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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第5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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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起来,这其实也只是对方田均税法的补充罢了……如果能把最后一条去掉的话。”
“……能去得掉?”韩冈笑着问道。
经过了两年的延误,新近出台的手实法对比起旧法来,似乎是修改了一些不太适当的条款,涂脂抹粉了一番,很有几项体恤百姓的条款——比如说‘屋宅分有无蕃息立等,凡居钱五当蕃息之钱一’这一条,说白了就是自住的屋宅和自耕的田地在计价时,只抵作同等大小的出租屋宅和佃田的五分之一,自耕农可因此而得惠。
但为了保证这条法案能带来足够的财政收入,基本内容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如果禀报不实,允许他人举报,这些被瞒报的财物将分出三分之一与告发者——愿意自觉自愿的缴税的民众当然不多,愿意公开家产的人们同样没有多少,所以为了防止有人弄虚作假,吕惠卿便在手实法中加了这一条。
如果没有这一惩罚条款,只令百姓自报田产数目的手实法,不会有任何实际意义,可有了这一条之后,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手实法的推行会因此而困难百倍。
如果只从法令上来看,在韩冈眼里,手实法的确算是良法,可算是超前的财产申报制度——因为要申报家产的不仅仅是民户,也包括世称形势户的官户——但这项法案,一旦施行起来,却会引发很大的问题。
以钱财来鼓励告发隐财,日后告发之风便会无穷无尽。从儒家教化上讲,这是有伤风化之法。而说句难听话,真正的大户势力盘根错节,根本没多少人敢去告发,就是告发了也不一定有用,反而是家底稍稍殷实的普通富户,没有什么势力、家产却让人垂涎,最后就会成为最大的受害者——官吏们的道德水准,根本不能指望,而从利益的角度上说,官吏又怎么会跟自己的家产过不去?——只要中户因此而破产成风,用来攻击吕惠卿、废除手实法的藉口也就有了。
但也不是说手实法完全不可能实现,换在是十年前,甚至是六年前免役法初行,国用窘迫的时候,即便反对声再大,天子咬着牙都能推行下去,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在施行中加以解决,只要能让天子在国库中听到叮当作响的铜钱声就行了。
可惜的是,眼下已经是元丰元年而不是熙宁元年。
吕惠卿从来都是个有想法有心气的人,自从他辅佐王安石考订新法开始,便是如此。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当然不会甘心一直身处在王安石留下的阴影之下,他现在做的事,就是在设法摆脱王安石的阴影。拿自己这些年里积攒下来的的政治资本,来博取更多的权力以及更响亮的名声。
“吕参政应当是权衡过利弊。但这是赌博吧?他可没有王相公当年的声望……不成功便成仁,太冒险了。”方兴对吕惠卿这一次的行事很不以为然。
“他肯定是想明白了。”韩冈从不怀疑吕惠卿的智商,但下这么大的赌注,却也同样是他难以认同的,“赌博嘛,没有说百分百能赢的,做一件事,任谁也不能说自己肯定能成功。只是有些不值当啊。”
如果天子能够全力支持吕惠卿,韩冈也不在意得罪一下京西的官宦人家,反正他们有钱,多出点也是应当的。但若是赵顼做不到十年前支持王安石一般的成为吕惠卿的支柱,韩冈疯了才会为随时准备退却的赵顼和一心想摆脱王安石的吕惠卿出生入死。
韩冈完全不看好吕惠卿。熙宁六年的市易法就闹得京城一团乱,王安石的政治资本大幅衰减,到了一年后终于辞了相位——王安石初次辞相的原因很多,可这一件事肯定是其中最关键的一条——而如今手实法更胜市易法一筹,吕惠卿却没有王安石的资本雄厚,眼下他是赌天子要保着自己,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
韩冈叹了一口气之后,就把这件事丢到了一边去。但过了两天,李诫从正在亲自测量船闸、堰坝修筑位置的沈括那里回来,说了些公事,却又提起了手实法来。
“此事你怎么看?”韩冈反问着。
李诫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朝廷不缺钱。去年京西北路的税赋、便民、市易、免行,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六百余万贯石匹两,比京西北路税赋更多的路州为数都不少……”
韩冈摇头,打断了李诫的话,冷笑道:“朝廷的褡裢里面永远都有个补不好的窟窿……谁会嫌钱多?你能收多少钱上来,就有人有本事用多少钱出去。即便不用,堆在库房里,让天子看着也舒心……不曾闻‘五季失图,猃狁孔炽’?”
李诫点点头,当今天子登基之初就模仿当年太祖皇帝之志,在宫中建了三十二间库房,自作诗句‘五季失图,猃狁孔炽。艺祖造邦,思有惩艾。爰设内府,基以募士。曾孙保之,敢忘厥志。’,以此来作为库房的编号。打算用这里面的钱,作为军费,灭掉西夏,收复燕云。
——太祖皇帝赵匡胤当年设封桩库,便是存了用库中财物换回燕云失土的打算。如果契丹人敬酒不吃,那封桩库中的这笔钱就会转作北伐的军费,变成一杯赠给契丹人的罚酒。可惜太宗两次北伐皆败北,而真宗皇帝则是失土没得回,就只拿到了一张澶渊之盟,最后拿着这笔钱去封禅修庙,。
李诫听得明白,但他疑惑了起来:“龙图是同意手实法?”
韩冈摇摇头:“只是眼下朝廷的税赋收入也不算少,靠手实法多征的钱钞,并不是朝廷急需。”
韩冈不介意在李诫面前议论朝廷成法。李诫会在他面前提起手实法,其实是帮他老子来问的——韩冈专注于襄汉漕运,京西漕司中的大小事务,大半都是由一南一北两位副使、两名判官来处置。
韩冈是转运使,在职责上有督促治下州县推行朝廷新规的职责。如今朝廷颁布手实法,韩冈也有义务在京西路将之推广。这些年来,诸多新法一部部的颁布于世,每次总有几位漕司主官被调职或降罪,这都是因为督促新法不利的缘故。所以韩冈现在的这番话也是说给李南公听的。
对于手实法,韩冈的态度很明确,他无意去监察督促,但也不会出手干扰,想必李诫应该是明白了。




