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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最风流-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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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褒答道:“原师在本亭口碑甚好,为人和善,急於助人,凡亭部居民有病,求到他头上的,绝不推辞,因而从他信道的人为数不少。”

“为数不少?有多少?”

“这个,……,以前没有特别注意过,具体有多少小人也不知晓。……,繁家兄弟族中就有信的。”繁阳亭中诸人多非外地人,只有繁家兄弟是本亭住户。陈褒仔细回忆了一下,给不出具体的数字,估摸着说道,“各里信徒数量不一,少的两三人,多的一二十?”

荀贞心道:“除掉敬老里,本亭还有五个里,以每个里信徒十人就算,就是五十人,其中或有老弱妇孺,又分散各里,倒不是个大问题。只有这敬老里,以后需要重点关注。”

程偃打断了他的思路,说道:“荀君,南平里到了。”

“这么快?”

荀贞太过出神,没留意路程远近,觉得好像才刚出了敬老里,就到了南平里。

南平里的里监门、里长都见过了,省去了寒暄和介绍,荀贞开门见山,说道:“县中震怒,县尉亲自带队,此次搜捕非同小可,你千万不要不在乎。王屠且是你们里中的人,务必打起精神。”

里长应道:“是,是。”

“许仲的亲友没来过吧?”

许仲的朋党在秦干的面前落了威风,必定憋屈恼怒,有可能来王家撒气。

里长答道:“没有。”

荀贞心道:“这么说,许仲的朋党还算讲理。”交代过了县中的命令,观察过了本里的虚实,他准备走,却见里长欲言又止的,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为何这般作态?”

“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

“许仲的亲友虽没来找王家的麻烦,但,……。”

“但怎么?”

“本里有一个无赖儿,昨夜敲了王家的门。”

荀贞愕然:“你说什么?”

“这无赖儿名叫武贵,一向不事产业,游手好闲,每日只浪荡博戏。”

“此人现在何处?带来见我。”

里长羞惭不语,荀贞顿时明了。

里长为一里之宰,上至收赋税、征徭役,下至捕盗贼、行教化,无事不管,惯例都是选用里中“辩护伉健者”,但这个“辩护伉健”只是针对寻常黔首而言,若碰上无赖轻侠之流,轻则束手无措,重则俯仰鼻息。眼前的这位里长显然是对“无赖儿武贵”无可奈何。

他问道:“可是此人不听管教?”

里长羞赧地说道:“此人无赖至极,难以管束。以前小人也曾说过他,不但小人,里父老也说过他他,但都没用,他根本不听。说得轻了,他只当过耳风;说得重了,便半夜上门、撒泼大骂。小人惭愧,无计可施。”

荀贞心道:“听他讲述,这武贵分明是个滚刀肉。”略一沉吟,已有计较,对里长说道,“你前头带路,我去王家看看。”

出了弹室,候在外边的程偃、陈褒紧跟其后,看方向不是出去,陈褒问道:“亭长,是去王家的么?”

荀贞点了点头,把“武贵夜敲王家门”的事儿说了一遍。

程偃勃然大怒,“呸”了口,说道:“武贵这个老婢养的!算个什么东西!”他一恼怒,脸上的伤疤不知是痒还是怎么,总是下意识去挠,挠了几下,又道,“不瞒你,荀君,俺早就看他不惯!以前,他总是去找阿褒博戏,赢了,一个钱不肯饶;输了,每次都赖账!大丈夫岂能如是?也就是阿褒了,脾气好,不和他一般见识。换了俺,早打死这老婢养的了!”

亭卒低微归低微,到底占了个“卒”字,吃的是朝廷差饷,有捕人的权力,程偃的脾气,不敢“傲上”,却也不致“欺下”,若碰上许仲这样的人物,他自然钦服,但对上武贵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无赖,他实在鄙视。他问陈褒:“阿褒,你说对不对?”陈褒嘿嘿一笑,不接口。

荀贞说道:“你们和他有过来往?”

陈褒答道:“同在一亭,低头不见抬头见。早两年有些来往,近年来甚少见面了。”

谈谈说说,来到了王家,大白天的,院门紧闭,两棵桑树隔着粉刷的墙壁露出枝桠。

里长有眼色,抢在程偃、陈褒前头敲门。好半晌,院内有人怯生生问道:“是谁?”

