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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不喜我插手,但、但当初你为我解围,我理该回报于你。”
    “解围?”袁飞飞眼珠转了一圈,道:“你说的是我第一次砸石头那天?”
    裴芸点点头。
    袁飞飞抱着手臂,看着裴芸,细细思索了一会。
    裴芸大气都不敢出。
    半响,袁飞飞忽然道:“这个,值多少钱?”
    裴芸有些诧异地抬起头,道:“禹宝阁里卖的话,一块大概七十两。”裴芸怕袁飞飞不肯收下,又道:“不过这些都是没有篆刻过的原玉,可能也不值那么多银子。”
    袁飞飞手指灵活,那小盒在她指尖上打了个转。
    “哭包子,这是你的谢礼?”
    裴芸低低地嗯了一声。
    袁飞飞点点头,手腕一翻,将小盒扣在自己手心里。
    “好,我收下了。”
    裴芸抬起头,眼神中露出一丝愉悦。
    “真的?”
    袁飞飞:“啊。”
    裴芸:“那就好……我本还担心……”
    袁飞飞扔了布,将小盒插在自己的腰带里,冲裴芸摆摆手,道:“我走了。”
    裴芸话才说一半,愕然抬起头,“你……”
    他愣神之时,袁飞飞已经走出去好远,凉风送来她清脆的声音——
    “下次跟人别穿这身,像个白馒头一样,谁看不出来——”
    “……”裴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月白棉袄,又红了脸。
    他独站了好一会,后面默默走上来一个人,低声道:“公子,入夜了,该回去了。”
    裴芸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袁飞飞大赚一笔,心情舒畅,回家的步伐都比平日快了不少。
    就算如此,到家的时候还是晚了些,袁飞飞离了老远就看见张平站在院子门口。
    她迎了上去,“老爷!”
    张平见了她,手按在她的头上,微微用了些力,袁飞飞捂着头叫道:“哎呀哎呀,就晚了一点,你别气!”
    张平本也没有生气,他领着袁飞飞回到屋子里,袁飞飞一进屋就看见桌子上摆着的小物件。
    桌子上摆着几个铸好的铁玩意,有熊有狼,还有摆着各种姿势的小人。与之前的铁片不同,这回的这些是用铁水铸成,结实稳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虽是铁器,但上面又用硬刀雕了许多纹路,不论是狼虎这些畜生,还是小人,都是花样翻新、栩栩如生。
    袁飞飞扑到桌子上,哇哇叫。
    “老爷!”
    张平拉过她,给她比划了几下,袁飞飞只顾盯着桌子,一眼都没有看张平。最后张平无法,手臂一挥,将桌上的东西尽数划拉到床上去。
    袁飞飞又要往床上扑。
    张平给她拎到自己面前,比划了一个翻书的手势,指了指床,又指了指外面。
    袁飞飞瞬间领悟。
    “你让我带到书院去押宝用?”
    张平点点头。
    “啊……”袁飞飞摸了摸下巴,心道今天是怎么了,前不久她还在烦着到底凑合些什么东西,今日就有这么多好玩意送上门来。
    袁飞飞笑眯眯地看着张平,“好好,就这么定了!”
    张平这才松开她,去准备饭食。
    袁飞飞蹦到床上,将几个小东西摆成一排,最后从腰里掏出那个小盒,放在最后。然后她直起腰,眯着眼睛挨个看。
    看了一会,她拿起那盒玉来。
    夜色下,袁飞飞的眼睛里冰凉凉的。
    “七十两……”她扯了扯嘴角,“够买几十个我了。”
    她翻身下床,打开角落里的木箱子,将这盒玉压在她的卖身钱下面。
    再次坐回桌子上时,张平正好端着饭菜进来。
    袁飞飞饿坏了,扒着碗开始吃起来。
    因为心情不错的缘故,吃过了饭,袁飞飞拿来了纸张,铺在桌子上。
    “老爷,我给你写字看!”
    张平点头。
    虽然之前袁飞飞赢来了不少墨,可在家的时候,不管是张平还是袁飞飞,都喜欢用炭块写字。每次写完手里都黑黢黢的。
    张平泡了一壶茶,也不用茶杯茶碗,大手一张,刚好包住了整个茶壶。他一边看袁飞飞写字,一边闲饮。
    袁飞飞写了几个,把炭块递给张平。
    “老爷你也写!”