第37章 蒿目黄尘顾世事(中)

给远在京城的章惇写了一封信去,韩冈便毫不在意的将吕惠卿希望用来展示自己才干的《手实法》抛在脑后。在一天热过一天的元丰元年的初夏,他把自己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襄汉漕运之上。

半个月的时间中,汝州和唐州之间的漕运道路,韩冈来来回回跑了四趟之多。从正在疏浚中的水道,到穿越方城垭口的轨道地基,他都仔仔细细的往返查看了几遍。都转运使如此上心,下面的官吏乃至厢军的官兵当然也不敢轻忽视之,

到了快六月的时候,工匠和材料陆续抵达工程现场。

筑路的工匠分别来自京城和徐州,总共二十多位。其中大工六人,每一位都拥有丰富的经验,在开始修建轨道前,分别都有着常年修造宫舍、桥梁、道路、堤坝的经历,几年来又不停的修建轨道,可以说是国中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一班人马。

筑路的木料主要来自于南方,做轨道的硬木和做枕木的软木,经由汉水、泌水和堵水,运抵方城山下的木作中。皆是从江陵的船场运出来,已经经过了几年的晾晒,切割处理之后,就能立刻使用,不用担心新鲜木头脱水后的干缩。

而方城垭口北面,沿着水路而来的还有一船船的作为轨道路基的矿渣和卵石,当然,还有上万斤的铁料。虽说方城山附近没有冶铁的矿渣,也缺少卵石,但千里迢迢的从京畿将这些沉重的原材料运来,更多的还是想测试一下方城山北麓到蔡河的漕运是否畅通运行。

除去已经准备动工的堰坝,年底之前襄汉漕运便能初步打通。剩下的就是能运多少的问题。同样的一条道路,如果调度指挥出色,单位时间的运输量翻个一两番,甚至上升一个数量级都是有可能的。

当然,韩冈不会指望这个时代的运输调度,能比得上后世的专业人才,但即将为此而设立的发运司,韩冈期望他们至少能有六路发运司和三门白波发运司的平均水准。这事现在来想虽说是早了一点,但早一天练上,便多一天经验。韩冈只想看看实验的结果。

结果当然很完美。事实证明百年前在方城山山南山北的开凿出来的漕运通道至今依然能够使用,指挥调度的官员也是十分出色。不过卸货的地点离着方城山有些远,接近垭口的两段都要再疏浚一番方能使用,而在计划中,更是要通过堰坝提升水位并设置船闸,以连通深凿后的垭口渠道。就是因为此事,当设堰提水的方案敲定之后,暂时用来连接方城山南北的轨道便不得不加长了三十余里。

