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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画中人人-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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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冷吗?”她将手里的长衫,轻轻盖在他身上。
  他喉头抽紧,象恳求一般道:“你过来,让我抱着你,好么?”
  黛玉不知怎么办,只好像哄孩子那样双手搂住他。她摸了摸他的脸,只觉得眼角处微微湿润,不多时,手心就湿热了一片。
  他伏下头,将自己的脸埋在她身上,任那眼泪全无预兆地滚滚而下,整个人抖得有如寒战一般,连黛玉都被他带着摇晃起来。他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落泪了,可是此时此刻,才觉出自己的软弱无力。
  黛玉看他这个样子,只觉得万分心疼,可是若能让他痛痛快快哭一场,就此消除心中的郁结,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却并不知道,他这一生,竟是从未如此毫不知耻的哭过。
  

  ☆、肆拾二

  几日过后,紫槐巷失火的案子,已经闹得京师震动,百姓不安。追查下来,烧伤、踏伤的将近百余人,最严重的卜家烧得片瓦不存,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据当时扑救的军民说,是他家前院失了火,当晚时至夤夜,没有人发现,直烧了一整条街才渐渐熄灭。因为迟迟找不出肇事的元凶,提督衙门一个管理巡夜的主事,害怕牵连到自己,便畏罪自杀了。
  这件简单的案子,被一再渲染,终于传到了皇帝耳中。
  正在这燃眉之际,御史中丞收到了一封匿名信,直言北静王和这件纵火案有牵连。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野哗然,众人都嘲笑这位从四品的小官,居然敢弹劾天子身边的近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奏本呈到御前,皇帝起初并没有在意,不过随意翻了两下,见上面写的有理有据,不由皱紧了眉头,向身边内监道:“将水溶找来,朕有话问他。” 
  次日,北静王一身大红的官袍,面色和悦地走进殿来。众人见他目不斜视,一副泰然模样,都暗中替那个御史小官捏了把汗。
  皇帝定了定神儿,道:“这面上所述的罪名,你准备作何解释?”
  水溶垂下眼帘来,轻声说道:“臣不知所犯何罪,请陛下明示。”
  一旁的内侍监将折子递过来,他略看了看,说:“这奏章写的文辞华美,可惜略微欠妥,依臣看来,全是一派胡言。”
  立在他旁边的御史柳敬言,不由轻咳一声,道:“哦,王爷就这么笃定,这件案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水溶笑了笑:“本王入秋以来,每年都犯旧疾,这阵子抱病在家,何来什么闲情加害别人?”
  “好,如那信上所说,王爷为了一己之私,纵容下人火烧紫槐巷,杀害卜家五条人命,又待作何解释?”
  “那么烦请中丞大人先告诉我,此信缘出何处?”
  柳敬言微微皱眉:“既是匿名信,自然不知道出处。”
  “烦请中丞大人再告诉我,那信上可说清了,本王因何缘故杀人,由谁组织?由谁牵线?从犯是谁?案发的经过一一当堂讲个清楚,说个明白,我便签字画押,随大人去刑部过审。如若不然……”水溶淡淡抬眼看他,“大人可知道,以不实之虚,构陷同僚是什么惩治?”
  柳敬言听他句句噎人,又说得极为在理,不由不心生佩服。
  早听说北静王心机冠绝,城府深险,今日总算领教了。
  他吐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回禀王爷,微臣身为言官,自当举劾案章,受理公卿奏事。哪里有冤屈,臣就向着哪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不能为王爷一人坏了国法。”
  “哦,犯的是哪条国法?” 
  “滥用私权,枉杀良民。”
  “大人这是在诱供?”
  “不敢,微臣只是替王爷说句实话。”柳敬言束手而立,淡淡一句驳开他的话。 
  “好好好,不愧是御史台出来的人,果然有三寸不烂的本事。”水溶笑着轻轻鼓掌,“既然落实了罪名,本王便成全你,大人要我说什么,我便说什么,一直供到你满意为止。”
  “……”
  “依老臣看,还差一项罪名。”忠顺王在旁冷道。
  皇帝慢慢把目光移向了他:“有话就说,别在朕眼皮底下耍花枪。”
  自从上次乌茶案后,忠顺王一党就在御前失去了信任,虽说皇帝顾及天家颜面,一直压着不肯追究,可心里到底是存了疑影。
  忠顺王从班列里出来,叩道:“回禀陛下,老臣近日也得到密报,北静王私纵嫌犯,欺君罔上,实在有不臣之心。”
  皇帝听了愕然一惊,不得不接他的话:“有何凭证?”
