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扶风歌-第15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慕容龙城深知那些黑衣骑兵乃是禄官赖以威令草原诸部的精锐。否则,禄官也不会在与猗卢彼此对峙、剑拔弩张的环境里,仍然派遣他们急袭代郡,授之以一举摧毁晋人干涉能力的重任。这些黑衣骑兵虽然经历了长途跋涉,体力上略有损耗,但数量既多,又是出其不意。慕容龙城原以为他们足以将晋军狠狠击溃的。但如今的战局却分明是胶着。
那陆遥陆道明的善战,出乎慕容龙城的意料,而这支晋军也绝对不是北疆胡儿们惯常所见的那种无能官兵。在他们背后的并州刺史部,那位平北大将军又该拥有怎样强大的力量?要知道,相对于曾经雄霸万里草原的匈奴来说,寄人篱下的常山群贼不过是蝼蚁罢了。可是匈奴刘汉王国的十万大军,却在晋阳城下被并州刺史刘琨一击而溃!
慕容龙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拳已经紧握到格格作响。他只听得温峤慨然道:“猗卢乃前代拓跋鲜卑大单于沙漠汗之子,沙漠汗一系世代尊奉朝廷,故而刘刺史全力襄助之,绝不容禄官为所欲为。自涉归死后,慕容耐与慕容廆两家夺位,谁是谁非,朝廷并无决断。而龙城兄身为慕容耐之嫡子,若能遵奉朝廷号令,刘刺史难道就没有存亡续绝的手段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见胜(完)
慕容龙城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是如此的沉重,就像是大帐里有一座风箱在运转:“太真兄不妨说明白些。”
温峤坦然直视着慕容龙城:“龙城兄,我适才所言,全是发自肺腑,以兄之聪明智慧,自然有所判断。吾非苏秦、张仪之辈,本无意逞口舌之利;心意既明,又何须多用言辞矫饰?”
说完,他垂眼落座,竟是不愿再出声了。
温峤确实也无须多说什么。对于北疆的局势,慕容龙城了解得够多,盘算得也够深,常山之众何去何从,本非温峤所能多所置喙,而决定权,只在慕容龙城的手中。
于是慕容龙城再度陷入沉默。他定了定神,来回走动几步,慢慢整理思绪。
北疆胡族的夺位争斗,从来最是血腥惨烈不过。所谓“尽杀高过车轮者”乃是常态,失败者所面临的,往往是整个氏族的血脉断绝。自从慕容耐战死,其余部千里逃亡,无数次躲过慕容廆的追杀才得以在常山潜藏,其中悲怆凄凉之处,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而慕容龙城自从成年,就在常山辛苦经营,放眼四望所看到的,无不是凶残而贪婪的狼。自己哪怕踏错一步,就立刻会身陷狼吻,沦为果腹之食!
慕容耐旧部的力量在代郡或许尚属强大,放在万里北疆林立的强族之间,其实微不足道。能够勉强立足,靠的是慕容龙城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地追随段部鲜卑,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充分地展现自身的价值。
自从太安元年之后,东部鲜卑三大强族慕容、宇文和段部便保持着微妙的均衡。表面上,三大部的首领互相通婚,彼此和睦,可暗地里的小动作从不曾停止,每年都因此产生巨大的伤亡。辽西公段务勿尘收容慕容龙城及其部众,并派遣他们四处突袭杀戮,便是为了给雄踞辽东的慕容氏添乱。
段部依靠慕容耐的余部削弱慕容氏,同时也压制北疆各地的敌对力量;而慕容龙城靠着段部鲜卑的庇护藏身于常山。这似乎是各取所需的双赢局面,可段部鲜卑只不过把慕容龙城及其部下当做工具罢了。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夺回应属于自己的慕容鲜卑大单于之位?
