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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不算事儿-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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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叹了一口气:“听你这般说得我都要吃醋了。”

“你吃什么醋?”苏玉微微一愣。

秦砚深深凝视着苏玉清丽的面容,俊朗面容上表情既委屈又惋惜道:“身为医者,我算是什么强身养生的法子都略懂,是以鲜少害病,即便有什么病有什么灾,自己随手医医也就好了,哪里会有人这般时时刻刻挂念着我。”

苏玉恍然大悟,更正道:“你应该不是要说吃醋,而是要说羡慕罢?”

“是羡慕。”秦砚视线贪婪地注视着苏玉,虽然月色朦胧看不真切她的脸,却流连不舍地不想转移视线,好在黯淡的月夜遮掩盖住了他温柔的神色,才让他能如此肆意下去。

秦砚摇了摇头,自嘲道:“这几日也不知怎么的,说出的话总是词不达意。”

“也是,哪里有人会像你这样抱怨自己生病太少的。”苏玉失笑,“不过秦大人这几日皇宫苏府的两头跑,确实辛苦了。”

“辛苦倒是不至于。哦,对了。”秦砚一面说着,一面在袖中摩挲着,似是在翻找着什么。

“怎么了?”苏玉不解道,“可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是。”秦砚从袖中摩挲出一张折叠齐整的宣纸,倒没有着急着递给苏玉,反而先自己展开了扫了一眼。

时值月初,仅剩的小半牙月亮还被云层遮得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尖儿来,微弱的月色照得一切都不甚明朗,即便秦砚目力甚好,也不禁将面容凑近了些纸张才能看清楚上面的字迹。

确定没有拿错之后,秦砚将那张纸递给了苏玉:“这是这几日我为你所熬之药的药方,明日我要离开苏府,不能再亲自为你配药,你便让冬儿继续为你熬罢,这药方一旦开始服用,必须要坚持一个月以上才会有效果,所以切忌不可中断。”

苏玉目露疑惑:“我的伤寒不已经痊愈了么?”

秦砚解释道:“是痊愈了没错,可是前几日我为你诊脉的时候发现你体内仍然有湿寒之气未除,若是放任不管,寒气只会越来越重,以后极易生病不说,最终还会影响身体。”

苏玉接过药方,心头倏然闪现出冬儿那天说的话,攥着药方的手紧了紧,苏玉不动声色问道:“秦大人可知为何会如此?”

秦砚阖了眼摇头:“湿寒之气的原因很多,最常见的便是身体以前受过寒而不自知,若是不注意调养的话,那些湿寒之气在体内慢慢潜伏流窜,时间越久,潜伏的越深,是以湿寒之气便会越难拔~出。”

“原来如此。”苏玉低下头来阅读那张药方,其实因为庭院之中光线昏暗,即便她对秦砚的字迹熟悉之至,也很难辨认出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苏玉如此装模作样看了半晌,终于抬起头来,恍若漫不经心问道,“这药方看起来极为眼熟,倒与我还在秦府时服用的药有些相似。”

秦砚轻抚桌面的修长指尖一顿,问道:“你竟然看过那个药方?”

“冬儿有次去抓药的时候将它落到了桌面上,被我无意中看见了,便拿起来扫了两眼。”

秦砚道:“其实还是有些不同的,毕竟你那时的身体状况与现在也不一样。”

“当时的身体状况是怎样的?”苏玉追问道。

“当时……”秦砚顿了顿,却没有直接回答,“当时需要调理,现下如果不是因为这场风寒,其实也不必如此急于将调理提上日程的。”

苏玉意味深长看着秦砚道:“那就是说我以前的体质没有现在的好,现在的体质没有常人的好。”

“哪里的话。”秦砚声音温柔道,“苏二小姐平日常常习武,身体自然是好过大多数人的。”

苏玉点了点头,将药方放入自己袖中道:“我记下了,以后会每日按时服用的,不知还有什么其他事项需要注意?”