    张平接过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袁飞飞探头一看,歪了歪嘴。
    “老爷你写字真难看。”
    “……”
    袁飞飞睁大眼睛看着张平,“你瞧袁飞飞三个字写的,都爬成一团了!”
    张平莞尔,向后一靠,一副轻松的模样。
    袁飞飞转头,在张平写的字旁边又写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然后捧起来,一脸自傲地递给张平看。
    张平接过来,在下面又加了几个字。
    袁飞飞过去看,没认出来。
    “……子,什么子?”袁飞飞扒着张平的膝盖,“老爷,写的什么?”
    张平自顾自喝茶,全当没听见。
    袁飞飞揪着那张纸,险些给纸看出个洞来,可不认得就是不认得,任她怎么看都看不出来。
    “老爷你写的什么?”袁飞飞围着张平转来转去。
    “写的什么?你比划给我瞧瞧,让我猜一猜。”
    不管袁飞飞怎么说,张平就是不回应,后来袁飞飞闹得累了,张平把她抱上床。
    梦里,袁飞飞也在问……
    第二天一早,袁飞飞撒了欢地往书院跑,张平拉她吃饭,袁飞飞随手拿了半块馒头。
    “不吃不吃!”
    张平无法,只得转身把门一关,把袁飞飞憋在屋子里。
    谁知袁飞飞跟泥鳅一样,在张平关门的一瞬,她推开窗子,嗖地一下钻了出去。
    出去后,她还在院子里得意地叫:
    “想关我?驴棍都关不了我!哈哈——”
    她跑得飞快,身后,张平抱着手臂靠在门板上,看着袁飞飞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
    暖阳普照。
    袁飞飞之所以跑这么快,是怕晚了自己就忘了。
    没错。
    她还挂记着昨晚那几个字。
    袁飞飞脑子灵,把字全都记下了,她跑到书院,还没到开课的时间,来的书童也不多。
    不过,那个总是第一个来书院的人,已经早早地坐在蒲垫上背书了。
    袁飞飞一步未停地冲过去。
    裴芸吓了一跳。
    “你、你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想起昨晚的事情,裴芸脸上还有些红。
    他都不知自己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会尾随袁飞飞。不过还好,她收下了自己的东西。
    “哭包子,给你几个字,你给我认认看!”袁飞飞懒得磨墨,直接用舌头舔了手指,在桌上写起来。
    裴芸看得惊呆了。
    “你怎么用、用嘴啊……”
    袁飞飞没管他,专心写好了字,然后拍着桌子。
    “来,瞧瞧,这几个怎么念?”
    裴芸低头一眼,又抬眼看袁飞飞。
    袁飞飞:“什么字。”
    裴芸声音有点低:“这是谁对你讲的呀。”
    袁飞飞皱起眉头,“跟你没关系,你就说写的是什么就行了。”
    裴芸哦了一声。
    袁飞飞等了等,他还没说,便有些不耐烦了。她站起来,“我去找张玉了。”
    “我告诉你!”裴芸连忙拉住袁飞飞。
    “说吧。“
    裴芸低着头,断断续续道:“写的是‘小丫头,你好、好……’”
    袁飞飞都要把耳朵贴到裴芸嘴上了,才听清楚他说什么。
    袁飞飞想起昨晚,她笑话张平字难看,那时张平单手抓着茶壶,背靠墙壁懒懒一笑,写下这几个字——
    【小丫头,你好大的胆子。】
    袁飞飞突然毫无征兆地哈哈大笑起来,裴芸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他不知袁飞飞为何突然笑起来。
    冬日安静地书院,将袁飞飞的笑衬得格外爽朗。
 第十二章
    裴芸坐在小小的蒲垫上,看着一旁笑得开怀的袁飞飞。她笑了没一会,就把头转过来,挑眉看着他道:“你总瞧我做什么?”
    裴芸被她突然一问,有些慌张。
    “我、我没瞧你……”
    袁飞飞蹲到他身边。
    “喂,你怎么总像要死了似的。”
    裴芸:“啊?”
