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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找我,我过去了。”苏慕闲深深看了夏衿一眼,明明满眼的舍不得,可还是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沙砾。转过头来叮嘱夏衿:“早点睡。”说着迈开步子。朝那边走去。
他本来就很高,足有一米八的个儿。近段时间在马背上驰骋,极大的锻炼了自己。身材愈发的精壮。长腿有力而有节奏感地朝前走着,被火烬照映着的背影越发的显得挺拔和高大。
夏衿凝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
看到过第一疫区的惨状,这个二十来人的小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气氛总有说不出的沉闷。前面的风景越来越荒凉,走了三、四天了。都没见到人家。队伍里所带的水几乎要用完了,干粮也渐渐见底,要不是有阮震这个跑过两次边关的老人在,知道他心中有数。队伍现在恐怕要被恐慌情绪所笼罩。
“再走两天,大概就到第二疫区了。”阮震望着漫天黄沙,沉声道。
这一路的情形。哪里有生病的士兵,在宣平候递给皇上的折子里有详细的说明。阮震对这条路熟悉。所以能估计得到疫区的具体位置。
刚把情绪稍微缓过来一些的队伍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大家望向前方,表情沉重。
第一疫区没有活人,第二疫区呢?
他们不知道该盼着有人活着,还没希望这里也跟前面一样沉寂。因为即便有人活着,也绝不会给人带来希望。有时候,受病痛折腾的活着,比死去更加痛苦。
苏慕闲转过头来,跟坐在车窗旁边的夏衿对视了一眼。他眼神很复杂,像是给夏衿力量,又像是想从夏衿这里汲取力量。不过只这一眼,他的眼眸就沉稳下来,飘浮的迷茫、恐惧与担心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了坚毅与执着。
他对大家高喝一声:“走。”双腿一夹,策马跑在了前面。
队伍的人精神一震,也跟着他策马奔驰。
两天后,一行人停在了第二疫区附近。
这一次,阮震派了另外一人去打探。没多久,那人白着脸回来了,摇着头禀报道:“没有活人。不过……”他停了停,“有些人似乎刚死没多久。”
队伍里所有人的心都沉甸甸的,牵马伫立在风尘弥漫的荒野里。
“走吧。”穿戴好防护衣物的苏慕闲翻身上马,“夏姑娘主仆和龙嫂子留下。”
夏衿点了点头。
男人对于年轻姑娘,天生就有保护欲。而且上次从疫区回来,有热水洗脸洗手,还能喝上一碗让人安心的药,过后大家都没出现让人担心的生病迹象。所以对于苏慕闲这一决定,大家不光没有意见,而且恐惧的心理忽然就得到了舒缓,不再犹豫,一起翻身上马,跟着苏慕闲往疫区跑去。
夏衿的存在,让大家都有了安全感。有了她做的防护衣物,有了她熬的汤药,大家相信,不管在疫区里碰到什么,他们都能免除被传染上疾病。
大家走后,夏衿让菖蒲拿出水和草药,开始熬药。
虽然现在所剩的水不多,大家每日也就是润润嘴唇,晚上也没有多余的牛粪来升篝火,但熬药用的水和牛粪,他们还是留了下来,为的就是疫区时保命用。
这一次苏慕闲他们在疫区没有上次呆的久,只一个半时辰,就回来了。大概是有过上次的经历,神经粗大了些,大家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但情绪却比上次还要凝重和低落,默默净了手脸,喝过汤药,然后一语不发地上路,没有一个人说话。
苏慕闲一反平时的佯装疏离,骑马走在夏衿的马车旁边。
夏衿掀帘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没看这边,更没有交谈的兴趣,便又把布帘放了下来——风沙实在太大。
然而下一刻。她就眉头一皱,将布帘再次拉开,对苏慕闲道:“后面有人骑马过来了,大概有七、八个人。”
苏慕闲愣了一愣,转头朝来路看去。
四周除了他们一行人,就是荒凉的戈壁和漫天的风沙,再没有别的动静。
但他深知夏衿的本事。也深知夏衿的性格。夏衿说有人来了。就一定有人来了。
他想了想,扬声对大家道:“有大概七、八个人骑马过来了。虽说人少,但大家还得提高警惕。别因大意丢了性命。”
哪怕这条路上原来还有商人,也因为大战在即,停止了走商。如今平白无故冒出些人来,他们又深负护送夏衿的重任。自然该保持警惕。
大家听了,赶紧也四处张望。两边路上都没看到人。凝神细听,也没听到马蹄声,队伍里武功较为高强的阮震皱了皱眉,扬声问道:“苏大人。你听到马蹄声了?”