“倒也没什么了。”秦砚眸光一扫高晟所在房中,屋子的窗帷已然放下,点起了明亮烛火,“关于高校尉,我虽然明日便要离开苏府,可我仍然会隔一段时间定期来给他拆线换药,所以我不在的时候还请二小姐差人盯紧了,莫让他像今日这般嚷嚷着要下地走动即可。”

苏玉答应道:“秦大人请放心,我会让人盯住他的。”

“嗯。”秦砚对着苏玉笑了笑,从是桌边站起身来,“时候也不早了,我送苏二小姐回去休息罢。”

“不必劳烦秦大人了,也就那么几步的路。对了,把你的斗篷还给你。”苏玉跟着起身,手指摸向身上斗篷的缎带,准备将它解开。

“别解。”秦砚劝阻道,“苏二小姐既然还要回去,便披着它罢。若是二小姐明日白天得空,再给我也不迟。”

“也好。”苏玉同意道,“那我明日再还给你。”

苏玉与秦砚约好的明日,可待到第二天一大早苏玉抱着秦砚的斗篷来到西院的客房时,那间房间已被人拾掇得整整齐齐,连床褥与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撤下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与空无一物的桌面。

“秦大人呢?”苏玉走到旁边高晟的客房中,对着叶责问道。

叶责还未来得及回话,高晟便先喜滋滋地回答道:“秦大人说我病好了,走了。”

叶责看了高晟一眼,解释道:“秦大人昨夜没睡下多久便被宫里传话的内侍唤了起来,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入宫觐见了。”

叶责说完,拍了拍脑门道:“对了,秦大人还特意叮嘱我替他向二小姐告个别。”

“嗯。”苏玉紧了紧怀中的斗篷,抿了抿唇道,“知道宫中为何如此急匆匆的宣他入宫么?”

叶责摇头:“宫中传旨的时候我们都还睡着,秦大人也是临走前才将我叫醒的,所以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会不会和边关战事有关?”高晟突然开口道,方才还得意忘形的表情倏然警觉了起来,“这大半夜的时候传召人入宫,想不让人多想都难。”

“是有这个可能。”苏玉的心沉了沉,看高晟又一副急欲下床的模样,匆忙稳住他道:“但是秦大人身为御史中丞,有监察百官言行之责,太后找他也许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情也未可知。你就别操心了,我现在去一趟父亲那边,若是有什么消息,便再回告知与你。”

高晟高声道:“那二小姐您可千万记得回来,否则我就算爬着也要爬到书房那边去。”

苏玉气笑了,吩咐叶责道:“他若是真要爬,就找几个人来将他捆在榻上。”

“是,二小姐。”

见叶责答应了,苏玉这才出了房门,步履匆匆地向书房走去。

 
第四十八章 

按照往常这个时间来看;苏世清应该已经下了朝,在书房中与几位清客议事。可是今日却与往日不同;苏世清不但并不在书房中,相反的;他正端着一盏茶坐在太后寝宫的议事堂中;太后一人抱着小皇帝坐在上首;秦砚则一袭淡青官袍,垂眸静坐在苏世清的对面;如玉一般的指尖轻敲着桌面,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你们二位考虑的如何了?”一阵静默之后太后先开了口,声音清冷中带了三分不耐;“这兵究竟是出还是不出?”

秦砚轻敲桌面的动作倏然停了下来,看了苏世清一眼;缓缓道:“臣认为这兵出不得。”

“臣附议。”苏世清面无表情紧随道。

太后的意见显然与他们二人不一样,耐着性子轻吐一口气,对着苏世清道:“此次出兵增援与否关系到边关所有将士的存亡,如今你整个苏家军营全部押在边关,难道不应该慎重考虑?”

苏世清将手中的白玉茶盏轻轻放置在左手侧的黄梨木桌上,摇头道:“老臣手上整支苏家军皆在边关是没错,可正因为臣这里没有了多余的兵力,剩余在凌安的萧山军便不能去边关。”

“不错。”秦砚接了苏世清的话头道,“萧侯手上这另外一部分萧山军必须留在凌安城郊,以防不测。”

“能有什么不测?”太后声音带了一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焦急,“睢阳王已然撤了围剿苏逸少将的那一部分军队,难道不是为了将兵力整合起来对战苏家与萧家的联军?”

太后说话时因为心绪不宁,声音相比于平常拔高紧绷了些许,小皇帝因为太过熟悉自己的母亲,对于她的态度最是敏感,在她怀中不安地动了动。

太后慌忙轻抚了抚小皇帝的后背,眼睛却时刻不离面前两人的神态。

“睢阳王撤兵整合的原因可能有许多,但可能性最小的绝对是在此时对战我们新出征的军队。”秦砚回答道。

“为何?”太后情不自禁停顿了安抚小皇帝的手,屏住呼吸等待秦砚的回答。

“我知道为何殿下会如此认为。”秦砚动作优雅地行了一礼站起身来,走到议事堂内一张摆放着宁朝地势图的桌前站定,伸手一指图纸左上方一角,声音清冷道:“睢阳王既然将所有的兵力集合在此,向东是宁胡两国交战之处,向西是群山环绕,看似是一个死角,其实是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若他想在此刻继续染指战场,造成三方混战倒也不是不可以。”