    袁飞飞:“听你说话都像要断了气一样。”
    裴芸抿抿嘴,把声音抬高了些。
    “谁断气……”
    “你。”袁飞飞面无表情道。
    裴芸:“……”
    袁飞飞冷眼盯了裴芸一会,然后站起身,拍拍衣裳往外走。
    现在书堂里一个人都没有,裴芸手捧着书简,坐在桌案前,他能感觉到身后袁飞飞的动作,他也能想到袁飞飞半睡半醒地趴在桌子上的模样。
    晨光从堂外照进来,在地上划了一道温柔的线,随着火盆的暖烟,一丝一丝地向前推进。
    裴芸觉得,此时连手中的书简似乎都变得轻巧起来了。
    轮到袁飞飞押宝的那日,裴芸来得格外早。
    那一整天他都魂不守舍,一直在想着那几块吴山白玉。
    他想过很久,到底要准备些什么,最后还是大管家给了他主意,让他预备了篆刻印章的白玉。
    【她把玉放在哪了……】
    裴芸有些懊恼自己坐在最前面,他不敢回头去看,若是被袁飞飞抓着了,他会吓死的。
    与裴芸相反,袁飞飞倒是同平常一样。
    “袁飞,你带来什么了?”张玉趁着屈林苑不在,凑过头去同袁飞飞说话。
    袁飞飞看他一眼,道:“小东西。”
    张玉笑道:“小是有多小,给我瞧瞧?”
    袁飞飞嘿嘿两声,道:“怎么,上次被罚背了那么久的书,一点记性都没有。”
    张玉想起之前被屈林苑抓住的事,还有些后怕,梗了梗脖子道:“现下又没有先生在,怕什么。”而后他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上次那个小物件我还没瞧见呢,你都没再拿来。”
    袁飞飞抠抠头皮。
    张玉不满道:“袁飞,你真小气。”
    “呔!”袁飞飞回头瞪他一眼,“谁小气?”
    张玉无谓道:“不小气怎不拿来给大伙瞧,有好东西都藏着,没意思。”
    袁飞飞哼笑两声,冲张玉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弯了弯。
    张玉:“你逗狗呢?”
    袁飞飞:“来不来,不来就不给你看了。”
    张玉探了个头,“看什么?”
    袁飞飞从桌案下拿出一个小包裹,摊开放在桌面上。
    张玉凑过去。
    “呀?”他一下子就看见灰布里包着的铁铸小人,他还未见过这些东西,一时新奇,叫出了声来。
    周围的学童们听见了,纷纷围了过来。
    “这是什么?”
    “哇,雕得好细,这是从哪买的?”
    “这是熊么,真像。”
    “……”
    大伙你挤一下我挤一下,袁飞飞小脑袋跟下锅的汤圆一样,被撞来撞去。
    裴芸坐在前面,手指紧紧地握着书简,他聚精会神地听着后面的声音。
    袁飞飞一声大吼:“都让开——!”
    一堆人哗啦啦地让了个圈出来。袁飞飞三两下把别人手里的铁具都抢了回来。
    “袁飞,给我们看看嘛,反正都是要押上的。”
    袁飞飞翘着小腿,道:“那就凭本事扔,扔到就给你。”
    “好啊。”
    众人嘻嘻哈哈,闲聊了一会,便都散开了。
    只有裴芸还像一块石头一样,硬邦邦地坐在蒲垫上。
    他们说的是什么?
    裴芸刚刚听见了清脆的声音,那不是玉石。
    裴芸坐立不安地一直等到了下堂后,大家都往后院冲,他不敢跟得太紧,只能等所有人都走后才起身。
    谁知刚刚打算出去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裴儿。”
    裴芸一惊,下意识回过头,只见屈林苑从内堂里走出来。
    裴芸恭敬作揖,道:“先生。”
    屈林苑回到正堂的书桌上,取了方才没有喝完的半壶茶,半开玩笑道:“这是在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裴芸闷着头,紧张得说不出话。
    屈林苑本是逗他,现下却也看出些不对劲来,他走过去,拍拍裴芸的肩膀。
    “有什么事不能同先生讲。”
    裴芸秀气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脸上憋得通红。
    屈林苑笑了,道:“莫不是因为那个厉害丫头。”
    裴芸想不到他一下子就猜中了,浑身猛地一颤。
    屈林苑故作失望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哎,裴儿啊裴儿,你可真是伤了我的心。”
    裴芸抬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