  “我自己儿子我打一下怎么了?用你管!!这么有空怎么不去矿上看看,把一个年纪轻轻的儿子扔在那黑鬼乱串的煤窑上不见天日,你这身老骨头了,倒是要紧的很,起开,死远一点!!”
  姨夫瞪着眼睛歪了青姨一头,转身回房间去了。
  “青姨。”三宝抱住青姨挥舞的手臂:“是我提议让二哥带我去的,不怨二哥,别生气了。”
  “你们两个呦!太不省心了,把你大哥急死了,联系联系不上,跑去交警大队托人查监控,一路追到大同,才知道你们上山去了。左等右等,几天都没回来,又托人去查,满山西的追着找,昨天回家还和我说,看见你们的车进忻州了,今天差不多回来了,要我别和你们生气,说三宝说了好几次要去爬山……你们倒是打个招呼啊,真是祖宗哟!”
  “对不起,青姨,对不起。”三宝内疚的快哭了。
  “行了,你个死丫头,这会子哭啥?你看你,好不容易补一点起来,又瘦了。瞅瞅海泉晒得,你也是要去挖煤吗?”
  海泉穿着白体恤,运动短裤和阿迪达斯球鞋,高中生一样在太阳下笑成了一朵花。
  第二天一大早,海泉就去单位负荆请罪了,三宝还是觉得疲惫,一直睡到上午,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停车的声音,三宝呼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支着头侧耳细听。
  海林回来了!
  奔下床,一时间乱了章法,只有心脏兴奋地砰砰直叫。
  太思念了,真的好想好想他,旅途中每当身体疲累到极限的时候,每当看到壮丽山河美景的时候,每当荡气回肠的情感撞击心扉的时候,每当极度困倦,躺在睡袋里昏昏欲睡的时候,那些思念就会在身体里疯狂蔓延,恣意生长一直长到她的梦中,笑意满满,缱绻浓浓。
  三宝回头照照镜子,手指顺了顺头发,听见客厅门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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