里长答道:“亭长荀君来了,开开门吧。”

王妻打开院门,荀贞见她已换上了粗麻孝服,上衣处缝了一方没有缉边的“衰”,额头上绑了条麻布,梳了个直髻,以一根尺长竹子做成的箭笄来安发结,也不知她哭了多久,两只眼红肿得跟桃子似的,刚从门内出来,就跪在院中行礼。荀贞拦不及,也只好由她,等她行完礼起身,诸人回了半礼。

在秦干、刘儒勘验过后,王屠的尸体已被送回。

荀贞瞥见堂屋内放了一个棺椁,问道:“可发丧了么?”人死后公告於众,是为发丧。王妻哭坏了嗓子,声音嘶哑,答道:“昨日已经发丧。”眼圈一红,又有泪水滴下,说道,“可怜贱妾家亲戚多病故,说是发丧,也没几个人会来。”

时人视死为生,凡下葬多为厚葬,丧家以来宾多为荣。十年前,荀贞族兄荀衢的父亲病逝,汝、颍名士及其昔日门下的故吏们很多都来奔丧,怕不下几百人,为荀氏族人津津乐道,以之为荣。不过,相比最让荀家人骄傲的三十年前八龙之父荀淑去世时的情景,荀衢之父的葬礼又有不及。荀淑名重天下,号为神君,吊唁者如有云集,八俊之首李膺时任尚书,自表师丧,为其守师丧之礼。一时盛况,可谓颍阴近代第一。

荀氏乃天下名门,王家只是区区小民,自不能相提并论,而且王屠亲戚又多病故,并及他又是被许仲杀死的,便有亲友或也会畏惧许仲威势,不敢来,等送葬时,估计不会有多少人。

荀贞对里长说道:“这种事情,你们里中不能不管。选一个人出来,主持一下丧礼,缺什么东西凑钱去买。都是一个里的人,不能形同路人。”

主持丧事的人,一般由丧家直系亲属主持,也有由里中豪杰主持的。王家亲戚几无,里中应该把事情接过去。里长应道:“是,是。”

王妻泣下,又要拜倒感谢。荀贞道:“你不要多礼了。今天我来,是有件事想要问你。”

“荀家请问。”

“我听里长说,昨夜有人来敲你的门?”

王妻登时红了脸,虽不是她的错,说来毕竟丢人,她低下头,低声说道:“是。”

“那人名叫武贵?”

“是。”

“他敲你的门做什么?是有事儿找你么?”

王妻一下抬起了头,急声否认,说道:“不是!他能有什么事儿?他来、他来,……,他敲贱妾家的门是为了,是为了,……。”她不好说出口,吞吞吐吐,最后说道,“他昨夜敲门时,贱妾不知是谁,应了几句,听得出来,他喝了酒!”

荀贞了然颔首。他来王家就是为了确定一下这件事,毕竟里长是第三方,应该听听当事人的讲述,王妻讲得一清二楚,不必再问了,从囊中取了些钱出来,递给她,说道:“这是我们亭中的一点赗礼。天色不早,我们就告辞了。”

王妻听他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几句后就要走,不知他是何意思,糊里糊涂地送他们出了院门,王妻问道:“荀君,贱妾求问可拿住许仲了么?”

“暂时还没有,不过县中已下了命令,全县搜捕。”

王妻感激不已,说道:“全靠县君和荀君了。”

“你们留步吧,不需再送。”

看着他们快步离开的背影,王妻看他们去的方向,却不是出里门、回亭舍的路,轻呀了一声:“莫不是去找武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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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捕人
荀贞正是往武贵家去。

武贵家离王家不是很远,斜对面。

这次程偃抢着敲门。他不是敲门,是锤门。“咚咚咚”,门被捶得乱晃。

一人在屋里叫道:“哪个死囚?这么大力气?”

程偃不吭声,继续捶。

荀贞听到那人骂骂咧咧地走到院中,来到门后。门刚打开,程偃就一拳打了过去。

不过没打中,荀贞将之拽住。

程偃诧异回头:“荀君?”

一句话不讲,上门就打,这不合道理。荀贞不是这样的人,他拉开程偃,打量门内之人。

这人大约二十八九,七尺身高,赤着上身,下边穿条犊鼻裤,没有扎发髻,头发乱糟糟的,刚才大概在睡觉,开门时还打着哈欠,但被程偃那一拳吓了回去,嘴半开着,睁大眼,一手扶在门上,满脸惊奇意外的模样,待看清门外诸人,变了脸色,怒道:“程偃,你什么意思?”

“老婢养的!”程偃往前挤身,被陈褒牢牢抓住。

“你就是武贵么?”