身为慕容鲜卑前代大单于嗣子的慕容龙城,并不甘心长期担任山贼首领。但令他恼怒的是,常山贼寇各部之中,多有与段部关系密切的。慕容龙城这个大当家看似威风,其实却事事遭到掣肘。如杨飞象、吐吉立之流,分明是把他当作泥塑木胎般供了起来。慕容龙城固然以凶狠残暴的手段震慑常山群寇,却终究不敢向同为段部扶植的常山各部首领开刀,面对这种受制于人的局面,他没有任何出路可言。
直到旬月之前,并州刺史部的兵马进入幽州,迅速击败了多支代郡地方势力。慕容龙城正待组织力量加以反击的时候,禄官的使者主动找上了常山。
自从猗迤死后,拓跋鲜卑东西两部首领皆有意于大单于之位,彼此剑拔弩张地对峙。相比而言,东部大人禄官的手段更加圆熟老练,处处居于上风。此番弹汗山祭天大典,禄官已经做出了毕其功于一役的决断,绝不容中朝插手其间,横生波澜。
此番禄官遣使前来,要求非常简单,无非是阻止温峤前往弹汗山参加拓跋鲜卑祭天大典,阻止并州刺史部的兵力在代郡立足;而他所提出的条件则干脆利落地打动了慕容龙城:支持慕容龙城彻底统合代地势力,并许诺日后拥戴他为慕容鲜卑的首领。
慕容龙城当然清楚,自己的力量与拓跋鲜卑相比,差距有多么大。拓跋鲜卑东西两部对峙,哪怕是明显处于弱势的西部,其部落大人猗卢都能出动三万以上的精锐骑兵南下援助并州,何况是占据万里广漠的东部大人禄官?那简直不啻于蚂蚁与猛虎相较。禄官既然开口,便由不得慕容龙城反对。他只能尽力制定相应的计划并实施之。
一切本该进行的顺利,乌桓人、杂胡马贼、汉人坞壁、倾向于段部的常山贼寇,这些人在慕容龙城刻意的纵容和驱使下,将会耗尽晋人的力量。而在禄官所部骑兵将晋军摧毁之后,当可以留给慕容龙城一个易于掌控的代郡。
可是,眼看尘埃落定之时,温峤却为他提供了另一条崭新的路途!
很显然,虎踞晋阳的刘琨是一位积极进取的方镇大员,在对抗匈奴的同时,他也乐于大刀阔斧地干涉北疆胡族事务。这是慕容龙城事先不曾想过的,却似乎较之投靠禄官更好的选择。
慕容龙城素来自视甚高,他忍不住想到:那拓跋猗卢不过善战而已,慕容部也并不缺少能征惯战的勇士。猗卢能够以战功获取刘琨的支持,与实力雄强的禄官抗衡。难道我就不能直接依靠朝廷来谋取在慕容鲜卑的地位么?
他又想到:那刘越石毕竟是晋人,永远不可能直接管治北疆胡族。他只会采取羁縻拢络的手段,依托亲附朝廷的渠帅大人掌控北地局势,那也正给自己留下大把施展的机会,完全可以借此良机拓展势力,这似乎也比依附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禄官要来的有利。
可是,可是……慕容龙城思前想后,心中无数个念头瞬间纷繁转动,以至于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不自知:禄官的势力如此强盛,很有可能借着此番祭天大典的机会一举登上拓跋鲜卑大单于的宝座。到那时,猗卢必然失势,甚至很可能身死族灭。一旦禄官追究今日之事,晋阳毕竟远水不解近火,常山之众又如何自保?
慕容龙城一向自认为刚毅果决不在任何人之下,可是现在,他感到自己甚至有些慌张。许多想法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就像乱麻纠缠,他竭力要将之理顺,剖析出合理的部分加以权衡,但思绪却不由自主地越发混乱。
他往复踱步,每次靠近帐幕门前时,就会听到厮杀声响些;离帐幕的门远几步,厮杀声就轻些。他抬头望一望,帐外,人马奔驰冲杀所激起的漫天烟尘,几乎将整个战场都笼罩在内。
慕容龙城的视线所及之处,两军依旧高呼酣战。然而,两个时辰的厮杀,足以耗尽战士的最后一点体力,就连战马的奔驰都不如先前那样迅捷。无数次出生入死所磨练出的战场本能告诉他,决胜负的时刻,已经到了。如果有所抉择,必须就在此刻行动,迟则不及。
慕容龙城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扶一扶自己显得昏沉的额头。这个动作却使得跪伏在大帐一角的侍从误会了。侍从慌忙膝行而前,将那柄龙雀大环高举奉上。当包裹着长刀的洁白丝绒撤去之时,从帐幕外射入的一抹阳光刚巧投在刃锋,湛青色刀芒猛然反射入眼,几乎令慕容龙城吃了一惊。他流露出不快的神情,几乎要怒声斥退侍从,可是愣了愣神,还是取刀在手。
哪怕是隔着刀柄上细密缠绕的麻布,依然能感受到刀身透出沁肤的寒气。慕容龙城紧紧地将之握住,越来越用力,直到五指泛白。
他转身看了看温峤。瞬间之后,又恢复成了那个凶狠而暴戾的慕容龙城。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所思(一)
