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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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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的章惇,行事荒唐,胆大妄为,甚至还被人告到衙门里去过。偷香窃玉的本事跟章俞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一个偷岳母,一个偷族叔的小妾,算是婶母,毫无士行可言。
如此品行,加之出身方面的因素,在族中章惇是被人当作另类看待。可是他能有如今的成就,也是因为赌上一口旧年怨气的缘故。在嘉佑二年第一次中进士时,章惇才十九岁,比他中状元的侄儿章衡整整小了十岁。但就是由于在族中受到歧视缘故,便不肯屈居章衡之下,弃了进士头衔,下一科又考了个进士出来。
不论是自信,还是才学,章惇都是第一流的,仅仅是品行上有些暇疵,所以愁困于人才稀缺的王安石,还是将他加以重用。而这样的章惇,对两个儿子的管束却是很严格,章持、章援每天的功课他都要亲眼看过才放心。
从两个儿子今天学的经文中,抽了两句出来,询问其大义。见他们都能回答得上来,章惇忍不住绽开了一丝笑容,很爽快的放了两个小子回去睡觉。
夜深人静,灯火幽幽。外面的更鼓咚咚的响着,可章惇仍是毫无睡意。他随手翻着摆在桌案上的一摞名帖。如今章惇官位虽然还不甚高,但受伤的权柄却是煊赫一时,接了曾布的班,做了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掌管所有发往政事堂的文字,赶着上来巴结他的官员并不少,摆在书桌上的名帖也从不见少。
他每天都要随手翻一翻,权当作消遣,会从中挑出几个来见一见面。不过今天章惇并没有什么兴致,随便看了看就准备让人拿去收起,但其中一张正好在这时跳入他的眼帘,章惇的手一下便停了。
将吸引了他注意力的名帖和附带的信件拿起来细看,章惇提声叫来昏昏沉沉的仆人。他把名帖一摊,“秦州韩官人的帖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那个仆人是听说过韩冈的,章府的家人,一听说秦州韩官人就知道指的是谁。方才韩冈派人来送信时,他也留心记下,“回官人的话,是打初更的时候,韩官人的贴身伴当奉了韩官人命,送了帖子过来。”
‘韩玉昆倒还记得要找谁帮忙。’章惇笑了一下,对仆人道:“去把明德请来。”
路明在睡梦中被人叫醒,头昏脑胀的就要骂人。但一听说是章惇请他,便忙把满腹的怨声收起。住在别人家里,当然只能客随主便。
路明自从决定从商之后,便跟章惇拉上了关系。虽然韩冈曾经说过有事可以去秦州找他帮忙,不过远在秦州边境的韩玉昆,怎么能比得上京城中宰相心腹的章子厚,而且要做买卖,在京中也比秦州更能大张手脚,投靠谁对路明来说当然不是问题。
路明只是没有读书的本事,但他胆大心细,见识甚广,又善于探听消息,所以虽然他在商人中还算是新人,人脉也还没有建立起来,但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跑了三趟京城之后,就已经有了点身家,不复当日的寒酸。而且要不是京城中大行会坐地分赃,身为行首的豪商们把持了贩卖的渠道,路明现在当已是腰缠万贯了。
章惇没等多久,路明便装束整齐的来到了他的书房。行过礼,路明坐下来便问道:“检正唤在下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韩玉昆今天入京了,不知明德是否已经知晓?”
路明点着头:“在下已经知道了。事情还真是巧,方才韩玉昆的伴当李小六来送名刺,在下正好见到。还让他带了话回去。”他笑了一声“本还准备明年开春后,去古渭拜访一下韩玉昆,没想到今次就已经上京来了。”
“既然明德已经知道,就不必我多说了。明天就请明德你去见一见韩玉昆,说我在樊楼定下位子,好好聚上一下。”章惇想了一想,“顺便把教坊司的周小娘子请来,最近她的名气可是越来越大了,中书里面都有人提过她。”
