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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待瘦 by草泥攻(完结)-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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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男人漂亮的侧脸让人怦然心动,笔直的鼻梁,温和的唇部线条,无论怎么看,都是可靠而温柔的好男人。
  我坐在那家咖啡厅靠近落地窗子的位置上,点了他最喜欢喝的茶,然后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饼干等他。
  隔了一会,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他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澄澈的琥珀色瞳仁在大厅扫视一周,最后定格在我的身上,然后他温柔地笑,大步走了过来。
  “等很久了吗?”
  他有些气喘,看样子也是急匆匆赶来的,反倒让不紧不慢的我有些不安,摇了摇头,“我公司离这里近,反正也只是坐着看看风景,比在公司工作要好多了。”
  这话绝对是真心的。
  在公司不单要与总经理不停进行偷袭与反偷袭,还要时不时承受他耍流氓未果而恼羞成怒的脾气,实在是让我不敢恭维,早就想逃出生天,奈何没有机会。在这一点上,我真是非常感谢迟默的出现。
  迟默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突然发现,我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在一起,共事也好,寒暄也好,全都没有。甚至没有过对视。如今这样认真地审视着他的面庞,才陡然惊觉他其实没变,眉眼,笑容,眼底的温柔,没有一丝一毫的清减。
  “很久不见了。”迟默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没有喝,只望着我,“最近好不好?”
  “挺好的。”
  然后我们谁都没说话,我没有提过他整林嘉的事情,我也没有提他与罗怡离婚的事情。我们彼此都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可事实上,我们心底里比谁都还要清楚,自己想什么,对方想什么。
  我想这大概是从小到大养成的默契,即使遥远如现在,也改变不了。
  咖啡厅的音乐很好,安静清澈地流淌着,寥寥无几的客人都低声交谈着,或者独自一人翻着书,满室的咖啡香。
  我们无言以对,这样坐了一会,他突然笑着问,“下午有安排吗?”
  我摇摇头,“我请了假。”
  “那走吧。”迟默笑着站了起来,朝我伸出了手,“我记得你一直很想去游乐场,我们一起去,搭过山车。”
  **
  迟默结婚的前三天,是我的生日。我记得之前他问过我想要什么礼物,我说想去做过山车,他表现得很为难。
  别看迟默一副温柔可靠的模样,好像天大的事都撑得起来,事实上他有恐高症,即使是搭电梯,都不敢看窗外的风景。
  生日那天,学长给我打电话,说迟默让我在游乐场等他,他陪我去乘过山车。
  我傻兮兮地真的跑去了,人来人往的游乐场门口,我蹲在那里一直等一直等,好多人进去了又出来,却始终没有见到迟默。
  一开始打电话给他,没有人接听。天上开始下起大雨,我躲在商店外的屋檐下,有些焦急,连连拨了几个电话给他,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孩子。
  “你好,迟先生正在陪太太试婚纱,请问有什么事情要我转告他吗?”
  我恍恍惚惚地挂掉了电话,盯着手机上的日子发呆。
  真不巧,那一年我的农历生日,刚好赶上了4月1日。
  我想,是学长恶作剧在骗我呢,却又知该不该承认这个事实。
  承认了,就说明,迟默把我的生日忘记了。不承认,却是必须要认清,他早就不要我了。
  多傻。
  我顾不上别人诧异的眼光,蹲在屋檐下,足足哭了一整天。
  多傻啊……步诚实。
