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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重生之代玉-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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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说着,一边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做出十余盏胭脂水粉,确实是够了。L

☆、第十六章 红叶传书

接下来的计划,应该是蒸花露。是要在外头才铺摆得开。雪宜公主就带头往外走。
    她走路的姿势,似乎是生气、又像是逃离。
    刚才七王爷和朱樱的奇诡话题,她并未一字置评,竟是直接逃避了。
    七王爷与朱樱对视一眼,都觉古怪。
    蒸花露时,云舟却得空过来了。雪宜公主等人之间气氛还不够融和。云舟是何等样人?岂会感觉不到。雪宜公主如今却不想她知道,正想找个借口避开,一个宫人却忽然失仪。
    那宫人是获了罪,刚入宫中为奴不久。如今真是末世,规矩没那么周全了,连这么个宫人都能在正经主子面前侍奉,尽管离得是远远的,但她忽然大声饮泣,跌仆于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有她这么一打岔,正中雪宜公主的下怀。公主便叫来问详情。那宫人先是惊惧欲死,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当不得上头几个主子都是再明敏不过的,终把她问了出来——
    原来她本是余秋山的侍妾。余秋山获罪之后,她跟着倒霉,余夫人让她进宫服苦役来的。
    她出身其实本也是千金小姐,因动了相思,爱煞余秋山英雄气概,不惜屈身作小追随余秋山,已经够委屈了,物质上再不肯将就的,美容时也用花露,乃是问戎商买的精品,一小瓶就值千值万,贵得不得了,香也是香得不行,真真为大陵本土比不上。余夫人过问了一声,她就使了脾气,也不买了,说要自己蒸。便置了一套器皿,材质也是上等的。蒸花露的物色,不至于嵌金镶宝,总是陶与竹。但陶器与竹质精与劣也有讲究。她总归是要最好的。这般闹腾来,糟蹋了园子里多少花,也没蒸出什么好东西来,之后还是外头买了用。价钱是她妆奁里自己出。
    这般千金娇惯的侍妾。一朝家破人亡,也不过被主母踢进奴婢行列。余夫人没把她真卖给外头粗使唤,已经很客气。她在这里。见着这儿蒸花露的物色,竟与她当初置办的一样,再细看,就是她那套。原来被余夫人先是打算发卖,后来敬献入宫了。
    她触动愁肠。不觉啼哭失态。
    连朱樱这样混混沌沌的人,不知怎么都同情起她来,亲手挽起她,对雪宜公主等人道:“我让她到后头静一静?”
    雪宜公主首肯。
    朱樱扶这千金侍妾暂时告退。云舟望着竹管陶瓮。对雪宜公主笑道:“久闻宫中自制的香好,都是长公主与三帝姬蕙质兰心。妾身何幸,今日能躬逢其盛。”
    这些文绉绉的话。换一个人说,都嫌造作。也就是她说出来还好。
    雪宜公主也客气起来:“王妃对本宫是谬赞了。宫中香好。全是三帝姬得天独厚,本宫也不过是觉着好玩,跟着凑趣罢了。”
    云舟点头道:“原是三帝姬钟灵毓秀,又得太后亲自教导,自然潇洒出尘。如长公主如此尊贵、又如此谦逊,更是妾身该学的了。”
    宫人已将蒸瓯、竹管全都摆放停当。
    所谓蒸花露,便是把花朵都放进瓯中,密封稳蒸,蒸出花汗。花汗通过管子排出来,遇冷,凝成露滴,正是花之精华。一大瓯子,蒸出一小杯来,花魂全凝在里头,瓯里头的花已经不能用了,又要打开全换过,费料既多、耗时且巨,故称难得。
    这不过是花露而已,若要再精取,制成雪宜公主说的花精,那就更烦难了。
    又有宫人端过满盘的冰雪来,敷在管子上,也是帮助冷凝的。竹管盘恒了三匝,瓯中已有花气出来,受了冷,须臾凝成露滴。涓涓流淌,点点滴滴落进陶瓮中。
    雪宜公主道:“可惜这些竹管是密封的,如果上头能打开,我等借它曲水流觞,便有趣得多。”
    云舟应声道:“月有阴晴圆缺,世事古难全。”
    七王爷想说:不是这样的。
    在梦里,那个叫云华的女孩子,另有主张。
    那时大家热闹得多,连唐静轩都在——崔珩有了云华软语衬慰,心情好得多,并未赐死唐静轩——因是人多了,男女都有,不便一起杂处,就分了两个院子。竹管三匝,是盘在两个院子之中。云华那个院子蒸出香,流向七王爷这边的院子,落进七王爷这边的陶瓯。陶瓯又接着半圈竹管,复流回云华那边的院子,便是一半打开的了,叫人既见得着露、也闻得见香。
    那露滴是透明的,隐隐透着清气,要说香的话,却极淡,而且……怎么不像是花香?竟竹骨松魄,水意雪衣。”
    第二遭花气又来。
    这次从第二匝竹管出来,一般是受冷凝露,落进第二个陶瓮中,复流向那边院子。这次清气更浓,果然是松香!