路明犹豫了一下,道:“他事检正尽管放心,路明必然办得妥当。只是教坊司的周南,还请检正不要请她来献艺。”
章惇心中生疑:“这是为何?”
“周南对韩玉昆一往情深,她吓走高密侯的匕首还是韩冈当日所赠,的确是教坊中难得的贞烈女子。若是仅仅如此,她日后能归于韩玉昆,也算是一桩美事。可是如今二大王正倾心于周南……”
“雍王!?”
“正是雍王!”路明点头,“只是化了名字,但市井中已经流传开来。韩玉昆年纪轻轻便已经立下了这么多的功劳,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因为一个妓女就恶了雍王,毁了前程,就实在太可惜了。”
路明弃儒从商,换作是普通的士大夫,肯定是鄙视加疏远。不过章惇并不在意这些。他是福建人,家乡山多地少,工商之人不比农民更受人歧视。倒是北方出身的士大夫,惯于土里刨食,都看福建人、乃至整个南方的士人不顺眼,国初时有南人不为相的说法,而司马光也说过‘闽人狡险,楚人轻易’,地域之间的歧视可见一斑。
章惇对路明的态度则很明确,‘即便是鸡鸣狗盗之辈,也还是可以一用。’
不同于王安石的观点,认为孟尝君只重鸡鸣狗盗、因而国士不至,治国要找的是那种得一即可‘南面而制秦’的贤才。章惇一直都是抱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只要有一点长处,总有用得上的时候或地方。
路明虽然无甚才学,但做生意还是有点水平,而包打听的本事,则更是让人惋惜他为什么不是皇城司中的成员。今夜的表现,也更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章惇跟路明的想法不一样,“这件事得韩玉昆自己来处置,你我越俎代庖反为不美。以韩玉昆的才智,他定然会有所取舍。”
……………………
夜半时分,大内武英殿中仍是灯火通明。
赵顼俯身望着群山中的无定河,眼神定定,许久也不眨一下眼睛。半天后,他才出声问道:“宋卿,你是殿帅。你说说今次兵发罗兀,还有哪处有疏漏?”
步军副都指挥使宋守约没有动弹,只是皱起了眉头。虽然从官职上,副都指挥使上面还有都点检、都指挥使等职位,但实际上,都点检自赵匡胤做过后,开国后就不再授予臣子,只是空名而已。而都指挥使,也常常空缺。三衙管军之一的侍卫亲军司步军副都指挥使已经是当今武臣中屈指可数的高位。
宋守约形貌严重,平日里总是挂着一张脸,盯着人时,一对眼睛就如冰山一样没有半点情绪蕴含,冷冰冰的,让三衙的兵将望而生畏。而且他更是有名的御下苛刻,宿卫宫掖时,嫌夏天的蝉鸣躁耳,便下令将树上的蝉虫全都赶走。
宋守约自在三衙任职的这几年来,每到夏日,进入宫中的官员,都能看到一群士兵,汗流浃背的举着竹竿往树上扑打着,守卫宫中的每一颗树不受蝉虫的侵扰——安安静静的夏日深宫,也就成了东京城中的一大特色。
但宋守约在这时候却是没有板着惯常的棺材脸,反而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已经是三更天了,可天子仍未入眠。自己年岁大了,睡眠少点无所谓,但赵顼的身体本就不算好,再熬夜下去,说不定就要病倒。
他没有理会赵顼的询问,反而劝谏道,“官家,横山那里,韩相公已经筹划妥当,兵精粮足,领军的种谔亦是老于兵事,已是万全之备,官家勿须忧心。还是早点歇息去吧,明日还要上朝。”
赵顼嗯了一声,却还是没抬头。
能否控制罗兀,将决定横山的归属。即将开始的一战,也便决定了西夏的国运。此前的历次小规模的战斗,都是以大宋一方获胜而告终。一次次的胜利,如同吹气球一般把赵顼对军队的信心给膨胀起来,一战定乾坤,这样的诱惑,是赵顼所无法抵抗的。
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赵顼自问已经做到了最好。鄜延那里,拥有最为精锐的将领和军队,拥有足够的粮草储备,而韩绛并不以此自得,对每一方面都要求做到最高,基本的兵粮不提,对军中医疗也是极端的重视……
“对了。”赵顼像是想起了什么,“李舜举,今日是谁在中书值守?”
一直随侍在天子身边,如幽魂一般站在殿中一角的李舜举站了出来,“回官家的话,是冯参政。”
“你去问问冯京,韩冈何时能到。一旦韩冈抵京,就让他越次觐见。”