陆遥率军在代地横冲直撞的时候,他离开不久的邺城则进入了难得的平静时期。
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在恸哭着安葬下自己的亲人之后,捡拾起残砖剩瓦或其它一切可以利用的家当,重新回到家乡,在余烬未熄的邺城里安顿下来。邺城渐渐恢复了些许生气,而那些令人头痛的流民们大多被石勒贼寇裹去了冀州。这使得魏郡的官员们都很满意。
七月十四日。
邺城以西十五里。滏水水滨。
此处是滏水与漳水交汇之处,距离皇家御苑玄武苑故址不远,自然景观绝佳。放眼四望,但见层峦叠翠、山泉流淌,令人心旷神怡。昔日曹魏文帝《登台赋》曰:“步逍遥以容,聊游目于西山。溪谷纡以交错,草木郁其相连。”诚不虚也。
虽然邺城几遭战乱,已经残破不堪;但在远离断壁残垣的郊外,有心营建之后,还是能够尽得园林山水之美。
距离潺潺流动的滏水河道约摸十余丈开外,有一处花树掩映的钓台,刚好能望见河边柳丝低垂、凫鸭欢嬉、粼粼涟漪荡漾,风景最数佳丽。此时,钓台四周甲士远远侍卫,仆役鱼贯往来,钓台上铺陈华丽,丝竹之声悠扬。年约四十余岁,身材肥胖、微有须髯的尚书右仆射、征北将军和郁坐在主位,正十分殷勤地向客人劝酒。
大晋开国以来,上承魏朝制度,立中正、定九品,政出士族高门。时至当代,太原王氏、河东裴氏、颍川荀氏等大族子弟遍及朝堂,堪称第一流门户。而汝南西平和氏的地位就要差了不少,靠着自曹魏时的太常和洽以来三代冠冕,勉强算得上次等士族。
和郁的兄长和峤,乃是大晋开国时的名臣之一。和峤性格端严刚正,举止常带棱角。时人评曰:“森森如千丈之松,虽磊场薪谀浚┲笙茫卸傲褐靡病!焙歪降H问讨惺保蛭慷锰佑薇浚蚨泵娑晕浠实鬯担骸盎侍佑写竟胖纾臼蓝辔保植涣吮菹录沂隆!被侍酉蠊湃四茄竞衿邮担墒侨缃袷笔蓝嘤行槲惫钫峙滤蘸笪薹ㄊと伟。
太子的智力有缺陷,此事朝中大臣无不心知肚明,但能像和峤这样坦诚直对的,不说绝无仅有,也是极其罕见的了。
此后某日,武皇帝向荀顗、荀勖、和峤等大臣夸赞太子近日多有进益,并令三人出面,对太子加以考较。荀顗、荀勖叔侄俩返回后,都禀报说太子果然明识弘雅,大有进步。唯独和峤直言相告:“太子圣质如初。”太子和原来没什么两样,还是个傻子。
元康二年和峤病卒后,和氏族长便换成了和郁。
和郁的才望皆不及兄长,但宦途的顺利则远远过之。他与和峤截然相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大晋官场所熏陶出来的官僚,擅长从纯粹的厉害关系来考虑问题。敏锐的政治判断力与由衷的、毫无保留的趋炎附势相结合,使得他在元康元年以来的朝廷乱局中应对自如,哪怕同僚们纷纷丢官罢职甚至横死,他却总是能够加官进爵。十六年辛苦经营下来,如今的和郁已经是中枢不可或缺的重臣。新蔡王司马腾薨后,和郁领命以征北将军出镇邺城,收拾河北乱局,肩负着重任的他已然跃升为大晋屈指可数的重要方镇之一。
和郁当然会因此而沾沾自喜,但此刻,他丝毫都没有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他恰如其分地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动作姿态和语气,使之符合一个忠诚下属的标准,并充满着感激和亲切的情绪。
“裴郎君代表殿下来此,魏郡同僚们想必都深感荣宠。我本该召集文武恭聍殿下教诲,只是想到郎君一路远来劳顿,这才暂且押后。今日略备清酌,权以洗尘,还望郎君不要嫌弃。”和郁将碧玉酒盏双手高举,向对面席上的年轻人深深俯首。
那年轻人着一袭鹅黄色的云纹锦袍,凤目蛾眉,面如冠玉,他用三根手指拈起酒盏,纤长的手宛如雪一样白。面对着国家重臣带有讨好意味的言语,他却怀着理所应当的姿态,只略举盏沾唇示意。
被和郁直接称为“殿下”而不加以王号前缀的,自然是当朝头号权臣,太傅录尚书事、东海王司马越。而那名青年,便是东海王特使,那位常常以河东裴氏子弟身份为掩护往来各地,据说精明强干不下须眉的竟陵县主了。
和郁非常清楚,他的地位并非来自那即位不久的皇帝,而是源于东海王的恩赐,更清楚竟陵县主在东海王幕府中特殊的地位。因此,他面对竟陵县主时言辞极卑,不像是朝廷高官之间的酬唱,倒像是家仆在向主人致敬。
眼看县主情绪并不高涨,和郁以严肃地眼神向侍者们示意,台前演奏的一班女乐便娉娉婷婷地退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