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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泰尔斯的神秘案件-斯泰尔斯庄园奇案(波洛系列)-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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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非凡的魅力;然而,她那文静高雅的体态中仍然流露出一种狂热奔放的野性激情——所有这一切,都在我的记忆中熊熊燃烧。这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她用一种轻柔、清晰的声音,说了几句热情的话,对我表示欢迎,随后我就在一张柳条椅上坐了下来,心中为自己接受约翰的邀请感到格外的高兴。卡文迪什太太给我斟了茶,她那寥寥数句文雅的话,更加深了我对她的最初印象,觉得她是个会使人完全神魂颠倒的女人。一个有欣赏力的听众总是提高人的兴致的,因而我用一种幽默的口吻叙述了一些疗养院中的趣闻轶事,我用这样的方式,引起了我的女主人很大的兴趣,我自己也感到很得意。当然,约翰虽是个大好人,但他不能被称作一个高明的对话者。
 正在这时候,一个难以忘却的声音,从近处的一个开着的落地长窗中飘了出来:
 “那末你喝了茶以后给公主写信吗,阿弗雷德?给第二天来的塔明斯特夫人的信我自己来写。或者我们还是等公主那边有了回答再说?要是她不答应,塔明斯特夫人就可以在第一天来,克罗斯贝太太第二天,再是公爵夫人——主持学校的开学典礼。”
 传出一个男人的喃喃不清的声音,接着又响起英格里桑太大的答话声:
 “对,当然可以。喝了茶以后就好好搞一搞,你考虑得真周到,亲爱的阿弗雷德。”
 落地长窗又开大了一点,一位端庄的白发老太太,有着一副专横的面容,从里面走出来,来到草坪上,她的后面跟着一个男人,显得一副顺从的样儿。
 英格里桑太太热情洋溢地对我表示欢迎。
 “啊,隔了这么多年,现在又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阿弗雷德,亲爱的,这是哈斯丁先生——这是我的丈夫。”
 我有点好奇地打量着“亲爱的阿弗雷德”。此人确实有点几不含时宜。难怪约翰对他那脸络腮胡子那么反感。
这是我所见过的最长最黑的胡子之一。他戴一副金边的夹鼻眼镜,一脸难以理解的冷淡表情。这使我产生一个印象,他在舞台上也许倒是挺合适的,在现实生活中却怪不自然。他的声音颇为油滑,有点假殷勤的味道。他把一只木头般的手放到我的手中,说道:
 “十分荣幸,哈斯丁先生,”接着他转身对他的妻子说:“亲爱的埃米莉,我觉得这椅垫儿有点潮湿呢。”
 当他小心翼翼地调换了一个坐垫时,老太大多情地朝他微笑着。一个在各方面都很聪明的女人的奇怪的述恋!
 由于英格里桑太大的在场,可以觉察出,在这家人的头上,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紧张的关系和隐藏着的敌意。霍毕德小姐尤其尽力掩饰住自己的感情。然而,英格里桑太太仿佛什么异常的情况都没有发现。我所记得的她昔日的那种多才善辩,经过这么些年来,依然不减当年,她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谈的话题主要是由她组织的、不久就要举行的义卖。她偶尔向她丈夫查问一下日子或日期方面的问题。他那殷勤小心的态度举上从不改变。打从一开始,我就厌恶他,这一想法在我脑子里一直根深蒂固,而且我自以为我的第一个印象通常都是相当准确的。
 过了一会,英格里桑太太转向了伊夫琳·霍华德,对一些有关信件方面的事情吩咐了几句,于是她的文夫用他那煞费苦心的声音和我聊开了:
 “你的固定职业就是军人吗,哈斯丁先生?”
 “不,战前我在劳埃德商船协会。”
 “战争结束后你还决定回去吗?”
 “也许是。不外乎回那儿或者是找个新工作。”
 玛丽·卡文迪什向前探过身来。
 “要是你只是从你的爱好考虑的话,你愿意真正选择一个怎样的职业呢?”
 “这个,那要看情况了。”
 “没有秘密的癖好吧?”她问道。“告诉我——你被什么东西吸引来着?每个人通常都被某种可笑的东西吸引着的。”
 “你会笑话我的。”
 她笑了。
 “也许是这样。”
 “好吧,我一直暗地里渴望成为一个侦探!”
 “真不赖——英格兰场④?还是谢洛克·福尔摩斯⑤呢?”