一旦堰坝提升了水位,之前的疏浚河道就是无用功。而相比起疏浚的工程量和对时间的延误,还是修建轨道更简单一点。不过这样一来,就多了一桩麻烦——修桥。

方城垭口前后也是有河流的,南面的是堵水的支流,北面的则是沙河的支流。如果襄汉漕运的中转点能向上游移动,可以避过这些支流,但眼下的情况,却必须设桥跨过去。。

总共四条溪流,每一条都不宽,平时最宽的一条也就四五丈而已。以此时的桥梁建筑水平来说,可算得上是轻而易举。但每隔几年,方城山一带往往就会有一次雨量偏大引发洪水的年份,百年前漕渠开凿失败,也有沙河堰坝被洪水冲垮的因素在,要怎样避免跨河的桥梁被冲毁,也是一桩难题。

“要跨过这条三里溪,还是设石桥比较好。方城山不缺石头。”李诫在溪边对来巡视的韩冈和沈括说着自己的意见,“木桥要防洪,桥拱必须要抬高,可抬得过高,车马难行,换成是石桥就方便多了,也坚固得多。可以赵州桥样式为范,设敞肩石拱,一大拱挑四小拱,跨过河道的行洪区域,桥拱弯曲,桥面平缓,正好适合轨道通行。”

“赵州桥的样式也记得?”韩冈有几分惊喜。

“石拱桥多半大同小异,”李诫很有自信的说道,将石拱桥如何修造,一条条的说给韩冈和沈括听。

韩冈连声赞许。李诫对他来说算是一个惊喜。他在建筑营造上的才能不仅让韩冈为之激赏,也让沈括赞叹良久。

“野有遗贤……”沈括叹了一句,又觉得这个说法不太合适,“难得人才,竟遗珠于外。”

李诫闻言连忙谦虚:“学生自幼不喜学,唯有工匠之事稍有心得。”

韩冈冷笑一声:“世间只重诗词文章。可经世济用之材,岂是区区章句能衡量得了的。”

李诫又为韩冈的夸奖而自谦了几句,聊了片刻,便向韩冈、沈括辞行,他还有事情要去做。

待李诫走后,沈括私下里问着韩冈道:“玉昆是打算举荐其人?”

“当然。”韩冈点头。

“那是李南公的儿子。”沈括提醒道。

韩冈身为都转运使,不但将转运副使的儿子收为幕僚,甚至还委以重任,这肯定会为人诟病。若是再举荐李诫为官,那就不是诟病的问题了。

“没关系。”韩冈无所谓,此事不会影响到他地位的稳定。

韩冈既然是这个态度,沈括也就不说了。将此事细细想来,韩冈的自信其实也没错,相对于他受到的信任,的确是没关系。

“如今唐州的钱粮也收上来了,路中前半段的需用应该没有问题。”沈括问着,“是否要加快进度?”

夏税征收是一年一度的重头戏,端午之后,唐州用了二十天才收了额定的八成,剩下的两成欠额,看往年的情况,多半要到秋税时才能补得上来。这半个多月来,沈括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放在收税上。

“快一点、慢一点都无所谓,能在时限内完工就行了。”韩冈说着,沿着溪水河畔走了起来,走了两步,见沈括跟上来,就偏头笑道:“唐州收税难易如何?”

“京西民风彪悍,税赋征收不易。”沈括摇摇头,“要是在两浙,半个月的时间至少能收上来九成。”

“也是两浙富庶,京西的收成本来就不算多,交的税却不比江南少多少,自然要难些……但有个七八成,也够抵上朝廷要的数目了
。”

“说得也是。”沈括点了点头,“能收的都收了,剩下的就算再催逼,也不一定能收得回来,弄得百姓卖儿卖女就不好了。”

“将下面的胥吏管束住,收满足额也不是难事。”韩冈说道。

“如何管得住?”沈括叹了一声,韩冈说得根本是废话,“重禄法也只让他们的手伸得短了一点而已。”

大宋的国策是虚外守中,除了边州,禁军兵力都集中在京畿,外路为数寥寥。而在经济上也是如此,除了边州以外,国内各路的每一个州县在留足了一定的积存后,剩下的税入都要上交朝廷。上缴的税入,额度基本上都是确定的,但这个额度并不是征收的数目。

夏秋完税之日,官府从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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