太后闻言眉头蹙了蹙。

“可是——”秦砚纤长的手指在地势图上一划,最终停在图上标红的一处,继续道,“睢阳王如果真的挥兵向东加入战局,却十分不明智。一来即便有胡国在,他现在的兵力与我们的相比也处于劣势。二来他这么做无异于舍近求远,睢阳王本可以趁着萧苏大军与苏逸少将的苏家军还未会师前如此一搏,虽然这可以归功于我们出兵迅疾睢阳王猝不及防,但若是他真的铁了心要硬拼一场,我方军队无论如何都会有耗损。”

说到这里秦砚保持着手指轻触着地势图的姿势抬起头,目光隔着那张黄梨木桌与太后直接对上,两人目不转睛凝视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

“嗯。”苏世清却在这时低咳了一声,倏然站起身来隔断了两人的对视,缓步走到秦砚身前立定,伸出一根手指嫌弃地轻轻拨了拨秦砚的手,秦砚将手收回,脸上挂着无奈笑意,问道:“苏老将军可是要替下官做个总结?”

“总结不敢当。”苏世清笑眯眯道,眉梢眼角挂着慈祥与和蔼,完全是一副老者看着心爱的小辈的模样,仿佛方才那嫌弃动作不是他做出来的一般,“就是想补充两句。”

秦砚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后退了两步让到了一旁。

苏世清伸手一点方才秦砚指到的睢阳军汇合之处,那只布满了代表着睿智与经验的细纹的手缓缓滑过图中绵延起伏的丘壑山峦,最终停在一处,沉声道:“睢阳王这安营处定的甚是巧妙,从他的营地可顺着这条路向凌安进发,若是行军速度快的话,不出十日便可到达。”

“炼山?”就连抱着小皇帝的太后此刻都忍不住站了起来,疾步走到地势图前立定,蹙眉道,“此处不应该是一条山脉?”

“炼山的山脉间有一处豁口,那抄那条近路走得话,可以省下至少一日的时间。”

“哀家竟然一直不知这条小路的存在。”太后口中喃喃。

“老臣亦是当年跟随太~祖皇帝征战时才知道的,虽然当时我们骑兵太多,最终并未选择那条路行军,可睢阳王老皇叔身太祖皇帝的胞弟,资历亦是十分老的,知道这条捷径也不为过。”

“所以依你们所见,睢阳王此次收兵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苏世清瞥了秦砚一眼,示意秦砚继续说。

秦砚合了合眼道:“现在睢阳王所在之处与边关战场、凌安城成三角之势,看似去哪里距离都差不多,去哪里都可以。但以睢阳王的狡猾程度,当初私通胡国残害苏家军已然让他占尽了便宜,此时的他自然会见好就收。此刻出兵加入战局并不明智,睢阳王必定会看着胡国与我们斗得两败俱伤,最后好坐收渔翁之利。”

“没错。”苏世清接了秦砚的话道,“而凌安城这边,睢阳王安营在此便是在扰乱我们的视线,若是我们慌了手脚将萧山军其余的兵力派去支援边关,睢阳王便可一路挥兵向凌安进军,若我们放手边关战事不管,睢阳王还有可能在两国战役之后拣个便宜,一举进攻我们在边关的萧苏大军,毕竟到了那时候我们的军队刚经历完一场战事,正在疲软的时期,相比于按兵不动的睢阳军来说处于劣势。”

“这挨千刀的乱臣贼子!”太后抱着小皇帝的手紧了紧,咬牙怒道。

原本已经在不安扭动的小皇帝似是被他母后的怒气所吓到,清澈见底的小圆眼眨巴了一下,随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秦砚见太后因为愤怒并没有安慰小皇帝的心思,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从太后的怀中接过小皇帝,动作娴熟地轻拍着他不断挣扎的小身板低声温柔哄道,“好了,乖,不哭了。”

苏世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沉默着没有说话,似是早就习以为常。

“殿下不必如此急躁。”秦砚一面轻轻为小皇帝擦拭着柔嫩小脸上挂着的泪珠,一面对着太后道,“就像我们方才说的不能派出援兵一样,只要我们不动,睢阳王便会被我们限制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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