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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滚远点-第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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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在小鬼袖子里,里面是:“等你回来见不到咱家,记得过继一个儿子给咱家上坟烧香。”小鬼正心里不好受,只装着这信里是胡扯。
当晚大家尽欢,饭后,老帅暗示:“有一间空屋子我和你说话。”因屋子不多,老帅是和五舅老爷睡一处。
少帅见父亲要说的话,还要避开五舅父,就道:“让我想想。”萧老帅道:“马明武和谁住?”萧护道:“和小孟先生。”老帅道:“让孟轩生去别处避上一避,等我们说完话再来。”
就这样,萧老帅又叫上马明武又有两个家人,五个人往屋子里来。
夜已深,十三带着谨哥儿睡下,深谷里,嗅一口是花香,让人由心底舒畅起来。老帅在这舒畅中,却紧锁眉头,又似有心不在蔫,心中像有为难事。
山中月亮又大又明,萧护借月色无意中看到,以为父亲为自己担一个造反名声难过。
屋子为防野兽,建在一处。萧老帅让家人:“外面守着。”只带马明武和萧护到房里,坐在兽油灯下,老帅面色更阴晴不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马明武道:“你可以把那旧事说给大帅听了。”
萧护正要把这一年多的委屈说给父亲听,告诉他自己还是忠心不二,没有违背祖训,听这话,一愣。
马明武正关门,失手把门重重一推,回身失魂落魄,结巴道:“旧事?”随即一愣,却欢喜起来:“是是,我这一年多也在想这件事,不得老帅的话,不敢说给大帅听。”
再去看门关得紧闭。
萧护愣一愣,有什么事是马明武知道,而自己不知道?
老帅手指椅子:“坐下慢慢说。”大帅和马明武都坐下,马明武回忆一下,开口道:“老帅指的,是我父亲在世办的那件事……”
二十二年前,马明武的父亲老马先生跟随大帅在军中。有一天家里来信,说夫人生了,是个儿子。老帅欣喜若狂,知道马明武的父亲上知天文素晓卦象,把萧护的八字拿去给老马先生批。
老马先生正来道喜,因人人都知道他懂这些,正要讨萧护的八字看。八字一到手,老马先生变了脸色。
当时帐篷幸好无人,老马先生走去对守帐篷的人道:“我和大帅有要紧事说。”沉浸于有儿子的老帅正奇怪,听老马先生压低嗓音道:“请速去信家中,大帅这八字不能对外言说。”
稍有家底子的人家,八字都不会轻易对外人说。八字,是古人巫盅案中最容易作祟用来治人的一个道具,不是成亲换贴子,一般是不说自己八字。
老帅问原因。老马先生深吸一口气,对老帅道:“我不知道该恭喜还是说别的,看小少帅这八字,贵不可言,是天下第一人!”
当时老帅就呆住。
萧家久有军功,历朝历代都受猜忌。本朝皇帝又说过不会再有异姓王爷,又无国公爵位。按公侯伯子男来算,萧家是世袭一等侯,位置已经封顶,无可再贵下去。
小少帅是萧大帅嫡长子,生下来就稳稳是以后的一等侯,再贵,就只有当皇帝了。
老帅让老马先生再算再算,用了罗盘、蓍草、龟壳等,凡能找得到卜卦用的,当场再算,是一模一样。
老帅呆若木鸡!