    七王爷授意,体轻健的婢子,便捉着院中秋千架儿,直攀到树丫上去,素手分叶牵枝、镶明珠的缎鞋蹬着墙头,笑向那边致意发问:“清流潺潺,莫非是来自松边的?”
    那边婢子脆声回答:“雅客闻弦知意,果然便是来自松边的!”
    原来云华没有用花朵,而是截了松木,去皮,削作小片,再加洗净的新鲜松针同蒸,瓯外加大火、加多水,所吹进的蒸气,比普通蒸花露多出几倍,故竹管上要再加冰雪,才足够冷凝。这样凝出的第一批水,流回至云华院中,云华借瓯外的火再将它烧一次,复烧出蒸气来,蒸气入管,再冷凝一次,松香便浓得多。如是三番,最后凝出的松露,香气已极浓郁,但因松木本身即是清雅之木,故凝得这般浓了,仍清意逼人,全无一些甜郁化不开的媚态。
    当时云舟也在,鼓掌颂曰:“善哉善哉。以松替花,已见风骨。蒸花者以丝丝缕缕细蒸气、缓缓鼓至瓯中,以便最大限度的浓缩花之精华,六妹偏一反其道,大气滂沱,只为花香敞浓、花瓣纤薄,要尽情浓聚香意、而不败坏香品,故用气须细缓,但松木品质内敛而坚固,反不如大气蒸培、大军过境,才能将木质中香味尽情逼出。这样一来,用水多、水味薄,品质是粗糙了,故收集第一匝水之后,更要精炼,从这粗水中再烧出蒸气来。香魂比水魂轻,一受热先行逸出,第一匝粗水煮开未久,二道瓯中已只余水,香魂都入第二道匝中,再经凝炼,已然纯粹得多,更经三炼,见精见醇,而所费时间比炼花露时省去何止半数。六妹妹此法大善矣!可推而广之,为四方效仿了。”
    云华赧然道:“华儿不过想到四姐姐有关酿酒的书籍中,有提到精馏术,乍着胆在这里试试,铺张管线,无非博大家一笑,亏四姐姐替华儿将其中原理剖析得这样清楚,真是点铁成金。”
    此时两院中俱雾气缭绕、香气蒸腾,第一匝仍不断出松瓯里新出的蒸气,一瓯蒸完了,管道先接到第二瓯,先前一瓯便撤下换松料,左右这一遭蒸气是不纯的,所以随便接撤,不必像侍候花露时那样小心,要撤火封管换料,只怕跑了一缕蒸气,便是几十上百朵花儿白蒸了。
    这松瓯里的蒸气源源不断,冷凝管冰雪渐融,侍女不断换新雪,凝成的水汩汩流回火中,香魂蒸腾,复往第二匝凝成香泉,再到第三匝,滴下的成品松露在七王爷院中,七王爷既可自留,也可分些去最后一道竹管流回云华院里。这般设计,更见亲昵随和。而三匝翠竹管潇潇汩汩,悦目悦耳、沁鼻沁心,竟成不世出的风景。
    七王爷院中墙头那婢女,鸟儿般啭鸣询问这等新法子是怎么想出来的。这边胡芦、明雪早看得手痒脚痒,讨得主子点头,两个就上树回话。这边没秋千架子,但明雪打小爬得一手好树,先猴子样蹭蹭蹭上去了,连拉带拽的帮胡芦上去。胡芦于树丫上坐稳,跟那边婢女脸对脸,说话就方便了,拿云舟刚刚一篇话作基础,添些减些,一篇刮拉松脆的京片子就报给了那婢女。
    那婢女也是京中土生土长的姑娘,人大方、嘴上灵活,将胡芦的报告、并她自己所见的云华院中景致,回禀了七王爷,七王爷抚掌笑道:“一捧松木、两处添香,虽不对面、声色往来,今番觉得两院相处,倒比一个房间里吃喝更见情调了!——却恨没有红叶传书。”
    于是他们真的摘了叶子,用眉刀在上头刻诗句,来往传应相和。此事,朱樱在梦里想必也曾见?
    七王爷恍然回到现实中,朱樱已安顿好那个千金侍妾,又回来了。
    抬眼看了看竹管,朱樱就望了七王爷一眼,举手扶了扶鬓边的钗子。
    七王爷就知道朱樱也梦见过那幕情景了。
    如果是梦,怎可能两人梦见一模一样的?如果不是梦,又为何与现实保持着这样微妙的差距?