第28章 大梁软红骤雨狂(九)
【第一更】
西北大战即起,东府政事堂和西府枢密院为了能及时处理紧急军情,依故事都会留下一人值守。

今日东府中有参知政事冯京值守,李舜举奉口谕匆匆而来。中书的馆舍中,也有着让人睡觉的房间,李舜举本以为冯京会在内间小睡,却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坐在灯下读书。

冯京起身拜礼之后,肃立在李舜举身前,听着天子的近侍把上谕传达。但接下来的情况,却不是冯京下拜接旨的惯常戏码,而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双眉向危险的角度上挑,眼中怒火隐隐燃起。

李舜举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对了。

“不知韩冈究竟是何方人氏?”冯京慢吞吞的开口。缓慢的语调中,明显的参杂着大量愤怒的成份,“是哪一路的监司,还是缘边要郡的守臣,又或是有紧急军情需待他面禀天子?!”

这下轮到李舜举低头:“……是秦州缘边安抚司机宜。”

“秦州缘边安抚司的王韶不是来过了吗?天子难道没见他,又要见韩冈作甚?韩冈区区一个选人,非是因功进京,只是调任而已,连觐见都不够资格,何谈越次?究竟有何先例故事?!”冯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砸向李舜举,不经意的却透露了他对韩冈的了解。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天子这大宋只有一个,每天能接见的人数也是有限,而想要见到天子的臣僚,却数不胜数。所以面圣的机会,是人人争抢。为了平息这样的纷争,便有一份顺序表排了下来,哪一天,该谁人入对,都有定数。但天下间总有突发之事,总会有人有实际需要,必须要尽快见到天子,所有就便有了越次入对这一说法。

不过大家都在排队,你想插队总得有个让人信服的说法。故而有资格打破次序的,要么是要有足够的身份地位——普通的监司官和州官还不够资格,必须是要郡、要路的守臣——另一个,就是身负紧急军情,备天子询问,而韩冈,两个都不是。

“……”李舜举沉默着,就算想说话也不敢开口,他只有传话的资格,公事上没他插嘴的份。

冯京居高临下的瞥了李舜举一眼,重重怒哼一声,显是怒气仍在,但口气已经和缓了下来,“如今依序等待面圣的尚有百人之多,皆是身荷军国重任。韩冈不过一偏鄙小臣,却能跃居众人之上,有乖常理,必会惹来议论,对韩冈本人也非是好事。他连京朝官都不是,仅仅是个选人。虽是小有才智,薄有微功,但越次觐见,奖誉过甚,岂是周全之道。你回去回复官家,朝堂之事,祖宗自有成法在,当依此而行,陛下谕旨,臣不敢奉领!”

冯京冷冷的拒绝了天子的谕旨,说是为了维护朝廷惯例,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对王安石的反感。冯京并不是新党一派,他升任参知政事,本就是赵顼秉持历代宋帝处理朝堂政局时,所惯用的‘异论相搅’手法的结果。

韩冈来自秦州王韶门下,很明显就是王安石一派。今次天子连夜点名要让他越次入对,冯京怎么想都是有人为了他在天子面前说了话。在冯京看来,韩冈这等新进逢迎之辈,如同见缝就钻的苍蝇,实在让人很难对他们升起好感。

冯京不想看到韩冈坏了朝堂上的规矩,没有理由为了一个选人,而改变维护朝廷秩序的成规。又非地方主帅,又非军情在身,这样的地位,实在让人看不到他越次入对,在天子面前能有什么作用。将天子的口谕丢在脑后,冯京决意维护朝廷秩序。

阻了天子无视朝规的口谕,冯京也有了点淡淡的自得,‘幸好是我,若是王禹玉【王珪】听了,肯定不敢有所推搪。’

冯京不把圣谕当回事,李舜举也不敢多话,这样的事多了去了。莫说口谕,就是天子亲笔写的手诏,被宰执、两制打回来的情况也是常见。

宰执们处理的决议,天子若是反对,便会被一通拒谏的指责给淹没。反倒是天子诏令,宰执们看不顺眼就可以不加理会,皇帝也没辙——几乎所有的诏书前面,题头都是‘门下’二字【注1】,其含义就是诏书必须经过门下省的审核,才拥有颁行天下的权威。这一条例从唐时,一直传到宋朝。如今中书、门下两省合一,并称中书门下,也就是政事堂。

故而冯京拒绝赵顼的口谕,他是理直气壮。

李舜举哪有说不的资格。本朝的内宦,大约是历朝历代以来最没有地位的。完全没有汉时十常侍把持内外朝政,更不似唐时的神策中尉,想换皇帝就换皇帝。朝中内外事,宰相无处不可干预。他们这些内侍,如果恶了宰执或是那里让言官看不顺眼,一封弹章上去,就算天子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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