  “据臣所知,去年腊月,北静王用死囚替换了工部侍郎贾政之子贾宝玉,并谎称鼠疫,将尸体草草火化。廷尉周纶就可以作证。”
  皇帝放眼扫了一遍,扬声道;“周纶?”
  “微臣在。”身着青服的官员擦了把额汗,战战兢兢地出列。
  “你都知道些什么,仔细讲来。”
  “回陛下,北静王与贾家素来交好,臣查案时,就多方受到阻挠。当日狱神庙里闹瘟疫,北王爷买通了典狱官,用死囚做替换。”察觉到身后阴冷冷的目光,他立刻加快了语速,“下官不敢撒谎,这些……都是典狱官亲眼所见。”
  水溶轻笑了笑:“那典狱官何在,嗯,周大人?”
  周纶看他笑得风轻云淡,汗水顺着额头涔涔而下,全身都像筛糠一样簌簌发抖,连跪都跪不安稳:“用……用刑过量,已经死在狱中。”
  “好一个死无对证,脱解的可真干净。”水溶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道,“我若认下这不实的罪名,台驾岂非有渎职之嫌?”
  东平王愤愤道:“你私娶贾宝玉之妹林氏,藏匿于府中,廷尉府去查,你为何闭门不见?若不是心里有鬼,你为何不见?”
  “家中侧室,不便见客,听说东王爷昨天才纳了第九房小妾,漂亮得如天仙一般,说到‘心里有鬼’,恐怕还轮不到小王身上。”
  “你休要东拉西扯!”东平王被他一说,心中越发不安,“依我看,贾政父子敢光天化日下,公然写反诗诽谤朝廷,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你千算万算,自以为能蒙混过堂,却瞒不过陛下那一双法眼……”
  他正说着,忽听“啪”的一声重响,就见皇帝勃然大怒,抬手一掌就拍到了案上。殿上站的众人,御史中丞柳敬言、户部尚书谭荣、廷尉周纶、兼着东平、西宁、忠顺三王等人,都被这一巴掌拍的心惊胆颤,全部安静了下来。
  皇帝站起来,从案后慢慢走下朱红色的丹墀,步履放缓。
  “既然贾宝玉的死有异议,当初定案之时,为何不说个明白?如今无凭无据,不觉得为时太晚了吗?”皇帝的目光落到周纶身上,这话分明是向着他说的。
  “下官该死!下官知罪!但下官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来人,”皇帝已没耐性听他辩解,抬手一挥,“将廷尉周纶革去世职,给朕拿下去,拿下去!”
  众人谁都没敢动,直看着两个御前的禁卫军,不顾呼喊将他拖了出去。
  东平王见状,不由心凉了半截。虽说早知道皇帝偏袒水溶,却不想偏到这个地步。他悄悄顿了顿袖子,用眼神向身边人示意。
  忠顺王心领神会,想想说道:“陛下明察,贾家的案子且放下不究,臣这里还有一事,要向北静王讨个说法。”
  “什么事,皇叔不妨直说。”
  忠顺王却不看他,转身拍了拍手:“把人犯带上来。”
  片刻后,一个身带枷锁的人,施施然跪在了大殿里。水溶顺眼看去,只见那人披着蓬乱的长发,一身缟素的白囚服,已被打得血迹斑斑,显然是上过重刑了。
  “殿下跪的是何人?”
  “回陛下,此人名叫琪官,是我府上一名伶人,可近日老臣才知道,此人还有重身份,便是北静王安插在我府上的内奸。”
  “什么?”皇帝大愕,好一会才抬起头,煞气沉沉看着眼前的水溶。
作者有话要说:  没完,待续。
本章是对前文所有伏线做个交代,考虑在大家的接受范围内,已经忍痛割爱,删掉了很多。
下半部分是高、高、潮,小简一次写不完,会在两天内补上,敬请期待。

  ☆、肆拾三

  水溶的面色很淡,看不出半分的错愕惊讶,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陛下明鉴,臣无话可说。”
  皇帝看着他的眼睛一刻,沉声道:“朝堂上总要有个交待。”
  水溶叩了个头,望着眼前的青砖,声音听起来很平和:“这确实是真的,陛下若问其中的缘故,恕臣不能说。”
  忠顺王冷笑一声,不怀好意地道:“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够了!”皇帝拂案而起,指着跪在地上的人怒喝道,“什么叫不能说,朕现在就让你说。”
  水溶此时再没有了顾虑,转向忠顺王道:“诚如王爷所言,此人确是我埋在府上的耳目不假,可你不想想,我若没有三分的把握,焉敢冒这个险?”