  去柜台结了帐,我坚持付钱,迟默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我笑着解释,“待会全程你来付账。”可他依然没有半点放轻松,只是无奈地揉着我的头发。
  两人走出大门,他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我跟他上了车,却闻到了车子里一种甜腻的花草香。我拨了拨浅樱花色的汽车香水瓶子,上面挂着的晴天娃娃很可爱地随风摇摆。
  这种女孩子气的东西,应该是罗怡买来的。
  我笑着赞美,“真可爱。”
  迟默却没笑,抬手把那香水摘下来,打开车窗丢了出去,玻璃摔在地上,发出狠狠地一声碎响,惊得路边的野猫都跳上了篱藩。
  “还很新的。”我诧异地抬头看他。
  迟默升起车窗,淡淡地说,“你可以再买给我。”
  我心头又是一阵紧缩,避开他笔直的目光,安稳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迟默似乎叹了口气,脚下油门一踩,车子笔直地驶了出去。
  其实我胆子并不大,而且异常爱命,本以为自己能够潇洒自若、好像个冒险家一样迎接所有挑战,可终究还是怕死。
  坐在过山车的椅子里,我好像身上长了跳蚤一样坐立不安,时不时就要检查身上的安全装置到底是不是完好,会不会中途突然松开。
  迟默坐在我身边,低声笑起来,“别紧张,我记得你以前胆子是很大的,蹦极都不怕。”
  “我已经25岁了,哪能和以前相比呢?”我撇撇嘴巴,苦笑说,“很多东西,以前不怕,可现在愈发胆小了……人都是这样吧,年纪越大,顾虑得越多。”
  迟默看了我一会,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你看,我也是会怕的。”
  那只手湿漉漉的,手指冰凉,我受惊了似的想要收回手,却抽不出,迟默执着地握着,“诚实,我也会怕,所以别放开我。”
  车子缓缓开动,我跟迟默双手交握着,他的骨节有些发白。
  其实过山车又有什么难的呢?闭上眼睛,放声尖叫,只要把心里头的恐慌豁出去,车子一动,就再不用回头。
  身体在呼啸而过的风中升高又冲下,在高空中转着一个个危险的圈圈,耳边全是游人们刺激的尖叫,可我和迟默只是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已经到了疼痛的程度。
  我转过头看着迟默,呼啸的风中我眯起眼,头发乱七八糟地打在脸上,而他闭着眼睛,脸色惨白。
  他终归还是怕的。
  害怕是人类最奢侈的一种情绪,因为有它,好多精彩就在眼前,他却选择闭上眼睛。
  好多风景,好多感情,终是错过了。
  我静静地看了一会,也默默转回头去,闭上了眼睛。
  **
  “好些没?”
  “唔……没事……”迟默的嗓音相当虚弱,瘫倒在一旁的长椅里,无力地用手臂搭在额头上。
  我笑着递给他一瓶水,他刚刚下来以后就开始干呕,真的是不适合玩这种刺激游戏,两腿抖得跟筛糠一样。
  “这是第一次,多练习一下就会好的。”迟默见我那略带促狭的笑容,似乎有些羞窘,笨拙地解释,“真的,其实根本不难,闭上眼睛就好了。”
  “我知道。”
  我笑了笑,我怎么会不知道?就好像明明你就在我面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其实却没那么难。
  只要明白,车子开了,就没有回头路。
  “谢谢你,迟默。”我笑着坐在他身边,轻声说,“起码在25岁之前,有你来陪我搭了过山车,而我不是一个人。”
  迟默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我可以一直陪你来。”
  我没说话,过了一会,轻声说,“总经理对我很好,我喜欢他……你也要跟罗怡好好的,不要闹脾气。”
  我猜他会皱眉,或者不忿。
  可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了一会,依然用手臂遮住眼睛,“他不如我。”
  “可他需要我。”我说,“他不需要别人,也不会突然丢了我。”
  突然觉得找恋人跟养孩子是一样的道理,人太穷,养不起,即使再痛再不舍,也要把他丢掉。当有了钱,想要找回当初丢掉的那个孩子,却早就已经不认你了。
  听了我这个论调,迟默沉沉地笑了出来,那笑声好像是从胸腔里震荡出的难过,伴着锥心的疼。
  “诚实,再倒退回五年,我们会不会不一样?”
