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卤煮研究生院-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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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顾不上更多礼数,但想象中的畅快淋漓也难免收敛了不少,他略带意犹未尽地草草洗漱完毕,很自然地踱到沙发那边翻起当天的晚报。

也许是事先知道枕流今天有聚会所以没必要招呼他吃饭,抑或是当下的议题有足够吸引力而不忍打断,总之,男孩儿的到来并没有更多改变母女之间的交谈。虽然这部“连续剧”不能根据观众的需要而随时重播,但半路杀出来的徐枕流还是很快进入角色、弄明白了其中的主要情节和人物关系。显然,话题还是有关那个叫魏丹的女孩儿,好像是吴雨和她谈过几次之后,小姑娘禁不住强大的“政策攻势”,交待出之所以谈这种“畸形”恋爱是与近一段时间以来家里常常闹得很不愉快有关,而究竟魏老师两口子出了何许问题似乎还有待于进一步侦破。

看起来,吴雨大约是对自己大力工作的阶段性成果很是满意,闪动着欣喜的大眼睛在台灯侧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迷人:“今天没来得及,回头我还得去找一趟老魏,这个家伙,搞的什么鬼。”

俗话说,什么人玩儿什么鸟。陆远航向来行踪诡谲,让人很费思量,而她的导师,更是带有些神秘色彩。魏一诚,语言教学研究室主任,正高级职称,早年间从北大考过来的博士,主攻语言心理过程研究并卓有成果,历来被认为是典型的实力派代表。此君言语不多,更善于同别人用目光和神情进行微妙的交流。徐枕流他们几个平日去所里上课,很难碰到这位传说中很有些来去无痕味道的“高人”,就连上次导师见面会都借故缺席,似乎比所长还忙。

看来不同凡响的气度也可以遗传,有其父必有其女,虽然素未谋面,但枕流已经想当然耳地在心中按照“雅皮士”的路数给这位魏姑娘进行了初步的素描。贵族身份有个形象的说法叫做blueblood,换算成中文就是蓝色血统,而blue又含有忧郁、神秘的义项,所以说,人家正宗书香门第的掌上明珠总有些俗人不易解码的独特基因。

正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胡思乱想,忽然发现身后的声音似乎被压低了很多,甚至夹杂着不少难以辨别的气声,几近耳语:“他跟小赵本来就……是吧……”不用回头看,彭奶奶大概是引入了某些肢体语言,使得本来就带有岁月痕迹的嗓音更加不足为外人道:“所以……要不然我去问问他。”与刚才的光天化日大相径庭。

“别别别,也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吴雨也受到了感染:“我觉得别太……”可能是因为改变了当初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打算,首战告捷的班主任显然有些意犹未尽。

从其实质而言,学术研究和家长里短或许本就没有什么太大区别,都是源于好奇之心而诉诸集体讨论的某种无所谓谁对谁错的是是非非,只是在其“规范性”和难易程度上有点儿高下之分而已。所以说,学术机构内部往往滋长着舌头底下压死人的土壤,只不过是来得隐晦与狡诈许多罢了,比如刚才那母女之间的你来我往就是明证,而且家庭内部显然没有用面纱甚至面具层层掩饰的更多必要。枕流觉得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二人不便让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学界“第三梯队”太早地领教其中过于深奥的真假虚实,于是乎心照不宣地早早鸣金收兵。

转过天来,是语用系的06级新生到所里上专业课的日子,开学几周,这还真是四个人头一次满宫满调地全员出席,古色古香的《汉字学》课程也显得热闹了许多。很明显,后来者居上的艾枚对研究所里的一切并不陌生,她很熟饪而自然地同见到的所有老师打着招呼,其中有些人连枕流都叫不出名字。真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新世纪的时空关系果然如爱因斯坦预言的那样始料未及。

有了前一日的感情培养,尚未退去余温的热络让徐枕流并没有对艾姑娘的八面玲珑有太多反感和忌惮,倒是韵文显得有点儿不自然,尤其是当她听到人家和自己的导师叶楠貌似热烈地谈起中央民族大学某个连苏韵文本人都从未听说过的热门研究项目之后。但枕流暂时没有心思去揣摩这当中的勾肩搭背,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把昨晚的“最新动态”拿出来和远航分享,但想来想去似乎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而且也始终没有独处的机会,就这样一直犹豫到下课时分。

