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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阳已经浑身抖擞鸡皮疙瘩，没有评价是非，语气十分强硬地命令：“擦了去再来和我说话。”
“不好吗？”她小心翼翼地看他。
“嗯。”他一脸阴沉。
她一脸懊丧地不吭声了，可也不去擦。继阳扯过一卷手纸来说：“过来。”露露听话地靠过去，他就一下一下地擦去，然后一揉把纸团扔到纸篓，舒出口气，“好了。”
“这样好？”她手摸了摸被纸擦得有些干燥的嘴唇，眼里含着深深的笑意望着他。
“嗯。别听她们瞎说，以后再不要抹的那样，和鬼似的。”
她把脸往他面前凑了凑，眼睛闪了几下说：“继阳哥哥，那你亲它一下，我就信这样好看。”
继阳愣住了，呆呆地眨巴眼，片刻后推开她说：“胡说八道！”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又回过头来看她。她靠在沙发角上正噘嘴瞪眼地看着他。他又扭回身，挨着她身边坐下。露露看到他这样，高兴起来，得意地歪了歪脑袋。他看着她问：“露露，是不是很喜欢继阳哥哥？”露露转转眼珠没吭声，却满脸激奋起来。继阳揽住她的肩头，轻声细语地又说，“你只能像喜欢健雄那样喜欢我……可以比他多一点，不过不能有别的想法。”
“为什么？”
“因为我只当你是妹妹。”
“可我不是你亲妹妹。”
“那只是客观原因，主观上我一直就当你是我的亲妹妹，没法改变了。”
“你骗我！我知道你喜欢秋月姐姐，可她已经死了。”
继阳叹口气，“露露，我对你的感情和有没有你姐姐是一样的，以前我把你当妹妹，以后我还当你是妹妹。”
“你一点不喜欢我？”
“不，喜欢，很喜欢，像喜欢妹妹一样喜欢。”
露露看着他扑闪了一下眼睛，笑道：“没关系，我们结婚后，你还像喜欢妹妹一样喜欢我就是了！”
继阳叹口气，只得更耐心细致地劝：“既然我只是像喜欢妹妹一样喜欢你，那么我肯定还会不像喜欢妹妹一样喜欢别人的，你愿意？”
露露露出白眼球来，“喜欢谁？”
“现在还不知道，我只是说个比方，但这是完全可能的！你看你是不愿意吧？所以你得去找也真正喜欢你的人结婚才行。”
“继阳哥哥，你放心，你会喜欢我的！”露露有充分的信心。
继阳咳了一声，费了半天口舌和没说一样。又不耐烦，瞪起眼睛对她说：“我不可能喜欢你，听见了？我和谁结婚也不会和你结婚，听清了？以后不准再对我有这种心思，明白不明白？”说完他走了。
露露把两条腿摊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哼了声，像是等着瞧，看谁耗过耗谁！
222 第三章 一夜之间
第三章
1
想不到会是这样！康继阳还没从惊诧中清醒过来，七品市——不，其实全国如此，已经大街小巷铺天盖地响起一种声音，那就是沈丹红的歌。整个星光大酒店也猛然间回过味来，激奋不已，如同这些歌一个个出自他们的手一般，纷纷地来告诉继阳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最后还都是一句话结尾：“感觉和做梦似的，是真的吧？”
继阳显得特别冷淡甚至是不耐烦，“全国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呢。”
“可是……这歌……”
见一波一波打发不完，只好他自己躲出去。他开着车离开单位，却不知道到哪儿才能把他那一腔拣不清的情绪倾泄掉。他只顾飞车走了，并没有注意路另一面的人行道上停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其实即使注意到了，也未必看得清或想得到里面的人是谁。坐在那辆车里的女子却在红色的桑塔纳驶出大酒店的外门时，便看到车窗里面的康继阳。她目光追随着那辆车，直到消失进来往的车流里。她乍看之下和几年前走时没有两样，细看下会发现头发更长了，大大的波浪卷直披散到腰处，脸上更清瘦了些，除了刚才望着继阳远去时显出的忧伤十分雷同外，眼神更加沉稳冷静了。当然，她是沈丹红。