  不会。
  我知道,他最重要的东西永远不是我。所以,再倒退回五年,迟默依然会选择罗怡,而不是我。
  我想了想,笑着说,“再倒退五年,我会早点找一个男朋友,绝对不让你吻我。”
  他便不说话了,只是笑。
  夕阳越来越低,颜色却越来越浓烈,我们之间的相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但仍然谁都没有起身,不想先走。
  便都沉默着。
  这一天明明过得很平静,可我却忍不住有些心酸。身边报亭老板还在不遗余力地吆喝着想要把剩下的几份日报卖掉,嘴里一刻不停的都是林氏现在的财务状况和公关危机。
  我轻轻叹了口气,“迟默,林嘉也欺负得差不多了,看在老爷子的份上,轻点折腾。”
  迟默把手臂放下,眼底微微有些泛红,别别扭扭地不肯看我,只哼了一声,“我已经给林老留了面子,不然哪是一块地皮这么简单。”
  我嗤笑起来,起身伸了个懒腰,“算了,反正他活该。”
  迟默歪着头看我。也许是阳光的关系,他清俊的面庞好像藏在雾里,怎么也看不清楚,只有一双琥珀色的瞳仁熠熠闪光。
  “去跟嫂子道歉吧,夫妻之间,离婚这种话说一次都嫌多。”我低着头笑,突然抬手扯了扯他的头发,“她很爱你,会原谅你的。”
  迟默任由我扯了两下,只微微垂下眼皮,抿住嘴唇。
  “好了,回去吧。”我收回手,转身向门口走去,“总经理的假期只有半天,晚上还要见面的。”
  他在我身后笑了,“他会等你吗?”
  我挠挠头,“……唔,应该会吧。”
  “一直等?”
  我摇摇头,“我不会让他等那么久,真心喜欢我的人,我怎么舍得。”
  真心喜欢的人,怎么能舍得他一直难过?所以我想,迟默,你其实不喜欢我,因为即使我多么难受的时候,你都不曾出现过。
  **
  总经理并没有等我。到家之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要不要紧。我有什么要紧的?只是跟过去道个别而已,步诚实没心没肺惯了,全世界第一洒脱,又有什么会想不通?
  只是略微的,觉得有点鼻塞。
  我对着电话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闷声说,“我没事,就是有些累,想要立刻回家睡觉。”
  总经理似乎变得不太高兴,但仍旧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便挂掉了电话。
  我说了谎,其实我一点都不困。
  林嘉竟然不声不响地走了,只留了张“谢谢你”的字条,也不知道他的越越有没有跟着他。我坐在小公寓里,抱着酒瓶喝了一杯又一杯,哭得稀里哗啦,用纸巾擦鼻涕擦得鼻尖都发疼,眼睛也又酸又涨,可还是想哭。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是突然很难过,就好像那年生日,我一个人蹲在大雨的屋檐下。只是这次明明先走的人是我,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我曾经那么那么爱迟默。
  我一直觉得,爱是个很矫情又很高贵的字,我这样猥琐的人,总不会说出口。
  可我爱过。
  那种每天思念到胸口都在发疼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竟然也会变得不舍。看着一份曾经浓烈的感情眼睁睁在自己眼前散去,莫名的悲伤。
  隐约中似乎有音乐在响。
  我迷迷糊糊地抱着酒瓶抬起头来,四处扫了一遍,最终固定在门板上——似乎有人在按门铃。
  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我看都不看人便把门拉开,用肿得睁不开的眼睛朦胧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身上的烟味似乎不比我身上的酒味要淡多少,整个人都有种烟熏火燎的辛辣气息。
  总经理尴尬地站在门口,抿着唇淡淡地说,“我……我听到你好像哭了,有些不放心……原本不想来的……”
  我扑上去拦腰抱住他,“安亦深,你都快醺成金华火腿了——”
  楼梯间里有邻居路过,诧异地望着我们两个有伤风化的狗男女。
  总经理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皱着眉着敲了敲我的头,抱着我向前一步,关上了门,“怎么醉成这样。”
  我粘着他死皮赖脸地不肯松手,“安亦深,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我从不用香水。”
  “不是……是你的味道……”我执拗地抬起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用力拉下,把脸埋进他的肩窝蹭了两下,满足地眯起眼睛,“你的味道很好……很安心……”
  总经理似乎又笑了,但没说话,只是动作温柔地抱着我坐在了只容一人的小沙发里。
  我赖在他怀里不肯出来,哀伤地说,“安亦深,我想哭。”
  “你已经哭了。”总经理皱了眉,手指粗鲁笨拙地给我擦了擦眼泪,“哭得丑死了。”
  我更忧伤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就哭不出来了。”
  “……”
  我借酒壮胆,掐他冷冰冰的脸,“你真讨厌,破坏气氛。”
  总经理抓住我的手,挑眉,“我的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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