那人回过眼,看荀贞,变怒为笑,说道:“是新任的亭长荀君么?”荀贞裹着赤色的帻巾,腰上插着木版,一看就是亭长。

“小人武贵,拜见亭长。”那人装腔作势往下跪拜。

荀贞本和他只有两三步的距离,这时不但不去拦他,偏又往后退了一步,含笑瞧着,等他下拜。武贵向来自诩亭中豪杰,上任亭中郑铎在时,他也从没下拜过,此番说“拜见”,只是初次见面的客套话,原以为荀贞会拦住,他便可以顺势起身,哪知道荀贞却这般作态?

他心中恼怒,想道:“年纪不大,架子不小!小指甲盖儿大的一个亭长,竟如此拿捏!”话说出来了,不能掉地上,几双眼看着他,总不能拜了半截就停下,无可奈何,只得踏踏实实地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荀贞这才说道:“请起。”

武贵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瞥了下黑着脸的程偃、笑眯眯的陈褒、还有不安的里长。

他不是笨蛋,几个人的表情入了眼,加上程偃方才那一拳,立刻醒悟,心道:“俺说怎么这般拿架!原是过来替王家出头的!”狠狠地剜了里长一眼,暗道,“好你个鼠子!敢找姓荀的告状,且等乃公打发了他们,再寻你好看。”

他拍打完尘土,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荀君来俺们亭中上任,本该小人前去拜见,又怎敢劳动荀君亲自登门?”

这话听着味儿不对,是在暗示荀贞过来找他,是为了拜见他么?荀贞没有生气,笑道:“好一个伶牙利嘴。……,我来寻你,是为公事而来。”

武贵茫然:“什么公事?”他一个亭中无赖,能与什么公事有关?

“公事之前,先问你件事。”

“什么事?”

“你昨夜敲了王家的门?”荀贞没耐心绕圈子,对武贵这种人也没必要绕圈子,直接问出。

武贵搞不懂荀贞找他是为了什么“公事”,但这不妨碍他无赖的脾气,大咧咧点头承认了:“敲了又如何?”乜视荀贞,指着他腰间的木板,问道,“小人敲个门,走个邻居,难道也违法么?”

“只敲门当然不违法。”

律法有规定:“禁吏毋夜入人庐舍捕人”,“无故入人室宅庐舍,格杀之,无罪”。禁止吏、民夜晚进入民宅,哪怕官吏是为了捕人也不行,如果违反,即使被主人杀伤,主人也无罪。但这只是禁止夜入民宅,却没有禁止夜晚敲门。——任何法律也不会禁止晚上敲门。

武贵大声说道:“既然不违法,荀君又问小人此事作甚?”

“我问你自有我的道理。”

“什么道理?”

荀贞首先摆事实、讲道理,说道:“谚云:‘夜不过寡妇门’。王屠尸骨未寒,家中只她与女儿两个。你大晚上的喝完酒,醉醺醺跑去她家敲门成何体统?”

“什么夜不过寡妇门?小人只听过‘盗不过五女门’!”对荀贞的劝说,武贵嗤之以鼻,顿了顿,又道,“王屠死了,小人去慰问慰问,不行么?寡妇?寡妇又怎样?寡妇还能改嫁呢!”他叉腰而立,“陈平妇不就接连改嫁了六次,最后才嫁给了像陈平这样的好男儿大丈夫么?”

荀贞笑道:“不意你竟还知道陈丞相!”当时礼教未严,寡妇再嫁实属寻常,他也懒得给他纠正陈平的老婆不是寡妇再嫁,只顺着话说道,“……,寡妇自可改嫁,但你夜晚敲门,不觉得不合适么?要是被里中邻居、住户知道,王家妻子该如何见人?”

武贵冷笑,说道:“小人敲了王家的门,你怕对王家妇的影响不好。荀君,小人俺也没犯法呀,你来敲我的门,就不怕对俺的影响不好?”

程偃怒极:“老婢养的!”

武贵扬起脖子,说道:“骂人算本事么?瞧不惯、看不起,你有能耐来砍了俺呀?”

程偃试图把手臂从陈褒的手中挣脱出来,陈褒拉住不放。荀贞叹了口气,说道:“你我好好说话,你何必叫嚷?既往不咎,过去的就算了。我且问你,你以后能做到不去打扰王家么?”

方才程偃大力敲门的时候已经惊动了邻舍。武贵叫嚷的声音更大,远近宅院中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地出来,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儿,小声说着话,观望这边情形。

武贵这类人,人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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