坐在丹红旁边驾驶座上的人，刚刚三十岁的样子，因为一圈生硬的落腮胡子，给人的感觉有些沧桑。但他的头却明晃晃地泛着一层光亮，没有一根头发，与颌下的浓密形成鲜明的对比。虽然他鼻梁上多了两片无框的墨绿色眼镜，只要认识他的人还是会一眼看出，他便是绰号被人称作十五的张敏，也是如今名噪一时的十五乐队的策划与创意者兼乐队的击鼓手。
“我们可以追上他。”十五眼看着前方。
丹红回过神来，笑了下，“追谁呀？我只是来看看我工作过的地方。现在你是先送我回沈园，然后你再回来找杨雪，还是现在就去，我在外面等你？”
十五摇头，“你好象记性太差，要不就是对我太不上心。”说着他发动起汽车。
丹红笑了下，“我以为你们只是逗气呢，小夫妻逗气不是经常的？我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说分手了！”
“不是你回来就分手了，而是在见到你之后就结束了。”
丹红笑起来，“你就不能正经地说句话嘛。”
十五不吭声了。黑色的越野车一会儿就离开这个地方，下午的时候，它又停在了沈德鸿家的院门外。丹红下了车，没有进门，而是慢慢往村后走。车一路过来的时候，她看到几个他熟悉的人，却又猛然间叫不上名字，她也没准备叫住他们，只是从车窗里深深地看了看他们，便过去了。
丹红站在田梗间往远处的沃野看，慢慢地两眼糊模起来。这些年她无时不思念它，思念这片土地。她从来没想到她会这样眷恋这块土地，想触摸到它的肌肤，闻一闻它的气息。她为此几乎吃惊：她，叛逆而时尚的沈丹红会是与这片粗俗的泥土连在一起的吗？然而“粗俗”那是她以前的认识，如今这片土地在她眼里是她世上最纯朴可爱的亲人，并不精美，但充满朴实无华的美丽，竟是世上再多的金钱与努力都不可能创造出的真实。真实，也许粗糙，但永远美丽！她不再恨这片土地，她原谅了这儿，原谅了它赋予过她的生活。生活也许没有什么对错，只有不同而已，因为有不同的沈丹红的生活，所以有了不同的沈丹红。
她轻松地笑了下说：“我走的时候曾经想，如果我没有出人头地的一天，绝不回来！那时我想到的回来是如何向这块土地炫耀，我想让它吃惊，让所有这块土地上的人吃惊。现在真的觉得当初很浅薄。没有人会真正鄙视你或者崇拜你，任何一种答案不过是你的心告诉你的结果。……现在才知道土地原来是这样美，土是世界上最干净最亲切的东西！”
十五一直静静地听着她的这些话，一边也望着这片土地打量着，寻找着与丹红话里的融汇之处。“你会回来吗？”他声音淡淡的。
“不知道。以前我不喜欢这儿，嫌这儿的风大，怕吹粗我的皮肤，我还特别怕太阳晒黑我的脸，我从来夏天不戴帽子不出门……现在我觉我那时活得真累。如今所有那些心理负担都没有了，真的！我不怕太阳把我晒的黑黑的，我不再怕风吹粗我的脸。是不是我现在已经开始变老了？为什么感觉容貌对于我不再那么重要了？”
“你不会回来的。”十五说得肯定。
“为什么？”
“听说过一句话，说瀑布之所以口若悬河是因为它居高临下，我认为人之所以宽厚容忍是因为他身处优越。”
“骂我？”丹红看他。
十五笑了下，“真的没有，只是由感而发。我也想在这儿买块地，盖一橦小房子，大小无所谓，够个一家两三口住就可以，得有个大点的院子。我喜欢大大的院子！你创作歌曲的时候，我可以带着孩子到院子里疯玩。”
丹红听了听哭笑不得，“你在想什么呢？”。 最好的txt下载网
223 第三章 丹红回来
2