因为是在研究所里,自然没有人给他们准备那久违的散学铃声,仅容一张椭圆形长桌的会议室更像是柏拉图学园或者逍遥派柱廊,老师开始预报下期的精彩内容就是告诉大家可以收拾行装准备回转的信号。

“哦,对,”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陈教授忽然抬起右手,显然是刚刚想到什么关键事项:“小徐,赵老师中午过来了,你正好不在,她让我转告你下课去找她一趟,她在办公室,现在大概还没走呢,”这位五十年代北京师范大学古代汉语专业的老毕业生叙述准确、清晰、完整,且多用短句:“我差点儿给忘了。”她补充着,把有效信息含量最少的内容安排在了一段话的最后。

“啊,好,”小胖子略感意外,毕竟是在一个通讯技术空前发达的时代,采取这种带话的手段进行联络总觉得有些异样:“谢谢您,”枕流倒是没忘记眼前的“传道之恩”。简单的几样文具早就收拾停当,但他只是空手站起身走出会议室而把书包留在了桌上。几位女生显然清楚这类的师生谈话时间往往很有限,所以不用招呼便心领神会地等枕流完事儿后一起回学校,韵文似乎正发着短信,而艾枚则见缝插针地在楼道里打起了手机。

相比较而言,徐枕流和导师的确很少联系,自从开学时那个有些突兀的见面会之后,二人只是在所里几次偶尔碰到时随便谈上几句,这虽然与第一学年课程较多有关,但更主要地是因为他实在不大善于此类人情世故。事实上,研究生院的同窗们往往有点儿什么风水草动、(奇。书。网……整。理。提。供)柴米油盐就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儿跑,若不是此时已经下班的语用所里基本人去楼空,苏韵文她们恐怕也决然不会那么无所事事地打发着时间。

赵冉博士因为是出口引进的新品种,所以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但面积不大且有些孤独地位于走廊尽头。屋门虚掩着,因此枕流只是象征性地轻轻敲了敲。

“来,”声音不大,但在这个空旷的傍晚却显得很温暖。

“您好,”男孩儿进来后依然把门按照原样微微带上,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刚下课。”他到哪儿都不见外、自来熟,于是很理所当然地坐在那张人造革小沙发上。

赵老师身着米色的职业装,是在大洋彼岸养成的习惯,或许由于这一日冷似一日的仲秋节气,她的脸色较平日更显青白,笑容中带着女性长辈独特的慈善,大概是有感于徐枕流不等招呼便自顾落座的孩子气,总之比小胖子刚才礼节性质的颔首要显得真诚许多。

可能是不习惯冷场的气氛,枕流同学倒是先开了口:“您最近挺忙的?”他在屋里粗略地环视了一下,可能是专门等待自己到来的缘故,办公桌上整齐而空荡,并没有工作中的喧闹。

“你也知道,研究所里就是那样,说不上忙,也说不上不忙,”的确,对于在油墨味中长大的枕流来讲,这再熟悉不过,但赵博士后面的寒暄却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你爸爸最近怎么样?”

事实上,徐枕流的父亲早先也曾经在语研院的行政管理部门工作过,但十几年前就已经离开这里去了太平洋中那块在大航海时代末期才最终被发现的陆地。尽管院里也有很多老同事相识、相熟,但平日里打招呼却很少问起,远没有当副院长的奶奶那么妇孺皆知。

而今天,这两年才刚刚从美国回来的洋博士倒忽然问起万里之外的父亲,实在让人有些意外:“啊,挺好的,”枕流不过脑子地机械回答着,才发现自己也有日子没跟爸爸联系过了:“还在澳洲呢。”

“他现在在做什么?”看来,这位赵老师不仅是随口问问,或许他们以前就认识吧,毕竟,她当年也是从院里出去的。

“还在大学里教书呢,”众所周知,国外高等学府的教职并不是铁饭碗,而且在那个白人的世界里,讲授中文也只是大潮流中的一个陪衬而已,绝不像国内媒体宣传的那样。总而言之,远没有徐妈妈的工作那么体面而值得自豪,所以,每当枕流提起来时往往会做淡化处理。好在多数中国人并不清楚着其中的来龙去脉,只是听说外面的知识分子比我们的丑老九阔绰,可人家常年留美的赵博士自然深谙其中深浅,却不知道能否像克莱登大学的校友那样心照不宣。