马上就修书一封,本来想让别人去。当时是夜里,过上一夜老马先生自己来了:“还是我回去,我受老帅恩典多矣,现在泄露天机,不如泄露到底,如果有一天我横死,请老帅照顾我的家人。”
老马先生就自己回去,和萧夫人细谈了一番。这是杀头的事情,老马先生就说大帅时辰应该改一改,以后顺风顺水,自有神助。
萧夫人成亲数年,才有一子,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又知道老马先生卜卦,自己丈夫也是说好的,就把儿子八字改了一个钟点儿。
八字本来就至亲们才看看,萧夫人说想必当时慌乱,看多一刻钟也有,她这样说,又给请来的稳婆赏赐重,萧家在江南久有地位,稳婆也只说自己看错。
老马先生还不放心,带时问过,如果稳婆敢多口,是可以杀的。不想那稳婆上了年纪,吃多了酒晚上过桥,自己摔下去。另一个稳婆,又莫明得了中风,话都说不出来,又不会写字,老马先生当时还以为是有人暗害,查了半年直到那那稳婆去世才放下心。
马明武到这里停下来,萧护已惊得魂不如去了哪里?他颤声问父亲:“这是真的吗?”老帅对儿子深深看一眼,道:“老马去世前,给我留下好几封信,他说的必有大乱,帝星重现,又说血流成河,江南无忧。”
萧护脑子里一片空白,有思绪时,又混乱得如塞满乱麻。他在迷迷糊糊中,想到十三,又想到幼年自己对和封家定亲不满,官儿又不大,又以前从不认识,和他们家定的是什么亲。曾对父亲道:“封家的女儿离此千里,长大了人品没处打听,要是不好,我可不要。”
父亲在别的事情上严厉,对这件事是微微而笑:“你不喜欢,再娶好了。”
而后来十三是钦犯身份,父母亲也一下子认下她。大帅屏住呼吸:“父亲,那十三……”老帅点一点头,他说下面的。
老马先生自此不回军中,看星相卜卦象,为大帅寻一门压得住的亲事。压不住大帅八字的,嫁给他也活不久。
又怕影响大帅八字。
他以星相为准,一路寻找到京中,这已经是三年后。在京里一住一年多,才打听得到封大人的妻子生下十二胎,胎胎皆亡,这又新生一个女儿,像是命硬些能留住。
老马先生花了不少钱,才买通接生的稳婆,拿到封氏女儿的八字,两下里一对,就是她了!当年的萧大帅夫妻为此特地进京,怕无圣旨进京不合规矩,事先买通宫中太监,对皇帝进了一言:“许久不见外臣,今年可以见见。”
又有御史们也送了珠宝,说久不见天子,心中想念。当年有圣旨下,萧大帅夫妻一同进京定下亲事。
萧老帅缓缓道:“也就是这一年,平江侯求我照顾他的儿子,当时梁源吉还不大。”老帅叹气:“老侯不是不能接梁源吉的母亲进府,他是自知对不住孙氏,又怕孙家人多,接母子俩进府怕防备上不周。”
老帅长叹:“梁源吉几回有信问我,我都没有回复。你有机会,告诉他吧。我听说你安排他和老侯夫人和好,这件事办得好,老侯地下有知,也会感激的。”
萧护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人还晕头转向。只随便一记,以后再说。他呆呆的想着,自己是皇帝命?十三又是皇后命,那谨哥儿?
想到儿子,大帅才喜欢了,从纷乱的思绪中理出一丝笑容:“父亲,那谨哥儿可不就是太子?”老帅用手指点点他:“你母亲我又交待了,她才在京里看着你们生孩子,论理她也该看。再有两个奶妈陈氏和冯氏,我早早交待过,我们家大富,孙子八字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是是是,”萧护也想起来:“生下谨哥儿那天我在宫里,回去后问母亲八字,后来十三对我说,像是钟点儿不对,我说母亲怎么会看错,要看错也是她看错。”
萧老帅沉声道:“就是这个话了,这孙子,我是要带走的。”再对儿子语重心长:“你的心结,可以不必对我说了吧。”
萧护叹一口气。如果他有皇帝份,那干脆就反了。一直纠结的,不就是为自己平白担了造反名声,为家里数代忠良名声上抹了黑。
他面色一阵一阵的变,把心里的不安宁全在面上。想不通时,对父亲求救地看去。萧老帅也叹气:“我却帮不了你,这是你的事情了。”
老帅嘘唏:“本来那一年你要成亲,忽然亲家有罪,我就对自己说,这事情真的来了。后来,果然如老马所说的,天下大乱了。我早有防备,才及时把江南一方占住。不然,我也是个措手不及啊。”
他慈爱又怜悯地看一眼马明武,对萧护道:“你要对马明武视如兄长,老马先生为你寻找亲事,在我到京里以前,染病在京外去世。他临终遗言托人带给我,说他泄露天机,不得好死早有预料。只小马,是我们家人了。”
马明武伏地痛哭:“老帅和大帅都不曾亏待过我。”
萧护不说话了。