纪元一定要留肖凝住到这个周末，这样他便有了明正言顺的借口和时间随行而来。天桐已经在他们下车的地方接着他们。肖凝一看到他老早又裂开嘴笑，天桐也眼睛直在她脸上咕噜着转。纪元这次没顾上揪他们的不是，冲着天桐的车过去，摸着看。天桐和肖凝走过来看着他笑，“可以自己买一辆。”
纪元啧啧嘴，“我妈不让我买，我有的同学已经换下好几茬二手了，真没天理！也怪我命不好，谁让我是个孝顺儿子呢。”肖凝哧地笑出来。纪元瞅她，“有什么好笑？只要是我的好处你都觉得好笑吗？哎呀呀……”他看向天桐，嘴里嘟囔着没说出来，伸过手去，“给我车钥匙。”
“你会吗？”
“当然会，我早就有证了，我们单位的车我都开了一遍了。是不是舍不得？”
天桐没法，只好把钥匙交给他，肖凝不太放心，“哥，你行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纪元打开车门上了车。天桐开了后车门，让肖凝上去，他绕到另一边想坐前面去，纪元问他：“干嘛？”
“坐这儿。”
“不放心我？你坐这儿我更会分心，因为我看到你就生气，要是出了什么差子你负责！”
天桐只好坐到后面去。纪元未及启动汽车先看到车前挂着的合影照，他抬手把它搭到后视镜上，不愿意它在他眼前晃。车平稳地启动，纪元驾轻就熟，路途也熟悉，开得很顺畅。天桐和肖凝的顾虑很快消失。纪元从车内的后视镜得意地看他们，想听几句夸奖，却看到两个人几乎头碰头地望着，甜蜜的一踏糊涂。他生气地把后视镜一下掰到一边去，挂着的合影照便又垂下来，“两人”一边晃着一边一起冲着他笑。
回到沈园，他们从大街一拐向北，就先看到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家门口，都不禁奇怪是谁来了。等到了院门口停车下来，看到村后一男一女慢慢走过来。肖凝先是怔怔地看，接着兴奋地大声喊：“丹红！”
天桐和纪元也认出来了，都脸露惊喜。肖凝和丹红互相奔着对方过来，隔着一两米先伸出双臂，然后紧紧拥抱在一起。肖凝上下打量她，“更漂亮了！可不是嘛，现在都是名人了，名人哪有不漂亮的。”
纪元和天桐也都走过来。纪元对肖凝说：“你是不是高兴得晕头转向了？这是什么逻辑，是因为成名人才变漂亮了？”
丹红都向他们打招呼问好。天桐笑向十五，“这位是……”
丹红忙给他们介绍。纪元过来热情地握手，“你就是十五？我说一见就有些面熟，谁想到大名鼎鼎的十五会在这儿碰到！看来我们还真有缘呢！我和同学九月份时去听过你们的新歌演唱会，挺不错！早知道就找你，不用花钱了。”
大家都笑。天桐请大家到家里坐，十五却要告辞，对丹红说：“需要我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大家都留他吃饭，他更执意不肯，上了汽车和他们点下头，一会儿远去。三个人热情地拥着丹红往家里走。 星茹知道女儿回来，帮着方嫂准备晚饭，老早听着院子里有说笑声，走到门口往外面看，不觉愣了愣，很快面露喜色，“是丹红吗？”
“当然是我了，八婶，高贵美丽的星茹女士！”她说着上去拥抱新星茹，放开后又笑，“不知为什么，耳朵里经常响起八叔这句话。可能这是八叔说的声音最动听的一句话吧。”
大家都一块笑。坐下后，天桐看着丹红说：“是有点和以前不一样，比以前开朗了许多，喜欢说笑了。”
丹红也笑道：“我正要说呢，天桐哥你可是简直不一样了。一看到你时，我都惊了下，还是第一次看到你那么灿烂的笑容，我当时都有些怀疑我没看错吧，这真是我那个酷得跟史狄龙一样的天桐哥哥？天桐哥，你可真是变了太多了！”
纪元使劲地打量天桐。天桐却笑：“史狄龙有我酷嘛！”
3
天桐好容易把继阳的宿舍门敲开。继阳开了门后睡眼惺忪地看了看他，又回到床上。
“这么大的酒气！昨晚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