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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转弯却不是那么容易，他们这些探马只得在战场上拐弯，那形成的弧线自然是要离着乃蛮人更近一些的。
赵勇在队伍后边，本想勒住战马，然后原地转弯往回跑，但是大队人马都是弧线转弯，他也不能做的太过暴露，只得跟着转了。
好像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亦或是老天特意要给他好看，就在他转弯的当口，他骑着的那匹劣马上的马鞍竟然脱落了，连着他也跟着落马了。那匹白马此时身上失去了主人，立刻清了许多。也是不管他这落马的主人了，腾起马蹄就开始狂奔。赵勇此时哭的心都有了，这真真是老天要灭自己吗。好在他这骑术没有白练，落马后并没有摔伤，马上一个鲤鱼打挺，想要去拽他那匹劣马。不管怎么说，这两军阵前，有匹马骑总归比没马骑好。
可惜等他看他那匹马的时候，他忍不住就骂了起来。那马没跟着大队人马往回跑，竟然往乃蛮人的大阵里跑去。他要是跟着追上去，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什么也不想了，赶紧往回跑吧。
一边跑，赵勇还一边喊他的那些队友，特别是那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哈鲁。此时他平素练习的那轻身功夫却是派上了用场，而且他也不再藏拙了，这个时候可是保命是关键。
不过好像老天还是很眷顾他的，后背没有听到什么羽箭shè来的声音，却反倒听到一阵哄笑。赵勇实在是没有办法脱离本体看看自己刚才的狼狈像，若是他看了，怕是自己都要赞美自己刚才的表现了，绝对的小丑，绝对的能引人发笑。和他当rì在书院里学习时看到的那些杂耍的卖艺人没什么区别。特别是他张嘴大骂那跑向对方的瘦马，让乃蛮人根本就没了shè杀他的心思。这样一个小丑一般的角sè，根本让乃蛮人紧张不起来。
赵勇此时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轻身功夫施展起来，几起几落，便追上了那缀在探马队伍后边的哈鲁。也不管那哥们让不让他上马，从后边直接就是拽了上去。这一下子，驮着哈鲁的那匹马立刻感觉到了压力，马速立马慢了下来。
“**，你怎么搞的，怎么还能从马上掉下来，抓紧了，但愿乃蛮人别追上来。”哈鲁倒是实在，也没埋怨赵勇，倒是关心起他来。
“放心，他们不会追了，若是想追，他们早就追了，便是羽箭，也早就shè过来了。眼下炮回去才是正理。大恩不言谢，哈鲁，以后有我一口吃的，我就不会让你饿着。”好话此时自然是要往外说的，而且赵勇也是真心感谢这哈鲁。虽然都是阔克头人的卧底，可是平常大家都是互相不熟悉，此时反倒是显现出这哈鲁是个好人了。
有惊无险的，赵勇和大队人马返回了本阵，一下马，阿剌兀思头人就骑马过来呵斥起赵勇来。不过他刚骂了一句，那边一个头人模样的人就骑马过来，制止了阿剌兀思的呵斥。
“勇士，你叫什么名字，你这次做的很好，呵呵，先下去休息吧，看看我们乞颜部的勇士是怎么打垮乃蛮人的吧。”
那人乍一看上去倒是显得慈眉善目，不过仔细一看，眯着的眼睛肿透出一股子jīng明，蓝sè的眼珠子映出了赵勇的身影，脸上和蔼的笑容让人很是容易接近，不过赵勇却是能从中感觉到内里藏着的强大气场的。这是上位者的气场，这该是那铁木真了。
“**，还不谢过铁木真大汗，哼，赶紧下去吧，换了马跟着大军冲锋，莫要以为大汗绕过你就没事了，赶紧的，不要耽搁了全军作战。”阿剌兀思仍然在训斥，但是却也不敢忤逆铁木真的命令。
果然是铁木真，果然是草原上不出世的英雄，这相貌，这气场，果然是个杀伐果断的人物。自家师傅曾经跟自己说过，这蒙古草原上有英雄，一开始自己还以为会是那阔克头人亦或是那阿剌兀思，现下看来，该是这铁木真了。看来他听到的传言果然没有错。
谢过铁木真，然后就匆忙的跑到后阵，此时他却是没有再回到原先的那队人马中，而是直奔孟明那里了，他要找回大黑，不然，等大战一旦打起来，他真就是不知道怎么死的了。至于阔克头人和阿剌兀思之间那点龌龊事情，他可是不管他们了。估计现下阿剌兀思也不会注意到他这一个人了。