  “什么把握?”
  “王爷是个明白人,有些事,何必说的那么通透呢?”
  此言一出,忠顺王连脸色都变了,身边人也开始嗡嗡议论。他强定了心神,好半天才听见自己发僵的声音,喝道:“你好大的胆子,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凭你……也配离间天家骨肉?”
  水溶眯起眼来,忽然笑了笑:“看来王爷也不是一点不害怕,不然,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我不管你说什么,总之不会是真的。”忠顺王此时已经乱了阵脚,身边越来越多的眼光,也向他向他攒集过来,盯得他脊背发凉。
  皇帝似乎听出了点头绪,催促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溶卿,你照直说。”
  “是。”水溶的声音冰凉如雪,在这炎炎大殿中浮动起来,只让人觉得耳目一震,“一年前,陛下下旨修太液湖,曾拨银三十万两,经户部谭荣大人之手,转给忠顺王。可臣转年就听说,王爷贪墨了工款,拿来扩建府邸,修自家的宅院。单是这样也就罢了,贾家抄出的五十万两银子,按理应该由有司衙门清点齐了,充归国库。我朝边塞不安,南北疆打起仗来,一年的军需也就够了。可是前方军情如火,有司衙门居然拿不出一点银饷,试问这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怎么就凭空没了?”
  谭荣想张口辩解,然而看到御座上冷冷投来的目光,却又不自觉地住了口。
  “谭尚书,你不是说贾家封存的家产现银,不足十万两么?”
  “我……”谭荣刚说了一个字,就心虚得没了下文。
  “好,好啊。”皇帝眼中的怒意越来越盛,自言自语道,“五十万两银子在朕眼皮子底下没了,你们胆子倒大,欺天了。”
  “万岁爷息怒,此事还没查明,仔细气伤了龙体……”内监赵堂连忙蹲下去,擎住了他的腿,让他不能发作。
  皇帝觉到自己的失态,尽力克制着语气:“查什么?做出这笔糊涂账,不就是来哄朕这个瞎子么?”他笑了一笑,“你们自以为聪明,上下其手,铁板一块,还敢厚着脸皮说什么‘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这就是你们为人臣的本分?”
  “陛下,您不能单听一面之词。”东平王鼓起勇气,插言道,“北静王他一没凭、二没据,空口白牙,说什么都方便。”
  水溶冷笑:“哦,王爷怎知我没凭据?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可有一样东西,是假不了的。”说着从袖底取出一封密函,但见他两指苍白纤细,夹着那封信,肤色与玉质无异,“今天当着六部九卿的面,不妨看清楚了,我是不是胡说,王爷拆了这封信就知道。”
  忠顺王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他手上的东西,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我明明……”
  “明明什么?”水溶逼近一步,语气轻蔑,像是微微带着笑。
  忠顺王看着他那一脸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却觉得笑里藏着刀。
  他气得头晕目眩,嘴角都抽搐起来了,猛然退了步,揪起地上的蒋玉涵,左右开弓就给了他两记耳光:“说!是不是你给他的?”
  蒋玉涵面色白惨惨的,嘴唇动了动,就有鲜血淤了出来。他那副单薄荏弱的身体,这些天不知道受了多少重刑,青紫淤肿,竟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连旁边的柳敬言见了,都闭了眼睛,欲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蒋玉涵也不出声,只是咬紧了牙关,竟连哼也没哼一下。他原本是最怕痛的,可是痛到了极点,反倒不知是什么感觉了。
  回头望见了水溶,只觉得离着太远,陌生的仿佛从来不认识,那人化成了远远一点光,通身朱红色的锦袍,上面有缂金团花龙纹,越发显得长身玉立,雍容逼人。他的脸半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一双乌沉沉的眸子深不见底,猜不出是何种神情。
  目光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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