    朱樱安然在雪宜公主身边坐下。
    梦里,雪宜公主不在。那时朱樱已与云华眉目传情,雪宜公主吃醋,就避开了。L

☆、第十七章 各自为政

如今百事萧瑟。勉强寻欢,也提不起精神。看着花露蒸了一会儿,也不过如此。三帝姬或许有耐心在氤氲中趺坐一整天,居然不是不愉快的。在座的几位都不能如此。在非要端坐不可的场合,譬如大典,他们还能应付。不是一定要的话,坐着看了一会儿,也就各自散了。
    本来也该散了。
    但宫人发现一件事,骇得难色都变了,要说又不敢说,毕竟还是要悄悄报给雪宜公主一声,请公主定夺。
    雪宜公主一听,就站了起来,眼望着朱樱,不能出声。
    云舟发现气氛紧张,暂且装不知道,想着,若公主不想声张,她就找个借口告退避开得了。
    七王爷要不要一起避退呢?她看看七王爷。
    朱樱自己姗姗站起,道:“已经发觉了么?”
    雪宜公主面青唇白:“你——”
    “嗯,我请她喝花露,加了好作料。她现在永远沉睡过去,不用哭了。”朱樱道。
    一时室内寂寂无声。所有人都只是看着她,而无法言语。
    “真是个好结局,对不对?”朱樱软媚道。
    那双黑眼睛深如无月的夜。
    云舟缓缓站起来道:“公主,妾身恐怕应与王爷告退了。”
    风乍起,吹起一地落花。
    皇宫真是太大了,秋天落叶太多,春天落花太多,片片瓣瓣,皆似坠楼人。
    即使王府,都已经太大。
    七王爷回自己房门的路上,岔开去,穿过花径、绿廊。看了看那唐静轩消失之后就锁闭的铁门。
    消失一个人,就锁一道门的话,皇宫与王府再大,终有一天,也会锁无可锁、闭无可闭的吧?
    他叫下人摆酒与点心上来。他要与王妃对饮两杯。
    厨房没有任何问题。现蒙王爷带回宫中花露,和了现有的材料,正好做百花蜜糕。不但模样好看、气息香甜。入口才更知妙处呢!端的是馅中带汁,腴而不腻,松而不散。鲜美已极,适合孝敬王爷与王妃。
    可惜王妃不在。
    下人回禀:王妃又入宫去了。
    二皇子从书房出来,取道回他自己宫里,经过鄂子榭旁边。想起不久前父皇在太后的建议下前往彼处,却不过是质询了宫人、随后裁减了份例贡俸而已。竟未步入,不由心中一动。
    如今鄂子榭寂寂无人,依然临湖,湖面水佩风裳无数。已经满是莲叶,荷香随风来,说不得多么宜人。
    往常暑天。公主妃嫔往来于此,先进木屋。有的是大桶的热水、宽敞的青石坐凳。那石板都烘得热乎乎的了。浴者先是解衣入屋,坐在石凳上,吃着热汤饼、身上浇着搀蔷薇香露的热水,很快大汗淋漓,宫娥道:“好,热毒出尽了。”取毛巾为她们略加擦拭,复把她们引到旁边一间屋子。
    这屋子便凉爽得多了,坐在里面,只听水声淙淙,竟像是从头顶流下,原来是水车将林子底下阴凉的流水车到屋顶上、令其顺外壁流下,屋内便如秋天般凉快。这里头换了温水,水里也有花露,却是百合的,更显清和,泡一会儿,大汗全消、暑热尽涤,贵人泡尽兴了起身,宫人伺候着扑上吸汗的香粉,换上绉纱衣裙、轻容背子,这才引入鄂子榭正榭纳凉。
    二皇子正遥思及此,却隐约听见里头似有浴声。他正诧异,见里头有服侍的宫娥拎了桶东西出来。他让太监叫宫娥过来询问,是谁在里头。
    宫娥回道,是长公主与乐正夫人。
    乐正夫人便是朱樱的封诰。
    二皇子神思一动,唇干舌燥,再看那回话的宫娥,虽然姿色浅薄,着里头热气蒸沃,却也面颊飞红、眼波欲流,那侧首低回之态,不失动人。他不觉手略伸了伸,再一想,名义上他虽做了皇帝,这还不算是他的宫殿、他的皇朝,又涨红了脸把手缩回来,仓惶而退。上了步辇,行出约百步,他下辇,叫宫人们谁都不准跟上他,他要自己在御花园走走。
    走着走着,他脚步越来越快,几乎像是跑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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