其实,枕流刚一开口,赵老师便点了点头,像是并不感到意外。她垂下眼皮沉默了几秒,然后很淑女地把交叉着的双腿换了个位置:“这学期课挺多的吧?我本来想中午过去找你,怕晚了回去的车不好坐。”

“也还行,”徐枕流知道,自己该更主动地和老师“多接触”。但他对很多同学那种功利的处世哲学实在有些看不惯,这次可算逮着机会不吐不快:“您平时肯定事儿挺多的,我也就没总特意往这儿跑,”男孩儿停顿了一下,既是转折,又是在提醒听者注意:“其实,导师对于学生,该是mentor,而不是boss。”

人类社会当中,不同的团体往往拥有自己独特的行为模式和规则,比如隐语,也即通常所讲的“黑话”,就是一种集中体现。在多数情况下,使用同样的隐语便标志着相似身份之间的认同,也就相对地构成了之于他人的某种优越感。比如现在,徐枕流选择这样两个带有双关色彩的词汇来说明师生间不该有过多彼此利用的势利,就是要不动声色地告诉这位洋博士,自己已经足以和她进行平起平坐的对话了,至少在潜意识过程中大致如此。

于是乎,尚未脱黄口稚气的男孩儿顺理成章地油然出隐隐的自鸣得意,并想当然地期待着初次交手后的赞许,至少也该有个会心的微笑。然而,事情并没有如他设想中那样单纯地发展。喝饱了美国墨水的赵老师,当然不会不懂得自己这位大弟子小儿科般的弦外之音,但当她听到那精心设计的典故时,似乎被什么力量微微震撼了一下,目光中好像流露出某种感动,又好像叫人看穿心思时的局促。事实上,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徐枕流才知道,此刻的自作聪明,无意之中触动了二人之间一缕玄之又玄的“草蛇灰线”。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赵老师的意味深长并未持续太久,她很快便想起了自己召见门生的初衷:“我最近事情确实也不少,等忙完这阵咱们找机会多聊聊,原来就总听顾主任提起你,说小徐很有思想。”

后面的两句赞赏更像是谈话中的过渡,因为她并没有太多肢体语言作为旁证,而是半转身从桌边的两本期刊上拿起一个薄薄的信封:“最近啊,南京大学和港台那边搞了一个有关两岸三地用语差异问题的论坛,”赵冉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公文纸,大约是邀请函之类,似有似无地自顾自看着:“筹委会主任是我原先读研时的一个同学,让我过去帮帮忙,”她很快又把那封叠得很整齐的信重新装好并拿在手上,而没有要递给枕流参阅的意思:“咱们院是协办单位,所以也算公差,会是下个月初开,我可能得一直在那边盯着。”

徐枕流始终也没弄明白导师是什么意思,通常情况下,这往往是要给学生派活儿的征兆,当然,对于多数人来说正求之不得,可是看此时此刻赵冉那幽幽的神情又不大对劲儿,更像是在诉说这一件并非自己马上要参与其间的事情。所以,男孩儿也只好一边不住点头,一边等待着下文。

“啊,”赵老师似乎有片刻的走神:“所以,”她把信封摆回原处:“咱们最近可能不大见得到,你们这段儿恐怕也没工夫,本想开会时利用这个机会一起过去听听的。”

“哦,”枕流愣了一下,见导师大约没有继续讲下去的迹象,于是没话找话地说:“对,筹备肯定挺累的,您多注意身体。”

赵老师笑笑,很淡。

沉默表示没有别的事情,所以徐枕流便站起身:“不早了,”看看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那就不多耽误您时间了,我……”他朝大门伸了伸手,示意那边还有同学在等。

“好,”赵冉的目光又回归了最初的慈祥:“路上注意安全。”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讲,显然没有必要再多嘱咐什么,所以那更像是一种形式化的默契。

实事求是地说,徐枕流对参加这类学术活动没有太多兴趣,忙前忙后的充实往往只不过是竹篮打水般地瞎折腾,弄不好还得落埋怨,好像自己多积极似的。所以,走出办公室的他,非但没有丝毫的失落,反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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