他自恃武功跟苏慕闲差不多,没理由他连马蹄声都没听到,苏慕闲不光听到了。还能辨认出有七、八个人。
“是的。”苏慕闲并不否认。
他官职比阮震高,又是在御前行走。阮震虽说对他很恭敬。一路上也唯他马首是瞻。但一旦遇上危险,阮震自恃对敌的经验丰富,恐怕不会听他的。而在苏慕闲看来,阮震的本事再高,也高不过夏衿去。整个队伍应该听夏衿的命令才对。此时他树立了威信,一旦遇上什么事,他就可以代夏衿发号施令。
他应了这一声,又叮嘱道:“大家心里做好防备,外表放轻松些。如果来者是歹人,也能让他们露出马脚。”
护卫们大部分都立刻答应一声:“是。”有四、五个则迟疑了一下,看了阮震一眼,见大家都应了,这才跟着应了一声。
苏慕闲看这情形,心里暗叫:“果然如此。”
不过他也没生气。要做一个队伍的首领,就得拿真本事说话。他现在论本事比不上夏衿,论威信不如阮震。大家不服他,实属正常。
他半眯起眼,运起功力,凝神仔细地听着后面的动静。
“马蹄声!”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他立刻看了阮震一眼,见阮震也是一脸凝重,似乎也在倾耳细听,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还没听到马蹄声。
苏慕闲的心稍稍放松了些。他虽然比不上夏衿的本事,但至少比阮震稍微强些。
过了几息功夫,阮震想必也听到马蹄声了。他骇然地抬起头来,朝苏慕闲看来:“果然有人来了。”
他转过头,朝后面看去。过了一会儿,他们刚刚走过的道路上果然出现了几个黑点,黑点来得很快,渐渐地能让人辨清楚人数了。阮震默然一数,又惊骇地转过头来看了苏慕闲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后面骑马而来的人,不多不少,正好七个半。之所以说是七个半,是因为马有八匹,而骑马的人只有七个。
苏慕闲却无暇再去看阮震的脸色。他此时脸朝着前方,貌似悠闲,实则已全神贯注,仔细听着马蹄踏在地上的数量。而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他终于用夏衿教他的方法,从马蹄声中辨认出了骑马的人数。
那些人渐渐近了,看到了他们,为首的那人似乎一喜,快马加鞭,赶了上来,然后在马上抱拳道:“在下巴哈尔,各位有礼了。”
如果是平时,阮震早就上前答话了。可这会子他却没有动弹,骑在马上,等着苏慕闲说话:这就等于默认了苏慕闲首领的地位。
苏慕闲见状,只得也抱拳回礼:“在下苏慕闲,兄台。”
大家也跟着抱了抱拳,不过都没有说话。
巴哈尔笑了起来,露也一口白牙:“兄弟是走商的,两个月前运货去了京城。听闻打仗,本想在京城呆到战争结束再回来的。无奈家中有生病的老父,便想往回赶。不料这一路竟然荒凉成了这样,沿途的人家都搬走了。前面就是魔鬼城。我们想跟你们结个伴,这才紧赶慢赶追了上来。不知各位是否愿意跟我们结伴而行?”