待到赵勇刚骑上自己的大黑，大战便一触即发。他原来的那些队友此时果然是冲在最前边的，不过阿剌兀思头人也是没有落后，跟在那队人马之后，而他也是跟着阔克头人的人马和那阿剌兀思的队伍并排前进。看来这些头人们再怎么勾心斗角，却是不会在这战阵上耍心眼。阔克头人大概也知道，此时不是公开和阿剌兀思决裂的时候，毕竟，旁边可是有个铁木真，而且这阿剌兀思已然和铁木真成了儿女亲家了。
主力还是乞颜部的人马，汪古部此时只是跟着冲击罢了。阿剌兀思想让卧底们当炮灰的想法看来是实现不了了，不过打仗是不可能不死人的，赵勇跟着大队人马冲到乃蛮人的阵中的时候，便也不再想别的了，奋勇杀敌，以求自保，这才是他要做的。
挥刀，砍杀，再挥刀，再砍杀。鲜血已然染红了赵勇的羊皮袍子，他仗着自己一身武艺，在冲阵的时候动作要比其他人快上那么一点，然后这使他能够继续在这战场上存活下来。此时他已然发了疯，心中平素憋着的那口恶气完全的放了出来，心魔也得到了最大的释放，血腥味道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恶心，可是对他来说，仿佛却是兴奋剂一般，他眼睛已然完全红了，根本就不看是不是友军，遇到人就是一刀上去。他从丘处机那里学来的剑法让他自己改成了刀法，而且完全是招招致命的刀法，此时却是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了。周围的人，即便是孟明，也没有想到，此时的赵勇，已然完全进入到一种疯魔状态。武技和心魔的结合，使得他此时完全成为了一个杀戮的机器。他此时满脑袋装的全是当rì他看到的那个场景，死去的母亲和姐姐，还有那yín笑的宋兵队长。还有就是满院子的尸体，以及倒在血泊中的父亲。
直到乃蛮人败退，自己这边吹起了收兵的号角的时候，他仍旧没有清醒过来。还是孟明用刀架住了他的刀，然后大喝了一声，他才完全的醒转过来。
看看满地的尸体，私下乱跑的战马，他知道，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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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只得如此
黄昏，残阳照在驴背草原上，原本该是一片昏黄，但现下却是满目的血sè。
死去的勇士以各种姿势躺在草地上，身上有的插着弯刀或是长矛，有的则是插满了羽箭。更多的则是趴在那里，鲜血已然染红了身下的草地。
死去的不光是人，还有马，血腥气味早就招来了草原上还没有迁徙走的各种猛禽。有乌鸦，还有苍鹰。当然，狼群自然是不会少的了，不过他们明显的比那些笨鸟知道在这充满血腥气味的草原上，还有比草原上任何动物都更加残忍的人。那些刚刚厮杀完后，还在打扫战场的人，他们浑身散发出的杀气，绝对会让狼群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美食而不敢靠近。也只有那些笨鸟，才会如此无所顾忌的在那里啄食死去的人。
赵勇已然清醒过来，茫然的看着满是尸体的战场，心里空荡荡的。他不知道自己现下该是庆幸，还是悲伤。
“小勇，可是吓死我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这家伙，真打起来既然如此悍勇，怕是阔克头人那里也是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了。你都不知道，你那是眼睛都是红的，谁也不认得，若不是我冒险在你眼前吹响那号角，估计你现下就会被那伙人给shè死。”孟明看到赵勇清醒过来后，凑在他眼前说了起来。
“对不起，孟明，看来我那魔怔又犯了。其实我那是明明知道自己犯了这病，但却怎么也拗不过来。师傅说的对，我这心里有心魔啊。多谢你了，孟明，要不是你，现下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咱们这是赢了？”
“你看你这话说的，小勇，咱俩之间还讲这些。行了，你好了就没事了。咱们现下算是赢了，但是乃蛮人还是没全打死，往后撤了。这是你的刀，三把，一把不少，弓箭我也给你捡回来了，哦，这里还有一顶头盔。刚才一个乃蛮人的将官被你杀了，你最后那把刀就插在那家伙胸口，要不是如此，我还真是不敢靠近你。那家伙的脑袋上带着的便是这个了。这仗还得接着打，带上它总归是个防护。呵呵，我这里也有一顶，和你这差不多。”孟明看赵勇清醒过来后，这话也自然多起来。
