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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北河三有点紧张，他以为自己的歌声又让别人受不了了。
“这种歌词会不会……会不会太那啥了？咱们国家现在挺富强的，还没到要‘做决死斗争’的时候吧？唱出来会被笑话的。”尤科夫说，达季亚娜很隐蔽地点了点头。
“嗯，好吧，那咱们换一首。”说着他又摁下cd机开关，开始播放另一首歌。三人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和着拍子。“现在跟着我唱，我唱一句你们唱一句。”北河三关掉音乐，“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尽管达季亚娜唱得很小声，但尤科夫和希尔都在扯着嗓子嚎，所以没什么大碍。“……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请等一下！”尤科夫再次打断。
“又怎么了？”
“维卡，刚刚那首只是歌词不怎么合时宜，可是这首就太叛逆了，先不说第一句有煽动奴隶造反的嫌疑，后面的不靠神仙皇帝一下就把教会和皇室都给得罪了，估计唱出来会有麻烦。”尤科夫有些犹豫，实际上他挺喜欢这首曲子的。
“尤科夫！你有完没完？只是一首歌而已！”希尔有点生气地说。
“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大家好……”他很委屈。
北河三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想不到这里的语言管制这么严，嘿！等等，尤科夫，你开始说什么煽动奴隶造反，这个国家难道还有奴隶吗！？”来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北河三从来没考虑过这事儿。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尤科夫惊讶地说，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吧，早就听说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人，告诉你吧，不只是这个国家，整个桑赛特洲，桑尼内斯洲，甚至在全世界都是这样，购买和使唤奴隶对有点资本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
“你们这的落后程度远超我的想象。”北河三毫不避讳地说。
尤科夫和希尔对视一眼，都无奈地耸了耸肩。
“维卡，咱们现在是队友，是兄弟姐妹，你以高姿态评判这里也没什么，我们不是那种盲目的爱国者，但是给你个建议，别在外人面前这样说。”尤科夫的语气很真诚。
“抱歉，我说话没过脑子。”北河三紧张地打量着昏暗的巷子，又伸着脖子朝巷子口张望。
“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尤科夫尴尬地笑了笑。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北河三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因为他爱好的大多是些激进的歌曲，不是打倒帝国主义就是推翻某某王朝某某贵族，或者是赞扬革命活动的。
希尔把尤科夫拉到一边，“看你干的好事！维卡辛辛苦苦给咱们准备那么好的歌，你为什么不能想点好主意？比如咱们就用他们那边的语言唱，这样别人就听不懂了不是吗？”
“可，可是听不懂歌词的话还会有人来欣赏吗？嘿！我有个主意，咱们唱小夜莺的歌吧！”尤科夫急中生智道。
“达季亚娜，你怎么看？”希尔问凑过来听他们说话的达季亚娜道，她点了点头小声说：“我没意见。”
“呵！想不到你还有点少女情怀！哈哈哈……”希尔大声嘲笑道，尤科夫的脸涨得通红。
北河三正靠在满是涂鸦的墙上发愁，尤科夫过来向他说明了三人的意见。
“那你打算唱哪首呢？先说明，她的歌我一首都没听过，你得教我唱。”北河三不是很情愿，他猜得到，小夜莺那样的少女唱的流行歌曲他一定不会喜欢的。