沿途所经过的每个地方,阮震在空闲的时候也跟大家谈论过。这魔鬼城是一座荒芜的古城,有一半都埋在了地底下。借着这个可遮掩的地形,常有劫匪在那里落脚藏身,打劫过往客商。但因为那里有泉水和绿洲,是客商们补给之地,大家都绕不过去。又因劫匪人数不多,大家结伴同行就能避免打劫,一来二去就成了惯例。
苏慕闲似乎被风沙吹得不舒服,伸手挡了一下脸,借着这个动作,他不着痕迹地朝夏衿这边瞥了一眼。
夏衿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没问题。我们正担心人少,不好过魔鬼城呢。”苏慕闲答应了下来。
阮震仔细地打量着巴哈尔等人。只见巴哈尔四十来岁年纪,深目高鼻多须,典型的边关人长相。其余人都是二、三十岁年纪,三个跟巴哈尔同族,还有两人则是汉人长相。值得一提的是,这群人中还有个女子,蒙着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和年纪。但从服饰上来看,这女人应该是个汉人。
“走罢。”阮震道,“再走一个时辰,天就黑了。睡上一夜,明早一早起来赶路,争取在中午的时候过魔鬼城。”
既然苏慕闲答应了,阮震也没提出反对意见,护卫队的人自然没人多话。大家答应一声,策马继续往前走。
而那个女人骑着马走到夏衿的马车旁,掀开了自己的面纱,朝车窗里看了过来,结果正对上夏衿的目光。她连忙笑了一笑,开口搭讪道:“你也去边关呀?”
从露出来的白皙肌肤和姣好面庞来看,这是个容貌秀丽的年轻女子,年纪跟夏衿相仿。
夏衿亦冲她一笑:“是啊。”又打量了一下她座下的马儿,“你很厉害,会骑马。”
那女子得意起来,拍拍自己的坐骑:“我十岁就学骑马了。这匹马是我十三岁生辰时我爹送我的生辰礼,跟了我两年了。”
两个年轻女孩子,就这样一人在车内,一人在车外地聊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交谈
“……”夏衿看着苏慕闲,眯起眼睛,心里涌起十分古怪的感觉。
这家伙,越来越能耐了哈,竟然敢吼她了。
不过她此时心里不光不觉得愠怒,反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不是她犯贱,喜欢被人吼,实因为苏慕闲吼她是关心她。而且,他这样子很“man‘。比起刚认识时的小白模样,她更喜欢这样的苏慕闲。
这一个多月来,这个二十来人的队伍,名义上是阮震为队长,但从阮震和其余护卫对苏慕闲的态度来看,实际的掌控人是苏慕闲。
苏慕闲既出声,夏衿就不能不在人前给他面子。
她停住脚步道:“那行吧,你们注意些。如果能找到干柴或牛粪,最好把尸体烧掉;找不到的话就埋得深一些,一定要远离水源。处理完尸体,将你们身上刚穿戴的东西都烧掉。”
苏慕闲点点头:“我记住了。”又转头对龙琴道,“嫂子你也留下吧。这种事,给我们男人做就行了,你留在此处保护夏姑娘。”
龙琴看了丈夫一眼,点了点头,嘱咐道:“那你们小心些,千万记着夏姑娘的话。”
苏慕闲微一颔首,对其他人一挥手:“走。”走到马前翻身上马,率先策马朝疫区方向奔去。
其他人赶紧跟上。
看到自家姑娘不用去,菖蒲和薄荷都大松一口气。
她们作为夏衿的贴身丫鬟,原则上是夏衿走到哪里她们就应该跟到哪里。但跟着夏衿去埋尸体,实在超出了她们的承受能力。如果主仆三人都不用去,再好不过了。
夏衿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这一片都是黄土沙砾。植被稀少,不光找不到柴,因为不长草也没办法蓄养牛羊,牛粪也没看到。
她对菖蒲和薄荷道:“把车后的牛粪拿些来,再将锅架上,我熬些药汤,等他们回来时好喝。”
他们这次出来。一辆车拉人。还有一辆车拉了夏衿准备的草药、医疗用具、水和帐篷。空余的几匹马一是用来换乘,二是驮一些行李,并无多余的马匹、车辆载运多余的生活用品。一般来说。他们在路途上能遇上人家,就用金银换食宿;遇不上人家,就只能啃干粮、住帐篷。因为越往前走,水就越稀缺。夏衿已有十天没洗澡了。即便是洗脸洗手,都成了一种奢侈。
而这些牛粪。也成了稀缺之物。虽然沿途偶尔也有干牛粪,但为了赶路,一路上他们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