 “噢,争取成为谢洛克·福尔摩斯。不过,事实上,认真说,我对此非常向往。我有一次在比利时遇到过一个人,是一位非常著名的侦探,是他激起了我对这一事业的热情。他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小个子。他常说,一切优秀的侦探工作仅仅是一个方法问题。我的体系就是以他的这一说法为基础的——当然,虽然我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他是个非常风趣的小个子,一个衣着时髦的花花公子,但是惊人地机敏。”
 “我也喜欢优秀的侦探小说,”霍华德小姐议论说,“不过,总是写了那么多胡说八道的东西。到最后一章揭露了罪犯,弄得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可是真正的犯罪行为——是很快就能发现的。”
 “还有大量的犯罪行为没有被发现哩,”我表示不赞同。
 “不是指警方,而是那些当事人。家里人。你没法真正能瞒过他们。他们一定会知道。”
 “那么,”我十分感兴趣他说,“你认为假如你和一桩罪行,譬如说谋杀,牵连上的话,你一定能立刻认出罪犯的罗?”
 “当然能认出。也许我不会去向一大群司法人员证实这一点,可是我确信我一定知道,如果他走近我,我凭手指尖就能感觉到。”
 “也许是‘她’呢,”我提醒说。
 “也许是。可是谋杀是一种暴力犯罪。干这的多半是男人。”
 “放毒案就不是这样,”卡文迪什太太那清晰的嗓音使我大吃一惊。“鲍斯但医生昨天说过,由于医学界对多数罕有的毒药普遍无知,这就有可能使无数的放毒案完全不受怀疑。”,。
 “唷,玛丽,你说得多可怕呀!”英格里桑太大喊了起来。“害得我都觉得毛骨悚然了。噢,辛西娅来了!”
 一个穿着爱国护士会制服的年轻姑娘飘然地穿过草坪跑了过来。
 “哦,辛西娅,你今天来晚了。这位是哈斯丁先生——这是穆多契小姐。”
 辛西娅·穆多契小姐是个体格健美的年轻姑娘,充满生气和活力。她敏捷地摘下小小的护士帽,那一头疏松的栗色卷发真使我惊叹不已。她伸出一只又白又嫩的小手,接过了茶怀,要是再有乌黑的眼睛和睫毛,那就真是一个美人儿了。
 她一下在约翰旁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当我把一盘三明冶朝她递过去时,她朝我笑了笑。
 “来,坐到草地上来吧,这要舒服多了。”
 我顺从地坐了下去。
 “你是在塔明斯特工作吗,穆多契小姐?”
 她点点头。
 “活受罪。”
 “怎么,他们欺负你了?”我笑着问道。
 “我倒喜欢看到他们那样!”辛西娅神气十足地喊了起来。
 “我有一个堂妹就是做护士的,”我说,“她也对那些‘修女们’⑥吓得要命。”
 “这不奇怪。你知道,哈斯丁先生,护上长就是那样。她们的确是那样!你不知道!谢天谢地,我可不是护士,我在药房工作。”
 “你毒死过多少人呀?”我笑着问道。
 辛西姬也笑了起来。
 “啊,好几百了!”她说。
 “辛西娅,”英格里桑太太叫道,“你能给我写几封短信吗?”
 “当然可以,埃来莉阿姨。”
 她敏捷地一跃而起,她的一举一动中的某些东西,使我想到,她完全处于一个从属的地位;英格里桑太太总的来说可算是仁慈的,但她也不让她忘掉这一点。
 我的女主人转向我。
 “约翰会带你去你的房间。七点半吃晚饭。我们现在有时候已经不吃晚正餐了。塔明斯特夫人,就是我们的议员的太太——她是已故的阿博茨布雷勋爵的女儿——也是这样。她赞同我的意见,一个人必须成为节约的榜样。我们完全称得上是个战时家庭了;我们这儿一点东西都不浪费——即便是一小片废纸都要积起来,用麻袋装走。”
 我表达了我的敬赏之意,接着约翰就带我进屋,上了楼梯,楼梯在半路上左右分开,通向这幢房子的两厢。我的房间在左侧,朝着庭园。
 约翰走了,几分钟后,我从窗口看到他和辛西娅手挽手慢慢地从草坪上走了过去。接着,我听到了英格里桑大太急切地叫着“辛西娅”的声音,姑娘吃了一惊,立刻朝房子跑回去了。就在这时候,有个男人从树荫中踱了出来,慢慢地朝同一个方向走去。他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皮肤黝黑,脸刮得光光的,表情忧郁,似乎正被一种强烈的感情所控制。当他经过我的窗下时,朝上看了看。啊,我认出了他,虽然从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来,在已经逝去的十五个年头中,他有了很大的变化。这是约翰的弟弟劳伦斯·卡文迪什。我感到纳闷,他脸上为什么会带上那样异常的表情。
 后来,我就没有再会想他,回头考虑我自己的事情了。
 这天傍晚过得十分愉快,晚上,我梦见了那个不可思议的女人——玛丽·卡文迪什。
 第二天早晨,阳光灿烂,我满心期待着一次令人高兴的出游。
 一直到吃中饭的时候,我才见到卡文迪什太太。她主动提出陪我去散步,于是我们在林子里漫游,度过了一个令人陶醉的下午,回家时已是五点左右。
 我们一进门厅,约翰就招呼我们俩到吸烟室丢。从他脸上,我立刻看出一定出了什么乱子了。我们跟着他走进房间,等我们进去后,他关上了门。
 “喂!玛丽,闹得一塌糊涂。伊维和阿弗雷德大吵了一场,她要走了。”
 “伊维?要走?”