少帅入军中的时候,萧老帅的人全跟着走了。只除了姚兴献等人家不在江南,也不会携家去江南留在军中给萧护使用,再来就是一个马明武,他少年是在萧家长大,后来父亲去世一直跟老帅,也不回江南,留给萧护。
老帅走时,交待给萧护的一些名字中,马明武在头一个。
这就可以解释十三对马先生给母亲供上香花的疑心,还有马先生自己说的:“我并没有见过亲家夫人,是我父亲见过。”
马明武面对封夫人灵位时,就想到自己父亲。他知道大帅和夫人是天定姻缘,才会不时鼓励夫人十三,因为他心里知道,这是天定下来的,别人不可以阻止。
油灯下,萧护把和十三见面的事情回想,自己从没动摇过心思。以前少年,还有过鄙视封家的想法。后来到军中,越发稳重,收起轻薄少年言语,把父母亲定的亲事放在头一位,才会在封家出事后一心救助。
又知道事情由自己而起,对十三算百般谦就。至于他打十三,大帅不认为这叫不谦就。
油灯下的大帅忽而迷茫,忽而有明了一闪而过。不过他深深的感激父亲,大帅现在已经不为担造反的名声纠结,只为这新出来的消息迷糊。
老帅住了几天,见萧护不算缺粮,把一千车粮草,三百车送给谭直,三百车送给房安国,余下四百车寄放在谭直处,由萧护随时取用。
把谨哥儿带走。
跟来的两个奶妈和谨哥儿已熟悉不少,谨哥儿奶吃得少了,也哄着他玩耍喜欢。
走的那天,萧护让十三不要送:“你哭,儿子更要哭。”慧娘知道父亲远来就是带谨哥儿走的,已给儿子收拾好东西。
好神气的山鸡,装笼子里。小老虎老帅不让带:“大了自有野性。”命放归山林。姚将军给刻的玩意儿全带上,老帅还嫌多,他为孙子买了一箱子玩的,从生下来就开始买,直到动身,全在山下马车里。
衣服,还不是绣娘们做的。是萧老夫人、五舅太太、家里最亲近的姑奶奶姑娘们所做,丫头们都不让上手。
一扣一带全是长辈们亲手而成。
来到第二天就给谨哥儿全换上,穿一件碧青色绣鲤鱼上衣,水红色小裤子,戴一把祖父亲自看着打的金锁,富贵气象登时出来。
五舅老爷等全留下,萧老帅最后一句话是对吕氏说的,吕氏和谢少夫人一样,腹部微起。老帅看着喜欢:“你一定是个儿子。”呵呵笑着。
大帅舍不得儿子和父亲,抱着儿子一路相送到关口内,好好地交待他:“听祖父的话,不要想父母亲……”
和萧护小时候老帅不在不一样,这儿子是萧护一天也没离开过,一年来抱在怀里睡,让儿子坐在胸膛上嬉戏,也亲他,也让儿子亲,喂他吃饭,也给他洗澡穿衣,萧护一想到今天晚上再见不到小面团子,心都揪得疼。
谨哥儿懵懂着,双手搂住父亲脖子,看到他眸子里有水光,受惊吓到。老帅不耐烦,把谨哥儿抱到怀里,他早就想抱这肉乎乎的人儿,就是心疼儿子才让他抱一路子,老帅道:“你走吧,看不到你,他就好了。”
萧护应声:“是。”给父亲恭恭敬敬叩头,起来再对愣住的谨哥儿狠看看,转身就走。没走三步,身后传来谨哥儿大哭大闹声:“父亲,我要父亲!父亲……”他哭得撕心裂肺般,萧护泪水马上下来,不忍再听,怕回头看一眼就不让儿子走,走得飞快,直到听不到这哭声。
张家和小鬼见天儿陪谨哥儿玩,他们舍不得,又怕谨哥儿路上闹,就陪着一起送回家。
当晚五舅老爷为安慰萧护离子之情,把自己贴肉而放的酒给他:“我要早给了你,现在拿什么哄你。”硬生生把沮丧的萧护逗笑,舅甥喝了一回。
接下来的几天,房里没有了谨哥儿格格笑声、哇哇哭声,大帅夫妻都没有精神。慧娘半夜里醒来,总是见到自己夫君坐在炕沿儿上,出神的想着心事。
萧护在想的,是自己的八字。
而他身后一手臂之远的十三,也在深深的悔恨中。她恨自己没有早看出来郡王们的诡谲,虽然当时她在坐月子。
又恨自己不能提醒萧护。
她这才想到自己在军中的时候,就军情上还能和萧护说上几句。自从成亲后,父母大仇得报,夫君也数次明示暗示:“当女眷最好。”
十三就一心一意当女眷。
这是她从小就受到的教育,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是根深蒂固的。
她又想到逃难那会儿,草木皆兵,也是不能忘记的。
见丈夫背影,总有几分沉重。十三虽然没有想过自己是皇后命,也在心中暗暗道,以前是你保护我,如今儿子也不在身边,十三有精力,也有时间保护夫君。
大帅在想,如果自己是皇帝命,那出山后再不用理会什么罪名,直接斥责郡王们罪名,对了,要取得名正言顺。
还有一件小事,这山里的土匪,得先剿了。以前是怕土匪们泄露自己行踪,不犯上门来的不惹他们。现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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