“咱们唱《草莓庄园》吧，新曲子。”尤科夫看了看其他人，希尔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达季亚娜有点期待，北河三一片茫然，“……那，那就唱《青涩苹果》？”他有点犹豫，希尔做了个鬼脸，意思有点像：你去死吧。尤科夫咬了咬牙，“《蓝莓之恋》怎么样？”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让步了，可是希尔依然一副不屑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损害，朝希尔吼道：“希尔！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不就是喜欢风格偏软的歌吗？《伤心紫葡萄》！就这首了！”他气呼呼地瞪着希尔，后者嬉皮笑脸志得意满。
“别生气了。”达季亚娜轻轻摸着尤科夫的背劝道。
北河三突然有种想笑的感觉，他表情怪异地对尤科夫说：“不如咱们唱《水果拼盘》吧。”
尤科夫瞪圆了眼睛看着北河三，“你不是说你没听过小夜莺的歌吗？嗯……说起来这首歌已经有点老了，小夜莺十四岁时唱的，都快两年了。”
“噗！”北河三摆出吐血的姿势，“我和你开玩笑的！真的有《水果拼盘》这首歌？”他本来只是想调侃一下尤科夫列举的歌名全都有水果。
“当然，既然你说了，那咱们干脆就唱《水果拼盘》得了，这首歌挺不错的。”说完他朝希尔挑了挑眉毛说：“维卡都说了，你就别负隅顽抗了，偶尔来两首流行歌曲调节一下心情嘛。”
希尔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四个人站在了王冠路圣恩广场中间的喷泉边上，尤科夫站在排成一片的三人前面作为领唱，在他们边上竖着一块半米高的硬纸板，上面写着：请浇灌艺术的种子。纸板前面搁着一个头盔，那是北河三收藏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日军钢盔，前一阵子艾伦想拿这个当盆种点大蒜，北河三没答应，因为他记得地球上有个家伙告诉他如果往里面撒尿会有种奇妙的快感，他一直想检验一下是不是真的。“等讨完钱我就去试一试。”北河三盯着那钢盔下定决心。
“……你说过你最爱我！水果拼盘！为什么离我而去？水果拼盘！……”尤科夫忘情地唱着，北河三忍不住了。
“停！我说，这首歌除了在每一句后面插一句水果拼盘之外，到底哪里和水果拼盘有关系了？”北河三感到无比的莫名其妙。
“呃……实际上，这首歌是一部影视剧的主题曲，那部剧讲述了一个卖水果的男孩爱上了一位美丽的贵族少女，那位少女被男孩的勤劳善良打动，决定嫁给他，但少女的家人强烈反对他们的结合，少女在痛苦和孤独中挣扎，有一天，一条邪恶的龙掳走了少女，少女的家人束手无策，这时，男孩站出来决定踏上拯救少女的征途，可是他只是一个水果商，如何打败强大的巨龙呢？于是他花光积蓄弄了个超大的水果拼盘并将它放在巨龙的巢穴入口，巨龙被漂亮的，香气扑鼻的水果拼盘吸引，走出了巢穴，这时男孩偷偷进入山洞救出少女，可是正当他准备带着少女离开时，巨龙发现了他们，它愤怒地朝他们伸出爪子，这是多么危急的时刻，男孩不顾一切地挡在少女前面，锋利的爪子刺穿了他的身体，男孩倒下了，而少女在悲痛中被前来支援的王子救下，王子杀死了巨龙，他们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尤科夫流畅地说出了故事梗概，说完还淡定地喝了口水。
“哦！多么动人的故事！给，这是你们应得的的。”一位站在边上听了半天的大婶拿出五毛钱放进头盔，然后表情忘我地慢慢走开，似乎还沉浸在故事里。
“嘿！咱们有钱了！”尤科夫惊喜地叫道。
“……你，难道不觉得这部剧简直烂透了吗？”希尔像看个白痴一样地看着尤科夫说。
“我觉得那个卖水果的男孩好可怜啊。”达季亚娜双手扣在一起放在胸口面带同情地说。
“唉，第一张钞票居然是靠讲故事得来的。”北河三沮丧地叹道。
“不！维卡，我们不能丧失信心！我们应该接着唱小夜莺的歌，肯定会有收获的！”尤科夫紧紧地攥着那五毛钱表情坚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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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歌咏队纪事（四）
上午11点25分，除了北河三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口干舌燥嗓子痛，而且所有人都饿了，可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钢盔里依然只躺着一张孤独的五角纸币。