 约翰阴郁地点点头。
 “是的。现在她上母亲那儿丢了——哦,伊维来了。”
 霍华德小姐走了进来。她冷冷地抿着嘴,手里拎着一只小提箱,看上去既激动又坚决,有点儿处于守势。
 “不管怎么样,”她大声嚷道,“我已说出了我的想法!”
 “亲爱的伊维,”卡文迪什太太说,“是真的?”
 霍华德小姐冷冷地点点头。
 千真万确!我对埃米莉说了一些事,恐怕她是不会忘记或者马上原谅我了。不管这些话是否只听进去了一点点,即使说了也可能是白说,我还是照直对她说了:“你是个上了年岁的老太太了,埃米莉,再没有一个人会象个老傻瓜一般傻的了。那男人比你年轻二十岁哩。别欺骗自己了,她娶你是为了什么?钱!行了,别给他那么多钱。那个农场主雷克斯可有个非常年轻美貌的老婆。你只要问问你的阿弗雷德看,他在那儿消磨掉多少时间。’她气坏了。傻瓜!可我还是说下去:‘我这是给你提出忠告,不管你爱听还是不爱听。那个男人看到你恨不得把你谋杀在你床上哩。他是一个坏蛋。你爱跟我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但是请你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他是一个坏蛋!’”
 “她怎么说?”
 霍华德小姐作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怪相。
 “什么‘亲爱的阿弗雷德’——还有‘最亲爱的阿弗雷德’——说什么这是‘恶意的诽谤’啦——‘无耻的谎言’啦——是‘刻毒的女人’——诬告她的‘亲爱的丈夫’!我还是早点离开她的家好。所以我这就走。”
 “不是现在吧?”
 “现在就走!”
 我们坐在那儿盯着她看了一会。后来,约翰·卡文迪什发现他的劝说全然无济干事,就去查看火车时刻。跟着,他的妻子也走了,她嘴里咕哝着什么,大意是得劝英格里桑太太最好对此多想想。
 她一离开房间,霍华德小姐的脸色就变了。她急切地朝我凑了过来。
 “哈斯丁先生,你是一位正直的人。我可以信托你么?”
 我微微一惊。她把一只手放到我的胳臂上,放低声音轻轻说:
 “哈斯丁先生,请你对她多加照顾吧,我那可怜的埃米莉。他们是一伙骗子——所有人全是。哦,我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不手头拮据,只想千方百计地从她那儿搞走钱。我已尽我所能地保护了她。现在,我让开了路,他们可以乘机欺弄她了。”
 “当然,霍华德小姐,”我说道,“我将尽力而为,不过我认为你太激动了,也太过虑了。”
 她缓缓接着一个食指打断了我的话。
 “年轻人,相信我,我在这世界上好歹总算比你多活几年。我只要求你睁大眼睛时刻提防就是了。你会懂得我说这话的意思的。”
 从打开的窗户外传来了汽车的震颠声,霍华德小姐站起身来,朝门口定去。外面响起约翰的声音,她一只字握着门把,扭过头来对我打了个招呼。
 “主要的,哈斯丁先生,是要注意那个恶棍——她的文夫!”
 没有时间再多说什么了。霍华德小姐已被淹没在一片热切的劝她别走的说话声和道别声中。英格里桑夫妇没有露面。
 汽车刚一开走,卡文迪什太太就突然离开大家,穿过车道,往草坪那边向一个正朝这幢房子走来的蓄着胡子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过去。当她对他伸出手去的时候,她的双颊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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