“哦，你这家伙，倒是心细。哎，大黑呢，大黑该没有事情吧？”赵勇此时才想起他骑着的战马。
“放心吧，大黑没事，你还不相信我这相马的本事。大黑在那边吃草呢，这要说起来，若不是大黑驮着你，你现下大概真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赵勇此时回忆之前的冲阵，此时心中还真是有些后怕。从刚才他和孟明的对话中知道，这家伙其实一直是护在他身边的，他肩膀和前胸也是插了好几支羽箭的，好在他那羊皮袄子里边衬了那件特殊的皮甲，这才让他捡了一条命回来。即便如此，清醒过来后，他也是感觉到了肩膀处的疼痛。那插在那里的羽箭还是没入了他的肉里，好在不深，只是刚刚触到肉上，破了点皮。其他的大概都是被孟明拨掉了。孟明身上也是插了一些羽箭，好在这家伙也是穿了那特制的皮甲的。若是这羽箭shè到他头上或是喉咙上的话，赵勇估计自己现下该是和这草原上的死尸一般模样了。
天幸那乞颜部真是能打，愣是凭着这勇猛冲散了乃蛮人的大阵，若是再加上一点，大概乃蛮人的轻敌也是导致他们打败的原因了吧。赵勇可是记得自己往回跑的时候，那些乃蛮人没有拿弓箭shè他，而是朝着他哄笑。大概是嘲笑他连马都骑不好，亦或是那马很瘦很差吧。总之赵勇觉得这就是老天爷还想让他继续活了。不然，这期间但凡有一处不小心，他自己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来这乞颜部还真是能打啊，比阿剌兀思这边的人能打多了吧？”
“那是自然，小勇，你刚才就算是勇猛的了，你这家伙身后好，在马上挥刀总是比别人快，而且刀刀都是往别人喉咙上去的。可是你知道那些乞颜部的人都怎么打的吗？这些家伙，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有这样不要命的，大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自己挨了别人一刀，躲都不躲，硬是靠着这多挨的这一刀，斩对方于马下。难怪当年我们塔塔尔部落打不过这乞颜部落。哎，当年若不是我还小，估计早就死了。这些家伙，遇到这打仗，就像狼遇到羊一样。真不知道这铁木真是怎么训练出这些家伙的。”
“孟明，这没什么奇怪的。咱们在汪古部待得时间长了，一般都是没什么大的战事。而这乞颜部天天打仗，这也就不怪了。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如此了。我当rì给你讲过的许多故事，不也有这样的事吗。你自己觉着自己挺厉害了，殊不知若是真的视死如归，那便也会和他们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说着，一边往营地走去。战场打扫这种事情，那是跟他们没有关系的。乃蛮人的铠甲，兵刃都是要归乞颜部所有的，至于到时候会分给汪古部多少，他俩是不会知道的。赵勇此时忽然觉得浑身乏力，到处都疼，受伤的地方疼，其他关节韧带也是疼。
当到营地大门口，就看见一个士卒骑着马跑了过来。赵勇仔细一看，不像是对他，而是对身旁的孟明。
“猛克里，你怎么才回来。阔克头人正找你呢，额，对了，这个人你也一并带过去。这是阔克头人吩咐的，赶紧的，不要让阿剌兀思头人看到。”
赵勇一听到这里，就知道那家伙是怕自己和孟明在一起这事被阿剌兀思发现了。毕竟，自己现在可是那阿剌兀思的奴仆，而且私下里是那所谓的卧底，再和阔克头人的人在一起，那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了。不过赵勇还是有点鄙夷，心道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这越害怕人家越是会怀疑。还不如放任自流，对方反倒是不会想的很多。
不过既然那阔克头人已然发了话，而且一时半会的，阿剌兀思头人好像也没有注意他，那就跟着过去吧。自己现下就是个小兵，是个奴仆，是个棋子，总是要听话的。别在战场上没死，回来了反倒是让对方找个借口给宰了，那可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