“见鬼！我不干了！歌难听不说，一点收获都没有！”希尔坐到一边的喷泉围栏上打开拿起水壶咕嘟咕嘟猛灌。
“肯定是你这身打扮把人都吓跑了，整天穿着胶围裙和胶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想当屠夫啊。”尤科夫的嗓子都有点哑了。
“我穿这样是为了时刻提醒我自己不要忘记目标，明明就是歌不好！”说这希尔还用手在围裙上搓了两下，发出“啾啾”的声音，“这声音比那首歌好听一百倍！”
“你……”尤科夫有点生气，达季亚娜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说：
“不要生气了，我能和你们一起唱歌了不是吗？”她感激地看着尤科夫，尤科夫被她这么一看顿时没了脾气。
北河三拍了拍手说：“不管怎么样，达季亚娜能和咱们一块儿唱歌了，可喜可贺，先找个地儿吃点东西。”北河三拿出一个铝制饭盒和一个纸包，“看这是什么。”他揭开饭盒盖，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真香，这是什么？”希尔和尤科夫像饿鬼似的凑过来使劲儿吸着气，达季亚娜表现出了应有的矜持，但她的眼神出卖了她。
北河三靠近他们小声说：“兔肉和麻雀肉，我在学校后山捉的，别告诉别人。我可是为了你们冒了很大风险呢。”他清楚地记得玛丽娅因为他捉兔子给了他一巴掌的事，而且艾伦也不赞成这么做。
“还是热的哩！”希尔迫不及待地捏起一块往嘴里一塞。
“艾伦在上面刻了微型火系术式，可以保一下温，不过用个两三次就要在他那补充一次魔力，够麻烦的。唉，别在广场上吃啊，找个能扔垃圾的地方吃。”说着北河三盖上盖子带着三人往街上走。
他们路过一个小巷路口时，突然闻到一阵腥臊的味道。
“什么味儿？”希尔皱了皱眉说，达季亚娜和尤科夫纷纷捂住鼻子，北河三循着气味朝巷子里看去，只见一个人正靠着墙坐在地上，头发不长，但乱蓬蓬的，上衣似乎是浅色的外套，但已经脏得不成样子，裤子和长马靴也肮脏不堪。他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北河三走了过去。
“嘿，维卡，你去干嘛？”尤科夫不知道北河三为什么朝那个臭烘烘的人走。
“你们在外面等着。”北河三招呼了一声。“嘿，伙计，有什么麻烦吗？”那人抬起头看着北河三，一张年轻但已经能看出一点风霜的脸，如果洗干净上面的污垢的话应该挺英俊的。他看着北河三，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北河三蹲下来仔细打量着他，“你不是本地人对吧？我猜你现在很饿。”他把铝饭盒打开放上一把叉子递过去。
“维卡在干什么？！他要把我们的食物给那个乞丐！”尤科夫有点想阻止北河三。
“傻瓜，你见过乞丐穿马靴的吗？还有，看他那头绿头发，他准是个瓦格然特人。”希尔肯定地说。
那青年犹豫地看了看北河三，又看看冒着热气的肉，最终抵挡不住饥饿的攻势缓缓伸出了颤抖的手，一拿过饭盒，他连叉子都没使，直接用黑乎乎的脏手抓着肉就往嘴里塞。
“我的天，你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别不小心把舌头给吞了。”北河三拿出水壶放在他面前，他停顿了一下，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不到两分钟，他就吃掉了差不多一公斤肉。
空空的饭盒被放在一旁，青年坐在那里抿了抿嘴唇小声说：“谢谢你。”
北河三微笑着，“别客气，你是瓦格然特人对吧？”青年点点头。“呵呵，我有个中学同学也是瓦格然特人，你们那儿的酒可真不错。”北河三由衷地说，从布莱恩那里得来的酒早就喝光了，他一直想念那种烈酒。青年愁容满面，似乎不打算听北河三瞎扯淡。“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和我说吧，谁让你这么走运让我看见了，我最不喜欢看人无助的样子了。”北河三记得前一阵子报纸上刊登过瓦格然特人自治区发生地震的事，这个青年没准是逃难到这里的。
青年摇了摇头说：“谢谢你，好心的朋友，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很显然，这不是你我能解决的问题。”他示意他已经很感激了。
“我是一名军人，还是一名武士，你可以借我的力！”北河三犟了起来，他铁了心的要帮忙。
“……你说的是真的？”他有点怀疑地看着北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